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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双秀点点头,方才去了。
过不久,魏长歌与云舒并肩而来,夜赫心里竟有点酸涩不是滋味。他们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呵!云舒与他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他扬了扬嘴角,眼神一黯。仿佛,她每次看见他都无比紧张、拘束,难道他面目可憎么?
他们走近了,魏长歌道:“去东镜游湖吧。”
“正有此意。”夜赫道。东镜是会稽著名的湖泊,上面有一艘著名轮渡,名为芙箩舟,里面有顶好的厨师,极好的乐师,极棒的舞者,还有,东镜湖的风景,绝美。
夜赫的属下给他拉来一匹黑色骏马,夜赫翻身而上,云舒仍是有点担心:“夜将军大伤初愈,是不是坐马车会比较好点?”
“不妨。”夜赫装在那矮小的车子里已经好几回了,实在腻烦得很!而且目前身体状况还不错,除了那个被蛇咬的指头尚不能动弹之外,没有别的问题,所以不想再坐马车。
云舒见他不听,便也罢了,三人策马,往东境湖的方向而去。
夜赫很吃惊,云舒竟会骑马?蓦地想起,她出生在将门之家,骑射想必难不倒她。偷偷看她,她手执缰绳,目视前方,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舞,那一根根黑色发丝,好似飘进他心底一般,搅晕了他明镜般的心湖。
东境湖很快就到了,云舒还未靠近,便被这烟雾环绕,青山隐隐,碧水悠悠的风景迷住。她凝眸远方,那层层叠叠若隐若现的山峦,碧澄澄的湖水,竟如仙境一般,远远地白烟袅袅,萧音鸣呜。
湖上一座巨舟,似乎有两层高,上面系着红着长形的灯笼。他们三人下了马,靠近岸边,便有一小厮上来将马牵走,云舒望着那座巨舟。它朱红的身子,船身雕着女子曼妙的舞姿和密密的花纹,上了甲板,掀了软帘进船舱,一风情万种的女子迎过来道:“哟!是魏大爷和夜将军啊,好久不见你们来了!”
云舒打量着这个女子。生得非常妩媚,柳眉凤眼,万种风情堆愁眉角;葱绿的抹胸,大红的曳地襦裙。梳着倭堕髻,耳中明月珠,一双素手非常美丽。不知,她是做什么的呢?
魏长歌嘴角微扬,“璃珠姑娘,这儿可曾新推出什么新菜式?”
“自然是有的。”那个叫璃珠的女子笑意盈盈,把他们引至二楼的一个精致宽大的房间,“这是唯一一间上等的屋子了。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指了指侍立一边的小厮丫环。
云舒待她走了,轻声地问,“这里是做什么的啊?是酒楼么?”
魏长歌笑,“是风月场所。”
“啊?”云舒睁大眼睛,眨了眨。
夜赫不禁好笑,“你不知道风月场所是做什么的?”
“知道,”云舒微红了脸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儿……”魏大哥不像是会带她来这种地方的人啊。
“因为这儿有美景,关键有美食。”魏长歌为她解惑,“芙箩舟是会稽最著名的美食所在地,这儿的厨师非常有名。”
“哦。那你们是这儿的常客吗?”
魏长歌点了点头。夜赫做主让小厮过来,点了最新的菜式,以及这里最有名的菜“芙箩三色”。
不久之后,船身摇晃了下,夜赫见云舒有些迷惘,便道:“开船了。”
魏长歌道,“你们坐会儿,我去找个人。”
“魏大哥有熟人在这里吗?”
魏长歌点了点头去了。夜赫倒了杯茶水给她,“外面的景致,是不是比皇宫好多了?”
“对云舒来讲,并无太大区别。”
夜赫点点头,忽的道:“给你讲个笑话罢。”
云舒睁圆眼睛,他——会讲笑话么?他看起来那么严肃沉默。忽略她的反应,夜赫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自古船家都忌讳‘沉’‘翻’这样的字眼或是谐音。一日,一乘客在船上,看到一只乌鸦在船桅上唧唧乱叫,觉得看见乌鸦很倒霉,便说道:叫叫叫,一会儿船翻过来,你就沉在最底下!”
