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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刚不是还困么?去歇着罢。过半个时辰又该准备午膳的材料了。”
“喝了茶,精神了……”云舒嘻嘻笑,忽然想起冰尘来,不如去看看她?已经好多天没去飞柳院了呢。当下将剩下的几块碗糕拿了,装进食篮之中盖好。
“准备去冰婕妤那儿吗?”
云舒微笑,“是呀。”
“去罢。披件披风,外头冷。”
不过总算出了点太阳,比夜里暖和许多。提着食篮,准备往飞柳院而去。飞柳院不远的外头有个纤影林,里面种的都是些景观矮树,云舒从这里准备绕后头到飞柳院去。
第八章
心事乱(下)
才走不多久,她便看到一抹白影正在那儿拾树叶,细看,原来是姬无双。云舒笑盈盈地过去,脚步声惊动了姬无双,她回过头来,淡淡地笑,“是云舒姑娘,往哪儿去?”
“去冰婕妤那儿呢。”
姬无双嘴角噙着笑,“你和夜将军,可还好?”
云舒愣了一下,迅速地调整脸上的表情,“我和夜将军素无往来,才人何以这样问?”
“不必隐瞒,”姬无双笑道,“无双不是那等喜爱挑拨是非之辈,不过是瞧见你们情投意合,随口问问罢了。”
云舒有些着急,仿佛急着和夜赫撇清关系,“我和夜将军真的没什么。”
“夜将军可是情钟于你呢。”姬无双呵呵笑,“我认得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在醉梦中还能喊出女子的名字。”
云舒的脸蓦然红起来。原来她认得夜赫,原来那晚她在长乐宫中!夜赫梦中叫她的名字,竟让人听见了。
“想必是夜将军忽然梦到奴婢了也未可知。”她牵强地道。
姬无双素手又捡起一片叶子扔进锦囊中,“你可需要我帮助你?”
“嗯?”云舒的大眼中有着迷茫。
“只有出了宫,你和他才能在一起呀。”姬无双美丽的眸子溢彩流光。
云舒忙摆手,“才人真的误会了,我和夜将军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姬才人和将军很熟吗?”
“算吧。”以前他们就是世交,入宫之后偶尔还有见面,“看来是夜将军一厢情愿了。”
云舒的脸越发红了,“将军应当没有那样的心思吧,云舒不过小小宫女,他如何能看得上眼。”
姬无双嘴角轻扬,“这跟身份地位没有关系,感情若不来,你就是九天玄女,他也没兴趣。”
云舒奇怪,姬才人为什么要特意说这事儿呢?她仿佛已经认定了夜将军就是喜欢自己似的,而且竟然想要帮助自己出宫。云舒真的很吃惊,姬无双是想帮夜赫吗?
“全当是我多管闲事吧。”姬无双笑嘻嘻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动了真情。”
云舒的脑袋轰然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烧。她虽然猜到夜赫对她可能有某些特殊的情感,可是听到这话从姬无双嘴里说出来,却有别样的效果,叫她头晕眼花,几乎有些茫然无措了,因为她说得好严重——动了真情。
姬无双收拾起东西,“我要回宫去了。若需要我帮助,就到祥瑞宫来找我。”说罢,便慢步离开。
云舒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她想着姬无双刚刚说的话,难道夜赫表现得就那么明显吗?让外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喜欢着她?
第九章 窥秘密:
第九章
窥秘密(上)
夜赫下了早朝,策马回将军府。
才进大门,小厮便上来道:“流光将军在书房等您。”
夜赫点头,大步流星地回到书房中,流光正在看《孙子兵法》,见他进来,忙站起来。
夜赫边脱了厚重的外套,边问道:“情况怎么样?”
“只拉到了一个南陵王身边的随从。”流光蹙眉道,“而且是不大贴身的随从。”
“有线人总比没有的好。有没有从他那儿获知什么消息?”
“只说韩霄近日喜好骑射,在会稽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圈了个十分巨大的场地做骑射之用。”
夜赫的心忽地沉下来,圈地只为骑射?
“骑射圈在哪里?”
