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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呢?破坏财物是不是?刮坏了你赔得起么?”一边说着,一边抄起电话不知打给谁。
容颜抬头看人渐渐靠过来,心想,莫非打电话报警了?
看男子一手夹着公文包,一手举着电话,怒目瞪紧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逃跑了。然后看到男子容色谦卑,叫了一声:“秦总。”接着说:“秦总,我看到有人在砸你的车。”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男子脸色一下倏变,幸好只是面皮颜色,如若是腰,只怕会闪个好歹。瞬息挂掉电话,凑近几步对容颜就差点头哈腰。
“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贵人相,影响您砸车的心情了,还请见谅。”然后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态,告诉她:“您接着砸。我们秦总说了,砸不够再让公司开一辆过来。”
容颜撑着脑袋不知说什么好,一用猛力带紧车门,把钥匙抛给他。
扬长而去时说了一句:“告诉你们秦总,让他晚餐之前立刻滚蛋,我受够他了。”
容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找个地方避难。可是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就一个杨小雪,基本上还是个靠不住的主。她已经出卖过她一次了,估计不介意再出卖她更多次。但是容颜很介意,决定找个宾馆住下再说。
觉得这里呆不长了,秦家有分公司在这里,现在秦绍风又扎下心思搞医疗卫生,只怕短时间内撤不出D城,总不能就这样纠结下去。
说到底对他是什么心思呢?讨厌不至于,排斥也谈不上。但思维中就以那样的模式存在着,不近不远,但比普通人要亲近。只是,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没想过改变状态,后来离开S城更是没再想过。非让她存什么心思,或改变什么心思,现在看来都是没有头绪的事,直觉是无从说起。
中间杨小雪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问她:“小颜,你在哪儿呢?”
容颜对着听筒直哼哼,骂她:“骗子。”
杨小雪叫苦喊冤,厚颜无耻:“我不是骗子啊,我是你的朋友,小颜,你怎么能怀疑我。”
“鬼扯。”容颜不听她念怏怏:“信你还不如信鬼。杨小雪,我诅咒你,值班时碰见鬼,床上是走廊里也是,你一翻身,一睁眼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阿飘对你欢颜展笑。你好自为知。”挂断前就听杨小雪在那边惊忪的嚷嚷:“我怎么能好,啊,我最怕鬼了。”
就知道她最怕鬼了,胆小得跟什么似的,时常值班带家属。就这样的还敢当医生,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
晚上摸回家里拿电脑连带收拾东西,走进小区时没看到秦绍风那辆乍眼的法拉利心里松了口气。但心底一个声音提醒她,秦绍风是商人,奸诈得很,不能掉以轻心。直到开锁进门,再将灯打开,至始大气不敢出。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确定秦绍风真的没在这里。彻底松了口气,一股屁跌坐进沙发里。
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问题,电脑不见了。被人盗走是绝对不可能的,除了秦绍风之外她不作其他想法。重重的拍了下脑袋,给他打电话。翻出号码本才想起,压根没有他的号啊。顿时无比惆怅,一低头看到茶几上的名片,正是他秦总的。服务得真可真够周到,如此可见秦三少的良苦用心。
秦绍风诚实至极,欣然承认:“是我拿的,听说你很宝贝你的电脑啊。今晚之前要不来这里拿回去,我可就破译密码了。”
容颜的电脑里的确有很宝贝的东西,一听他说即将破译知道里面的东西还处保全状态,几乎想也不想,直接就说:“地址,我马上就到。”
秦绍风温温的说:“直接下楼吧,我派了车一直在等你。”
容颜坐在秦三少下派的专车上给杨小雪打电话。
杨小雪声音微微颤着,问她;“干嘛?”
容颜正经问:“你干嘛呢?”
