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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臭小鬼,年纪轻轻就只会来别人家里白吃白喝,丢不丢脸啊?我问你,
你刚才又偷吃什么东西了?」
「我是饿了,但是我没有偷吃……」成渤一窘。
「那你是来干嘛的?难不成还好心来帮忙端菜烤肉?」
「符伯伯叫我来帮忙……」
「什么符伯伯,伯伯也是你叫的?要叫「符先生」!」领班的怨气全出在他
身上。「好了好了,既然要帮忙,到厨房里端几份生肉出来,烤肉区那里缺人
手——我警告你,不要趁没人注意到偷吃,听见没有?我会随时过去查勤,如
果被我抓到,我把你报给符先生处罚。」
成渤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红。他和妹妹,看在别人的眼里,真的就像赖在符
家白吃白喝的人吧?
他默默走到厨房,端了一盘生肉出来。烤肉区里,领班已经跟负责的服务生
咬过耳朵,服务生瞄他一眼,不冷不热说:「炭不够,你再到厨房拿一点炭出
来。」
「是。」成渤默默遵从。
他来回走了几趟,眼一瞥,望见在庭院中间优闲谈笑的贵妇人们。
只是同一个庭院而已,帐篷下和阳伞下的世界却有着云泥之别。帐篷下的人
忙得一头黑炭一身热汗,阳伞下的人只要悠哉坐在那里等待服侍就好。
所谓的「社会地位」和「贫富差距」,首度在十四岁男孩的心中烙印。
「喂,你过来接一下手,我去厨房拿个东西。」负责烤肉的服务生烟瘾犯了,
想找个角落解解瘾。
「好!」成渤接过烤肉刷,有模有样地开始沾酱刷肉。
符去耘远远从客厅长窗望出来,发现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在烤肉,以为是小孩
子心性也一起下去玩,只觉有趣。那端成渤和符伯伯眼光一触,回以一个恭谨
的微笑。符去耘看他仿佛自得其乐,也就不急着出来招呼他。
「喂!」
不期然间,一个俏生生的小人儿蹦到他面前来。
成渤扬眸。符瑶,那个和成萸同龄的符家小公主,她和哥哥昨晚刚从加拿大
度假回返,这是成渤第一次见到她。
「你在做什么?」符瑶好奇地绕到他旁边。经过地上的一堆炭火时,小心翼
翼地跨过去,免得白皮鞋沾黑了。
她的身材比小萸高挑,眼神有着受到父母宠爱的小孩身上都看得到的明亮与
自信,乌溜的长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再系上粉紫色的缎带,身上穿着同样紫的
上衣与小裙子,看起来娇甜动人。
成渤突然敏锐地感觉到衬衫上沾到的烤肉酱,与满手的肉腥油腻,一阵自惭
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
「烤肉。」成渤低头继续烤肉,只希望这个小公主赶快走开。
「我是符瑶,我知道你叫做成渤,你是成萸的哥哥,你们以后要住在我们家
了。」符瑶像个小大人想和他握手,可是瞄见他掌中的油腻,撇了下唇,手又
垂下去。
这个眼神只是小孩子的直觉反应,不见得有恶意,却大大伤了成渤的自尊心。
「这里又油又热又脏,你不要过来,去找符伯伯吧。」成渤专心地注视炭火。
「噢。」小公主有些无趣地四处看,对帐篷下的世界充满好奇。「烤肉是佣
人做的工作,你不必自己做。来吧,我带你去看我们家种的玫瑰花。」
「佣人也是人啊,这些事总是要有人做。」成渤不为所动。
第二个冷冰冰的钉子一碰,任何人都会打退堂鼓,偏偏符瑶有个全世界最恶
霸的哥哥,早就吃惯排头了,他这种程度还算小case,粗枝大叶的她压根儿没
放在心上。
「喂!小鬼,前面餐桌上的肉几乎都吃完了,你怎么没有送新的上去?你刚
才偷懒喔?」开完小差跑回来。
符瑶听他一说,脸抬起来,服务生心里打了个突,这不是符家的小公主吗?
