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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姑娘笑道:“若不驯服,你和小白都会是这个下场。”
桃花眼中的恨意让旁观者不由暗自发寒,云梦泽心道:“无论如何,这人不能再留了。”她已对阿岫起了杀意。
一直旁观的无咎忽地道:“放了小白。”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众人都看无咎,他垂下眼,将恶意与猜测挡在他的世界之外。
刘苏上前拉起逶迤泥地的桃花眼少女,“你叫什么名字?”手上用力,扭开锁着她的铁链——铁链另一头在云姑娘手中。
“宋嘉禾,小字阿甜。”少女将长至小腿的头发甩到脑后,几步奔至铁笼边,伸手进去摸那只白虎,“小白别急,很快就能出来了。”
云姑娘怒气上涌,呼吸急促,洁白的面颊染上酡红,抓起铁链抽向刘苏与宋嘉禾。
沈拒霜一扬眉,截住铁链,笑道:“云姑娘息怒,这点子事,不值当生气。”云姑娘手上一软,铁链已到了沈拒霜手中,她未免恍惚了一下——自己分明未曾卸力,铁链是怎么脱手的?
云梦泽面沉似水,挡在云姑娘前头,给沈拒霜一个警告的眼神:“失陪。”拉着云姑娘大步离去。
沈拒霜大笑,看孤零零站在那里的无咎:“阿言你瞧,多好玩。”
无咎一眼也不多看他,声音平得跟一条直线似的:“无咎。”
“……”拒霜悻悻然,转头去看铁笼边抽出灵犀砍断大铜锁后,与白虎对峙的刘苏。
约莫是先前被折腾得厉害了一些,白虎对除宋嘉禾之外的人充满了敌意。甫一出笼,便匍匐在地,长尾轻剪,便要扑向刘苏。
刘苏冷冷与之对视,浮戏山的野兽全都怕了她,何况这一只。那眼神让拒霜心里一叹:阿言,你知道你妹子变得这么凶残么?
白虎喉中咕噜着,慢慢缓下攻势,坐到了地上。刘苏转身威胁宋嘉禾:“看好你的白虎,否则我能放它出来,也能剥了它的皮铺床!”
宋嘉禾与白虎同时抖了一下。宋嘉禾桃花眼泛着迷离的光,声音又甜又软:“姑娘,你认识吴越么?”
刘苏不理她,与无咎手拉手走远。
沈拒霜露出风流的笑:“姑娘何不问我?”
宋嘉禾心道,这人怎么像发情的雄雉鸡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炫耀?抱着白虎的脖子转过脸,“哼!”
沈拒霜:“……”流年不利么?怎么一天之内就遇到了三个对我的魅力不屑一顾的姑娘,额,还有一个对我不屑一顾的阿言。
宋嘉禾将小小的心形脸埋在白虎丰厚的皮毛里喃喃:“阿越,你在哪里啊?”
另一厢,凤眼少女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眼睛的堂兄。
“别这么看我!”云梦泽低斥,“阿岫,别这么看着我!”你这样的眼神,让我想要……
云心岫冷笑:“怎么,那天是谁说要我看着他的?这会子便全都忘记了。”
云梦泽眼神危险,那一日……她怎么敢说出来!违背伦常,他每每想起,便汗透重衣。
然而,又舍不得阿岫。
他全身力气都似被抽空,骄傲挺直的脊背塌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阿岫,你做别的,我都由着你。只有这几个人,你不要去沾惹。”
“哈哈!”凤眼少女大笑,意思明明白白摆在脸上——我便招惹了,你又能怎样?
云梦泽深吸一口气,向堂妹解释:“那是超然台上的刘苏!”阿岫,你惹不起她。若是别人,还会顾忌我,可她不会。若你惹到了她,她会赶在我救援之前,就将你伤到后悔生在这个世间。
云心岫敷衍点头表示知道了,摆摆手便要离去。却被云梦泽拉住揽在怀里:“阿岫,不要再见沈拒霜!”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云心岫低笑:“堂兄啊堂兄,沈郎君年少有为,我为何不能见他?伯父可不是这样想的呢。我也想听伯父的话,乖乖嫁个——”
后面的话,被云梦泽急切地堵在嘴里。阿岫,你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往我心上捅刀子?
