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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掌柜的又惊又气,直瞪着一旁的店小二,怒道:“你都说了些什么鬼话?!还想不想在这儿干了?滚一边儿去!待会儿再收拾你!”店小二一脸委屈,张口正要解释,掌柜的已经别开脸,瞬间换上讨好的笑容,对那女子道:“姑娘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啊!缘升这就带姑娘上楼歇息!来,姑娘这边请……”
不一会儿,掌柜的缘升“噔噔”下得楼来,对着店小二骂了几句,让他到后院锁门。走到柜台后看见拨混乱的算盘珠子,皱皱眉,实在想不起刚才的账算到哪里了,只好无奈地重新计算,便又把店小二念了几遍。
此时最后一坛酒已见底,耶律杭用手背抹抹嘴,道:“掌柜的,算账!”
“哦,好好!客官,一共是十二两银子!”掌柜的拨了拨算盘,又对刚从后院进来的店小二道;“你还愣在那边干嘛?!还不快带两位公子上楼歇息?!”
“可,可是……这客房……”
掌柜的不耐烦了。“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脑袋里装仙人掌啦?!”
那店小二脸憋得通红,那样子都快哭出来了。他还想问今天到底怎么了呢!先是在门口遇到那个光用眼睛就可以把人惊出一身汗的黑衣人,再然后又遇到全身裹得死紧的怪女人,到最后,连掌柜的也变得怪怪的。明明最后两间房已经被那两位公子定下了,哪里来的另外一间空房间给那个怪女人啊!哎哟——又被掌柜的骂,他今天招谁惹谁了他?!
店小二决定鼓起勇气,字字清楚地道:“可是,这两位公子订的是两间房啊!现在却只剩下一间了。”
“怎么会?!”店小二的表情很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他也没有扯谎的必要。缘升皱着眉,迅速翻开账本,看清账本上最后两行字后,抬头就对店小二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
“……说你小子就是不踏实干活,连客人定了几间房也记不住!刚才那位姑娘来订房时你也是这样!”
洞庭洛与耶律杭斜眼一扫,见账本上清清楚楚写着他们只订了一间房,下一行字写的是刚才那位女子订了一间房。整个页面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涂改过的痕迹。两人再次对望一眼,保持缄默,只是抬头往那女子的房间的方向望了望。
第十六章 出城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缘升客栈像往常一样平静,屋顶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鹰拍拍翅膀,往烈国方向飞去。随后,一个玄黑的的身影从房顶跃下,半空中一个没有半分借力的侧翻,黑衣与空气摩擦发出“哗啦”一声响时,他已滑入二楼走廊的阴影里。
那人轻巧地闪进一扇房门,室内明亮柔和的灯光染上他的脸。浓黑的眉,兽一般的墨绿瞳仁,不是耶律杭是谁?
“洞庭兄。”他唤了一声,房中却没有回音。闩好房门,他往里间走去。
“洞庭兄,你睡……了?”
里间的一幕使耶律杭在停顿了半秒之后,才吐出最后一个字。
不大的空间里,洞庭洛紧闭着眼,颤抖着蜷缩在墙角,右手死死捂住嘴,一缕缕淡紫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顺着手背、手臂滑下。短打的白布粗衣前襟、袖口已被染成深深浅浅的紫色。
很痛的样子,却没有发出半点呻吟,甚至连喘息也没有。只是不断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渗出,打湿额前的黑发,滑落苍白的面庞。
“洞庭洛?!”耶律杭抬脚欲过去帮他。
“……别来碰我啊……有毒……你手上有伤……”洞庭洛的声音虚弱无力。
耶律杭有些惊讶地顿住脚步,抬手看看手上不久前才被灼伤的伤口,不禁佩服洞庭洛灵敏的感官。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他闭着眼睛,竟然还能闻出别人手上带伤!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成为他耶律杭的敌人。
“需要我帮忙吗?”
洞庭洛皱着眉摇头。心道:帮忙?怎么帮忙啊?要是可以,你来替我痛好了!妈的!早知道中这毒不可以喝酒我就不喝了嘛!
