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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装扮好了，凤耀却不忙着出门，一直在玥栖阁等到了酉时末，才和紫樱、绿萝往云栖阁去了。
不出所料，馨婕妤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迎出门来。倒是内侍总管陈公公笑盈盈的出门来接：“公主可巧，皇上才到这云栖阁来吃茶。”言外之意，馨婕妤忙着招呼皇上呢。
“请公公带，我去给父皇请安。”凤耀一脸的欢喜，跟着陈公公往里走。
紫樱和绿萝对视一眼，可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挑这么个时候来。
一进云栖阁的正厅，凤耀就紧走几步，要往皇上面前跪，皇上似乎心情好，笑眯眯的点头。
馨婕妤忙着过来把她扶了起来，从笑容到口气都分外的热络：“我就说紫气东来，原来东边来的是个紫衣的美人。”
皇上也笑：“定是耀儿嘴馋，特意捡了吃点心、饮茶的时候来。”
“是沾了父皇的光，平时不来的。”凤耀忙着低头，捉了自己的衣角揉搓了两下。
皇上似是不信：“不来？我见素菁的口脂都是你调的。”
皇上一说，凤耀才抬头看看，就见馨婕妤唇色艳丽，带着点点金灿灿的光华，整个人都显得美艳无比。用的还真是新送来的那盒桂花蜜调的口脂。
“是……打从离主出宫了，也就不常来了。”凤耀低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的皇上和馨婕妤都是一愣。
片刻，馨婕妤才忙着解释：“他们两个倒是遇着过，若不是那纸鸢飞过了墙头，也不敢走动。”
皇上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什么纸鸢？”
凤耀默了片刻，才轻声说了一句：“请父皇转到我的玥栖阁，耀儿给父皇看一样东西。”
“摆驾。”皇上脸色发沉，馨婕妤不敢出声，吓的退在一边。陈公公忙着出去叫人抬了龙轿过来。
从云栖阁到玥栖阁也没有多远，凤耀就跟在龙轿后面，低着头紧走。
进了玥栖阁，皇上居中而坐，等着凤耀说话，看面色倒是缓和了些，可也摸不准到底再想什么。
凤耀亲自到一边柜里，捧出那只蝴蝶纸鸢送到皇上面前：“父皇请看。”
“这又怎的？”皇上看了一眼，没发现那纸鸢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日听了二皇姐要选驸马，耀儿才想起，当年皇祖母曾许下的，要耀儿选个自己中意的驸马。所以耀儿就想用这纸鸢带，给耀儿选一个良人出来。纸鸢落处，就是皇祖母帮耀儿选定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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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选定陌离为驸马
听了凤耀的话，皇上皱眉：“这和皇后有何关系？这纸鸢又落在何处？”
凤耀大胆直言：“父皇，这蝴蝶触角上点的，是皇祖母当年最喜的‘牡丹嫣然’。这纸鸢不飞高、不飞远，偏偏一头撞进了云栖阁，被陌离拾去了。怎能说不是借了皇祖母冥冥中的指引？”
皇上向那蝴蝶触角看去，只见颤巍巍的蝴蝶触角上用指尖轻点的胭脂果然是俏色艳丽、雅而不奢。也只有五、六岁就能调出最好胭脂的凤耀才有这样的本事。
想当年皇后恶疾久病，气色不佳，也只有凤耀调出的“牡丹嫣然”最衬皇后的脸色。皇后对凤耀也是宠爱有加，许她自己选驸马也是确有其事。
心里虽然明白，可皇上还是摇头：“耀儿，你可知道……”
“耀儿知道。”凤耀没等皇上说完就跪了下来：“父皇宠爱馨婕妤，那是隆恩浩荡，看他姐弟二人身份特殊，又难于安置。可朝中官不解父皇苦心，非议良多。若是能把陌离招为驸马，许以正职，也算是大用才、不存偏私，才显出我凤珏国与云擎国修好的诚意来。陌离也是云擎国大将军之，论家世也不算是辱没了耀儿。”
凤耀一席话，说的皇上眉头舒展，笑意漫漫。
