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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要替我大哥好好得教训你——”龙千辰提剑冲进了林子,待见到云溪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他的脚步急刹,讶异地打量起案发现场来。
只见云溪衣衫整齐,正摩拳擦掌地做着扩胸运动,而他的想象中的“奸夫”此刻正奄奄一息地挂在一棵树的树枝上,嘴里不住地重复着一个字:“签、签、签……”
“呃?”龙千辰顿时懵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云溪回首相顾,一双格外闪亮晶莹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瞥了过来,她继续摩拳擦掌,唇角勾起了一个邪恶的弧度。
“千辰,你来得正好!我还没有发泄够呢,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龙千辰看着她一步步地逼近,顿时领悟过来,拔腿就往外跑:“大嫂,看在大哥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我身子骨弱,吃不消的——”
可惜,待他求饶时,已经晚了。
刚刚晋升墨玄六品的云溪,此刻身体内充满了力量,就想着通过某个途径尽情发泄。独孤谋中了毒,行动不便,远远不能满足她发泄暴力的欲望。龙千辰这时候主动送上门来,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整个林子里顿时惊喊连连,凄厉的声音,不知吓走了多少夜里出没的飞禽走兽。
天亮时分,慕景晖在打更大叔的指引下,来到了城门口。
打更大叔第二十次向城主形容他昨夜所见的景象,绘声绘色:“城主大人,您一定要相信小人,小人真的看到一个女子和奸夫两人往城门方向跑了,那女子长得奇丑无比,跟母夜叉一般,那奸夫也是长得像黑白无常,可怕得紧。他们二人居然无视世俗的礼法,半夜里私奔出城,小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慕景晖淡淡地环视着城门内外,面色沉静,也没有打断打更大叔的自说自话。倒是跟随在慕景晖身后的随从忍不住窃笑起来。
一个母夜叉,一个黑白无常,倒是很般配的一对。
这位打更的大叔,莫不是打更的时候睡着了,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噩梦了吧?
也就是城主为人和善,不愿意责备,若是换作他人,半夜被人叫醒不说,还要听他诉说一个这么离奇古怪的故事,不把他轰出府去,就算是客气的了。
打更的大叔继续绘声绘色地说着:“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追着他们,大声地高喊着,‘大嫂,你不能丢下我大哥,我大哥他快要死了,你不能扔下他红杏出墙啊’……”
随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不得不说,打更大叔的想象力极为丰富。
打更大叔回头轻瞪了他一眼,执拗地坚持道:“城主大人,小人说的句句是真,绝无虚假,您一定要相信小人。”
慕景晖心想或许真有那么几人昨天夜里在大街上奔跑,却不相信真有他说的这么离奇之事,他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也没有要反驳或者责怪的意思。他轻笑着,目光偏移,恰好看到城门外的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影。
他眼神一闪,很快认出了对方。
云溪这时候也刚刚回城,她一手一个,拖着两个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男人,正往城门的方向而来。
远远地,也看到了城门口的慕景晖,她抬手,跟他打了声招呼:“慕城主,早啊!”
她的右手一松,龙千辰整个儿摔在了地上,呜咽着痛吟:“大嫂,你能不能轻点?我的身子骨都快被你给整得散架了……”
云溪回头轻啐了他一口:“真没用!才来几回啊,你就受不住了,还是独孤谋比较厉害,来了这么多回,他都没有吭一声。”
他自然不能吭声了,因为他早就被你打得昏过去了!龙千辰在心底愤愤不平。
叔嫂两个的对话,落在了城门口的三人耳中,三人彻底处于石化中。
未几,打更的大叔惊呼了起来:“啊,就、就是他们!想不到她最后还是得逞了,居然把自己的小叔子也给祸害了,世风日下啊!”
慕景晖清朗的面孔也僵了一小会儿,不得不说,他们的对话实在是太暧昧了,不得不引人浮想联翩,然而再细看龙千辰和独孤谋二人的状况,他自然不会再将话题往那方面歪想了。
他上前几步道:“两位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伤得很重。”
云溪甩甩头,无所谓地回道:“没事!男人嘛,就该经常摔打摔打!”
龙千辰颤着声,可怜巴巴地扯着她的衣角:“大嫂,我可是你嫡亲的小叔子……”
慕景晖身后的随从看着他如此可怜的神色,也不由地生出了同情心,他这位大嫂可真是够凶猛了,红杏出墙也出得如此理直气壮、惊天动地。他一边在脑海中构思着那一幅幅他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一边摇头叹息。
这时候,云溪突然回首,给了龙千辰一个安心的眼神,认真的口吻道:“别怕,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随从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地。
月朗星稀,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城东的一处宅院,三条人影前赴后继,身形敏捷地荡进宅子的院墙。
这处宅院,正是司徒家前来参加炼丹师大会的几人落脚之地。
东厢别院的一间厢房中,烛火点得通明,盈盈烁烁的烛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将房间里一抹中等身材中等身高的身影投射在了窗户纸上。
厢房外,有两名弟子看守着,听到有火焰的呲呲声自房间内传出,两人不由地窃窃私语。
“五长老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一直在研究那件奇怪的宝物,你说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我怎么就没看出那宝物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像也就是一些拼凑起来的瓶瓶罐罐。”
“谁晓得呢,只是听说那东西可以提炼出宝贝,使得幽骨翠焰的火焰达到最为完美的状态,所以五长老才格外看重。”
“可是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硫磺味道?五长老将硫磺摆放在房里,还用幽骨翠焰烧着,他就不怕把房间给点燃了?”