耶律杭只好静静地站在离洞庭洛五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洞庭洛。不晓得过了多久,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鸡鸣,桌上的油灯已近油尽灯枯,窗外有了一丝亮光,如豆灯火在微凉的纷乱的晨风中拼命挣扎颤动,显得如此黯淡,不复昨夜的明亮柔和。
“吱呀——”晨风吹动半开着的窗。“扑哧”,如豆的灯火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呐喊之后,熄灭了,终于。
“呼——”虚弱地吐出一口浊气后,洞庭洛软软瘫在墙角。
耶律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因为酒会加速血液在体内的流动,也就加速了剧毒侵蚀五脏六腑的速度。呵呵,我之前没想到这一层!”
以前是没钱买酒喝,现在有机会喝酒了,却——妈的,看来以后都不能喝酒了。作为一个纯爷们儿,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其杀伤力之强大,仅次于男人的难言之隐——不良于“行”。
洞庭洛笑的时候,耶律杭忽然发现,洞庭洛的瞳仁泛着幽幽的黑紫色的光泽。黑色的眼睛是荒陵人的特点之一,以前,洞庭洛的眼睛也是黑色,可是现在——他血液里的毒,竟然已经剧烈到可以改变他的瞳色?!
来荒陵之前听墨怅那个老妖怪说起洞庭洛的事,这些日子他也暗中观察了他很久,耶律杭觉得,洞庭洛,应该是个不服命运的强者,上天注定他命途多舛,注定他生命短暂,但是,他却一直在很努力地活着。
是的,他绝对会是一个强者,这就是为什么耶律杭坚决招揽他的原因。然而这一晚,耶律杭发现,就算是洞庭洛,也会有软弱的时候。他只是把软弱藏了起来,不让别人发现,也不让自己发现。
望着洞庭洛,耶律杭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敬意。这世间能让他耶律杭敬佩的人,终于在这一天多了一个。他耶律杭向来只欣赏强者。当初会敬佩墨怅那个老妖怪,就是因为在他身上,永远找不到弱点。可是现在,他敬佩洞庭洛,反而是因为在他身上找到了弱点。
吓!这黑乌鸦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我可不是断袖啊!糟了,之前应该先打听打听烈国流不流行龙阳之好的!我在烈国没朋友没亲戚的,语言又不通,万一不小心被骗去南风馆、绿荫楼之类的地方卖了做小倌,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南风馆……绿荫楼……大哥,您的阅历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
“……咳,你刚才去探那女人的底细了?”
耶律杭点点头:“可惜我什么都没有查到。那女的像是会些妖术,设有结界之类的东西,无论是窗户还是房门我都无法打开,还害得我的手被灼伤!后来我上屋顶掀瓦,竟也无法看见那女子身影,就如同那间客房是没有人住的一样。”
“妖术?结界?这,只存在于传说吧?”洞庭洛无法相信,但想起那女子诡异的装扮,媚惑的语音,还有掌柜缘升的怪异以及那本没有任何改动迹象的账本,处处都透着令人心里发毛的诡异,洞庭洛无法断然否认耶律杭所用的看似荒谬的字眼。
“也不尽是传说。我知道在西南方的沬国有一个古老的家族,凡是女子,基本上都会一些诡异的妖术,没人能解释其原因。”
“你是说,她很有可能是沬国的人?”
耶律杭撇撇嘴:“八九不离十。”
“你也不用想太多,沬国人虽神秘诡异、行事狠辣,但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我们与那个女的素无怨仇,只要我们不去招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来犯。”
只不过,沬国人一向蜗居西南,少与外族人交往,此时突然出现在这荒陵边境,实在奇怪。
耶律杭瞟了一眼洞庭洛染满紫血的衣服,又道:“你包袱里有多余的衣服吗?我帮你拿,你把身上这件换下来吧。”
洞庭洛摇摇头。“出来时另外有事,没有收拾包袱。”
“那我衣服借你穿。都是黑色的,也许还有点大,你将就将就!”说着已经从自己包袱里翻找出两件衣服比划着。
早就听说烈国人剽悍豪爽、不拘小节,如今看来真是不假。
洞庭洛也没想过要推辞一下,笑道:“那就多谢耶律兄了。”
说话间已经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耶律杭把衣服递给他,目光不经意扫到洞庭洛的左手,那五根手指有些发白微肿,指尖血肉模糊,凝成紫色的块状物,耶律杭下意识去看刚才他蹲过的墙角下方,那里已经留下了五个手指粗细的小洞。有多深?耶律杭不敢用手指去衡量。无法想象,到底是要忍受多么剧烈的痛,才需要让五指血肉生生□这墙壁里去呢?
