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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想到这里,胤禩脸上的笑容散尽,换上了无奈和忧虑。这种忧虑来自与他的家,他的妻子。
廉郡王府,南园佛堂,敏芝穿着素白的旗装跪在菩萨面前,默默看着菩萨座下的一个小牌位,这个牌位上,刻着她素未谋面的女儿的名字:晗玥。她记得那一头,身体稍有好转,她就想起许久未进宫问安了,正好带着弘晏去给额娘过过眼,要是再遇上康熙,把孩子抱了去,那也是天数。
谁知,当时储秀宫里,十八格格也在,她只是对这个小姑子表示了一点善意,竟引来良妃的涕泪交流,自己还不明所以,良妃就劝自己说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惊疑之下的一再追问,竟然得来了这么一个结果,原来当日,自己竟还生了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没有活下来。
什么是如遭雷击,这就是了。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府里上下,没人提过女儿的事,都瞒着她,原来她心里对小儿子没那么亲近,不是因为害怕大儿子二儿子回来之后怨恨她偏心,而是因为这个儿子克死了妹妹!
得知真相的她,冲到书房质问胤禩:“我的女儿呢?我生的,死了也是我生的,为什么不让我看一眼,弘旺我抢不过皇阿玛,等不到我醒来他就走了,连女儿,死去的女儿我都不能看一眼吗?”
她想,她这辈子都会记得当时胤禩的眼神,哀伤的,怜悯的,无奈的,紧紧围绕着,仿佛一条绳索,卡住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女儿,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就这样被无知的自己折腾死了,自己甚至剥夺了她出生的权利。怀胎十月,头两个月,自己在极度忙碌中甚至没意识到他们存在。之后又因为自寻烦恼,茶饭不思,导致身体虚弱,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伤到了女儿却不自知吧。
惶惶然走出书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佛堂,原本不信佛的敏芝,在看到观音娘娘慈眉善目怀抱小孩的样子时竟控制不住情绪,匍匐在地大哭特哭。女儿,妈妈跟你道歉,妈妈害了你,你回来好不好?都是妈妈不好妈妈跟你认错,你回来好不好?
陷入疯狂状态的敏芝叫来管家,逼着他要把小格格的棺材挖出来。管家惊骇莫名,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要挖出来开棺?这,这多不吉利,多么残忍啊!
最后,还是胤禩到了佛堂,拦下了抓狂中的敏芝:“你冷静点,女儿未出生就已经夭折了,这样的孩子皇家有规矩,是要火化,而且骨灰不能留的。我之前说葬了,只是为了宽你的心而已!”
敏芝崩溃,整个人瘫在胤禩怀里:“我的女儿,没了,连骨灰都没留下,她就这样,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我的罪孽,这是我的罪孽啊!”胤禩看着怀里伤心欲绝的妻子,心里也是绞痛的。
如果当时,他不是这么自信,等着她想通,耗了那么多时间,早点去安慰她,宽她的心,那么此时,诞下龙凤双胎的她,真可谓羡煞旁人了,头胎双生子,二胎龙凤呈祥。这样的福泽,谁有过?
然而,就因为他的托大,才导致喜事变成了丧事,儿子活了,女儿却死了。采萱果然是想要一个女儿,可是这个女儿,生生被她自己给折腾没了。你叫她怎么能不悲痛欲绝?
“采萱,你别这样,太医说你虽然难产伤了本源,只要调养好了,孩子还是可以再有的!”这句话听在敏芝耳里,不但没有起安慰作用,反而更点燃了她心里的悲伤情绪:“再有?不,不会再有了,她死了,我害死的,死了就不会在回来了,不会有了……”
最后,还是因为产后身体太弱,她哭昏过去了,醒来之后的,完全没了先前的疯狂,整个人沉静得像换了一个人,她跟他提了要求,给女儿起一个名字。
于是,在送子观音座下,多了一块小牌位,那个她从未见过面的,名叫晗玥的女儿。胤禩说,太阳和月亮是永远见不到面的,所以晗音永远也见不到她的妹妹。
此后的每天,敏芝变得比胡氏更虔诚了,每天都要到佛堂里去给女儿上香,跟她说话,向她忏悔,请她原谅。
胤禩对此束手无策,磨破了嘴皮子她只当他是空气,脑子里除了女儿还是女儿,你说别的她根本听不进去。小弘晏哭得惊心动魄,她可以充耳不闻,直到下人们提醒了,她才抱抱他,可是才抱了一会儿,又像被开水烫到一样忙不迭松手,有一回差点把孩子扔地上了。
终于,胤禩妥协了,把弘晏交给奶嬷嬷,并且搬离了敏芝的主屋,敏芝跪在菩萨面前,看着女儿牌位无声哭泣。她的孩子,原本可以活蹦乱跳的孩子,弘旺,弘晢,弘晏活着,没有她还有康熙和奶娘,他们会活得尊贵而富足,可是女儿呢?她的女儿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她的错。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急怒攻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急怒攻心(泣血加更)
塔拉嬷嬷和秋菊守在佛堂之外,眼看着主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又是痛心又是悔恨,可是,本来主子执拗起来,她们劝不动,还有王爷。可是现在,连王爷都劝不动了,她们要怎么办才好?