“在会稽城北边。那里荒无人烟,倒是许多野生动物可供狩猎。”
“知道了。今夜随我一同去‘观赏’一下吧。”
“是。”流光抱拳,随后退出书房。
夜赫坐于书桌后,眸光微沉。韩霄屡次对他下手,如果不是韩霁指使,那就是他自己的举动了。
前日与韩霁举杯畅饮,醉到不省人事,其间他们仍旧畅谈国家大事畅谈,共论天下英雄,哪里有隔阂?以他多年的眼光,他相信韩霁并没有除去他的打算,至少暂时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是这个时候。
想到韩霄,他的眸光不禁冷峻了几分。其实当年韩霄更有机会成为皇帝,但他当时不知怎的,根本没有参与皇位之争,最后还是韩霁当了皇帝。如今他年长了,难道生了异心了?
他自抽屉中拿出卷轴,细细地看,忽地看到上面有一丝污痕,便从怀里拿绢子出来擦拭。和绢子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条柔软的帕子,他一并取了出来。看着上面那几竿文竹,云舒的模样赫然在目。
那天晚上,自己应当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实在没有想到他喝醉了酒时会是她到身边来服侍。他的目光暗沉,他知道她喜欢的是魏长歌,长歌是他的好朋友,他无论如何不想与好友争夺,哪怕他真的爱上了这个让她看不透的女子。
不知道这感情是怎么来的,并没有那么多的接触,却就爱上了。他嘴角勾起自嘲的微笑,复又将绢子叠好,放入怀中。
至傍晚,流光如约而来,小厮牵来两匹骏马,二人策马往会稽城北的方向。
出了城,环境就显得特别僻静了。如今是隆冬,天黑得特别快,寒风扑面而来,冷冽得剜骨割肤。
约莫前行了两个多时辰,夜赫勒马而立,“就到这里吧。”他跳下马来,把马系到路边的参天大树上。
流光知道他的意思,也拴了马,二人步行前往。夜静得只剩他们的脚步声。但是走了一二里路,前头便有些嘈杂起来了,其间果然有鹿鸣虎吼。
想来圈地骑射也是真有其事。他们潜伏到围场之外。围场用大面积的黑纱网住了,作为界线,而里面却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隐隐地从里面传出来动物的叫声,还有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出来的脚步声。
二人悄悄靠近,在最里侧的角落,将那黑网用匕首割了个大洞,二人钻进去。随着二人步伐的推进,脚步声越来越响。夜赫与流光躲在一株颇为粗壮的大树之后,看到不远处隐隐透出的火光。在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伫立风中,身穿黑鳞甲,手握红缨枪,想是守卫。顺着那两人的方向再看过去,发现每隔十几丈,便有两名守卫。
果然有玄机,夜赫暗想。若只是狩猎场,就不需守卫得这么森严了。他回头对流光道:“小心行事。”
“是。”
二人有树木的遮挡,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夜赫拍拍流光,指了指树上。流光点点头,二人一同跃起,踩在树干上。
从这里望下去,视野宽广多了。夜赫与流光看到不远处,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之而来的,是沉重。那儿火光隐隐,无数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练操,数量之庞大,让夜赫惊诧。
韩霄果然想谋反吗?竟偷偷地培养了这些士兵!夜赫不禁心凉如冰。
目光凝视操练场,可是里面并没有韩霄的身影。转念一想,也是,他必是不常过来,若是常常来,倒要引起别人的怀疑了。这个骑射场真是好,前面真的是骑射场的样子,谁知道里面竟蕴含玄机呢。
流光问道:“夜将军,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再看看。”夜赫的眸光,在前方那个巨大的场地流连。忽地,一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的眸光锐利起来。
是薜雁。
她也穿着士兵的衣衫,混在其中练操。他眉头皱起来。薜雁果然是韩霄派来的。上次的毒蛇,这次的刺客追杀,都摆明了是想要夜赫的命。他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暗杀他的目的,是因为他对他们的谋反会造成最大的威胁。
原来自己一直猜测是北魏的人对他下手是猜错了。
脑中忽然一阵眩晕,他连忙抓住树干,闭上眼睛。流光看出他的异样:“将军,你怎么了?”
