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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孟清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离开北平时,他曾托人给家中带去一封书信,本希望将家人迁到城内,不想孟王氏在回信中说这样不妥,执意不肯离开孟家屯。
他知道孟王氏的顾虑,在这个时候举家牵走,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可家中除了他再无其他男丁,朝廷军队注定会进攻北平,大军过时,族人自顾不暇,如何顾得上孟王氏等人?
不是他将事情想得太坏,但凡事不能只向好的方面考虑。
朝廷的大军还没到,他若是敢说北平将有危险,扰乱军心的罪名绝对逃不掉。别看他受世子重用,一个不好,恰恰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知道家人会遇上危险却不能明说,这种滋味着实太难受。
烦躁的情绪让孟清和难以入睡,他必须想个办法。
不能把家人接来,也该加强孟家屯的防卫力量,至少在大军过时能够自保。
可他到底该怎么做?
孟虎和孟清江在徐忠军中,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脑海中突然闪过沈瑄的面孔,摇摇头,不成。
正想着,隐约听见敲门声,十分的规律。
这个时候,会是谁?
该不会王爷有令?
想到这里,孟清和抓起外袍,系好衣带,快步走到门边,拉开房门,面前站着的人却出乎预料。
“沈指挥?”
沈瑄静静的站着,身姿修长挺拔,黑眸深不见底,唇红似血,带着微醺的酒气。
白玉一般的手探出,轻轻压在孟清和的肩膀上,掌心的热度浸透了衣料,有些烫人。
怎么回事?
喝醉走错门了?
不等孟清和开口询问,沈瑄突然俯身,一片温润擦过孟清和的脸颊,熟悉的冷香染着几许酒气,包围了他的全身。
僵硬的转过头,几乎能听到脖子发出的咔咔声。
对上那双染上别样色彩的眸子,孟十二郎没有夙愿达成的惊喜,只有惊吓。
他是在做梦,还是这世界玄幻了?
第五十三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
美人当前;扑还是不扑?
扑了;就是趁人之危;禽兽!
不扑;让千载难逢的机会白白溜走,有便宜不占;禽兽不如!
孟十二郎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之间举棋不定,虽说机会难得;可真做了禽兽,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严重点,说不得小命不保。
壮着胆子看向沈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沈指挥,醉了没?”
“没醉。”
孟清和眯眼,一般醉了的都会这么说。
竖起一根手指,举到沈瑄眼前,“这是几?”
沈瑄弯起嘴角,张开红唇,含住了孟清和的指尖,咬了一下。
黑眸深邃,像是两弯深泉。
指尖传来的触感做不得假,孟十二郎的眼睛有点发直,喉结上下滚动,嗓子开始发干,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不然就禽兽一把?否则太对不起自己。
为了小命着想,必须做最后的确定。
稳定了一下心跳,孟清和开口说道: “沈指挥,卑职这里有件重要的事想请教。”
沈瑄恩了一声,放开孟清和的手指,指节上留了一圈浅浅的牙印。
不疼,只让孟清和的耳朵有些发红,心跳再次飙升。
身体本能的反应,他控制不了。
“如果有人不小心冒犯了沈指挥,占了你的便宜,你会怎么做?”
“冒犯?”
“恩。”
“如何冒犯?”
孟清和看着浅笑的沈瑄,还要打个比方?
“例如,有人不经过同意扒你衣服……比喻,只是比喻!”
孟十二郎承认,有贼心没贼胆当真是件十分丢人的事情。
要不是他这副小身板,再加上对方的武力值,需要这样吗?
“揍一顿。”
沈瑄回答得很痛快,孟清和在心中衡量一下,军棍都挨过了,只是揍一顿,貌似可以接受。
“见一次,揍一次。”
沈瑄眼中冒出了杀气,孟十二郎顿时打了个哆嗦,沸腾的情绪瞬间冷却,接受什么的,通通去死!