皇上当初选中了陌素馨入宫，却是对美人一见倾心，说起来也是存了私心，有误国之嫌。
现在给凤耀一说，想来两国通婚，缔结秦晋之好也是常理。于是点头：“既然耀儿有为国之心，又有皇后在天指引，父皇便随了你的心愿吧。”
于是，圣旨赐婚公主凤耀与陌离。公主封为云和公主，意为与云擎国秦晋之和。陌离琴艺绝佳，入主客司为礼乐主事；在京城西南可建驸马府。待云和公主凤耀及笄礼之后完婚。
择日，陌离谢过了圣上隆恩。又由礼官领着，来谢过了公主。送上了礼物、信物，交换了生辰帖，这才算是正式成了驸马。
之后几日，宫中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第一个就数二公主凤蔓。
“耀儿，这是二皇姐的回礼，你看看可还满意吗？”凤蔓嬉笑着，想来还是念着她选驸马时候，凤耀的那句玩笑。
“二皇姐最得父皇宠爱，想必宝贝多，给耀儿送来的定然也是好的，哪有不满意的道理。耀儿可没有更好的物事回了，这里有一盒甲彩，是用玫瑰油调和的，二皇姐看喜不喜欢。”
凤耀调香、酿胭脂、制甲彩的本事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有人能得她送的一盒香，哪怕只有指甲盖大小，也宝贝似的。
如今凤耀得了喜事，才拿出这多少财白都买不到的东西回礼，乐的凤蔓也是笑意连连。
等人都走了，凤耀又叫绿萝取了十万两的银票，装在一个红漆木匣里，给云栖阁的馨婕妤送去了。
不到片刻，绿萝竟然领着馨婕妤一起来到了玥栖阁。
馨婕妤亲自捧着那装着银票的匣送回到凤耀的手上，脸上带着笑，可话意却是正经：“公主这是怕我陌家委屈了你呢？还是嫌我云擎国小，养不起一个驸马？”
“都不是。”凤耀忙着作揖、示好：“这是托陌离在宫外给我置办些东西的。定是绿萝这丫头没说明白，才扰了馨婕妤亲自过来。”
“公主想要置办什么？还有什么是宫里没有的？”馨婕妤显然不信。她以为凤耀给陌离银，是让陌离把驸马府盖的风风光光的。
“我素来喜好调香弄脂，可这宫里的东西不能都带了出去。所以托他在驸马府把所有调香的用具都置办齐全了，最好还能在府邸旁边选一处门面，后院要大些的，种些冷梅、异香以后开一家香馆。”
馨婕妤掩口一笑：“想不到公主打算的倒是长远，连你们小两口今后的吃穿用都算计在内了。”
其实公主、驸马虽有朝廷俸禄，但毕竟有限，而且公主嫁人了也算是外人，和嫁出去的姑娘一个样。
但又不能过寒酸、丢了皇室宗亲的脸面，所以许多皇亲就在京城里开几间铺，维持生计。也有的生意兴隆、日进斗金的，在京城里能做个闲散、富足的公主、亲王，倒是不错
何况陌离虽然做了礼乐主事，毕竟不是什么大官，要真是养着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也确实不易。
这样一说，还是凤耀贤德、心细，又擅谋划，确实比那些只知道吃穿享福，扑蝶赏花的公主们强的多了。
馨婕妤解了心结，捧着那十万两银才走。紫樱就跑进来回报：“陈嬷嬷回来了。”
陈嬷嬷是凤耀的乳娘，年纪大了就总是想着她家里的事。凤耀也不拘着，性让她就回家去养老。不过毕竟是公主的乳娘，离宫的时候凤耀给她一块进宫的腰牌，也算念着吃过她的奶，怕她有什么高低不过的事情，好回来找自己帮衬一下。
凤耀一听，猜到大概是什么事，点点头，让紫樱把陈嬷嬷带进来。
陈嬷嬷也不过四十多岁，以前在宫里保养的好，倒不显老。如今见着凤耀就好像从前一样，过来摸摸头发又捏捏手，看看凤耀是不是瘦了，那模样是真心的惦记。
加上陈嬷嬷也是个精明的，上两代也都是在宫里做事的，把宫里的事情看得透彻。算起来，能够和凤耀说些真心话的，又能有些提点的，也就是陈嬷嬷了。
“陈嬷嬷，我是不是又胖了？”凤耀在陈嬷嬷身边十来年，自然亲厚。
见凤耀笑的俏皮，陈嬷嬷就叹了口气。用眼睛一瞄紫樱和绿萝，两个丫头就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还守在了十步开外。
陈嬷嬷拉着凤耀的手，和她坐在一旁的矮榻上，张口就问：“公主怎么就挑了云栖阁的离主做驸马？你可知，这今后的风浪是你一个公主担当不起的？”
