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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测风云 (1)
皇上得知刚刚加封的司马都尉当朝国舅爷上官宝突然病重,急忙将宫中御医倾巢派出。
可惜这些在皇上身边都颇受尊敬的大内御医,受皇命带着施舍恩惠的心态兴冲冲到了上官府,却在国舅爷的院子外被一黑一白两个门神给拦了下来。
“我家王爷正在为国舅爷诊治,就不劳各位大人了。”白羽一抱拳,对各位面色极度不悦的御医们行了一礼。
“靖南王能治病?”有人表示严重怀疑。心想,王爷能治病,朝廷还养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我们是皇上派来的,不见病人怎么向皇上交差?”一个白胡子御医极端严肃地向同僚们摊了摊手。
“就是,就是。”随声附和着望着那位老大人,看他如何办。
跪!
白胡子御医领先扑通一声跪在房门外,心想我等都是国之匠才,看你靖南王能耐我何?
“萧御医如此尽忠皇上,本王也很感欣慰。好,你进来吧。”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终究让靖南王压不住火气出了房门,一出来却恰好看到萧雨轩领着一干人等跪在门前,不由冷笑。
萧雨轩一听王爷让他进屋,顿时大喜过望,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啊,自己率众一跪就让本朝最倔强的王爷屈服了,心里高兴劲别提多舒坦了。
萧雨轩吹着白胡子得意洋洋提着医箱在靖南王的许可下,在一众同僚的艳羡之下,毫不犹豫地迈脚进了房门。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一迈,就迈入一个欺君与受死两难的困局之中。
“萧太医,国舅爷病情如何?”司徒勋凤目犀利地紧盯着萧雨轩的一张老脸,见对方布满皱褶的面皮子从充满疑团的菊花皱到惊惧怀疑的垂柳条,不禁重重地咬出几个字。
国舅爷?眼下这位靖南王口中的国舅爷竟然是位女子?
萧雨轩枯瘦手指搭在床上躺着的这位国舅爷手腕上的寸关尺三部,耳中听得靖南王爷凌厉的话语,全身不由哆嗦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王爷不让这帮子御医进来试脉医治。唉,都怪自己老糊涂了,竟然揽了这么要命的一份差事。
萧太医抬起手,扯袍子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
阿宝的脉时有时无,时强时弱,时沉时浮,时迟时虚,时实时滑,时细时洪……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脉象啊?像他萧雨轩行医五十余年从来还没遇到过这样古怪的呢。
这位国舅爷的脉象实在太奇诡了,堂堂太医院第一国手竟是诊断不出得了什么病症。
可诊断不出不是砸了自己太医院老大的招牌了吗?
萧雨轩眼珠子转了转,心中琢磨了一下,头一抬,破釜沉舟地断言道:“回禀王爷,国舅爷是,是染了风寒……”
天有不测风云 (2)
“咳嗽痰稀,喷嚏,流涕,鼻塞,头痛身重,怕冷无汗,舌苔薄白,脉象浮紧,指纹浮红,为外感风寒之邪。上官国舅如今只头痛身重怕冷无汗二症,萧太医就敢断定是风寒?”靖南王凤目微凛,对萧太医的诊断断然表示怀疑。
萧雨轩一听王爷竟然也是岐黄行家,顿时额头冷汗直冒,连连道:“臣只是怀疑,只是怀疑……”
靖南王冷哼了一声,只摆摆手示意他离去。
因萧太贵妃一向体弱多病,自司徒勋懂事起就特喜欢研究医书,凭着记性好悟性高,竟是比一些太医懂得的医理都多。如今萧太医用一个小小的风寒就想糊弄过去,司徒勋自然不依。
饭要杂,药要精。是药三分毒,对症下药尚不敢保证百分百就是对病有好处,若是胡乱用,只怕不但不会治病反倒有可能加重病情。
如今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目,一直昏昏沉沉的熟睡,竟是谁叫都不醒。
司徒勋心中焦虑万分,因着对萧雨轩非常了解,知道萧太医是太医院的招牌,让萧太医进来,心中也是抱着一线希望。如今听萧雨轩给出这样的结论来,顿时失望莫名。
阿宝,绝对不是风寒那么简单。
萧雨轩狼狈不堪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候在门外的太医院一宗人众立刻围拢上来。
“萧大人,国舅爷脉象如何?”
