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楔 子(1)
一条弯曲的亮光从天际直劈而下,浓密的乌云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点点的亮光从缺口中流水般泻了下来,如同蛇一般钻入地下,消失不见。闪电停了片刻,忽然间,惊雷震起,霹雳轰响,却不见有雨落下。农田千里,都笼罩在那无边的黑暗中,只有那一处被惊雷裂开的地方明亮如昼,亮光普照之处是一座茅草屋。雷声如同海浪般从单薄的茅草房顶滚滚而过。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天际,“夫人,恭喜,是位千金。”一位年长的老太婆笑呵呵地抱着一个孩子对床上的一位年轻女子说道。那女子眉目如画,苍白的面色掩盖不了倾城绝色。
“林妈,把孩子给我看看行吗?”那女子虚弱地说着,挣扎着就要起身。
“夫人,你还很虚弱,快,快躺好。您瞧这娃,啧啧,我在这村里接生这么久,这么漂亮的孩子,还真是头一次见呢!”林妈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她看了看床上的女子,终于还是将怀中婴儿交给了她母亲。
女子含笑接过孩子,窗外闪电霹过,房内婴儿的啼哭声清脆如栗,和那滚滚天雷应和着。光亮染过孩子的脸,四周顿时清亮无比。那女婴在闪电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光彩照人。只见她五官精致如雕刻,晶透如雪瓷般的脸蛋上一点唇红如丹。刚进入母亲的怀抱,这孩子就停止了哭泣,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这个世界。
“你看这孩子眼睛多有神,长大了一定很聪明。”林妈赞叹着。
“那是自然,她娘亲这么聪明,她自然不会逊色。”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进来的男子穿着青布衣裳,却掩盖不住浑身的贵族气息。
“娘子,辛苦了。”那男子宠溺地将女子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
“你们聊着,我得回家收衣裳了,这天气瞧着都要下大雨。”林妈笑呵呵地说道。两人感激地看着林妈离开,怀中的孩子不安分地转悠着眼睛。
“你怀胎十个月,兵荒马乱的,又碰上黄河决堤,大饥荒,让你跟着我四处奔波,真是太辛苦了。”男子叹了口气,搂紧了怀中母子。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舍弃你的家业,该说抱歉的是我。当初如果不是我一时任性,扮男装和你们结义,你依然是你的洛阳公子,他依然是他的世家王爷……”她叹息着,长长的睫毛低垂,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看如今的态势,他离称帝不远了。打到安阳来,只是时间问题。我早已不怕死了,就怕他伤害我们的孩子。”他眼神迷离起来,眼中蒙眬地闪现当年的书生意气。他的财力,加上她的智力,加上那人的兵力,逐鹿天下,是何等的气吞万里。可惜,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谁知道他们居然都会爱上自己的“三弟”,如今才会兄弟反目,天下###,他和她才会有今天的逃亡。
“如果我回到他身边……”话到一半,她的手就被紧紧握住,如此坚决。她看了他一眼,话吞回了肚子里。正在两人说话的空当,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夫妻二人紧张地对视一眼,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不用担心,我去看看。”安慰好妻子,他转身出门。那女子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她知道,自己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始终躲不过那人的追踪。那人不会伤害自己,可他绝对不会放过他和他们唯一的孩子。
“老师傅,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我家娘子又刚分娩,我们也没有东西给您啊。”门外传来了男主人的声音,似乎在解释什么。
“施主,一粥即可。”说话的是个老和尚,衣衫破烂,身上也隐约有伤口溃烂。如今黄河一决堤,加上大祁政局动荡,这样的人几乎到处可见。老和尚端着个破碗化缘,估计是要不到什么东西的。
“我们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给……”
“庆,是谁?老师傅,我这还有一碗米汤,您先拿去喝。其他的,我们真没有。”女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出来,打断了男子的话。
楔 子(2)
“你怎么起来了!这汤是村民给你补身子的。你给他了,那你吃什么?”男子嗔怪道。
“不碍,以后再想办法。”她苍白的嘴唇抖动了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用力撑着门,刚才的行走已经让她虚弱不堪。男子轻轻地搀扶起了她,她的心肠,永远都那么好。
癞头和尚不客气地接过米汤喝了个干净,用满是污垢的袖子擦了擦嘴巴,古怪地打量着夫妇二人,掐指算了起来:“夫人菩萨心肠,为报一汤之恩。贫僧有话相赠!”和尚疯癫说道,眼睛却死死盯住屋内。
“师傅请讲。”女子微笑着,宛如出水观音,宁静而圣洁。
“夫人是否刚诞灵儿?”和尚依旧盯着屋内。
“正是,莫非我孩儿有事?”女子担心孩子,脱口问出。她一时激动,猛烈咳嗽起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贫僧近几个月,夜观天象,见天生异象。大祁政局动荡,百姓苦不堪言。几月前黄河决堤,饥荒大闹,瘟疫横行,显然是有大事发生。今日化缘到此,方知此中缘由。之前的种种灾祸,正是因为夫人的孩子。怀胎十月,就让大祁生灵涂炭,哎……如今天神咆哮,风云际会,帝女星已然落于人间。夫人今日诞下的灵儿,正是帝女托命。”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祸国殃民的灾星!”男子的涵养一扫而尽,愤怒呵斥道!