离开缘升客栈时,耶律杭又到那女子房间去察看一番。这一次,他不敢再冒失地用手去推门,而改用木棍。谁知房门一推即开,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空无一人。下楼时经过柜台,向缘升打听,得到的是缘升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那间房不是也被两位公子订下了吗?”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话绝非虚言,他还翻出账本给他们看。账本依旧是昨天的那本账本,依旧是整齐干净无半点涂改的痕迹。只是昨日的最后两行记录变成了今日的一行,写明了房号的一间客房变成了两间。
耶律杭与洞庭洛对看一眼,不觉头皮发麻。这世间还真有怪力乱神?
又问怎的没看见店小二。缘升道,不知为何,昨晚他还好好的,今早便受了风寒,现在还在家昏着呢!
那女子绝非常人吧,而这样的行为,似乎是在竭力隐藏自己的踪迹。
耶律杭和洞庭洛心中同时存下了一个疑问: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北城门守备森严,不过十里的距离,竟连设三道关卡,出入城门皆需经过层层严格盘查,极为麻烦。
要出城,洞庭洛还好,除了长相较为引人注目,倒没什么大问题。耶律杭就不同了。无论是身高、长相,还是气质,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烈国人。朝廷这次派兴王慕泓领兵设关严守,明显是针对北方邻国——烈国。像耶律杭这样的人,如果出现在关卡处,不用说,是一定不可能过关的。
于是,二人易了容(耶律杭还吃了一种可以改变眸色和声音的药丸,当然,洞庭洛也吃了一颗,他眼睛现在的颜色有可能会被认为是他国人),打扮得很平凡,就是扎进人堆里便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类人。洞庭洛不会易容,耶律杭在这方面则极为熟练。易容过程中,耶律杭向洞庭洛做了些讲解,洞庭洛的领悟力天生就强,时间不多,倒也学会了几种易容手法。
要过关卡的大多是要到烈国做生意的商贩,不能否认,烈国虽盛产铁骑宝马,饮食业和手工业却不发达,很多商品都要从荒陵进口。当然,这也是为什么烈国人一直以来都想要南下中原的原因。
二人扮作去烈国做工的庄稼汉,很低调地站在排成一路的百姓中间,等着前方第一道关卡的盘查。耶律杭告诉洞庭洛,第一道关卡很容易过,不过是登记些姓名、户籍之类的,只要查明信息属实,并有六品以上官员的担保信和印鉴就可以通过了。耶律杭说户籍、担保信之类的这些他早就安排好了,只要照他说的写,就不会有问题。洞庭洛心道:荒陵要使张良计,烈国自有过墙梯,所谓防不胜防,关卡再严,也防不住耶律杭这样的人。
很快,二人便通过了第一道关卡,来到了第二道关卡。依然是长长的队伍,不过,向前移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前面不时有人骂着娘扛着货物往回走,看来他们没有被允许过关。这时周围许多小商贩都不堪久负重担,把货物卸下堆放在脚边。站在耶律杭前面的是一个皮肤粗黑的中年农妇,拖着满满一车活鸡。那些活鸡被装在竹筐里,一个个跟比赛似的,“咯咯”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一直没停过。
突然,一只公鸡很矫健地扑腾了一下,跳出了竹筐,顺便在耶律杭的草鞋上拉下了一团颜色古怪的可疑物,然后拍拍翅膀跑跳着往远处逃。那中年农妇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追,周围正等得不耐烦,无聊得发慌的人们见到这一幕,瞬间来了精神,齐齐哄笑着,还有人帮忙抓鸡,场面有些混乱。
洞庭洛很镇定地捂住口鼻,耶律杭瞪他一眼,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拿下来。闷了一会儿,忽然道:“其实——味道还不错啦,挺浓郁的。”
为了扮得像平凡的庄稼汉,耶律杭脚上穿的是平常百姓穿的草鞋,没有鞋面。那只鸡把粪便拉在耶律杭的草鞋上,就等同于是直接拉在他的脚背上。
耶律杭暴露在外的脚趾很僵硬地动了动,洞庭洛抬头就看见他的眼角在抽搐。
这时,那中年农妇抱着鸡回来了,向耶律杭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随后队伍又向前移了两步。
耶律杭低笑两声,道:“难得有这样的经验!”想了想又道,“从刚才就一直觉得我们这身行头缺了点儿什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