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枝桠因为雪球的撞击而颤了颤,簌簌地抖落了不少白雪,思念的情绪就随着这样的动静儿变得愈发地不可遏止起来,听到前面有人来说东家请她过去时,裴宁已经在屋子和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两三趟。
第四十四章喜忧参半
小楼和小院~
因为大雪下了不少时候,路上也就难走了不少,虽说是清晨就从苏州出来了,到了近晚,却还没行到以往一半的路程。裴宁略算了一下,距离新年还有十来日,路上纵然慢点,在大年夜之前,想来也足可以赶回扬州了,因此也没有对那车把式多加催促,反倒是怕她闲得瞌睡,时不时跟她聊天打趣地说上一会儿话。要打尖住店了,也会为她要一个房间。
“马儿可真是个好帮手,要是我会骑马,也不必劳烦范娘你这么辛苦送我回来。。。。。。”
“小姐可真是太客气了,我家主人让我送您回去,您把我当自家下人就好了,”车把式一边给马匹喂草,一边谢了她:“咱们再赶赶路,今天入夜前就能到扬州城了。”
“是么?这还有五日才到除夕,咱们赶得够快的,”裴宁听她这样讲,果然有些欢喜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些:“实在是辛苦你了。”
“呵呵,听我家主子说,裴小姐家里有夫郎有孩子在等着,看小姐这样,怕是巴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回去吧。。。”
两人一起赶了好几日的路,对车把式的打趣,裴宁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否认,这几日在车上,除了盘算一下目前的状况,考虑日后的出路外,她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舒景悦和舒阳站在她眼前,两人乐呵呵地上前来迎她。
“小姐,咱们苏州的绣品和点心,是个男儿家,恐怕都是喜欢的,你可有买些回去送给夫郎?”
那车把式见她好说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了一句,裴宁浅笑着点了点头,见她已经套好了车,便指了指马车里面:“当然是要带点回去的,不过说不定他反倒要怪我胡乱花钱。”
她边说着边上了车,朝那车把式笑了笑,那车把式也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道:“哪家的夫郎都是这模样,心里欢喜得紧,偏偏又心疼银子,嘴上就要怪妻主浪费了钱。。。别说小门小户的,就算是我家主子的夫郎,也是这般的哩。”
裴宁由衷地弯了唇,声音柔和起来,点头道:“是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和舒景悦刚刚成婚的时候,家里恐怕连隔月的米粮都没有,自然没有办法再为他添置东西,算起来他们成婚已经有一年多了,竟是到了此刻,她才有能力给他买些体面的东西。
这一次结余的钱,精打细算一点,应该足够让他们买下一间屋子了。裴宁在心里算了一遍,便开始考虑起找屋子的事。
舒景悦只在半个月前接到过她托人带的口信,知道她会在年底赶回来,却不知道具体的日子,听到有人扣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直到她出现在门口,才恍然反应过来,一时连手上抓着的衣服都想不起要放下,就忙着要上前来帮她拿包裹。
裴宁点头谢过了车把式,正要和舒景悦进屋,却被他扯着站住了。舒景悦朝车把式看了看,裴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他从荷包里拿出了一贯钱才明白过来,按住了他的手,上前跟那车把式道了别,从袖中拿了一角碎银子给她:“范娘,一路上承蒙你照顾,你既要急着赶回去,这点银子就留着在路上喝碗酒热热身子。”
那车把式也是极知趣的人,欢欢喜喜地谢了他们二人,又提前跟他们拜了个早年才赶着车掉头走了。裴宁依旧把包裹提在自己手里,另一手挽过他进了屋。
“这么晚了还没睡?小阳也醒着?”
