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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乌衣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琮姑姑……我终于……找到你了……”
乌衣巷内。
“大夫,她得的是什么病?”
那大夫苦着脸摇头。“乌衣姑娘,那位姑娘的脉象实在紊乱怪异,老夫无能无力。”
“劳烦大夫了。”乌衣着人带大夫去账房领诊金。
已经是第六个大夫了,其中不乏暗楼自己的医家高手。然而,都说她的脉象很怪异,无法治疗。
转身走回屋中,看着此刻床上陷入昏迷的女子。细细端详了她眉间的那粒朱砂痣,又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果然不是痣,而是像浸在肌肤里的一滴鲜血。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救,还是不救?
又找谁救?
脑海中有一个人的样子清晰地浮现而出。然而几天前,那个晚上的事,却让乌衣犹豫了。
这时,那女子又在喃喃地说胡话了,依旧是“琮姑姑,琮姑姑”地念,两只手也胡乱地在空气中抓,说是“抓”,其实并没有什么力气。
乌衣伸了手到她手边,任她抓在手里。
“蝶衣。”
蝶衣听见乌衣在叫她,便应了一声,从外面进来。
“姐姐,什么事?”
“准备马车,我们去找洞庭洛。”
第四十七章 茕姬
“笃笃笃。”
“……”
“笃笃笃。”
“洞庭洛,有人敲门。”
其实这个园子里本是有下人的,但是洞庭洛说不惯身边有这么多人晃来晃去,便都给打发走了,只留了个扫地的老伯。不巧的是,在有人敲门之前,翦渊刚好看见老伯往厕所的方向走了。
“嗯。”洞庭洛翘着腿,懒懒地喝了一口茶。今日难得出太阳,洞庭洛搬了个躺椅到院子里晒太阳。
“去开门啊。”同样仰躺着晒太阳的翦渊道。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
“我忙着养精蓄锐,晚上好去玩通宵,哪有那个空闲去开门!”
“唔,我也很忙的,我还没从被拒绝的打击中缓过来,我需要静养。哎哎,你看,才说了几句话就头晕。”
“我看我们装作屋里没人好了。”
“嗯,这个办法好。”然后一脸鄙视地道:“翦渊你太不正直了。”
“你正直你去开!”
“唔,我有说过我正直吗?没有吧?”
“笃笃笃。”又是三下敲门声。门外的人也忒有耐心的,主人家这么久没应门,居然也不焦不躁,至少从敲门的声音上听不出来。不过,屋外的人不烦,并不代表屋里的人也不烦。
“这人也太执着了。”洞庭洛道:“渊,快去开门。”
“说了不去就不去。”我翦渊也是一个执着的人!话说,那个扫地的老伯是不是便秘啊,怎么去厕所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咳,说不定是襄汝那丫头来了呢?那可是小美人一个呐!”
翦渊咬咬牙,本是不想输给洞庭洛的,但是双腿已经率先败在了“小美人”三个字上,只好被自己的双腿拖着直直往大门走去。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门,然而心里终究还是盼着看见所谓的“小美人”的,翦渊张着一双风流桃花眼,就见乌衣一身墨色披风,静静立在门外,身后蝶衣垂首站在台阶下。
“乌衣姑娘?”没想到襄汝小美人没见着,倒是见到了乌衣大美人和蝶衣小美人!真真赚到了!
乌衣看见是他,便扬起嘴角笑了。“是翦公子?”
“哦?姑娘还记得翦渊?”
“几年前公子曾邀乌衣游湖,公子气度非凡,乌衣怎会忘记。”
“姑娘今日亲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乌衣想见见洞庭公子,有一事相求。”
“你找我?”
“吓!”背后突然钻出来一个声音,把翦渊吓得头发都差点立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不是说要静养的么?”
洞庭洛尴尬地咳了一声。
“静养?”乌衣看了看洞庭洛脸色,道:“公子病了?”
翦渊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似乎——还病得不轻!”说着还朝洞庭洛挤挤眼睛。
洞庭洛无奈,又一次使了绝杀一招,在翦渊脊骨上某一点狠狠一戳,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
乌衣道:“若公子身体抱恙,乌衣可以改天再来。”
洞庭洛摇摇头,只道:“不用。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乌衣一指停在身后的一辆马车。“乌衣想请公子帮我看一个病人。”
“在马车里?”
