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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仔细辨了辨,认出这男子正是之前在翦府看见的,那个据说暗恋月娘的戴青山。
看他这般架势,难道是——
这时,一身着暗红长衫,头带同色纶巾的男子摇着扇子,从门外大步跨进大门来。这人面目清朗,眸色炯炯有神,丰润的唇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颇为风流,不是翦家大公子翦渊是谁?
翦渊见着大堂里的状况,对着月娘嘿嘿地笑。
“嘿嘿,听说今个儿你这蓝月楼有好戏唱,我便顺道来瞧瞧。”
月娘柳眉一竖,道:“我就知道你也有份!怎么,翦大公子就这么想看月娘我出丑?”
“哎哎,怎么能叫出丑,这是好事嘛!小戴啊,你说是吧?”
戴青山满脸通红,将四个陶罐放到月娘面前,打开罐口,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碎银和铜钱,又从怀里摸出七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月娘跟前的桌子上。
月娘目光一扫,转到戴青山脸上,直勾勾盯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到我蓝月楼找姑娘玩儿,也用不着带这么多银子吧!”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
这时戴青山的脸更红了,像煮过似的,却大着胆子跟月娘对视。
“月姑娘,嫁给我吧。”
戴青山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周围一片哄笑声。
“你之前跟我说这话,我还以为你是在说笑。”
戴青山似是豁出去了,虽然周围人都是一脸嘲笑,他却因着这嘲笑而镇定了。
“我是认真的。我把这些年积攒的所有的银子都带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是认真的,我一直,一直都是认真的。蓝月,嫁给我!”
月娘皱眉,道:“你可知我月娘曾经发过什么誓?”
“知道。”
“呵呵,那么,你说来听听。”
“月姑娘的誓言有三。其一,只嫁平民;其二,不嫁有妇之夫,且一生只许有你一个妻子;其三,所嫁之人必须有能力买下整个蓝月楼。”
“说得好。戴公子记性不错,月娘我多年前的誓言,自己都快忘了,你还记得清楚。”
翦渊在一边不以为然。“当初我就说你这誓言太过矛盾,又要是平民,又要能够买下蓝月楼,怎么可能!”
月娘甩他一个白眼,对戴青山道:“戴公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些银子,根本不够买下我这蓝月楼。”
“是的,我很清楚。”
“那你还来跟我提亲?”
“我只是不想再看你强颜欢笑。”
月娘眼一抬。“你什么意思?”
戴青山看着她,道:“蓝月,我只想给你一个家,这个家,就算只有几块砖几片瓦,下雨的时候,也能为你挡风挡雨。只是这样而已。”
月娘一震,忽然间有些恍惚。“……你……”
……你说,如果我们有家多好,就算只有几块砖几片瓦,下雨的时候,也能为我们挡风挡雨……
……姐姐,等我长大了,我给你一个家……
一直以来,我就只想要给你一个家,蓝月。即使你忘记了,这个想法也从未变过,蓝月,我只想做你的几块砖,几片瓦,为你挡风挡雨。
月娘蹙眉沉思,戴青山说的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却不知被她丢在记忆的哪个角落,想不起来了。然而不可否认,戴青山的话,正中她的内心。“家”这个想法,已经太久没有被人提起过了,久到连她自己都忘了,每日里笑脸迎人,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以为,她笑得真诚。
“戴青山,你走吧。”
戴青山眼神一暗。“月姑娘?”
翦渊在旁边道:“月娘,这次你还不答应,我估计啊你是再也嫁不出去啦!”
月娘听他这话,不怒反笑:“你那么想我嫁出去,我偏偏不嫁,你待怎样?”
翦渊吐吐舌头,拍拍戴青山的肩,意思是:自己保重吧,我帮不了你了。
月娘也不管戴青山此时的心情,道:“这些罐子银票什么的,你带回去吧,别放这儿挡路。”一边转身走掉,一边还嘀咕着“哎哎,今日生意是做不成啦!”惹得身后翦渊大呼:“小戴,这种女人,不要也罢啊!走!哥带你泡妞去!”
月娘脚下一顿,转过身来,轻飘飘一句话飘到翦渊耳边去,哽得翦大公子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翦大公子,今日到这花街柳巷来串门子,事先可有跟茕姬妹妹说一声?”