「符小姐,你怎么跑到炉子后头来?当心被炭火喷到了,来,我带你到那边
树下乘凉。想喝果汁吗?」服务生赶紧陪笑,嘴脸完全不一样。
「好啊!成渤,你也一起来。」符瑶爽朗地点点头,辫子上的蝴蝶结翻飞。
「符小姐,他留在烤肉区帮忙就好。如果符先生知道我们让佣人的小孩混进
来,还跟您玩成一团,我的工作会不保的。」服务生陪笑。
「什么佣人的小孩?」符瑶一楞。
「他是厨房那个陈妈的孙子,今天早上偷渡进来偷……」
「你乱说什么!」符瑶凶巴巴打断他的话,「成渤才不是佣人的小孩,他是
我爸爸刚带回家的大哥哥,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大少爷了。你竟然敢说他是佣人
的小孩,还让他帮你们烤肉!哼!我要去跟我爸说,你该糟了你!」
「我、我不知道啊……这、这、是领班告诉我的。」服务生霎时慌了。怎么
这小鬼突然从帮佣变成主人了?
「什么领班?哪个领班?你去叫他出来!」符瑶双手扠着腰,小小年纪教训
起人来可是口齿灵便得不得了。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服务生只怕她大声嚷嚷起来,惊动了符
氏夫妇,连忙转头对成渤陪笑。「大少爷,刚才是我不好,不该「请」你帮我
一个小小的忙。来!我带你们到那边的空桌去坐,你们想吃什么?吃蛋糕和水
果好不好?」
不等符瑶再发脾气,服务生赶忙连请带送地将两位小祖宗送到树下凉爽的地
方,然后水果、烤肉、排餐、甜点、饮料,一古脑儿全送上来。
「这个是凉拌鸡丝。别的客人都没有,我偷偷请厨房帮你们做的。来,大少
爷,你吃吃看。」他生怕成渤向符家小小姐告状,对成渤的服侍和奉承更是不
遗余力。
成渤盯着眼前满满的一桌,再瞧向桌旁那张谄媚的微笑。十分钟前还对他大
呼小叫的服务生,转眼间就将他伺候得跟自家祖宗一模一样。
他再瞄一眼符瑶清秀俏丽的脸蛋,她对于佣人的服侍早就习以为常,一点都
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原来,这就是有钱有势,与没财没势的区别吗?成渤脑中恍惚了一下。
这女孩,也属于阳伞下的一群啊!而现在,他也坐在伞底下了……
「吃东西慢一点,别噎到了。」十四岁的男孩突然微微一笑,拿起餐巾,替
八岁的小姑娘拭掉嘴角的奶油渍。
「噢,好,谢谢。」符瑶见他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受宠若惊。
「你说你叫符瑶,我也可以跟符伯伯一样叫你「瑶瑶」吗?」
「可以啊!我跟你说哦,我们这次陪阿姨去加拿大,那里有很多很好玩的事
情!不过我哥最无聊了,他只喜欢去逛那些美术馆和博物馆——」她叽叽咕咕
地开始说在加拿大的度假趣事。
成渤充满耐心地微笑,很认真地听着。
日头渐渐升温,薄雾褪去,枝丫间,一只小蛛从一处树枝荡到另一处树枝上,
然后凝立不动,开始吐出第一根丝。
… 第二章 「成渤,教我数学!」
符瑶蹦蹦跳跳地拿着数学习作下楼。十岁的她已经像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
一头长发带着一点波浪的天然弧度,看起来比同龄女孩大一些,唯有脸上天真
烂漫的神情泄漏了她的年稚。
成渤放下自己的课本,对她微笑。
每天晚饭后的一小段时间,符家夫妇如果没有外出应酬,便会全家一起坐在
客厅里,有时和孩子们闲聊几句,又或者每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只是安静相
处几小时。
华丽的符宅客厅,并未开天花板的水晶灯,而是捻亮交错在沙发椅之间的立
灯和台灯,柔和的光线足以提供阅读所需,更为这经常宴请政商名流的昂贵空
间里,平添一抹家庭式的温馨。
符氏夫妇并肩坐在面对电视机的三人沙发上,左手边的两张单人沙发由长子
符扬与成渤各自盘坐一张,两个男孩对面的双人沙发,平时是由成萸和符瑶两
个小女生共坐;但是今天成萸染了小感冒,提前回房去睡了,整张沙发全让符
瑶大剌剌地趴卧。
「你怎么老缠着成渤,让符扬教你不好吗?」符去耘打趣女儿。
「我不教笨蛋。」符扬撇了下嘴,眉也不抬,继续练习他的素描技法。
「你才是笨蛋!」这家伙从小仗着长辈宠爱,对她作威作福惯了,符瑶才不
会热脸去凑他的冷屁股。「我不喜欢让别人教,我喜欢让成渤教,成渤讲得比
较清楚!」