不说完全了解沈瑄整个人,对他的性格却摸透了几分。他说见一次揍一次,就绝对不会食言,更不会在动手时留情,揍不过瘾八成还会动刀子。
做个禽兽的代价太大了,还是老实的做个食草动物比较安全。
冲动要不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美人,可以下回再议。
摆正神色,孟十二郎无比正经的说道:“沈指挥,你喝醉了,走错门了,卑职叫人送你回去。”
扶着沈瑄坐到桌旁,孟清和迈步就要出门。并非不想亲自送,可他都挪地方了,沈瑄未必会住在原来的厢房,再者说,遇上熟人怎么解释?
沈指挥半夜不睡觉,醉酒溜达到他屋里?
他们的交情好像还没好到这个程度。
人一旦心虚,想什么都会觉得有问题。
孟十二郎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刚迈出一步,一条有力的胳膊忽然从身后勒住了孟清和的腰,大手一扣,很是绰绰有余。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手指还捏了一下,“不只腕子,腰也一样,着实像个小娘……”
孟清和:“……”
不是调戏?真不是调戏?果真不是调戏?!
“孟佥事不必费心,沈某并未喝醉。”
胳膊勒得有些紧,孟清和稍显费力的侧过身,以俯视的角度观察沈瑄。
必须承认,美人到底是美人。
醉了也照样是美人。
“瑄深夜造访并无他意,因倾慕孟佥事之才。”
“……”好吧,是他想歪了。或许沈瑄属于那种喝醉就会换个性格的特例,平时冷冰冰,醉了却变得格外热情。这样的人,孟清和见过。
“吾欲与汝同塌,共剪西窗烛,凤友鸾交……”
孟清和点头,无非一起睡,古人不是经常这么做,还被引为佳话。同塌没关系,剪蜡烛没问题,凤友鸾交也……凤友鸾交?!
孟清和倏地瞪大双眼,这词是用在这里的吗?
喝醉了还会乱用成语?
“沈指挥,你确定自己还清醒?”
“孟佥事何出此言?”
沈瑄又笑了,黑色的双眸,如玉的面容,君子如竹,冷香沁染,刹那芳华。
孟清和来不及反应,被一把捞了起来,视线颠倒,从震惊中回神之后,已是倒在了床榻之上。
这情形该如何解释?
孟清和支起手臂,想撑起身体,却被轻松的按了回去。沈瑄单膝跪在床沿,手指擦过孟清和的领口,“吾与汝抵足而眠,何如?”
何如?
不何如!
何如个XX!
孟清和瞬间发现,他好像一直看错了沈瑄,也给自己定错了角色。
眼前这位不单单会打仗,还是个标准的侯二代,在永乐帝身边长大的!
事实上,他才是即将被禽兽的那个吧?
“沈指挥。”
“恩?”
砰!
孟清和用了同燕王妃一样的招数,在沈瑄俯身时,一掌击在他的颈后。一下不见效果,孟清和正打算再补一下,沈瑄却眼睛一闭,压在了他的身上。
世界安静了。
“沈指挥?”
没动静。
凑近些,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喝醉了也不打呼噜,这习惯很好。
孟清和把沈瑄搬开,下了床榻,想了想,又弯下腰,手脚放轻,把沈瑄的腰带解开,靴子脱掉,被子拉上。
直起身拍拍手,旖旎的心思早就退得一干二净,沈瑄的表现让孟清和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不是他一个人动了心思,这事就要好好考量一番了。
能得个长久的,没人愿意只享受一把露水姻缘。孟清和天生是个弯的,没办法,也改不了。上辈子情况不允许,想找个长情的也难,现在呢?
人是高级动物,会冷静的思考。
冲动是一回事,对某个人动心是荷尔蒙吸引和肾上腺激素的反应,长久相伴则是另一回事。
之前他没想过长久的事情,他以为那不可能。
现在的话,沈瑄会是他想要的那个?
孟十二郎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经冷了,入口之后,略微苦涩的味道却让大脑更加清醒。
要试一试吗?
看着沈瑄,孟清和的表情渐渐变得宁静,好似一片湖水,只有黑色的双眼会偶尔掀起一波微澜。
陷入沉思中的孟十二郎并未发现,本该昏睡中的沈指挥在一瞬间睁开双眼,黑沉的双眸中不见一丝醉意。
当夜,孟清和与沈瑄同塌而眠,却纯洁得不能再纯洁,连盖棉被聊天都没发生。
翌日,天刚擦亮,孟清和醒来,目光对上侧躺在身边,不知醒了多久的沈瑄,困意顿时消失无踪,立时间清醒了。
“孟佥事。”
“卑职在。”
“解释一下。”
解释?怎么解释?