凤耀拍拍陈嬷嬷的手，让她放心：“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若是不选他，还有更合适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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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凤耀的心思
听凤耀说的淡然，陈嬷嬷眼睛一瞪，显是急了：“你堂堂凤珏国的公主，选驸马就算不是世袭的世，选个丞相、尚书之也不是难事。再不济，明年科举的状元也行啊。怎么偏偏就是……”
凤耀苦笑：“父皇女众多，如何能一一兼顾。去年长公主和亲去了西塞；二公主母妃的娘家是楚老将军，朝廷外患，全依仗武将，所以才留下来，选的驸马也不过是个侍郎之。下面的几个公主还小，四公主才不过十岁。我若是不早作打算，只怕再等两年也是要送出去和亲的。现在选的虽然是个质，但总好过身不由己的和亲到塞外蛮夷。一旦成亲之后出了宫，除了俸禄还可以开几间铺面，倒是也过的自在。”
听凤耀说完，陈嬷嬷叹了口气，但也随着点头。皇家的公主，看似个个的美貌风光、金枝玉叶、荣宠无限。可平盛世时，公主就是笼络权臣的工具；现在国忧外患，公主们自然就是要送去和亲，保一时的安定。
“公主既然都打算好了，嬷嬷也没有话说。只是怕那陌离终究还是留不久，万一他有一天要回云擎国去……”
凤耀叹气：“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但我选他为驸马，总算是让他有了安置，也好过只能拘在城西的小宅里。”
陈嬷嬷轻轻摸摸凤耀的头发，赞道：“我家公主美貌风华，又聪颖贤惠，世间男能得你为妻，那是他的造化。想那陌离若是个开明人，一见公主这般的好处，定然也就踏踏实实的过日了。公主也应看的紧些，平时多往来几次，大婚之后生下嗣，也就把他留住了，今后日也是好的。”
“嗯。”凤耀羞涩垂，浅笑不语。
陈嬷嬷一番惦记也算是有了着落，又留下陪凤耀住了几日，给她准备一些换季的衣裳。里外的调教了玥栖阁的宫女、内侍，嘱咐他们如何悉心的伺候主，这才放心的出宫去了。
转眼就到了夏末，陌离竟然来了。
那日凤耀午睡起来，紫樱就急巴巴的来说：“驸马等了有半个时辰了，公主再不见，只怕就说不得话，要赶紧走了。”
就算是准驸马进宫，也要在宫门外换入宫的腰牌，又有监管的内侍一随行。过不得一个时辰，就要把腰牌交回去。时间稍久内侍就要不停的催促；再久，只怕就得叫侍卫来拖人了。
凤耀赶紧起身，把发髻松松束起，又点了些许胭脂，出来见陌离。
只见陌离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儒衫，身还是那般挺拔、高挑，抿着唇瓣，正看着窗外。单单一个侧脸，竟然显出万般的寂寥与悠然。
凤耀放轻了脚步，站在门口定定的瞧着他，似乎觉得他有心事；又觉得此时他的样分外的好看，竟然不想打扰。
倒是陌离听到脚步声回头，见着是凤耀，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笑来。
凤耀痴了片刻。
陌离不常笑，有笑也只是浅笑。可他的笑意总是带着点点的暖，仿佛只是唇角上下的距离，就是由深秋倒回了盛夏。那阳光般灿灿的暖笑，与漠时抿唇的寂寥，竟然如此巧妙的分界又融合。
“不知公主在休息，陌离打扰了。”陌离躬身施礼，声音稍稍变了些，不再像是春天时候那般的粗砺了。
“有事？我也是贪睡，下次来了早早让紫樱叫我。”凤耀笑着走过去，站在陌离身边才发现他又长高了些。
“不是急事。”陌离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来，慢慢展开放在旁边的桌上，“这几个月，我请了数位巧匠，设计了驸马府的图样，我拿来给公主看看。”
凤耀原本对这些毫不在意。但不知怎得，听到“驸马府”个字，忽然觉得心头甜蜜，走上前看看那图。
陌离指着一一解释。那张图画的精细，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