其实是因为让成渤当家教通常很好玩,他除了教两个女孩不懂的习题之外,
还会讲历史故事给她们听。平时沉默斯文的成渤,一讲起故事来却是有声有色,
好听得不得了,两个小女生简直把他当神在崇拜。
唉,真羡慕小萸和成渤!也没见他们念书念到多辛苦,怎么每次考试都跟吃
饭一样容易,随随便便就拿到前几名呢?难道她的头脑真的比较笨吗?可是爸
爸妈妈和哥哥都是很聪明的人啊!真是悲哀啊。
「成渤,你今年国三,也快毕业了。」符去耘看着成渤。
「是的。我七月就要高中联考了。」成渤放下课本,规矩地应话。
「你长得跟文坚真像!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符去耘想到老友,不禁
感叹。
不知不觉间,文坚也去世两年了。这两年期间兄妹俩营养补充得好,身体也
养得好了,眉宇间褪去了那种惊惶不安的气息。
成渤现在益发的清文俊秀。瘦削的脸型,略长的双眸,那双凤眼长在男孩子
身上,乍看之下有些阴柔,但戴着薄框眼镜的眸闪动笑意时,又充满了书卷气,
像极了他的父亲。
「以前亲戚长辈都说,我长得像爸爸,小萸比较像妈妈。」成渤听他提起亡
父,只是微微一笑,神情是十六岁少年少见的稳重。
「耘?」符夫人轻声开口。
符去被妻子一提醒,对成渤微笑说:「有件事差点忘了说。我知道你在学校
的表现一直很好,也不需要我们操心。接下来你要升高中了,关于联考的事,
我倒是有个想法。」
「符伯伯请说。」
「小扬、瑶瑶和小萸,他们三个现在念的是同一间私立学校,以后也可以直
升国中部和高中部;当初你的学籍我来不及处理好,所以先让你转到附近的公
立国中去。接下来既然要升高中了,我是想,干脆让你进同一系统的高中就读,
以后你们四个人也可以一起上学,平时互相有个照应。你觉得如何呢?」
清俊的少年过了半晌,才慢慢回答。
「符伯伯,您不用特地为我张罗没关系,我去参加公立的高中联考就行了。」
「这也不必怎么张罗,我是现在国小部的家长会长,高中部校长和我是老球
友了,我改天拨个电话给他说说,也就成了。」符去耘微笑。
「符伯伯,我的成绩还不错,要考上前三志愿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私立学
校的学费贵,让小萸去读就行了。」成渤仍然是慢条斯理的口吻。
「嗳,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在跟符伯伯计较钱的问题!」符去耘摆摆手,「
家里不缺这几个钱,我也不是个吝啬的男人。公立高中虽然名声极好,但是符
扬他们的私校程度也不差;最重要的是,管理极为严谨,而且几个校区都相连
在一起,你们四个平时各念各的书,若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互相照应。有你在
附近坐镇,看着符瑶这只野猴子和符扬这个小霸王,我比较放心。」
符家少爷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而且还是跟那个没什么大脑的小妹连在一
起,冷哼一声。
「我要睡了。」交代完,自己先上楼去。
「看到没有?他就是这种孤傲的个性,我真怕他上了国中跟同学起冲突,被
人家拖到角落打都不知道。」符去耘对着儿子的背影叹气。
「哈哈哈,如果有人能把哥拖到角落打,我一定拜他们为师。」瑶瑶乐翻了。
「爸爸在说正事,你胡闹什么?」符夫人轻训。
符瑶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
成渤看了看楼上的方向,沉思了片刻,末了温文一笑。「也好,那我就听符
伯伯的安排吧!」
听到他也同意,符去耘满意地点点头。
「好吧,那就没什么事了。成渤,既然不必忙于联考,你可比同学多出许多
空闲时间,这阵子就多出去散散心吧!倒是符瑶的烂成绩,你要是有能力就拉
她一把。」符去耘白女儿一眼。「一天到晚拿六十几分,害不害臊?」
啊我就是不会念书,不然要怎样嘛?符瑶撇撇嘴,老大不高兴地拿起习作,
冲到对面拉成渤的手。
「走啦走啦,教我数学。」
孩子们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事业忙碌的夫妻难得有一段属于两人的安静时光,符去耘伸向妻子的手握一
握,却发觉妻子的眼神盯住女儿和成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