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湖中央好像有一股魔力将她紧紧吸引住,她情不自禁地想,如若永远消失在湖底,那么是不是就没有烦恼,再没有痛苦和纷争,从此以后一了百了?她犹如着了魔一般,身不由己朝着湖中央一步步走去。如若不是丁副官及时喝住并拖住她,恐怕她早已经淹没在湖中央了。
“龚小姐,别和自己过不去,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熬过去就好了。”丁副官诚心实意地对龚梦舒劝解道。
龚梦舒呆滞的眼神毫无光彩,她低垂着头,凄冷地环抱住自己,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有时候我不想回头,但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只能身不由己地回首……我恨我的命运……”她说着,将脸埋进了膝盖里,柔弱的肩头不住抽动起来。
丁副官看着龚梦舒如此憔悴和伤感的模样,心中也是戚戚然。不过他总归还是军官,过人的克制力还是让他盯着龚梦舒,轻轻道:“龚小姐,您自己一人走了可以,但你还是要想想你的家人,还有关心你的人……如若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你想你的家人朋友们还会有好日子过么?”
龚梦舒闻声硬生生打了个寒噤,顿时想起了程瑞凯的阴冷和残暴起来。她痛苦地闭上眼,无计可施。此时的她,果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么?
“龚小姐,你还是起来吧,我送你回去办理好手续,程司令还在公馆中等着您呢。”丁副官彬彬有礼地对龚梦舒说道,一边将她拉起身来,护送到车上,然后火速发动了车子,将车子开得飞快,力求这次不再出错地将龚梦舒尽快护送回黄家。
第二十章 幡然顿悟如梦令
近乡情怯。龚梦舒坐在车上,看着距离黄家越来越近,她的眼神也越来越黯淡。她拉了拉身上的军大衣,尽力想将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稍稍恢复一些,可是她苍白的脸色还有空洞的目光根本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惶惑和迷惘。
车子在黄家门口停下,丁副官对龚梦舒道:“龚小姐,需要我陪您进去么?”
龚梦舒顿了片刻,才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说着便要开车门下去,却听见丁副官继续在她身后说道:“那我在门口等您,你快些和黄先生说清楚吧。”
龚梦舒停住了动作,突然冷淡道:“这里是我家,丁副官想必无权干涉我和我家相公之间的事情吧?”
丁副官也觉得有些唐突,便歉意地笑了笑,道:“对不起龚小姐,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知道你有命令在身,但是也请尊重我的意愿一些。程瑞凯势力是很大,可是我也有不行使他命令的权利,大不了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罢了!”龚梦舒一张清秀的脸庞上有着坚定的神情,言语之中颇有不悦。
丁副官连忙赔罪,但是龚梦舒却已下了车往大门走去,丁副官望着龚梦舒裹着他军大衣的纤细背影,不自觉地微微有些出神。
龚梦舒进了大杂院,还没走到黄家屋子门口,便有好事的邻居叫道:“黄家娘子,黄家少爷,你们家的媳妇儿回来了!”很快,黄母便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自从龚梦舒嫁过来,从来没有看到黄母会如此关心龚梦舒,黄母迎前跑了几步,看到狼狈万状的龚梦舒,眼眶不由一红,哽咽道:“孩子,你受苦了——”
龚梦舒有些微怔,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黄母的热情,屋子里响起了“笃笃”的拐杖声音,黄启伦弯曲着身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龚梦舒睁大了眼眸,盯着几乎和原来迥然各异的黄启伦,失声道:“启伦……你?”才短短几日不见,黄启伦原本虽然不高大但还算挺拔的身躯佝偻着,脸上有瘀伤,腿脚更是明显不太对劲。
“你……”龚梦舒将视线从黄启伦的腿上移到他的脸上,颤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黄启伦扔掉了拐杖,瘸着腿费劲地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龚梦舒,连声喊道:“谢天谢地,梦舒,我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见你一面……”
龚梦舒被黄启伦猛地抱住,先是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便关切地问他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他们对你动刑了么?”