走到楼梯口,见着端着稀粥的离,月娘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想,我等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你是说,戴青山?”
“知道我为什么会定那样的誓言么?”
“说来听听。”
“以前,刚做花娘的时候,我有一个梳头丫鬟,比我小几岁,我记得她叫做小花。呵呵,很俗的名字对不对?是她跟我说,以后如果要嫁人,一定要嫁一个愿意努力赚钱,只为赎我离开妓院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真正地是用真心待我,爱护我,不嫌弃我。小花她比我小,不知为什么,我却出奇地依赖她。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信仰一样。多年以后,周围姐妹们的经历,也证实,她当时说的话,实在是箴言。只可惜,当我真正懂得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我身边好多年。”
“所以,你才定了那三条规矩?”
“是啊。翦渊总说那誓言矛盾,其实一点都不矛盾,若是达官贵人,他要赎你,根本是轻而易举之事。唯有平民,做来才艰辛。其实,他是否能买下蓝月楼,根本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他努力的过程。小花曾跟我说,磨难,才能出真心。这句话,我一直都信。”
“既然如此,为何刚才不答应了他?”
月娘狡黠一笑:“得到得太容易,对男人不是一件好事。”
离忍不住笑了。“我相信,戴青山已经很不容易了。”
人生如戏,亦如梦。当戴青山离开,蓝月楼再度如往常一般喧闹起来,就好像刚才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戴青山太过自不量力,竟然觊觎曾经的扬州第一名妓。但是离知道,戴青山,他成功了。
夜晚的蓝月楼灯火通明,又似乎是蒙着一层纱、几缕烟,让人看不清眼前的霓虹,人们的笑容暧昧而朦胧,弥漫着一种迷蒙的喧嚣和寂寞。
在这种喧嚣与寂寞中,离端着已经温热的稀粥,一步步往洞庭洛的房间走去。
将稀粥放在房门外,离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里面静静的,听不见半点声音,离轻轻咬了一下唇,转身下楼,却听屋里忽然“哐当”一声响,离心下一紧,连忙疾步回来,慌乱间踢翻了放在地上的粥。
推开洞庭洛的房门,只见洞庭洛坐在床下,蜷缩成一团,发丝凌乱,嘴里咬着被子的一角,不让疼痛的呻吟哼出声来,他的旁边,是被他不小心撞翻的椅子。
“洞庭洛!”
“……滚出去!”
“……你……”
“……你不滚出去……我就杀了你……我、我说真的……”
离慢慢从门边走进来,蹲在洞庭洛面前,拨开盖在他眼前的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每次你出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躲起来,什么也不告诉我,什么也不要我管。我以为我们是夫妻,可以一起分担。”
“……你懂什么……这种事怎么……怎么能分担!一起死吗?你是不是想死?你他妈活得好好的你想什么死!”
离不说话,抿着唇看着他。
洞庭洛皱紧了眉:“你……快出去……我疼得厉害……想……想杀人……”
这种想见血的疯狂冲动,以前就有过,其中一次,是在幽城的戚府,在那里,他杀了蓝哥。
离见他如此痛苦,心中百般滋味翻涌。
是啊,说什么要跟你一起分担,但是,除了死,我还可以帮你分担什么。你现在的痛,我一点都分担不了啊。
这样想着,离紧紧抱住蜷缩成一团的洞庭洛。洞庭洛急急想要推开离,却被离抱得更紧了。
“……你疯了吗!放手!”
洞庭洛还想再推,然而忽然间脖颈上点点滴滴温热的湿意,让他停了动作。
“洞庭洛,最不懂的人是你啊。如果不曾得到过,我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只要我得到了,就再也不肯放手了,死也不肯放手,你懂么?”