说沈指挥醉酒走错门,他想借机耍流氓,结果发现这位比他更流氓?
“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
“沈指挥昨夜喝醉了。”
“是吗?”
“千真万确。”
“哦。”
沈瑄突然单手撑在孟清和耳边,散开的黑发扫过孟清和的脸颊,在他发呆的时候,利落的跃下床榻,像只矫捷的豹子。
拿起搭在床边的腰带,头发只是随意的一束,沈瑄侧首,“孟佥事。”
“是。”
“改日,瑄再与汝秉烛夜谈,同塌而眠。”
话落,沈指挥拉开房门,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青色的武官服下摆轻扬,乌黑的长发搭在肩头,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
房门打开又关上,沈瑄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孟十二郎彻底傻了。
沈指挥,真没醉?!
躺下,单臂搭在额前,僵硬两秒,孟清和突然笑了,看来他想的事情有门,绝对的有门!
一连几天,孟清和的心情都相当的不错,灿烂的笑脸差点闪瞎汉子们的虎目。
孟佥事这是怎么了,捡到钱了还是又要升官了?
世子派人来抓壮丁帮工,孟十二郎依旧是满脸笑容,闹得来请人的王安一头雾水。
莫非孟佥事决定投靠世子了?所以世子来请才这么开心?
厢房中,朱高炽一边处理政务一边用高粱饼子磨牙,朝廷的大军已经到了真定,燕王不日又要出征,北平的政务再一次压到朱高炽的肩膀上,世子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膘。
通报之后,孟清和进门,脸上的笑容把朱高炽也闪了一下。
“卑职见过世子。”
朱高炽放下高粱饼子,疑惑问道:“孟佥事有喜事?”
孟清和摇头,“回世子,没有。”
朱高炽不相信,“那为何如此开心?”
孟清和顿了一下,“卑职很开心?”
朱高炽点头,“很开心。”
“哦。”
孟清和继续笑,朱高炽再次被闪。幸好这位脾气不像他爹,更不像他爷爷,对下属的容忍度极高。不然,以为孟十二郎这表现,纯粹是找打。
“父王即将率军出征,粮草调拨让孤很是头疼。”
朱高炽挥挥手,王安知机的退出门外。房门关上,世子立刻大吐苦水。他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并非一定要孟清和想出办法。当然,能想出办法更好。
“这些话,孤也只能同你说。”
或许是因为在南京发生的种种,让朱高炽对孟清和产生了战友情,孟十二郎有幸成为世子倾吐苦水的对象。
“世子,可是粮秣不足?”
“短期尚好,时间长了怕是会有麻烦。”
朱高炽取出两本账簿递给孟清和,“你来看。”
“卑职谮越。”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孟清和侧坐着翻开了账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的确如世子所说,情况并不乐观。
燕王造反前期准备十分充足,奈何以北平一地对抗朝廷到底底子单薄,拼不起消耗。速战速决是最快的办法,一旦时间长了,后勤肯定会出问题。
建文帝可以檄令各省给过路大军准备军饷,燕王却没法这么干。建文帝占据正统的名义,天下都是他的。燕王敢伸手,一个劫掠地方的罪名绝对跑不了。
叔侄俩已经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燕王起兵靖难,打着扫除奸臣清君侧的旗号却改用洪武年号,明摆着不承认中央政府。
建文帝也没和叔叔客气,一方面派出大军,一方面削除燕王的爵位,取消他的封地,还扣下了即将发往边塞的军粮。这下子遭殃就不只是北平一地,边塞诸王,包括宁王,辽王等都遭受了池鱼之殃。
北疆苦寒,越是边塞充要之地,军屯的收获越少。以开平卫为例,孟清和为何要铤而走险,用兽皮为手下的弟兄们换粮食?就是因为种出来的粮食不够吃。
从洪武年间,朝廷一直用海船北上运粮,运河疏通之后改用河运。洪武年间设漕运使,正四品。永乐年设漕运总兵官治理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