“放心吧!五长老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
两人不住地交头接耳,没有注意到在对面的檐角,有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降落。
云溪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伏身趴在了檐角,她的视线落在了五长老灯火通明的房间,看那攒动的人影以及窗户纸上的投影,她便猜测出五长老此刻必定是在研究她留下的蒸馏装置。
她朝着身后两条人影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千辰,你下去,把门外的两个人引开!”
龙千辰也是同样的一身夜行衣,周身上下散发着怨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肿脸,气呼呼道:“为什么是我?”
他眼睛往边上一瞟,那边站立的是同样一身黑衣的独孤谋,只不过人家平日里就是这一副千篇一律的装束,根本无须格外地装扮。此刻的独孤谋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谁也不知道他斗篷底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孔,身上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只是他周身的煞气和寒意更浓了。
感觉到龙千辰飘过来的目光,独孤谋双手抱胸,握在右手上的宝剑喀地耸动了下,立即将怀有企图心的龙千辰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凶什么凶?龙千辰心底委屈,一个是大嫂,大嫂有命,他不敢反抗;一个是玄阶高出他不知几等的绝顶高手,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云溪继续注视着烛火闪动的房间方向,头也不回道:“你放心,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被人发现了,也绝对没有人能认出你来。”
龙千辰原本就已经够委屈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想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我变成现在这副猪头相,还不是拜你所赐?
龙千辰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两名守卫还在窃窃私语中,余光处,突然闪过一抹黑影,两人顿时警醒。
“谁?谁在那里?”
“追!”
看着那抹黑影往别处逃去,两人没有犹豫,连忙追赶了上去。
房间内,五长老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眉头不悦地轻皱了下,不由地低叱了声:“这帮蠢材,什么忙也帮不上,就会扫老夫的兴!”
“奇怪了,到底还差了什么步骤呢?为什么不是同样的效果?”五长老悉心钻研着跟前的蒸馏装置,眉宇深锁,他所采用的分明是同样的操作步骤,可为何效果差异如此之大?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还是配方上出了差错?
“算了,从头再来一遍!”五长老将配制完成的液滴摆放到了一边,重新开始新一轮的试验。
他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幽骨翠焰火焰正呈现出十分诡异的黑色,像是一张鬼魅的脸在肆意地叫嚣着。
檐角上,云溪吸了吸鼻子,嗅觉敏锐得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她唇角微微勾起,又朝着左后方的独孤谋,招了招手道:“独孤,待会儿我一声令下,你立即冲入房间,夺取幽骨翠焰!记得,动作要利索,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独孤谋静立一旁,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许久没有动静,云溪回首,瞄向了他,道:“你都已经签了契约,就别再闹别扭了。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干,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支佣金的,绝不会让你饿着。”
独孤谋的头微微偏侧,凌厉阴寒的目光透过斗篷的幕布射向了云溪,她居然还好意思说?
想他以往做一笔买卖就能得到千金、万金,现在跟着她,每个月只能得一百两银子的佣金,这还是要表现好才能得到的,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加抠门的雇主么?
她用各种非人的折磨手段,迫使他不得不签下那份不公平待遇的终身买断契约,若不是他重视信义,不想背负违背信约的罪名,再加上看在她有办法能治好他的哑病的份上,他早就一剑杀了她,以泄他心头之恨!
“你到底听到了没有?”云溪盯着他,颇有些不放心。原本她也可以自己来的,只不过那五长老的功夫实在太高了,即便她品阶有了提升,但是跟五长老比较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她若是想要火中取栗,就怕速度不够快,就被五长老给逮住了。所以,现在也只能将重任交给独孤谋了,只是这小子看起来不情不愿,实在让她不放心啊。
轰——
房间内终于如期地发出了爆破声,爆破声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嚎叫。
“快……”云溪的话音未落,一阵疾风刮起,左后方的黑影已如一道黑烟般飘进了厢房。
云溪心中一喜,唇边泛起了狡黠的神色。
老匹夫,这是你自掘坟墓,可怪不了我!
没错,少量的磷粉和硫磺合成,再加上我独特的秘方,的确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你一遍遍地重复使用这两种物质,又没有我的独特秘方协助,引爆是早晚的事!
这一声爆破后,你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她的唇边冷笑涟涟,对于自己精心设计的杰作很是满意。
“嗖!”那一缕黑烟很快又从厢房里飘回了她的身侧,同样的距离、同样的姿势,只是手里多了一件物品。他来去无踪的身影,看得云溪一阵惊奇,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惊叹之后,云溪连忙接过了他手中之物。
幽骨翠焰!
一簇簇的兴奋的火苗在她的眼底丛烧。
这时候,整个宅院都骚动起来,所有的人都朝着五长老的厢房方向奔跑。五长老的房间烟雾越来越重,里边间或地传来五长老悲呛的嘶吼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居然还没死?
云溪眉头轻皱了下,颇有些遗憾。正想让独孤谋再回去杀了他,却见众多的人往厢房的方向涌来,没法子,她只好暂时放弃了斩草除根的想法。反正那老匹夫瞎了眼睛,日后再慢慢收拾他不迟。
“走——”她低语了声,和独孤谋两人快速地飞掠,几纵几跃间便离开了宅院。
当司徒英杰闻讯赶来,看到双目失明,并且断了一臂的五长老之后,他心中大惊。
“五长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五长老依旧悲嚎着,痛不欲生。
其余的几名弟子纷纷聚拢来察看五长老的伤势,司徒英杰则转首看向了别处,现场一片狼藉,各种断裂的木屑、瓷器的残片和药材的残渣,撒得满地都是,而且都还在被火灼烧当中。
他眉头紧拧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
蓦地,他的眼睛一亮,惊呼出声:“糟糕,幽骨翠焰呢?幽骨翠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