萧雨轩抬头看了看这些用崇拜目光看着他的同僚和徒弟们,艰难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难掩一种败北的失魂落魄。
他,太医院第一太医,竟然诊断不出国舅爷究竟得了什么病症,竟然连一点端藐都瞧不出,实在是愧对皇上的俸禄啊。
众太医原本还激昂亢奋地想用跪谏来与靖南王抗衡,如今见萧老太医都摇了头,脸色顿时灰暗下来。
上官博与儿子闹僵后,为了讨儿子欢心,也不知道怎么竟然请媒婆说动了西城豆腐西施入府侍候儿子,成为儿子的第四房小妾。
今日原本想给儿子一个惊喜,没想到原本要做新郎官的儿子一下轿子竟然这般模样,不由心中懊悔不已。担心是自己突然的这个惊喜变成了惊吓。
萧雨轩耷拉着脑袋率先拖着脚步从院子里走出来,候在院门外的上官博一见,心中大感不妙,赶紧迎上前来道:“辛苦萧太医了,不知道犬子到底是得的什么病症?”
“啊,上官太师,下官实在,实在无能为力。下官这就进宫向皇上请罪去。”萧雨轩一向颇有傲气,仗着得宫里人的宠捧,向来不把朝中权贵看在眼里,如今见上官博发问,往日的精气神顿时无影无踪,恹恹地似也患了重症。
萧雨轩一走,剩下的太医们互相狐疑地瞅了瞅,顿时作鸟兽散。
云英端着一碗药汁刚刚走进院子,就见太医们纷纷脸色阴郁地从里面走出来,上官太师在房门前急得团团乱转,不禁大是焦虑。
心想国舅爷早上还活蹦乱跳的,这会不过就小半日竟然就卧床不起了?
真是人有旦夕福祸,天有不测风云。
“白羽,倾王府之力花重金悬赏医者!”靖南王面色青白朝着门外吼道。
阿宝的声息越来越微弱,病急乱投医,司徒勋已顾不得此举是否会泄漏阿宝的女儿身。
阴阳界 (1)
云英数次进那个屋子送药送饭送各房太太姨太太姨娘小姐们馈赠给少爷的物品,却见那绞络纱帐半垂,少爷小小的身子被厚厚的云锦围着似没了形,身体却依然颤抖着,似乎正在经受寒刑。
靖南王捧着少爷的一只手斜斜地半靠在床榻前,凤目中尽是无尽的哀伤。
云英借着替少爷擦拭身体,刚要碰触少爷的手腕,却被靖南王一记阴冷的目光瞪了回去。这狂躁的豹子一样的男人,似乎对所有妄想触碰国舅爷身体的人都怀有深刻的敌意。
云英苦笑着摇头,看来只有用别的办法了。
好不容易熬到夜黑,离开那两个苦命鸳鸯似的主子跟前,云英手中拿了一宗物事偷偷来到府中后花园寂静无人处。
是夜月朗星稀。
夜风像醉了的蝴蝶,翩翩迎面而来。星辰在浩瀚的蓝色天幕上眨着眼睛在不停地闪,银白的月色一片片挂在廊前,挂在树巅。微风中,夜来香的细香点亮了这夜色中的花园,半藏的娉婷,半挺的娇软,不惊起谁地俏然绽放。
一副从厨房中偷拿出来的龟甲,数根国舅爷床榻上掉落的发丝,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只洁净的玉碗,就是云英全部的占星道具。
明月悬空若盘,找准北斗七煞与南方生门方位,云英在地上用指虚虚画了一个九宫格,将那收集了半碗露水的玉碗放在九宫中心,先是催动五味真火将几根黑发燃烧成灰末轻轻撒在碗里,又拿起雪亮的匕首往自己的食指上割去。
一滴滴鲜血,在玉碗中打着旋转,被夜露润染开来。
云英放下匕首,跪于九宫格前,双掌合十,闭目默默诵祷。
少顷,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几片云絮,澄清的月色夜渐渐被氤氲的雾气隔离在花园的上空,一个看不见的急速旋转的气场出现在云英四周。
“南宫北斗,我以我血开启生死之门!”凌厉的咒语从略显苍白的唇瓣间爆起,一双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目瞬间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四周。
云英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萧穆,肤色也由原来的白皙变成了紫金色。
一团浓浓的黑气从玉碗中旋转着腾腾冲天,一扇墨玉大门眼看就要在那血露中开启。
“哼,旁门左道!”云英正要逼出魂魄进那阴阳相隔的冥界之门,身边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冷喝。
随着这声冷喝,原本诡秘的气氛顿时扫之一空。
依然是朗朗明月,烁烁星辰,暗暗花香。
被人破了法阵,云英大惊失色,极快地捡起地上抛落的匕首挡在胸前。