少女阖上亮得惊人的凤眼,双手攀上他脖颈,在与他唇舌交缠中,毫不犹豫地咬下——
云梦泽也咬着她。两人互相撕咬着,吞咽着对方腥甜的血液,状若疯狂。缕缕浅红沿着雪白下颌蜿蜒而下,滴到碗口大的洁白茶花上,宛若茶花名品“抓破美人脸”。
无咎顺着木兰花树信步走来,正撞上这一幕。倒不是云梦泽做得不够隐蔽,而是无咎天然能够寻到最僻静的地方,来避开外界打扰。
只是今日,分明是他差点扰到了别人。
刘苏连忙捂着无咎的眼不让他看——这两个人未免太不小心了些。至于那两位是堂兄妹……那是他人私事。
沉浸在对方吻中无法自拔的云氏兄妹并未发现不远处多了两个人,两双一模一样的凤眼对望,彼此发现了对方的渴求。云梦泽抱起云心岫,大步离去。
长长的睫毛刷得手心有点痒痒,刘苏放下手,严肃地告知无咎:“刚刚看到的,不能告诉任何别的人。”
无咎无辜地看她:“那是什么?”
不等她回答,他捂着胸口,发现自己心跳得活像揣了只被白老虎追赶的兔子。好奇怪……
那种奇怪的举动,让他有点害怕,同时又觉得有趣。真的会有趣么?
与他十指相扣的姑娘不知道自己一贯缺乏血色的脸上飞起了薄红,她维持着严肃甚至可以说是严厉的表情。
无咎心里有个声音在鼓动着他:想同他们一样么?去吧,去做那样的事……
☆、第77章 栖凤阁
苏苏……他还是想不起这个姑娘的来历。可他知道,在他将自己关入黑暗中,断绝与外界一切联系后,是她走进了他的灵魂。
带着光,带着风,带着热度与生命。
真的好想……碰一碰她的唇。
他知道那里柔软温暖,因为他已得到她许多“晚安吻”。但云家兄妹的举动让他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如此……
无咎靠近她,低头,嗅到她浓密黑发中幽微的沉香味。女孩儿惶恐地闭上眼,心底里却有着无限雀跃与期待。
于是无咎将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看起来,似乎这样就好了?
即便仅仅如此,双唇相贴的那一瞬,他像是得到了全世界。脑中轰然作响,不知是迦陵频伽的歌唱,抑或是自己血液在奔流?
她的呼吸在颤抖,不知为何,这一发现令他狂喜莫名。他环住她的腰,不是第一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用力。她回抱他,给了他更多勇气。
满足得几乎要叹息。然而有更多的不满足自灵魂深处升起,他无措,扣着她后脑使她更加贴近。但还是不够,完全不够。
他终于放开她,拉开不到半寸的距离,不舍地舔了一下嘴唇。
同一时刻,她叫他:“无咎——”
两个人同时僵住,因为距离如此之近,他舔着自己嘴唇的舌头,擦过了她的牙齿与舌尖。
有什么在一朵莲花的呼吸中醒来,一片雪花便可以将整个世界掩埋。
她眼波流转,而他在停顿一瞬之后,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唇的相贴,更是齿的偎依,舌的纠缠。他探索着她,不断有惊喜浮现,在头脑中开成一片绚烂花海,神光离合,绚若朝霞。
她是柔软的,却比他以为的更加温软,简直像是下一刻就要融化在唇齿间。
谁的前世是一朵莲花?
谁的记忆被埋在雪下?
谁的容颜,徘徊在他生生世世梦里梦外?
是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美好的记忆?脑海中有个莫名的念头——他们不是第一次如此。下一瞬,这个念头便被埋到了不知何处,他满心满眼里,唯有舌尖相触的那一点。
有些事情,他无师自通。反观向来冷静自持的她,已寸寸瘫软在他手中。
他与她分开,却仍是禁锢着她,不令她滑到地上。
她眼中亮着两簇火苗,面颊如醉酒的海棠,双唇更是——开到酴醾。
他看着她,又一次靠近,缱绻缠绵。
不愿意分开,不愿意停止。
似是看见了漫山的酴醾盛开、漫天的星河陨落,他胸中忽喜忽痛——喜悦与怜惜直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令他几欲窒息、几欲痴狂,如饮纯醪、如醉春风。
最终,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将她揽在怀中。深埋的记忆有一部分被掘开,他尚不能记起所有,却能确定她不仅仅是身为无咎时喜欢的人,更是他身为阿言时的心尖子。
若有什么能惊醒两个沉浸在满满爱意中的人,那必然是——虎啸。
刘苏被无咎一把捞到身后——意识到无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探头与两个人还有一只白色老虎打招呼:“非礼勿视,懂么?”