夜赫摆了摆手,有些懊恼。虽然说上次的毒没使他毙命,但是那位救他的姑娘说得对,就算不死,也多少会留下一些毛病。且不说这指头还不甚灵活,就是这常常冒出来的眩晕,就已经够他受的。
薄唇紧紧地抿着,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痊愈。再次睁开眼来,一切恢复正常,他望着下面,计算着,韩霄手上握有多少人马,这些会不会就是全部。
在这个操练场之外,仿佛还有无限的空间,但他们不能一一窥测,如果被发现,他们就死定了。纵是两个人有天下无双的武功,也是寡不敌众。
二人从刚刚进来的地方悄悄撤退,然后策马回会稽。
此时,天已快亮了。流光回府休息,夜赫亦回到将军府,一路上想着,这事儿,能告知韩霁吗?韩霁与韩霄感情极好,他如果贸然去说,会不会有离间他们兄弟的嫌疑?
但如果不说,只怕事态将变得严重。他权衡着,假如同韩霁说了,韩霁又会不会信?毕竟对韩霁来说,他是臣,而韩霄,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第九章
窥秘密(中)
窝在藤椅中,黑暗淹没了他疲惫的脸容与身躯。他沉沉地闭上眼睛,也许醒来后再决定告不告诉韩霁会比较好。
御膳房中,云舒满手黏糊糊的,左手攥着鱼肉打成的泥,从虎口处挤出成圆形颗粒,然后迅速将肉馅按入圆球中,右手用羹匙接住,放入清水锅中。
锅中已经有好几十颗这样圆球,润润的很有光泽,甚是可爱。魏长歌从外头进来,“呀,在做鱼丸?”
云舒笑嘻嘻的,“是呀。我看皇宫中好像都没有厨子做这道菜,今儿恰巧新来了鳗鱼,就拿了点儿来。”
“嗯,这做出来味儿再鲜美不过。”
这鱼丸是先将馒鱼肉绞碎,再和以上等的面粉,入水调匀;馅是用绞碎的猪肉辅以香菇等食材炒熟制成。做时先将鱼肉压成圆球,将肉馅塞入圆球中,迅速将圆球扔入清水。云舒将锅中的几十粒鱼丸煮熟了,请魏长歌尝。
“好吃!”魏长歌赞不绝口,“比外头食楼里的要好得多。你这馅料香,外皮滑爽有劲,有嚼头。”
云舒嘻嘻笑了,将剩余的分给御膳房的众人吃。大家都说好。云舒特意盛了二十个,用好看的青花瓷碗装了,准备送往长乐宫。
若请宫女通报,多半进不去,而且这样无事献殷勤,也难保不引起怀疑。这个时间韩霁快要用膳了,他应该会从明镜殿回长乐宫,说不定能碰上?
在御膳房中等待,机会太渺茫了,像程力说的那样,或许她应该利用韩霁对她较为宽容的态度去达到目的。
她提着篮子到了长乐宫,等了好一会儿,几乎要让那些走动的太监宫女怀疑了。她叹息,看来今天等不到韩霁了,不如下次再找机会。她扭身就往回走。
“做什么呢?”前头突然传来韩霁的声音。
云舒抬头,韩霁与夜赫竟并肩而来,她镇定地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韩霁看到她手上的篮子,“里头是什么?”
“是新做的鱼丸。”
“哦?”说到吃的韩霁就来了兴趣,“朕今儿午膳还没吃呢!正好正好。”说着他大踏步走进去了。
云舒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跟他一起进去呢,还是回御膳房。韩霁半日见她没跟上来,叫道:“走啊,站在那儿当木头?”
“。。。。。。”云舒只好跟上,偷偷看一眼夜赫。他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仿佛更消瘦了几分。
她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长乐宫,走进正殿,再穿过一道珠帘,便有宫女上来服侍韩霁,韩霁将厚重的袍子脱了,里面只穿着交领锦衣暗龙曲裾,这颜色衬得他的脸色真如旭日般,明亮灿烂。
“呈上来。”韩霁坐到案边,一副等着要吃的模样。
福祥光忙忙地进来,“皇上,午膳已经预备好了,何必吃这个——”
“朕今天就想吃这个。”
福祥光无法,只好把云舒手上的食篮接过,以银针试试,确认无毒了,方呈到韩霁面前。韩霁看着晶莹润泽的鱼丸子,一口吃掉一个,却被烫得对着嘴巴扇风。
福祥光急道:“老奴该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