“施主息怒。贫僧所言无虚,施主夫妇二人,想必都是出身名门,若非此女所累,不会流落至此。帝女托命,兴亡天定。帝女星绝非灾星,只是如今福祸均系于她一身,是福是祸就看她的造化了。对了,她可曾取名?”
“不曾!”男子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锦凤成凰。”他掐指一算,喃喃道,“锦凰,日后她身边之人定贵为九五之尊,得锦凰者得天下!”
“先兴天下,后亡天下。龙升则凤落,施主,让我带走她吧。”老和尚继续算道,额头汗珠点点。突然,他目光一凛,青筋爆出,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婴儿,眼中全是震惊。
“我说你这和尚怎么这样啊,我娘子好心施舍给你,你却在这里妖言惑众……”
“此女身上定赋异能,贫僧居然算不全大祁国运!帝女,火祭……不对,这不是结局……”老和尚猛地抓住了男人的手,却被男人挣脱。
“原来是个疯子,娘子,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别管他……”
“让贫僧带走她吧,此女命格太硬,累及父母啊!”老和尚担忧地说道,两人却早已经进屋不再搭理他。
“世人皆痴,化不透缘分,参不透离合。兴也好,亡也好,龙也好,凤也好,终不过烟尘化土,又何苦贪恋尘世,多受折磨?……”老和尚摇摇头,疯癫的话远远响起。突然他停住脚步,抬头望天,竟是满脸泪痕,满目慈悲,长叹一声,“大祁###终于要结束
了……”
天空中又是一记空雷,映照得婴儿的脸如雪无暇。四周空气蒙眬起来,如那个兴亡天下的帝女传说般飘忽不定。
转眼又是八年,建武惠帝南宫宴一统大祁,迁都长安。一座寺院内,老方丈正颂经问禅。突然,天空一记闷雷。只闻雷不见雨,一如八年前他在那个茅草屋前所见。老方丈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吩咐小和尚将自己两个最得意的弟子喊来。突然,他手中佛珠散落,四处滚散。老方丈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嘴唇喃喃自语。他泪流满面地看着这个世界,身体往后慢慢倒去。
“得锦凰者得天下!天意啊!”赶来的两个弟子无相和净空终于听清了老方丈圆寂前反复说的话,一代高僧就此仙逝。只是那滴慈悲泪究竟为谁而流?两个弟子终不能参透其中奥秘,那个先兴天下,后亡天下,得锦凰者得天下的传说如梦魇般在无相和净空心中反复。谁知道今后的大祁,会是怎样的风雨飘摇?