杨小雪:“我值班呢,好害怕呀。小颜,你要没事过来陪我吧。”
容颜一腔正义:“托你的福,我太有事了。给你打电话没别的,就是告诉你一声,值班室里曾经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吊死了。”说完就挂了,盯着屏幕数到三,电话赫然响起。
杨小雪已经快哭了,颤巍巍:“小颜,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
容颜拿腔捏调,故作踌躇:“这个,这个……”然后关机了。
后来再见到杨小雪是在某一次逛商场的时候,杨小雪已经改行做销售。一见容颜就立刻拉上她的手,还在纠结医院的安保问题。要命的是,那时容颜早忘记半个月前给她打过电话,更不记得里面说过什么。于是杨小雪的那个疑问必然成了一个永远无法解答的难题,也是最俱悬念的。但是杨小雪并不憎恨容颜,因为她发现做销售既不用值夜班,来钱也挺快。最主要的是,她的医术还远不如容颜,人院那种规模的,她想想也很害怕。
到达秦绍风下榻的酒店时,秦绍风正立在窗边打电话。眼风扫向容颜,定了一下,转过身去接着聊他的电话。
容颜坐在沙发上四处看了看,发现她的电脑就放光明正大的放在不远处的那个椅子上。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秦绍风,还在打电话,而且背对着她。于是她顿时萌生一个很绝的想法,难得一次行动比思想更快,手已经触到电脑包拎起来要走。可是质感太打击人了,分明是个空包。她立刻扫兴得吹了口气,一回头,秦绍风就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的将人望着。
容颜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我的电脑呢?快还给我。”
秦绍风转身去卧室,一会儿,拿着她的电脑出来。一手拿过椅子上的电脑包,装好后递给她。
若有所思:“看来里面真有宝贝,还没见你对什么东西这么紧张过。”
容颜抱在怀里,就想走人了。
“谢谢你还我,那我先走了。”
秦绍风一伸手,勾动她一只手腕,轻轻的问了一嗓:“这么没良心?”
容颜没转身,很中肯的评价了自己一句:“有没有良心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丧良心。”
秦绍风反问:“我那样说了么?”
容颜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憋着一口气,说出的话让人听着就很不痛快。
“你说没说,我都不丧良心。秦绍风,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很纵容我,这些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也知道自己对你很不好,连基本的友好和礼貌都做不到。但是,你不怪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很丧良心,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转过身看他,没有哭,也没有笑,就是面无表情那一种,但是一双眼却明亮得有些过份。这样看着她的时候,让人由心觉出这个丫头很坚强。她无所谓的吸了一下鼻子,接着说:“其实我很想对你好一点儿的啊,能做你的朋友该不会吃亏。可是,你占的这个角色很难让我对你有良心。良心是什么?你们豪门里的人不是一直都不在乎的么,为何还非逼着别人对你们有良心。有钱很了不起么,这么不公平。”
秦绍风盯着她,心里软成一团,那种极度心疼她的感觉又来了。
容颜抽回手,抱着电脑像抱实自己的一颗心,不是怕它不安份会飞出来,更似怕自己保护不好它便会被别人伤害。
抬起明闪闪的大眼睛,字句缓慢:“你别再这样了,让我都没法自处了。你觉得我活得容易么,明明是一个路痴,又极度没有方向感,好不容易才适应一个城市,你又要逼着我离开去重新适应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你这样对我就叫很有良心了么?”
“小颜……”秦绍风喉结轻微哽动,一时间沙哑得说不出话来。伸出的手又被她一下躲开,僵在半空中,很是无助。看到她微仰起头看天花板,像对室内的装潢和灯饰很感兴趣。若真是那样便好了,他的心也不会撕拧着疼。这些话听到他耳中也很难受啊,如果容颜真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秦绍风的种种不好,他并不会有太多感触,循着她的喜好去做就好了,直到成为她满意的样子。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么,他从来都很努力,却只是努力给她一个人看。
可是,她这些话真是伤人伤已。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过,后来就常常傻气的自我抱怨,他姓什么不好,却偏偏要姓个“秦”字?!致使她连看他都不能以正常的眼光和心态。就像此刻,她站在他面前,眼瞳里也仅映着他一人的影子,可是骂出的话却让他听得很遥远,像跟他半点儿关系都沾不上。那些话似乎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但他好死不死的就站在她面前,许是之前的举动惹怒了她,正值伤怀的时候,这些属不属于他的,便一股脑倾注在他的身上。
这个丫头可真是聪明,她跟自己讲良心,实则是想说全世界太多人都没有良心。起码她见过的那些就极少数是有的,于是她也不想讲了。
不管她反不反抗,还是执意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拥进怀里,哭笑不得:“从来都说自己很傻,哪有人比你更八面玲珑。你就笃定了我会心疼你,说两句让我心酸的话我就对你放宽政策是不是?容颜,既然你清楚说了那些话,我会心疼会不忍心,为什么就是不肯直视我的感情呢?”
