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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10)
广州的天,到了八月底,热气也没有半点消减。
这已经是从西安回来的第十二个日子。
星期五,一周工作的结束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热的缘故,希照打不起精神,懒洋洋的趴在桌上,眼睛盯着墙上挂着的时钟。
秦科长正在看报纸,看着看着觉得屋子安静的怪异,于是放下报纸,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冲着希照问:“小童呐,周末了,没有什么活动?”
希照连忙直起身子,摇头。
“你男朋友呢?又回北京啦?这小两口两地分居可不好,我看你还是往北京调吧。”
都成小两口了?希照哭笑不得,本想着由着旁人怎么说的,日子久了,大家自然就淡忘了,谁知道这些流言不但没淡,还升级了。也怪她,没能处理好和陆柏友的关系,上个星期舒宝乐来仓库拿衣服的时候,还嚷着要让陆柏友请吃饭,说是不管怎么样,她舒宝乐作为童希照的首席娘家代表,也应该受到未来陆姑爷的礼遇。希照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就想着陆柏友别出现,别出现,别让舒宝乐逮到机会。没想到,陆柏友还就真像人间蒸发了,从西安回来就再没见过他的人影。有好几次,都想打电话给他问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但刚播了号码,还没等那边响,又挂断了。认识这么久,她从未打过电话给陆柏友,总是他在各种时间蹦出来,带着她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所以到了现在,他不见了,她居然连打个电话问候的力气都使不上,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陆柏友一定是出国了,出国自然事多,事多自然没空搭理她。这么一串小小的逻辑推理,她也在心里琢磨了无数次,最后惊异的发现原来她还是挺担心他的,于是告诉自己,毕竟是朋友,还是那种仗义相助的朋友,担心也是应该的,要是不担心,才是冷血呢!
五点四十五下班,太阳还是白花花的,让人睁不开眼。秦科长回市区的家,也就不和希照走一条道。
广播里正在放“当兵的历史”。希照怎么也不会忘,读书时,每逢大型活动,各队组织唱歌,她们队保准是这首,一百来号女生,声音大的几乎能把大礼堂的顶给掀了,所有男生都会给她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真是辉煌的历史呐!希照一个劲的在心里感叹,一时没在意一晃而过的车,直到走出一段路才停了脚步,回头,那车早就停着了,陆柏友从车窗伸出一个脑袋。
“想什么呢?神不附体的。”
风神俊秀。
希照不知脑子里怎么突然冒出这四个字,还把这四个字自然而然的套在了陆柏友身上。原先那些担心全部抛之脑后,这一看他就是生龙活虎的,不知道又去哪里逍遥了。
陆柏友见她像个木头似的杵在不懂,蹙眉笑:“怎么?才十几天没见,不认识啦?快上车啊!给你带了好东西。”
陆柏友说的好东西,是一块手表,黑色的皮质表腕,银白色的长方形且有小小弧度的表盘,表盘里面只有用细小钻石拼成的十二点和六点两个时点,十二点的下方写着一串英文,希照细细看了,却不认得,但心里也清楚必定是花了不少钱,于是合上表盒,要给陆柏友,没想到他抢先开口。
“不准说不要!这是你生日礼物。拖了好几个月,总算是把这笔债换上了。”陆柏友一副认真的口气,“我这可不是随便挑了送女朋友的礼物送你啊,我没给别人送过手表。”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轻,希照几乎听不见。
听了陆柏友这话,希照也不好再做扭捏,只能拿着,顺口就问:“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陆柏友一下子笑开:“去了趟欧洲,陪我们家老太太散心。”
希照点头,见陆柏友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以为他是要让她上楼换了衣服再出去吃饭,没想到陆柏友却跟着她也下了车。
“你别上去了,我换衣服就几分钟。”
陆柏友不理:“我这些天在外头都吃腻了,就想吃家常菜。”
家常菜?希照觉得一遇上陆柏友她的头就会变大。
陆柏友见她为难,声调都提了八度:“童希照,别告诉我你家除了面条就只有鸡蛋和火腿肠!”