看他一本正经地说笑话,云舒忍不住扑嗤一声笑起来。夜赫看她一眼,眸子里有了些温度,“船家听到那乘客如此说,有些生气,便走过去想岔开话题:兄台去哪里?那人道:陈(沉)家沟。船家的脸绿了,又问,兄台尊姓大名?那人回:我姓陈,叫陈到底!”
云舒拿着绢子捂住嘴,咭咭笑了起来。哈哈,原来,原来他也会说笑话呵……真没看出来他也如此风趣幽默。夜赫淡淡地,“只是一时想起这个笑话来。”
云舒仍是笑意盎然,掠了掠光滑如丝缎的青丝。看到她笑,仿佛世界都亮了一般。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一阵骚动,紧接着,他们这个屋子的门被踢开,涌入七八个蒙面黑衣人来。
**********
第五章
芙箩舟(下)
夜赫与云舒吓了一跳,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夜赫迅速地挡到云舒面前,面色冷峻地看着立刻朝他们扑过来的黑衣人。几乎来不及思考,七八个人手执明晃晃的尖刀就往他们扑过来,顿时黑压压地打成一片。
云舒心惊,看着夜赫一边手护着她,一边招架着。云舒眼见着形势不好,也顾不得了,出手便击向夜赫的一个黑衣人。夜赫吃惊!云舒,她会武功么?
可是上次……顾不得想许多,招架着招招刺向他要害的刀。可是二人终究难敌这么多人,况且个个武功高强,渐渐地便呈现出弱势来。两人背靠着背,警觉地看着步步逼近的杀手。
魏长歌到门口,突的看到拼杀,蓦地惊觉,慌忙过来帮忙。
忽闻魏长歌的喝道:“夜兄,剑!”
夜赫几乎是反射性地升手,一把剑便落入了他的手中,剑壳飞脱,剑身直指黑衣人。刹那间银光飞舞,厮声四起,刀剑交接的声音,衣帛撕裂声,此起彼伏。
砰砰砰几掌,一个黑衣人飞将出去,摔在地上不能动弹。另外几个皆多少挂了彩,互相望几眼,蓦地从船舱的小门跳了出去,纵身大海。
魏长歌还欲追,却听得夜赫说道:“不要追了。”目光投向那个摔在地上的黑衣人,上前去揪起他来,喝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伤得不轻,只有喘气的份儿,哪里说得上话来,不过倒是个傲骨的汉子,直拿眼神狠狠地剜夜赫,好似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
“说!”夜赫凶道,声音之大,如雷贯耳。
那人恶狠狠地:“也好,反正你早晚会死在我们组织的手上。哼哼,找人来杀你的,就是当今皇上!”
夜赫等人听得一震!夜赫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与自己非常近地面对面,“你说的,是真是假?!”
“哼!”那人重重地哼了声,忽的呕出一口血来,一命呜呼了。
夜赫站了起来,云舒见那人死状恐怖,忙躲到魏长歌身后,不敢再看。魏长歌抱歉地拉住她手:“对不起,舒儿,本想带你出来玩,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没关系。”云舒蹙着眉,“我们离开这里罢。”
夜赫目光指向她,“你没事吧?”看她对魏长歌如此依恋,心中着实的有些不是滋味。
云舒摇了摇头。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没有说话。魏长歌拉着她,三人一起出了船舱,老板娘璃珠早已听说了刚才的事,忙赶来,面色苍白,“对不住两位爷儿,竟让你们在我的场子受了惊吓。”
魏长歌不悦地道:“你们的保全措施也的确做得太差了些。”
“是,实在对不住。”璃珠拿着绢子捂着胸口,“还好你们没事,不然我岂不是罪孽深重了!”
夜赫道:“可否让船靠岸。”
“自然的,我已经命船家往岸上驶了。”
上了岸,魏长歌抢先去牵马,他拍着云舒,“舒儿和夜兄在这里等我,别怕,嗯?”
云舒点了点头,湖畔的风吹来,竟觉得好冷好冷。夜赫望着她的头发轻轻飞扬,见她望着魏长歌离去的方向,目不转睛,那些微苦涩痛楚的滋味,渐渐弥漫开来。“你喜欢他?”他直截了当地问。
云舒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红了脸,并不做答。但是她的这副模样,对他来说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夜赫自嘲地勾起嘴角,胸口却隐隐的疼。“你原来会武功。那日在皇宫之中,为什么装出一副不会的样子?”