回答她的,是沈拒霜惨不忍睹的精彩表情——这么温柔这么好色的家伙一定不是刘羁言一定不是刘羁言……
小白不屑一顾——身为凶残的雌性人类,竟然屈服于雄性,简直不能忍!默默为咬走了许多黄色雄性同类的自己点赞。
宋嘉禾——“挺好看的……咳咳!我是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刘苏心情极佳,暂时没有恼羞成怒的打算,只是对宋嘉禾道:“明日我离开君山岛,你若愿意,可同我一起走。”
无咎想救小白,她便救了这一人一虎。救完了便扔下却不是她的风格——好比救落下悬崖的人,给了对方一根绳子,却忘了在悬崖上方打个结。
“多谢!”因无咎出言要求放了小白,宋嘉禾对他印象颇佳。
又因无咎长相俊美,宋嘉禾一厢对刘苏道谢,表示自己要跟着她走;一厢摸着下巴盯着无咎笑:“小郎君生得不错么,来给姑娘我笑个!”
“!”沈拒霜觉得一定是自己清晨起床的方式不对,否则今日怎么净遇到这些古怪事情。
“……”小白低头拿两只前爪捂脸,主人真是教虎不忍直视啊。
“?”其实没听懂桃花眼姑娘的意思。发觉身边的姑娘脸黑了下去,无咎拉起她的手。
单凭气势,宋嘉禾被刘苏逼得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忍不住退了两步。见刘苏被无咎安抚住,才皱起小巧的鼻子道:“夸你男人长得美,你还不高兴?我有吴越了,对你男人没兴趣。”
意识到“你男人”是在指自己,无咎有些隐秘的兴奋。苏苏,我是你的男人……么?
刘苏心道,你真是这个时代养出来的姑娘?这般豪放,简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宋嘉禾已经自言自语道:“吴越个死孩子,也不知死哪里去了!当初约好与我在洞庭相见的……”
她越想越伤心。带着小白从代地逃出来,她吃了多少苦,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与他会合。可他食言了,洞庭没有他,却有个想要抢走小白的云姑娘。
越哭越委屈,臭吴越,你到底在哪里啊?
有那么一个瞬间,刘苏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并非真正的她,而是有着同样的委屈,同样的担忧。然而她并不打算表示同情——一旁无人理会的沈拒霜已跃跃欲试了。
拒霜走近前柔声道:“姑娘莫急——”一边伸手碰到她肩头。
宋嘉禾抹一把眼泪,狠狠打开他的手,一径奔向刘苏,抱住她放声大哭:“我做错了什么……他在哪里?他不要我了……我好难过……”
长这么大,一向是刘苏让别人无言以对。能让她无言以对的,宋嘉禾还是第一个。
无咎毫不客气地将她从刘苏身上撕下来,放到一边——苏苏是我的,不许你抱!
“闭嘴!”宋嘉禾哭得不能自已,被刘苏一声低喝,吓得直打嗝。
桃花眼波光粼粼:“妹子你好厉害!跟我在一起吧!”
无咎拉起石化的刘苏抬腿就走,再也不想让苏苏跟这些奇怪的人接触!
一天之内受到无数次打击的沈拒霜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赶上去低声道:“襄王殿下已抵长安。”
长安……但愿长治久安。
“长安,长治久安。”同一时间,大明宫含元殿前栖凤阁,襄王赵铎望着阁外山川。
他身前半步,是因重伤而身形瘦削的兄长——当今官家,天华帝赵钤。不同于弟弟的好运气,没有女门客提供血液,天华帝一度伤势恶化、伤口溃烂,许多人——包括他的皇后在内,都不认为他还能活下来。
然而他以惊人的意志力活到了现在,甚至并未因伤势沉重而耽误国事。
“大晋天下,终究会长治久安。”官家同样伤在胸口,却尚未复原,此时说几句话,便要压抑自己的咳嗽。“阿翊,这天下,要在你手里长治久安!”
与其说是期盼,毋宁说是命令。命令襄王守着这赵家的天下,命令他让这个帝国繁荣昌盛,命令他守护这个都城的长治久安。
赵翊钧坚定回答:“弟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