“她刚刚回屋里去睡了,”舒景悦一进屋就忙着给她打热水洗脸泡脚,裴宁拉着他在身边坐下来,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瘦了。。。”
“啊?”舒景悦低了一下头,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失神,低声嗔她:“没头没脑地说这个干什么?赶了多少时候的路,快点把脚泡下。”
裴宁觉得指尖一暖,还散着白气的热毛巾便包了上来,舒景悦低着头仔细地给她擦着手,一边埋怨:“大半夜地赶路,要是出点什么事。。。呸呸、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张口就胡说八道。。。。。。”
“呵呵,那有什么打紧,对了,咱们租这屋子也有一年多了,不如过段时间去挑个大小适中的院子买下吧,”裴宁把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全数递给他:“刘东家给的谢礼,再加上今年工地上结给我的工钱,你先收着,等过年开了春,再挑屋子去。”
舒景悦对她带给他和舒阳的“礼物”皱了皱眉,在这件事上,却完全没有反对,更没有怨她大手大脚,裴宁在心里笑说他倒是很有现代人更乐意投资不动产的概念,果然刚过了年就开始托人找大小价钱都合适的屋子。
她前期后后看的两个地方都很不错,一个是东市边上临街靠护城河的小院子,另一个是坊里普通的小楼,底下两间屋子带着上头一个小阁楼,对他们都算是适用的。
裴宁原本是中意小楼的,虽说没有院子,地方也显得有些狭小,但对他们三人来说是足够了,那小阁楼还能用来储一些杂物。更重要的是价格不高,她们买下了这小楼后,还能有些余钱给以后的生意当本钱。
然而看到舒景悦在那个小院子里露出艳羡神往的表情,低头看着瓦缝里的青苔,连舒阳喊他都没有听到,心里已经比脑子更快一步地做出了决定:“东家,您这院子要什么价?”
“小姐和这位相公要是诚心想跟我买这屋子,我也不报多高的价来哄小姐,”那房主随手关上屋门,引着他们走到院子中间的石凳上坐了,伸手比了个数字道:“就这个价,再少的话,我就不能让了。。。。。。”
“什么?这么高的价?你去打家劫舍都没这么好的进账吧,”舒景悦唇角的一点笑意瞬时散去,转向裴宁道:“两三间屋子要这么贵,还是去买那楼房吧。”
“这位相公,话不是这样说的,你瞧瞧这院子,种点东西牵个藤蔓的,到了夏天人待在这里,那可是又好看又舒服,”那屋主指了指街对门的小楼,又对比道:“不比一家人窝在那小楼房里好么?再说你家妻主一看就是少年贵气,住在那小阁楼里也忒降身份不是?”
裴宁微微皱了皱眉,对于身份什么,她倒是不在意,她在这世界里原本就是做人仆役出身的“下里巴人”,少年贵气什么的,不过是屋主的讨好之词,自然无需放在心上。但她看得出舒景悦喜欢这个地方,方才,他眼里的光彩几乎是闪耀着的。何况那小阁楼他们也去看过,舒景悦腰腿上都有旧伤,若是犯了病,恐怕上上下下的就很不方便了。
“东家,您也别诓我,我也不乱砍价,”裴宁制止了舒景悦的话,向那屋主温言说道:“咱们各让一步,您这屋子就三百五十两银子卖给我们,怎么样?”
“哎,小姐你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东家要是一点都不肯让,那我也实在是买不起,只好告辞了。。。阿景。。。。。。”
裴宁见她犹豫,知道有说成的可能,一边说着,便作势要离开。那屋主见她要走,而舒景悦更是坚决不肯买的架势,果然一咬牙拦住了她,无奈道:“好了好了,我就跟小姐你做了这亏本买卖,小姐日后发达了,还望多多提携。。。”
裴宁笑了笑,屋主说“亏本生意”当然不会是真的,但这个价在她看来也还算满意,也就跟她客套了几句,打算付银票给她。
“裴宁。。。”舒景悦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裴宁低头凑过去,果然见到他连连朝自己摇头:“还是买对门的那个小楼吧,这院子这么大,又有三间屋子,我们也用不上埃”
裴宁只是笑笑,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指:“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啊,再说那阁楼住起来总是太憋屈,我也不喜欢。”
“可你总共也就余了这么多,总要留一点现钱傍身,”舒景悦还是不肯答应,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小楼蛮好的,我们三个人住也足足有余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银子用出去再赚就是了,你放心。。。”
“我不要,反正我不要住这里,”舒景悦提高了声音,竟有点不讲理起来:“要不我们不买好了,就现在的屋子不也一样么?”