黄启伦回视龚梦舒半晌,才轻声说道:“能捡回来一条命就不错了,挨点打是正常的。”
龚梦舒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如水的眼眸再次盯着黄启伦的腿脚看,眼眸里有着同情和怜悯。龚梦舒忧郁的眼神让劫后余生的黄启伦心生感动,他看着龚梦舒,道:“梦舒,你放心,经过这件事,我会痛改前非,再不惹你生气了……”
龚梦舒听着黄启伦的誓言,一张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凄楚的神色,她低垂下眼帘,默默无言。黄启伦这才发现龚梦舒身上尽是湿漉漉的,便一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急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昨日被放回来的时候并没见到你,娘亲说你为了救我一直在奔波,你……”他还待要说下去,却听见龚梦舒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竟是丁副官也跟了进来。
“龚小姐,请尽快把程司令交代的事情办妥吧!”丁副官礼貌地说道。
“你是谁?什么程司令?”黄启伦不解地问着丁副官,随后将视线转向了龚梦舒,发现了龚梦舒身上一些细微变化,他盯着她问道:“你去求程司令?那程司令是程家二少爷么?”
龚梦舒依旧什么话也没说,黄启伦死死盯着龚梦舒脖颈上隐约可见的可疑红痕,心里猛地直往下沉,他颤声道:“你,你和他发生过什么了?”他一把捏住了龚梦舒的肩头,猛地摇晃着她,嘴里提高了声音喊道:“他对你做过什么事了?”
龚梦舒还是一言不发,但一行清泪从她痛苦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黄母见龚梦舒那副样子,心中一早就猜出了大概,眼见黄启伦如此激动,连忙上前劝阻黄启伦道:“启伦,梦舒为了你做了很大牺牲,你,你就别再说她了……”
黄启伦一把将拐杖扔到了一旁,他盯着龚梦舒半晌,才发出了一声无奈而痛楚的嘶吼。
丁副官见此,眉头微蹙,唯恐龚梦舒今日办不成事,便轻声提醒道:“龚小姐,请你将此次回来的意图给黄先生说下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黄启伦警觉地抬眼看向丁副官,声音沙哑地问道:“什么意图?你让梦舒对我说什么?”
丁副官冷淡地回答黄启伦的话,道:“龚小姐自然会告诉你——”
屋子里几双眼睛一起望向龚梦舒,龚梦舒低垂着眼帘,眼神溃散,几乎没有焦距,但是黄启伦还是听见龚梦舒小声但犹如晴天霹雳的说话声,“启伦,我们……我们离婚吧……”
“什么?离。。。。。。离婚?”黄启伦觉得声音一下子都随着他远去,他瞪着震惊而迷惘的眼眸看向龚梦舒,“你,你再说一遍?”
“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吧,”龚梦舒的声音有些嘶哑,但还是比较清晰:“启伦,几天之前我和娘才提起过这件事。我们两个不合适,分开吧——”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不!不!我知道你是被那个程家二少爷欺压的,你是被迫的对不对?梦舒,不,我不要你离开!”黄启伦慌得一把搂住了身子冰凉的龚梦舒,连声说道:“我知道错了,梦舒,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再也不去外头鬼混了,请你和我在一起,好么?”他的心空荡荡的,只感觉一件至关重要的珍宝就要从此离他而去,他下意识的便伸手抓住,只是不肯放开。
“谁也没有欺压我,我是自己的意愿,”龚梦舒轻柔但却坚决地对黄启伦说道。
“不,梦舒,你别这么残忍,我不要分开,不要!”黄启伦几乎是歇斯底里了。
只有黄母看着龚梦舒和黄启伦的对峙,不住抹着眼泪。
“梦舒,”黄母擦去泪水,靠近了龚梦舒,强颜欢笑,沙哑地说道:“梦舒,我知道你是在气头上所以说的气话,但是启伦现在回来了,以后你们两个更该快乐地过日子!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我黄氏余茹发誓,以后会将龚梦舒看成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好好保护,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好么?”
第二一章 于细微处展温柔
龚梦舒闻言鼻子不由一酸,眼眸里渐渐泛上了泪光,她低垂着眼帘,黄启伦在母亲说过之后,也上前拉住了龚梦舒的手臂,急切道:“梦舒,你听娘的话,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爱护你一辈子。//你相信我!别离开我,好吗?”