阴阳界 (2)
“你天命赢弱,怎么却学这么霸道的占星术?这种术法以使术者的元精为载体,时日一久,使术者必遭反噬!”一身青布衣衫的太师府清客周先生缓步从树影暗处踱了出来,声音威严,面色严肃。
“要你管!”元英入府不过一日,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何许人,听他开口就指责自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占卜之术,不由大是气恼,寒光闪闪的匕首在手中晃了晃,以示对来人的威胁。
嗤!周先生冷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云英布法的玉碗,忽然点了点头道:“你这九宫格画的倒也标准,看来有些天分。”
这九宫格是用元气所画,一般人哪里会看得到?云英听他判语,原本充满敌意的目间不由微微一谔。
“你是司马浪已的什么人?”周先生围着那九宫格转了一圈,忽然抬头问道。面目中原本的不屑与冷厉添换了几分和颜悦色。
“司马浪已乃是家父尊谓,先生识得先父?”云英自父亲突然去世后便无依无靠地到处流浪,如今突然遭逢一个认识父亲的人,原本的敌意顿时消散三分。
“先父?”周先生微微一谔,抬手默默掐算,点点头道:“他果然不肯听我的劝告,如今魂魄游离地府正受噬神之苦。”
“请先生救救父亲大人!”云英数日来时常梦见父亲的元神被架在一堆蓝色的焰火上焚烤,样子似乎痛苦万分,偏偏又开不得口说不得话,自己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父亲解脱。如今听得周先生言语,顿时抛掉匕首跪伏在地。
“你父亲生前数次泄漏天机,所以死后遭此天谴酷刑,我也无能为力。”周先生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忽然抬头惊问:“你方才要起卦开启冥界之门难道就是为了你父亲?”
“非也!云英知道那九幽神火非凡人可解,开启冥界之门只是想看看生死薄上少爷的寿命还有几何。”云英抹了一把眼泪,想起亡父,心中非常悲痛。
阴阳界 (3)
“你竟知道那是九幽神火?”周先生微微一谔,继而轻声笑道:“你却是为她去看那生死薄?那家伙的名字可是从生死薄上消失了呢。若不是为了调查此事,我堂堂冥界……冥界使者何须寄居别人的身体来这阳界做什么老什子清客。”
冥界使者?
司马云英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五体投地大礼参拜。“小女子司马云英参见使者大人!”
“好说,好说,呵呵,司马浪已竟然有你这么个聪明乖巧的女儿,真是那老小子的福气。”原本面色肃穆的周先生一见这丫头如此大礼,顿时心内一喜,抬手搀扶司马云英,却忽然扯住对方右手看了又看,眉目间似惊似喜,低头沉思片刻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云英不知道这位因何表情如此古怪,只一心惦记着少爷的病,不由跪下开口求道:“求使者救救少爷!求使者大发慈悲救救少爷!”
“你……快起来!快起来!以后不要跪来跪去,见谁也不要跪,就是你们大齐的皇帝也担不起你的跪,明白吗小女人?”周先生一把拉起云英,顺势抱在怀里,捏着对方的脸颊貌似轻薄地看了看道:“怎么会是你呢?”
“大人……大人放开……”云英大惊失色,不由呐喊出声。
这夜正赶上展翼巡逻,刚走近后花园就听到有呼救,不由几个纵身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跃来,却没想到呼救之人竟然是云英。
“呔!快放下云英!”展翼见有人对云英动手动脚,二话不说上前挥拳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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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奸在床 (1)
展翼见有人对云英动手动脚,二话不说上前挥拳就打。
周先生突遭袭击避身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