佛堂与素玉精舍紧挨着,敏芝天天到佛堂上香,边上的佟淑兰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命未免太好了,一连生了三个儿子,血崩都能活下来,当初若不是认死了她会难产而死,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佟淑兰至今还陷在胤禩冰冷的眼神里,那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完全没了往日和风细雨的温柔,那眼神,那语气,让她如置冰窖。她是佟氏千金女,从小在蜜糖罐子里泡大,福晋不喜她,她可以说是羡慕嫉妒恨,现在连王爷也拿那种眼神看她,佟小姑娘恐慌了。
写回去的信,回的也只是让她恪守本分,尽量博取胤禩的欢心,早日怀孕。父亲甚至允诺她,只要她怀孕,他就有办法把她接回来安胎。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胤禩已经厌弃她,叫她滚了。怎么还有可能跟她生孩子呢?
正在愁云惨雾中的佟淑兰听见说福晋又到佛堂来了,心里又是酸又是火,你在那儿装什么可怜?三个嫡子了你还装可怜?你让我怎么活?王爷一颗心全在你身上,别人一分一毫都别想得到,
郭络罗氏,你未免欺人太甚!皇家夭折的孩子不知凡几,就你那女儿珍贵,你在佛堂念经,念一辈子我乐呵,可王爷因为这事儿一直愁眉不展,我想去认个错,服个软,他都不见我!
佟淑兰越想越恨,咬碎一口银牙。忽然,她目光一闪,原本杀气腾腾的脸,一下子风轻云淡了:“来人,服侍我更衣洗漱,我要去佛堂,给福晋请安。”
春桃很诧异:“小姐,王爷免了所有人的请安,您……”佟淑兰横了她一眼:“你只管做事。”夏兰抬头看了看佟淑兰的脸,手指动了动,很快恢复正常,跟着春桃进到内室。“给我挑件素净的,本小姐今儿去吊吊她的丧!”
春桃手一抖,差点扣错扣子:“小姐,主屋那位,如今心情正郁结,您还是……”佟淑兰哼了一声:“她郁结,她这是装给王爷看的!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可怜!”
结果佟淑兰穿了一件浅粉色的旗装,带着丫鬟站到了佛堂门口。秋菊和塔拉嬷嬷见了齐齐皱眉,屈膝行礼:“奴婢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佟淑兰故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我是来给来给福晋请安的,麻烦嬷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佟氏給福晋认错赔不是来了。”
两人狐疑地看了看佟淑兰的脸,诡异,太诡异了,佟氏对上自家主子,那是不死不休啊!主子难产,她竟能当着王爷的面,大叫着保孩子,加上之前被福晋狠狠地削了一顿,她怎么会这时候来请安,还道歉,分明是来踩主子痛脚的!