龚梦舒抬眼看了看黄启伦,忍不住哽咽道:“为什么非得事到如今你才醒悟?可是……太晚了……”
“不晚,梦舒!我们是夫妻,我要和你重头来过,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么?”黄启伦眼眶发红,他紧紧握住龚梦舒的手臂不肯放开,声音沙哑道:“求求你,梦舒,别走!”
龚梦舒看看黄母和黄启伦,又回头为难地看了一眼丁副官,只见丁副官面色冷峻,默不作声,她低下头沉思良久,一时间未定主张。
“龚小姐,请你三思,程司令有交代,务必快刀斩乱麻,否则龚小姐将会误人误己。”丁副官发话提醒龚梦舒,颇有与程瑞凯神似的冷酷风范。
丁副官的话霎时激怒了黄启伦,他冲上前去,怒声对着丁副官吼道:“让那个程家二少见鬼去吧!他想夺走梦舒,先过我这关,我要和他拼了!”
龚梦舒叹口气,极力安抚着愤怒中的黄启伦,缓声道:“启伦,你别冲动,眼下见你平安回来,我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地。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也许我们分开对你是件好事,有时候缘分天注定,我已学会不去强求……”
“不,梦舒,我不会和你分开的!”黄启伦痛苦地将脸撇到一边,不由落了泪。
龚梦舒的眼眸里也有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许真的是缘尽了。她忍着心头的伤感低声道:“启伦,你和娘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但是从今往后,你还是忘了我吧。我们不合适,在一起也是痛苦……”
“是我对不起你,”黄启伦哽咽道:“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不住你,梦舒,我好后悔……后悔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过去了就别提了,”龚梦舒咬住颤抖的嘴唇,脸上泪痕斑驳,“往后,你好好照顾娘……”
“不,梦舒!”黄启伦抬起苍白的脸恳求地望向龚梦舒,百般不舍,心有不甘。
丁副官拿出一份文书来,道:“龚小姐,黄启伦,这是程司令为你们草拟好的文件,你们在上头签字,文件就生效了……请签字吧……”
“你,你们欺人太甚!”黄启伦嘶吼道,额上青筋直冒。
“算是吧,”丁副官冷淡说道:“不过黄启伦你也是咎由自取。早些签字吧,对你对龚小姐,还有你母亲都好,否则……”他冷笑一声,道:“难道你还想再尝试一次进班房的滋味么?”
丁副官此言一出,黄启伦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黄母连忙冲上前去,护住了黄启伦,警惕地瞪着丁副官看。丁副官继续对黄启伦说道:“龚小姐既然决意要和你分手,请你自觉一些,免得激怒了程司令,你们也晓得是个什么下场。”
“你,你——”黄启伦不甘地怒视着丁副官,丁副官却胸有成竹地站在那里,举着文件不肯退让。黄启伦看看龚梦舒,再看看母亲,只是迟迟下不去手。
龚梦舒看着丁副官拿出离婚的文件来,心知无法再执拗下去,她缓缓地走上前去,拿过丁副官的笔,在文件上签了名,然后将笔递给了黄启伦,轻轻道:“启伦,签字吧。”
黄启伦凝视龚梦舒良久,手不住颤抖着,他痛苦地低喃:“不……不……”
“识时务者为俊杰,”丁副官冷冷说道,“黄先生不为你自己,也得替你母亲下半生能否安度晚年考虑考虑……”
黄启伦的嘴唇都紫了,半晌之后,他才一咬牙,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然后将笔远远地一抛,捧住脸,颓废而痛苦地蹲了下来,肩头耸动起来。
龚梦舒面色苍白,对黄母低声说道:“以后请您多照顾启伦吧。”便转身随着丁副官离开,她甚至没有进屋去取走自己的东西。
“梦舒,梦舒——”龚梦舒走出了很远,也能听见黄启伦还在嘶哑而脆弱地在背后喊着她的名字。她的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扑簌簌地滚落而下,滴湿了衣襟。丁副官也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护送着龚梦舒上了车。
丁副官发动车子,准备将车驶往程瑞凯的公馆梅园。龚梦舒却阻止住了他:“丁副官,请送我回龚家。”
“可是龚小姐,司令有令……”丁副官为难地看向龚梦舒。
龚梦舒面无表情道:“你据实跟他说即可。他若是还不依,你让他到我家来把我给枪毙了!他不是向来都喜欢干这种威逼利诱的龌龊事么?”说着转头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