他语气有些尖锐,云舒抬头望着他,“我没有装出不会的样子。”
“那为什么被那人追杀不还手?”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云舒迎着他的眸子。他的眸此刻比往日更显冰冷,刚刚说笑话的温度,完全消失不见了。
“你在后宫之中隐藏自己,为什么?”夜赫紧锁着她姣好的脸庞,“为了算计什么吗?还有,这个。”他从怀中拿出那条浅绿色的,曾经她用来包过蓖麻的绢子。
云舒愣住,“这个绢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很意外吗?”他有些冷漠,“里头装着的东西,你准备干什么用?”
云舒蹙了蹙眉,“你在怀疑什么?”
“不该怀疑吗?你有武功,却在皇宫里装弱小;如此心机,谁又知道你拿蓖麻要做什么呢?”他的瞳孔收紧。
云舒不禁有些气愤。她为什么在这里让他质疑?她冷冷地,“这是我的私事,夜将军不必管罢?”
“可是你是云知树的亲人,我要知道你是不是会对皇上构成威胁。”
云舒恨恨地盯着他,“你也太抬举我了,皇上又岂是我能近得了的?我一个弱小女子在宫中,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你也想得忒多了!”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夜赫的英明。他几乎能一眼看穿她……这或许是每次看到他,都止不住感到紧张的原因吧。“再说,我想夜将军先管好自己的生死才是紧要!”
说罢,她大步地迎向朝自己走来的魏长歌。
夜赫呼了口气,浓眉深锁。他为什么发起脾气来?不应该的不是么!或许,他真的有些不对劲,竟与魏长歌喝起飞醋了。
他自嘲地往上勾了勾唇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二十五年的第一次心动,遇到的女人不但身份值得研究,还,对他毫无感觉。
第六章 我等你:
第六章
我等你(上)
三人策马回会稽城中心,魏长歌时不时看下云舒与夜赫。
刚刚他去牵马的时候,他们发生了什么吗?吵过架?两个人皆是面色不喜,互不理睬的样子。这不禁让他觉得惊异。
夜赫虽然说为人冷漠,性格寡言,但很少跟人家生气,时常是面无表情的,云舒这个表情,他更是从未见过。
不知道他们争执是为了什么事……
在将军府附近时,流光突然骑着马窜出来,夜赫忙收住缰绳,“流光,何事?”
“属下有事情报。”
夜赫回头看了眼魏长歌和云舒。云舒并不看他,目光不知何处,显见的还在生他的气呢。夜赫对魏长歌道,“你带云舒姑娘玩玩吧,我有事处理。”说罢与流光一起驾马,行至将军府门口,“何事?”
“查到消息了。”
二人下马,一同走入将军府内。夜赫目光微沉,“情况怎么样?”
“楚净衣与暮瞳,果然不是北魏的人。”
“幕后的主使出来了?”
流光压低了声音,“是南陵王。”
夜赫的眸子蓦地一敛,“动机?”
“不得而知。”
南陵王韩霄与韩霁是最好的兄弟,当年的皇位之争,也唯有韩霄不曾介入,并且一如既往地默默支持韩霁。夜赫与韩霁交好,与韩霄的感情也不差,怎么他会成了幕后主使人,竟派人暗杀他?
难道……他眸孔黯沉下来,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他功高盖主,所以韩霁容他不得,授命韩霄将他杀之吗?
可是,天下还未稳定,这么快就杀了他,是不是太早了点儿?难道韩霁怕他此刻兵变么?思及此,不禁胸口有些沉重。这个,并不是没有可能的。纵他与韩霁交好,他们始终是君臣,尤其他手上握有兵权!
流光此时的眸子突然黯沉下来,“那个暮瞳……”
“怎么?”夜赫望着他,洞悉一切般,“难道真是你失散的兄弟不成?”
流光苦笑一声,“兴许罢。我娘只说早年家里穷,把孪生的哥哥送给了邻村的人养。这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儿!”
夜赫点头,“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不消考虑到我。”
“只是这南陵王……”流光蹙了蹙眉。
“现下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以后防着点就是了。”如果当真是韩霁对他动了杀机,那么他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