家里除了面条,鸡蛋和火腿肠,还有一小袋大米和绿豆,是舒宝乐前几天给她拿来的,说是晚上熬绿豆粥喝,降火又美容。对了,还有几根黄瓜和几个西红柿,昨天她去大院的服务社买的,不过是准备生吃的。
如果鸡蛋可以和西红柿配成对,黄瓜和火腿肠一块儿炒,再加上绿豆粥,也还算是一顿不错的晚餐,但是问题是,菜切好了,锅也架上了,盐没了。
陆柏友拿着空荡荡的调料盒摆到希照面前:“我觉得很有必要带你去超市一趟。”
这个时候去超市,显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拉下面子到邻里借。
这一单元,上上下下住了十四户,陆柏友就光是认识林卓宇,他不可能去找林卓宇,而且林卓宇和孙海绮结婚之后就住在外面去了,这里的房子基本形同虚设,所以借盐的重任就落在了希照头上。
陆柏友很是绅士风度的帮希照把门打开,示意她拿着调料盒出去借盐,希照低了头,像是被文化大革命年代被批斗的人。刚迈出第一步,就遇上了很久不见的林卓宇和孙海绮。林卓宇手里提了两个购物袋,里面大多数各种口味的酸奶,一看就是刚从超市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还未完全落下的缘故,画面有那么一点点刺眼。
希照几乎是本能的僵住。林卓宇见了从屋里往外迈步的陆柏友,提着购物袋的手不由得一紧。只有孙海绮笑的像个孩子:“嗨!希照,陆先生,好久不见。听说你们去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可惜那天太忙,没有见到你们。”
希照掠过林卓宇,朝孙海绮微微一笑。
陆柏友一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遇上这种情况,兴致更是好,拿过希照手里的调料盒:“孙小姐,能不能借点盐?希照她总是糊涂,家里没盐了她也不知道,这马上就要炒菜了。”
孙海绮连连点头,接过陆柏友的调料盒:“有有有,马上给你们拿。”然后从手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嘴上笑,“你们可真是好情调,还在家里做饭。”
陆柏友点头笑,特意看了林卓宇一眼,一手搭在希照肩上:“其实希照也不太会做饭,不过既然她想做,就算做的再难吃,也要吃光。”
如果陆柏友知道之后希照在做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不放盐,做黄瓜炒火腿的时候放了双份的盐,他是断然不会说出‘既然她想做,就算做的再难吃,也要吃光’之类的话。
“童希照,你这样是浪费食物,可耻的行为!”陆柏友眼睁睁的看着桌上摆着的色相俱全,但味道不敢轻易尝试的两道菜,心中愤恨。
希照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想做,就算做的再难吃,也要吃光吗?”
“没想到你报复心这么强!”陆柏友驳了句,“我刚才不也是为你争面子嘛!有个这么体贴的冒名男朋友,简直羡煞旁人!”
希照继续给他白眼:“争面子?羡煞旁人?我看是肉麻死了!指不定人家孙海绮这会儿在后面怎么说我们腻歪呢!”
陆柏友斜眼:“童希照,你是不是想在你旧情人面子保持单身的形象,才会这么恼我刚才的举动。”
希照这回连白眼也不给了:“我吃饱撑着啊我!”
陆柏友凑近了脸:“那你刚才杵在门口干吗?”
希照侧头,不看他:“我那是条件反射!没别的意思。”
陆柏友心情大好:“真的假的?”
“红烧的!”
花火(1)
Chapter 5
风轻轻 我听见你声音你对着我叮咛 要注意自己的心情雨轻轻 我听见你声音你拿着伞靠近 为我遮着风挡着雨(1)
提职命令下来的时候,希照正在清点仓库里的床单。秦科长火烧火燎的跑到她面前,拉着她就往外走,说是电话打的晚了,让她赶紧跑着去大礼堂。
头上顶着白花花的太阳,脚上穿着高跟鞋,希照跑到大礼堂的时候已经是满头的大汗。
礼堂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希照正愁坐哪儿,胡菲菲就及时的冒了出来,一脸的谄笑。
“希照,恭喜你,进职了。”
希照擦着汗,朝专管这事儿的胡菲菲笑了笑,问:“我坐哪儿?”
