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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尴尬
因喝了酒，茉香昏睡了整整一下午。傍晚醒来后，碧荷有几分兴奋的告诉了茉香：下午巧语又来送补品了，这一次没能嚣张跋扈，反而被教训了。
茉香闻言，不由有些诧异——碧荷这种性子，怎么可能修理巧语？被巧语修理还差不多。故而当下有些不信的看了碧荷一眼。
碧荷急了，急切的辩驳：“真的！香尘姐可厉害了，她三言两语，就让那个巧语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灰溜溜的就回去了。”
一听这话，茉香顿时恍然——原来是香尘。怪不得有这能耐。不过转头看见碧荷急切的样子，心中又不觉有些好笑，顿时生了几分玩笑之心，笑着看向碧荷，开口问道：“是吗？可是我不信。那巧语那么厉害，哪能三言两语就给收拾了呀？你肯定在撒谎！”
“没有！”碧荷越发的急了起来，几乎语无伦次，在急了半晌之后，猛的一顿足，嚷嚷起来：“真的！我没撒谎！”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巧香尘掀了帘子进来，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撒谎呀，碧荷。”
碧荷顿时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忙不迭的过去将香尘拉过来，一叠声的问道：“你来了正好，快跟我们小姐说说，下午是不是那个巧语来过，是不是你把她打发走了，是不是还顺带教训了她一顿？”
香尘却是没先理会碧荷，反而看了茉香一眼，然后带了三分恭敬的低头轻声道：“二夫人醒了？”
茉香一愣，被香尘这态度吓了一跳。她心里当然很明白香尘这种行为代表什么。这分明就是侍女对主子的一种礼貌，一种臣服，一种暗示。当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是开口言道：“香尘你这是做什么？你和碧荷不一样，怎么能如此……”
“香尘只是奴才。”香尘淡淡的言语，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
茉香又是一愣，看着香尘呆呆道：“你这又是何必？”在茉香心里，她觉得香尘身份并不是奴才。不管是谁，大概都不会认为香尘真的是到她这来继续伺候人的。没人愿意一直卑微的伺候别人，没人愿意总是低人一等。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而当然这也是事实。可是现下香尘的言语，却是真的让她有些不明白了。
然而即便是茉香如此态度，也丝毫不能改变香尘的态度，她仍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就算所有人都不把我当奴才了，我也不需要再继续当奴才了。可是我又能做什么？我会的，就是跟着一个主子，直到他不要我了，然后再去伺候另一个主子。况且，二夫人也的确值得香尘跟随。相信塬信师傅也正是这个意思。”
面对香尘如此言语，茉香无话可说。最后只得点点头，以缓和的语气道：“既然你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随意就好。不用逼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也不会拿你当奴才。你既然愿意跟着我，我们在这偌大的路家，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多谢二夫人收留。”香尘淡淡一笑，依稀可见几分俏皮。许是跟着碧荷这个长不大的丫头，也被影响了吧。
茉香“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拉住香尘，瞅向碧荷道：“好了好了，现在快给我讲讲，到底香尘是怎么收拾巧语那丫头的？是乱棒打出去了，还是怎么着了？”
碧荷一听这话，顿时眉眼都飞扬起来，手舞足蹈的开始讲了起来。茉香和香尘在一旁含笑听着，屋里气氛一片和乐。
就这么又过了好几日，茉香感觉香尘几乎已经适应了路家。而这几日里，茉香最大的感受就是——不愧是宫里出来的，香尘比起来碧荷来，可靠了不知多少倍。细心就不用说了，考虑周到也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是，不同于碧荷什么都要讲明白，香尘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很清楚的指导她的心思，这一点对她来说，真的感觉省心不少。
至于碧荷，也臣服在香尘的能力之下，整日唯香尘马首是瞻，甚至连茉香的话，也不比香尘的好用了。