他等她的回答等了半晌。
就听静静窝在他怀里的容颜大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饿了,先吃东西吧。”
秦绍风好吃好喝招待她,最后还得再派专车把人送回去。自己却决心闭关,说到底还是心疼她,被她轻轻一出手就不着痕迹的打败了。他觉得她实在不容易,听她的那个同事就说过,最初去医院的那一周每天早上都迟到,后来熟悉了才知道走过几遍的路也总是记不得。后来的一周总算不迟到了,不是记得了咱,而是要比平时早起那么一个小时,摸过来的时候才感觉刚刚好。容颜最开始也正是因为频繁迟到被林凡注意到的,他当了那么多年的院长,没见过一个人敢这么不把规矩当回事的。
秦绍风实在不想再花一个两年多来寻找她,那时只怕找到了,她已名花有主。而他,也只有远远观望的份了。
为此容颜着实过了一段安定日子,自打辞职生活空间一下变得宽松,没事修修稿子睡睡觉,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安生的过去了。
只是,时常会接到沈莫言的电话,其他的并不多说,电话里只说单纯的想请她吃饭而已,每次都是这个‘而已’。表现也跟说的没两样,就真的很单纯,吃过饭把人送回去,多数是晚上。细心的用车灯帮她照亮一段前路,久久的站在明光处目视她消失不见。容颜虽然是个爱想入非非的人,但实在不是一个爱多想的人。只是他盛情难却,而她太过执意说来不是太好看,毕竟他还是担了一个学长的名份,虽然沈莫言不允她那么叫他,可是该有的尊敬她就在静静的安放在心里。
所以从来也没刻意想过,他将人送回来之后是否转身就走人了。容颜反倒觉得,如果她没事执着于这个,简直无聊透顶。说来只是偶然,那一晚她被送回来,一直进到小区上了楼,摸索钥匙的时候才发现钱包掉了。在餐厅的时候还一直带在身上,之后就是坐沈莫言的车回来,即便掉了也不会掉到别处。容颜寻着原路找回去,远远看到昔日那段通黑的胡同仍旧隐隐亮着光,就像一面大山被凿出缝隙,稀薄的光挤进来,显得那般珍贵。越往前走越发明亮,下意识躲到暗处望过去,男子还以那个凝望的姿态注视这一边,久远得成了雕像。容颜在暗处站了很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她不太清楚。可是沈莫言一直也站在那里,车灯还亮着,最后关掉了,却没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
那一次她下意识告诉自己只是偶然,沈莫言是个忙人,并没太多时间来做这种无聊的事。但后来几次还是留心了,却发现次次如此,这一段路狭窄而蜿蜒,不知有什么是值得他久久凝望的。
为此容颜的心里很不舒服,但从不当他面前提起。有些事不说也罢,说破了未必是件好事。
可是,有谁说过人能迷糊的过一辈子?就算你肯,其他人也未必就肯。
沈莫言轻恬的嗓音在一旁响起:“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容颜侧首瞧他,胡诌:“想起好多天没见到子浩了,有点儿想他啊。”那绝对算个古灵精怪的小朋友,小脑子里有一个奇怪而广大的世界。
沈莫言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桌面,听到她的话动作停下,轻轻抬眸:“哦,他以后会尽量少的在你面前出现。”
容颜瞠目大睁:“为什么啊?我哪里惹到他了?”
沈莫言已经弯了嘴角,眼瞳色泽有点儿深,淡淡说:“没有,他只是不能再喜欢你了。”
容颜依旧用那个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沈莫言做什么都喜欢慢动作,连说一句话也不咸不淡的分成几次,让听的人很是抓心挠肺。
他喝了一口水,才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