离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被洞庭洛点了穴道,之后便不省人事。醒来之后,月娘告诉她,洞庭洛已经走了。
他的确是走了,蓝月楼里,已经再没有他独特的气息。
“你要去找他?”月娘问。
“嗯。”离道,“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眼前。”
离在扬州城里转了一圈,没有洞庭洛的半点音讯,正犹豫着要不要借助暗楼的势力,只听“嗖”的一声,一把长剑散发着冰冷的剑气,横在了她脖子上。
“乌衣。”身后一个声音冷冷吐出她曾经的名字,“找到你了。”
第七十七章 寒心出世
枫血山庄
殇歌提着装了点心的篮子往黯枫的屋子走。最近庄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整个山庄的气氛好像突然就变得紧绷压抑起来。一个月前,庄里派了好多人下山办事,黯枫也跟着去了,今日才风尘仆仆地回来,听说还带回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什么人殇歌倒是没见着,不过听说黯枫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殇歌便急急做了些黯枫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趁着他回屋换衣服的时候给他送去。
轻敲黯枫的房门,没人应。殇歌心道:不会这么快就又出去了吧?
推开门,四处看了看,发现房间里的确没有人。
殇歌嘟了嘟嘴,随手把篮子放在桌上,走了那么远的山路,殇歌有些累,便趴在桌子上,用双臂枕着下巴。
黯枫的屋子还是这么整洁,整洁到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似乎这屋子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住的地方,而不是一个家。这两年来,黯枫的心中只有两个字:报仇。他每日里毫不间断的练剑,为的就是两年之后,与一个黑衣人比武,听黯枫说,当初不得已跟那黑衣人定下约定,只有打赢黑衣人,才能找耶律隆绪报仇。所以,这个两年之约,他必须要赢。
殇歌不知道黯枫能不能赢,黯枫很努力,听庄里年长的师傅们说,黯枫在武学方面也很有天赋,经过这两年的努力,黯枫虽还称不上顶尖的高手,但是,也称得上是庄里的佼佼者。看起来,黯枫赢的几率很大,但是不知为什么,眼看着两年之约将至,殇歌有时候会有一种奇异的想法,她好像,并不希望黯枫赢。
而近一个月,庄里的奇怪气氛,也使得黯枫没空专心练剑,而是在外奔波了整整一个月。到底,庄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会让黯枫暂时抛开“报仇”二字?
忽然,殇歌眼角余光瞥见墙上钉着一把匕首。
黯枫是不用匕首的。
殇歌走过去把匕首拔下来查看,一低头,只见地上躺着一张纸,上面有一个被匕首穿过的痕迹。
殇歌心觉不妙,连忙捡起那张纸,见那上面写着:“你我两年之约将至,若还想报仇,今晚戌时小松峰见。”
是那个黑衣人?!不过,这字迹……
殇歌忙奔到窗边看天色。糟了!已经戌时了!
今夜天气很好,风不算太大,黑漆漆的天空中还有一轮圆月,为小松峰洒下淡淡的月光。
在离自己十步远的地方,站着那个黑衣人,他依然一身黑衣,蒙着脸,让人猜不出他的年龄。
“我们,能否改日再战?”
“唔?我以为,你等这一天等得都快不耐烦了。你不是,很想为你爹娘报仇么?”黑衣人的声音一如当初那样低哑,蒙着黑布的脸上一双紫色的眼睛夺人心魄。
虽说彩色的眼睛在烈国这种游牧民族中并不奇怪,但是黯枫一想到在这双眼睛下面是兔唇和朝天鼻,黯枫的表情就有些扭曲。
“我的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是今日有重要的事,我们改日再战!”
那人冷笑。“哼!我定的约,要改也只能由我来改,岂由你胡乱做主!小子,你不会是怕了吧?”
黯枫深吸一口气,道:“你不用说这种话来激我,既然你这么坚持,打也无妨!今日,我定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你觉得,现在的你能够打赢我了么?”
“我可以。”黯枫握剑的手微微地抖了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确切的说,是整整两年。只要战胜了眼前的人,他就更有把握杀了耶律隆绪。
但事实上,黯枫心里又完全没有底,因为他没有跟黑衣人交过手,两年前只是凭直觉知道,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很多。而到底高多少,他无法估计。
“那么——动手吧!”
话音刚落,黑衣人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月光下,剑刃发出的光芒,如一束冰冷的流光。
黯枫随之亮出自己的武器。不是家族的长剑,而是一把普通长度的剑。上次闯皇宫的经验告诉他,在皇宫里打架,近身对打和群攻是最主要的。家族的长剑是无法适应近身攻击的。
黑衣人的速度很快,明明还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