这几日里，路启没有过来一次。只是每日派个小厮过来问一下，偶尔送点东西，但是他本人却是一个面都不肯露。茉香心知肚明——只怕路启以后都不会愿意踏进这个院子一步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她因了樊青桂的嫉妒而受罪不是？只是，或多或少的，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罢了。她将此归为一时间变化太大不习惯罢了。
而如今香尘熟悉了路家的一切，茉香也就打算将回许家待一段时间。一来，是她想回去陪陪许父，二来是她想换个环境调剂一下心情。
于是，这日茉香起了一个早，穿戴好之后，便往樊青桂处去了。不同以往的独自一人，香尘寸步不离的跟着。嘴上说是她现在怀孕了，要随时有人照顾着。其实心里明白，香尘这个说法不过是借口。香尘不过是听了碧荷的夸大其词之后，有些怕她被樊青桂欺负罢了。
毕竟，当着香尘这么一个外人，又是身份如此特殊的外人，樊青桂自然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不是？
茉香特意的等到了路启差不多出门之后的时辰才过去的。她总觉得，若是在这个时候，在樊青桂那里看见路启，两个人都会觉得尴尬。所以，还不如不见得好。
到了樊青桂那，樊青桂刚刚在梳妆，巧语在一旁伺候着，两人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都笑容满面的样子，看上去气氛很是不错。而当茉香出现后，樊青桂和巧语的笑容很有默契的同时僵了下来，一时间让茉香有些觉得来的不是时候。
只是，来都来了，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总不能因为这点尴尬就转身回去吧？
茉香只当没看见樊青桂僵硬的表情，恭敬的低头行礼，刚要开口，却是一愣。
无他，只是因为路启忽然从内室里一挑帘子出来了。不过并未看见茉香，随意的冲樊青桂问了一句：“我昨儿戴的那个玉扳指呢？”
然后一抬头，眼睛就和茉香的对上。顿时，两人都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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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回娘家
茉香率先低下头去，避开了路启的眼睛。然后不动声色，毫无波澜的平静唤道：“将军，夫人，早安。”
“早安。”路启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应一句，然后也收回了眼神，扭头仍是看向樊青桂，仿佛看见茉香并未给他带来任何的波澜一般，依旧平静的继续刚才的事情：“你把那扳指收好，我先出门了。今天约了朋友喝酒。”
“嗯，那早去早回。晚上要回来吃饭罢？我让人给你做你爱吃的菜。”樊青桂起身，温柔的看向路启，自然而然的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又叮嘱一句：“少喝点酒，伤身。”
“嗯。我去了。”路启点点头，大步流星的从茉香身边越过，出了门去。
茉香低着头，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却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如今面对路启，她才知道原来不是一般的尴尬。
樊青桂目送路启离去之后，将目光收回，却是没看茉香一眼，笑吟吟的着看向茉香身后的香尘，亲切得打了招呼：“香尘，好久不见了。可还习惯？”
香尘露出标准的微笑，低头三分以示尊敬，然后答道：“香尘很习惯。。Qisuu点二夫人对我很好。多谢夫人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樊青桂依旧笑盈盈的，只是这才转头看向茉香，然后和蔼的吩咐：“好妹妹，这几日我忙着，也没得空去看你，你最近还好吧？每日我都让巧语给你送补品去，你可都喝了？感觉如何？”
“多谢姐姐关心，让姐姐费神了。”茉香笑应，仿佛没察觉到樊青桂的故意冷落一般。而她不想继续这种寒暄，所以当下也就开门见山的言道：“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特请姐姐恩准。”
“这是什么话？妹妹有事尽管说就是。只要要能做到，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会做到。”樊青桂越发的和蔼温柔，仿佛真的和茉香感情多好一般。
茉香低头一笑，拢了拢耳边的鬓发，按照早就想好的话，缓缓道出：“是这样，前几日我哥哥来府上找我，让我有空的话，回娘家住几日，因为家父最近身子不太好，又十分想念我。所以我也想回去看看，小住几日。待到父亲身子好些了，再回来。姐姐你看成么？”
樊青桂的笑容收了几分，然后歪头沉思片刻，才露出几分迟疑道：“这……妹妹你现在怀孕了，还是不要走动得好罢？不过，这为人子女，父亲生病了确实也该回去伺候着，尽尽孝道。【叶*子】【悠*悠】其实你回去许家，我也是放心的。不过你也知道，现在你怀的可是咱们路家好不容易求来的香火，我和相公都很在意……”