乌衣点点头,听洞庭洛的意思,似乎是答应了。于是忙回身拉开马车帘子,探身进去想把里面躺着的人抱出来,蝶衣也跟着在一边帮忙。
洞庭洛皱了皱眉,几步走过去,轻松将里面那人抱了出来。
那人的头从洞庭洛怀里滑了出来,无力地仰在臂弯处。
那人虽痛苦地闭着眼,脸色唇色都极为苍白,可是依然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女子。尤其是她眉间的那一粒火红朱砂,更让她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美艳。
原本闲闲站在门边看戏的翦渊脸色突然一变,几步赶上来,瞪大双眼,仔细看那女子。
“茕姬?竟然是你?!”
乌衣看着翦渊,问道。“翦公子,你知道她是谁?”
女子中了一种蛊,名叫连理枝。
这种蛊类似于很多常见的情人蛊。在沬国,女子种情人蛊是很常见的。所谓情人蛊,就是女子在自己和情人身上分别种上母蛊和子蛊,以示爱情忠贞。若是情人背叛了女子,那女子以母蛊催动子蛊,情人便会被蛊虫蚕食。
但是连理枝有一点和情人蛊不一样。中蛊双方若是在一定时间内没有行房,母蛊和子蛊长时间不能相遇,母蛊就会焦躁不安,而在寄生体内四处游蹿,这对寄生体来说是很痛苦的。时间长了,寄生体便会有性命之虞。
这女子,就是因为极度痛苦,而陷入昏迷。
像这种蛊术,《洞庭全录》里有一册专门讲怎么解蛊,所以,对洞庭洛来说,这个不算太难,就是要耗些力气了。在以蒸汽催动女子体内蛊虫之后,洞庭洛需要用银针牵引,将蛊虫导出女子体外。这步骤倒是简单,做起来,却颇为费神费力。
屋外。
乌衣沉默,倚在廊檐下发呆。
犹记得三年前在幽城,兴王慕泓高高坐在马上,微眯着眼俯视她的眉眼。
他问:“琮姬是你什么人?”
他说,她来自沬国。
沬国吗?那个孤立一隅,向来以诡异莫测著称的国家?
其实,一直以来,在她的身上都有很多疑问等待解答,比如,为什么她会忽然之间拥有那些奇怪的能力?又为什么这个叫茕姬的女子眉心也有一粒朱砂,跟母亲的一模一样?
自己和沬国,到底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翦渊也沉默,表情十分婉约。洞庭洛从房间里出来,就见翦渊这么一副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怎么样?解了吗?”看见洞庭洛出来,翦渊问。
“解了。”看了看翦渊,洞庭洛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以前跟我说,你是不会随便搞大女人肚子的,是吧?”
虽然不知道洞庭洛想说什么,但是翦渊还是点点头。“那是自然。”
“那——里面那个,你怎么解释?”
翦渊一愣。“解释什么?”
“她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孩子。”
第四十八章 翦渊的白茶花
“那——里面那个,你怎么解释?”
翦渊一愣。“解释什么?”
“她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孩子。”
“你说什么?!!”
看翦渊这么惊讶,洞庭洛道:“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
见洞庭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翦渊又道:“真不是我的。我和茕姬,根本连一个开始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翦渊忽然想到什么,眼中瞬地爆出一束冷厉的光,随即满目的心疼和怜惜。
“她会弄成这样,我想,应该是因为那个男人吧。”
“那个男人?你的情敌?”翦渊,原来你也有情场失意的时候么?
“情敌?不算。我那时根本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洞庭洛暗自汗了一个。翦渊你真自信啊!
翦渊又指了指关着房门的屋子,道:“她叫茕姬。是沬国人——”
翦渊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发呆的乌衣眼神闪了闪。
“——我认识她,是在一年前,父亲派我到沬国的翦氏商号各分号查账。我不过是看见她赤着脚在一片白茶花地里跑,就喜欢上了她。你也知道我是个纨绔子弟,从来游戏花丛,整日里没个正经,我爹都不敢替我定亲,怕我误了人家姑娘,我也乐得没有婚事的压力。我常跟云裳说,我只不过是还没有找到一个真正适合我的人。可是那天我看见茕姬,我忽然想,如果是她,如果我成亲的对象是她,就算她并不适合我,我也想要这一生只守着她一人。
“唔,为了一朵纯白的山茶花,放弃整座花园么?”