胡菲菲见她满脸的汗,连忙从裤袋里拿出纸巾:“快把汗擦擦。”又指了指前排,“你们进职的都坐哪儿。”
“谢谢啊。”希照见前排都已经坐满了人,迈开脚就要走,却又被对她手腕上的表起了兴趣的胡菲菲拉住。
“百达翡翠?希照,你什么时候买了块这么漂亮的表?很贵吧?”
这表,当然就是陆柏友送的那块。其实希照也不是真想带着出来显摆,但是陆柏友叨叨了好久,直说暗指的让她戴着,盛情难却,那也就只能戴着了,反正样式也好看,夏天看着清爽。
“前几天买的。”希照回了句,然后迅速扒开胡菲菲的手,快步走到前排,挨着空位坐下。
刚坐下,大会就开始了。
会议是孙向霖主持的,十来个首长坐在台上,全然没有他身上的那种霸气。
希照看得出神,也没怎么听会议的内容,只是最后宣布进职名单的时候听到从孙向霖口中念出她的名字,心里还是起了小小的波澜。
离场的时候,希照看见了林卓宇。他拿着一叠文稿从后台走出来,似乎是更加瘦了,看来工作很忙,不过她相信他总能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好。
看到希照,林卓宇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他手里拿着文件,目光越过那样多黑压压流动的人头,停下了,而她没有办法停下脚步,也不想停下脚步,只随着人流走出礼堂。
夕阳的余晖散发着一日终了的最后光芒,照在身上,有一点懒散的味道。希照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的时候看见梁秘书正站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朝她招手。
希照猜到是孙向霖要见她,自从那次在医院他给了她一个耳光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单独说过话,即便是在孙海绮的婚礼上,她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为难(奇*书*网。整*理*提*供),但还是朝那边走了过去。
参加会议的人流已经散的差不多,梁秘书领着希照到礼堂的小休息室里,孙向霖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在想着什么事情。
希照从未见过孙向霖闭着眼,三年来,他们单独见面的次数也不过二十次,她生日,中秋前后,新年前后,还有就是妈妈的生日。几乎每次都是在饭桌上,几乎每次都是同样的几句问话、同样的几句回答,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可是现在,这个陌生而又原本应该是最熟悉的人却在她面前闭上了眼,表情那样的安详,安详的让她心里发酸。
“首长。”梁秘书走近,轻唤了声,孙向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直接落在希照身上。
希照下意识的逃避他的目光,低头,低声:“首长好。”
孙向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挥了手让梁秘书先出去,待梁秘书关上门,才示意希照坐。
沙发都是单座,希照挑了离孙向霖不远不近的沙发坐下。
孙向霖看了希照许久,久到她不得不先开口:“首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室内的窗帘是拉着的,开了顶灯,光线很柔和,沙发与沙发之间的小桌上放了开的极好的茉莉花,香味清新宜人。
“你很优秀,和你妈妈一样。”
“谢谢。”希照几乎是马上给了回音,她不想听到他口中提到任何有关于妈妈的事情,妈妈是她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提,尤其是他。
“希照。”
希照口气异常的决绝:“如果您找我来,只是想告诉我,我和我妈妈一样优秀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也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也希望您知道,我比我妈妈要更懂得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得’,我会比她更爱自己。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话毕,她也没有要征求孙向霖的意思,起身,就往门口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孙向霖透着倦意的声音。
“孩子,你就那么恨我吗?”
她的手搭在门的把手上,几近颤抖。恨?这个字眼太重,她承受不起。
希照坐在出租车上给陆柏友打电话,说进了职,要请他吃饭的时候,他人正在机场。透着电话还能隐约听见催促乘客‘陆柏友’登机的广播。
“难怪刚才没开机,原来是办正事儿去了。可惜今天我赴不了约了,公司有事,要马上去上海一趟,不过你这顿饭我记下了,等我回来了再请!”
希照只能说好,知道陆柏友马上要登机了,也就没和他多说,匆匆挂了电话。
出租车沿着大院外的马路驶出很长一段距离,司机询问希照目的地,她一时没了主意,想了一会儿,说了经常去的那家饺子店的地址。
天色变得极快,刚才还是夕阳漫天的景象,一下子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