“求姐姐成全。”茉香抓住时机，很是配合的再度哀声恳求，头也低得更加谦卑。
“好罢，我派人送你回去罢。不过你也要自己多加小心。虽然该尽孝道伺候着，可是这些活儿还是让下人丫头们去做，你陪着你父亲就好，千万莫要劳动身子，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樊青桂谆谆的叮嘱，仿佛茉香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的教导着。
茉香心里自然是明白樊青桂这是故意在做样子，但是当下还是只能配合着。
樊青桂说了一大通，最后终于结束。茉香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她：“多谢姐姐成全。”
“好啦好啦，希望你父亲早日康复。”樊青桂笑着伸手拍了拍茉香的手背，最后又叮嘱一句：“回去了记得每天让人炖补品喝，若是家里没有，只管差人回来取。”
“嗯。”茉香轻应，然后告辞：“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准备。”
“好，我派人送你回去。”樊青桂点点头，起身送茉香出门。临到门前的时候，忽然想起一般看向香尘问道：“香尘莫不是也要跟去吧？”语气里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甚至隐隐的又几分试探意味。
香尘仿佛没感觉到一般，只是平静的回答：“是。”
“这……不太好吧？”樊青桂皱了皱眉，拉住香尘的手：“虽说是给了茉香做侍女，但是终归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你无须……”
“塬信师傅的意思很明白，让我跟着二夫人。香尘不会别的，只会伺候人，而且二夫人确实身边也少人，香尘自然是该尽心尽力。”香尘淡淡的回答，甚至直接打断了樊青桂。
樊青桂的眉头皱得更紧，只是却是什么也不好说了。最后只说了一句：“那香尘你凡事多提点其他的丫头，自己也不需要亲自动手。”
“多谢夫人抬爱。”香尘自然还是不能太过，当下还是挤出几分笑容。
这一次，樊青桂竟是亲自将茉香二人送出了院门。茉香心里忍不住有些好笑——这是她过来路家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说到底，还是沾了香尘的光。看来，她这个二夫人在路家的地位，还不如香尘一个名义上得丫头。该说是可悲呢，还是可怜呢？
这样想着，走着走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香尘好奇的看过来，开口问她笑什么。
茉香忍着笑，将这是樊青桂第一次送自己出院子的事情说出来，然后故意带着几分艳羡的看着香尘，幽幽叹道：“没想到，你的地位竟是比我还高了。”
香尘的反应却是有些奇怪，她低头叹了一口气，道：“自古以来，皆如此。在正室眼里，不管小妾身份多高贵，也终归是个贱人。天大地大，却容不下我们这些女人……同为女人，为何差别却是如此之大？”
茉香注意到，香尘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当下，忍不住就一愣，心下细细揣摩一番，顿时一个猜想便浮了出来。她想开口问个清楚，却是又觉得此事不该问。若是真的，那便是一桩伤心事。她又何苦勾起香尘的痛苦？
所以当下，她只得做没听见一般，笑看香尘一眼：“你又何须如此？别人眼光并不重要，只要自己不妄自菲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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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掌人间自有真情在
茉香回到许家的时候，许父几乎是兴高采烈。只是高兴过后，又有些担心的问是不是和路家人闹矛盾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茉香闻言，心中顿时一紧，差点就掩饰不过去。好在一旁的香尘机警，适时插嘴道：“二夫人想念老爷得紧，和将军说了，将军便特地让二夫人回来小住一段时间。”
“哦，哦，原来是这样。”许父似乎放下了怀疑，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更让茉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许父在想了想之后，是这样问的：“那路将军呢？怎么这次没跟你一起回来玩玩？”
茉香有些心虚的笑笑，然后看了香尘一眼，压低声音道：“爹，将军他还要陪姐姐的呀。再过不久将军又该去边疆了，我们哪能这么自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