裴宁对他执意的反对有点不解,伸手在他肩上按了按:“咱们早晚总是要买的,总不能一直租者别人的屋子。。。那也不像个安家的样子啊。。。”
“那就买那个小楼。”
舒景悦执意反对,甚至伸了手去夺她手上的银票。裴宁察觉到他的不对,只好对那屋主点了点头,带着他走到一边说话:“怎么了?我看你也是喜欢这院子的啊,价钱的事你别太担心,我。。。”
“你一点钱都不留,以后拿什么做本钱?”
“嗯?”
裴宁一下子没想明白他在说什么,舒景悦一手被她握着挣脱不开,只好用另一手去抓她的衣襟:“等你想做生意了,没有本钱该怎么办?”
裴宁愣住了,她不知道舒景悦竟然是顾忌这个,她跟唐洛书约定三年期限,眼看着已经只有一年不到,要想以后光明正大地起家做事,的确是该存一些银两了。但买屋子到底不是可以将就的事,何况对舒景悦的身体而言,阁楼实在是不合适。。。。。。
“你想哪里去了,做生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慢慢再余下钱来就好了,”裴宁只停顿了一瞬,便对他笑了起来,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再不济还有房子在啊,大不了重头再来。。。”
“不要!”
舒景悦见她转身就要和屋主定约,不由急得张臂抱住了她:“我不要这院子,你不要再顾我喜不喜欢。。。不要再拖累你,我、唔。。。”
他一段话说得又急又喘地红了眼,裴宁被他抱得死紧,一时也脱不开身,见状不由心疼地反手拥住他,舒景悦却像是没了力气,竟抓着她的胳膊软软地伏了下去。
“阿景。。。阿景!”
裴宁手足无措地伸手抱住他,一时心神无主,那东家听见动静出来看,见她抱在怀里的男人已经昏了过去,也匆匆地叫了起来:“哎呀,小姐,你倒是快去找大夫啊。。。”
第四十五章两心相知
交心和交待~
裴宁被他忽然倒下的情况弄得方寸大乱,只顾牢牢地抱着他,见他眼角不断涌出泪水,不由伸手去抹,那片湿润却像是怎么也弄不干净,舒景悦嘴唇不断翕动,贴近了就隐隐约约可以分辨出“不要为我”“不想再拖累你”“求你”。。。这么几句断断续续的话。
联想起他刚刚莫名的激动,还有那语焉不详的“害了你三年”、“拖累”之类,裴宁才算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激烈地反对她买下这个小院子。虽然不知道是谁向他透露过,但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她和唐洛书当年的约定。认定是他拖累了她,害了她的前程。
“大夫,他方才忽然地就昏过去了。。。。。。”
裴宁情急之下抱着舒景悦就进了屋,那屋主看她这样,只得从就近的医馆里拖了个大夫来出诊,彼此虽说都不熟识,那大夫见裴宁守在一边难掩忧虑的样子,还是边把脉边好心开解了她一句:“这位相公气息尚算平稳,想来不会有事,小姐不用太担心。。。”
裴宁点头谢过了她的好意,坐在床边看着她替舒景悦把脉,一边伸手帮舒景悦拂开了搭在眼上的散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呵呵,这位小姐对夫郎真是情谊深厚,小姐不必忧心,你家夫郎只是有些体虚,多多将养些时候就好了,”那大夫终于收回了手,站起身来笑道:“只不过。。。这位相公以前似乎伤到过筋骨,等月份大了恐怕是要熬得吃力点。”
裴宁先是松了一口气,听到她又加了一句“不过”,便有些担忧,直到听完她整句话,面上表情一变再变,最后竟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什么月份?他到底是怎么了?”
“哈哈,莫非令夫郎尚不知自己怀了身孕?”大夫朗声笑了起来,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他这是怀了孩子经不起骤喜骤怒,一时情急才会晕迷过去,歇一会儿就该醒了。小姐快快把这好消息告诉他吧。”
“啊?你说、你说他是怀了,怀了孩子。。。。。。”
那大夫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也禁不住觉得好笑,频频点头:“正是这样,老身这里恭喜了。。。”
直到屋主代替她送了那大夫回去,又把房屋的契纸摆到了她面前,裴宁才从方才的“惊喜”中醒过来,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正笼在舒景悦依旧平坦的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