2008年 仁合大学
烟花三月,艳阳高照。
这么好的天气,不逃课实在是浪费啊。小锦感叹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她耷拉着小脑袋,有气无力地在纸上画着美少女。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呢,选课的时候一时走神就选到了号称“人文学院”头号变态捕手的陈教授的课。这位中国古代史的博士生导师,绝对有本事把正常人教到不正常,把失眠的人催眠到睡上三天。就连小锦这么活泼好动,不疯不乐的学生都能被教到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楔 子(3)
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当上古代史的博士生导师的,整天念念叨叨,不知所云。
她斜着眼睛看了看教授,手悄悄地探入抽屉里,贼似地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天是红河岸》,这本筱原千惠的经典漫画已经被她翻得破烂不堪,此刻的小锦已经满脑子都是凯鲁王子,哪里还容得下教授。
“如果也能穿越时空就好了。”小锦感叹道。
“穿越到祁朝如何?”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祁朝有什么好的?”小锦想都没想说道。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那个声音又道。
“真的?”小锦放下漫画,双眼挤成星星状,突然星星变成了感叹号,她心下暗叫不妙。
“教授!”这回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学号多少?”陈教授推了推她的眼镜,拿出了她的备课本。
“我……是来旁听的。”小锦脑子一转,开始撒谎。如果报学号过去,这个老太婆一定会判自己这门课不及格的。
“旁听?你听了什么了?我问你,祁朝的‘重农抑商’的政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然后告诉我,建武惠帝采用的‘编户齐民’制度具体措施是哪些?祁朝是‘封国制’和‘郡县制’并存,那么他们是分王国还是侯国呢?”陈教授噼里啪啦地问出了一大串,小锦的眼睛又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王国是啥?侯国又是啥啊?”小锦抓着脑袋,话一出口,班上笑成了一片,陈教授的脸色更难看了。
“旁听!以为我不认识你?所谓的仁合大学校花,医学院临床医学系的挂科专业户黄锦瑶,曾经有过全科重修的辉煌历史!大一下学期因为成绩太差,本该勒令退学,由于你父亲捐了一栋教学楼,所以勒令退学就改成了跟班试读。我真不明白,黄俞飞先生怎么说也是医学界泰斗级人物,怎么会生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小锦泪眼汪汪地看着教授,陈教授以为自己骂得有效果了,放软了些口气。小锦含泪紧张地看着陈老师手中的漫画书,反正她臭名远扬,被老师骂又不是第一次,她才不怕骂,但是这个有千惠姐姐亲笔签名的漫画《天是红河岸》被缴掉就糟了。
“江凤夙是你什么人?”教授突然盯着她漫画书中的一张照片,眼睛中闪出光芒,照片中的男子清俊如水,带着半丝冷漠。
“我哥。”小锦吞了吞口水,心中默念:教授啊教授,你好歹看在我哥哥英俊潇洒,仁合无人能比的份上,给我几分薄面,把漫画还给我吧。
“仁合医学院第一才子江凤夙是你哥?拿国家级奖学金、八科全A的江凤夙是你哥?你姓黄,你哥哥姓江?你自己没脑子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白痴好不好!”教授话音刚落,全班走神的同学仿佛都清醒起来。江凤夙这个名字实在太让大家振奋了!小锦委屈地拧紧了眉头,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好,全优的哥哥就不能有草包妹妹吗?何况她只不过是无心向学,又不是真的草包。
啪!教室里传来一声闷响,一个男生将书重重地摔在桌上。他冷漠地抬了抬眼,孤傲地扫视了下众人。教室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更有女生压抑着的低声惊呼。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上课,很吵。”他清清楚楚地吐出几个字,冰冷的唇,带着慵懒的腔调。
“江凤夙!”
“凤夙学长!”
“真的是他!他居然会在我们教室!”
尽管大家努力克制,但那时不时的尖叫声还是让凤夙皱了皱眉。他哗地推开椅子,书包在空中划了个弧,重重地落在了肩上。他手插在口袋,骄傲地走出教室,离开时候他锐利的目光射向小锦,小锦连忙将头低下去。有没有搞错啊,他怎么会选这个教室自习?一楼的电子屏幕不是显示这个教室有课吗?为什么不选个安静的地方自习嘛!小锦心里骂了起来,不过此人出名的天才,前天小锦就亲眼目睹他在《细胞超微结构》课上背完了半本《GRE词汇》,还能从容不迫地回答出老师的问题。那么在古代史选修课上自习也就不是难事了。
。。
楔 子(4)
“我说呢,他怎么可能是你哥哥,居然偷藏他照片。”教授又推了推眼镜说道。
“照片没收,罚你抄‘建武年表’十遍!”她抓过小锦书里面江凤夙的照片,两眼冒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