秋菊躬身:“回侧福晋的话,我们家主子最近心情和身体都没恢复过来,她吩咐了,谁也不见,侧福晋请回吧。”
佟淑兰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暗恨,谁也不见?恐怕是只见王爷吧!脸上却更加悲切了:“我知道,小格格殇了,福晋心痛如绞,可这个时候,没人说话,没人宽慰,岂不是更伤身子?我是真的只想进去给福晋请安,顺道给早夭的小格格上柱香,麻烦姑娘进去通报一声,福晋要是不允,我就在这外头给她磕头也行。”
一番话说得秋菊和塔拉嬷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不迭地屈膝:“侧福晋言重了,奴婢这就进去禀报,您在外头少待。”
里面的敏芝还在悲伤和悔恨中徘徊,听说佟氏要见自己,第一反应是不见,就是因为她的出现自己的生活全部被打乱了,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也。
可是秋菊接下去的话,却让她皱眉了:“她说她要跪在外面给我磕头?”佟淑兰是什么人?傲起来指着别人鼻子大叫“我是佟淑兰”,贱起来跑到书房门口站岗愣是坚持了一个多月,只要她觉得可以达到目的,她还这有可能就在外面给自己跪了。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一准让唾沫星子淹死,佟家的女眷说不定也得上门来了。而她呢?再次坐收渔翁之利?傻过一次不能再傻第二次,抬眼看看女儿的牌位,淡然说:“让她进来吧。”秋菊应了一声,退出去。
敏芝调整跪姿,双手放在膝上,目光黯然:女儿,妈妈的一生,都在不断地错过,错过父母,错过养父母,差点错过你阿玛,如今,错过旺儿和晢儿成长的我,又因为自己的懦弱错过了你。女儿,妈妈对不起你,也配不上你,希望你这次投胎,能去个好人家。
佟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敏芝对着观音伏地而拜,白衣如雪,黑发如瀑。心里鄙视:这真是嚎丧呢?王爷看也没看那坨东西一眼,就让人给葬了,你还煞有介事地摆了个牌位。
这送子观音和佛堂可是府里共有的财产,你这么一下子,以后女眷来拜,是摆观音啊,还是拜你女儿?真真让人气恼!这一身白的,穿给谁看呢,那儿有母亲给女儿戴全孝的,还是应了那句话,若要俏一身孝啊?
其实佟淑兰想错了,这佛堂根本就是敏芝的个人财产,当初小九为了赔罪给敏芝送了一尊纯金的送子观音,然后才有了佛堂。之前敏芝因为不信这玩意儿,才由着胡氏每日上香礼佛,自打上回常住佛堂之后,胡氏再也没有进来过,敏芝不进来,自有下人洒水打扫,摆上贡品。敏芝若是一不高兴,封了这里,胤禩绝对半句话都没有。
然而,佟淑兰不知道这些,此时她心里正酸得冒泡,脸上却是比敏芝更哀泣的表情:“妾身给福晋请安。”敏芝闭了闭眼,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起来吧,你身体不好,王爷一向是免你请安的。今日怎么想起来了?”胤禩免了大家的请安,怎么唯独你来了?
佟氏装模作样地瞥了一眼晗玥的牌位,一脸的悲色:“福晋,素玉精舍紧挨着佛堂,福晋生产时,妾就在屋外,时时祈祷福晋逢凶化吉,小格格被抱出来的时候,妾还……还以为……”话没说完,眼泪竟不要钱地往外滚出来,一阵唔咽。
敏芝想象着当时的情景,本来就红着的眼眶再度蓄满泪水:女儿,我也想看你一眼,可是,可是上天偏不给我这机会!佟氏唔咽了一会儿,看敏芝强忍着泪的模样,心里暗笑,决定加一把火,不让你气吐血,我今天白来了!
“太医说,小格格是没出生就折了的,妾见着的时候,她浑身是血,小小的身体包在毛巾里,全身都是青青紫紫的,好不可怜!妾当时见了,一颗心都揉碎了!”说罢膝行到了敏芝边上,朝着牌位哭了一声:“王爷的嫡女,就这么没了!”
敏芝听她说着,眼睛一闭满脸泪痕,双手紧紧抓住手底下的蒲团,恨不能把蒲团给撕了。
佟氏一看心里乐呵,脸上悲色不减,对着敏芝拜下去:“福晋节哀,您这样,小格格在天之灵,永远都不得安息了!不管怎么样,您还有小阿哥,虽然龙生凤死对小格格很残忍,可对小阿哥来说却是天生刚强之相,您为了小格格伤了身子,若有什么好歹,大阿哥和二阿哥是不用担心,可小阿哥怎么办?他就是无主之梨,人人摘得了!所以,福晋,您一定要保重啊,妾给您磕头了!”
说完,佟氏真的对敏芝磕起头来,因为她知道,生病的人最忌讳人家给她磕头,搞得好像送终一样,刚才的话声声带刺句句是毒。她就不信她能无动于衷!
果然,本来就没养好只是吊着一口心气的敏芝听了这么一番话,简直犹如万把尖刀在身上剐肉一般的痛:女儿不得安息,儿子人人摘得?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繁星点点。喉头一甜,气管里有什么东西在冒泡泡,忍不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