洞庭洛这话让翦渊呵呵笑了起来,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尴尬。
又道:“我千方百计打听她的身份。好不容易打听到,却发现,她竟是沬国国师。”
“沬国国师?”
沬国国师,同国主一样,一般由女子担任。并且历任国师都出自一个神秘古老的上巫家族。上巫家族拥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族人体质不同,则力量不同,力量显现的时间也会不同,有的族人一出生便拥有强大的力量,有的族人直到死亡前一刻才显现出来。
能成为沬国国师之人,定是家族年轻一代中能力最强、最有潜力之人。
然而,据说在上巫族,因为要保持血统的纯正,所以,族人不可与外族通婚。作为族中能力最强大的国师,与外族通婚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你也知道我这脾气,越是什么禁忌的,我就越是心痒。我当时想,她是沬国国师也好,是沬国国主也罢,我既然喜欢上她,怎样也不能就这么放弃。所以我特意在国师府旁边买了座园子住下来。”
哎哎,有钱人追女人就是方便。你想,那国师府所在的土地定然是寸土寸金啊,这要是别的什么人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也要有钱能买得起一个楼台啊。像翦渊这种有钱到天怒人怨的,买个楼台算什么?人家买的是整座园子!
“我原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当我还在努力制造机会亲近她的时候,她其实早已经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一个丑角在演一出笑话。为了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她不惜辞去国师之职,接受封印的惩罚。”
“封印?”乌衣忽然开口,提出疑惑。
“是的,封印。你们也都看到她眉间那颗朱砂痣了吧。你们以为那是颗痣,其实,那是一个封印。她要离开她的家族跟外族男人离开,谈何容易。家族的力量不能流向外界,就算族里的姑娘要嫁人,也是男子入赘。所以,她请求封印她的力量,并保证,就算以后有了后代,也一定带回去由族中长老行封印之术。
我不知道封印是不是很痛苦,可是那天,我看她被那个男人抱回国师府时虚弱的模样,我想定是难过之极的吧。她为了那个男人,竟然愿意作如此牺牲,我觉得,我对她的爱,远远比不上她对那个男人的爱。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所以我放弃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不仅怀着孩子流落到祈莲来不说,还被自己种的蛊折磨得生不如死?”
翦渊扶着门框,透过虚掩的门往屋里望。那个他曾一心一意想要追求的女子,就躺在里面——
“我不知道,我原以为,她会幸福。”
因为茕姬的身体已经被蛊虫折磨得极度虚弱,实在不适宜再移动,再加上方便洞庭洛随时观察她的状况,乌衣同意将茕姬安置在这里,自己则先回乌衣巷。
当然,洞庭洛表面上说得是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有个理由可以见乌衣。翦渊自然知道洞庭洛心里打的小算盘,不过,关系到他和茕姬相处的时间多与少的问题,自然不会说破。
不过,之后好几天,乌衣没有再来。洞庭洛原以为茕姬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也不会急急找上门来要他医治。
这些天茕姬一直没有醒过来,翦渊就在卧室外间守着,话少了很多。洞庭洛从没见过翦渊这般模样,却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
大概过了四天的时候,乌衣终于来了。
这个时候洞庭洛正在厨房里煎药,乌衣见他忙得额上都是汗,便道:“需要乌衣帮忙吗?”
洞庭洛道:“这煎药的事,马虎不得,你不懂。”
怕乌衣这就要走了,便又道:“你会熬粥吧?我这忙了一上午,都没空弄吃的,你帮忙熬些清粥如何?”
乌衣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洞庭洛会突然叫她做饭。
“我很久没有做过了。”
洞庭洛转过头看了看她,又低头顾着药炉子。心里忽然莫名地畅快起来,她刚才一瞬间的惊讶,洞庭洛把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里。她其实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