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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迪巴!过来!你小子……”来了一拨人,幺幺喝喝地催了他去。阿鲁迪巴留恋地回头望了她一眼。飞雪别开了脸。她心里暗暗将他看低了,觉着他和他身边的一群人都不识体。她抬头往窗外望去,那下面看不到的风景像鸦丶片,不能看,却又忍不住想要看。她想要看看沙加,可是又想要多看看宫儿。他们互相依偎的画面让她感到心痛,可是越痛越觉得有快感,仿佛要把那根紧绷的弦拉到极致了才能喘口气。
沙加挽着宫儿进来了。他们依旧在身体之间保持着距离。可是眉眼之间的默契,任是哪个清醒的人都能一眼看出的。
飞雪鼓起勇气,慢慢地走到他们跟前。还没开口,沙加就说话了:“飞雪,你喝多了。”她听了这话,耳朵嗡了一下。一直在老师面前保持的得体形象,似乎一下子土崩瓦解了。她开始怨恨,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她将阿鲁迪巴和宫儿恨过了一百遍。睁开眼他们还在跟前,仍是安静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羞愧了。
(九)
酒会终于散了。好像过了一辈子。
飞雪满怀期待地靠在一根柱子旁边,看着沙加和宫儿走过。他停下来,询问飞雪:“飞雪,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她刚想应答,宫儿却猛地翻翻小坤包,抱怨自己的戒指不见了。沙加抱歉地笑笑,陪她过去寻找,他同她说:“飞雪,你等等我们吧。”
她很没趣。不等他们回来就自己先走了。下了电梯,往左边的小道上拐。走了几步,还摘下了高跟鞋,任脚板在粗粝的小路上摩擦。
后面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飞雪并不在意。
那脚步便更加急切,似乎要赶过她,又像在犹豫。
她反倒觉得后头的人无聊。于是站住了。
那个脚步停了下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咚咚咚的声音又开始了,比之前更加迫切,带着几分不顾一切的醉态,冲着她过来。飞雪冷笑了一下,笑的却是自己的无知。一整个晚上,她都沉浸在一个人进退的战争里,兜了一圈,却发现别人还在槛外。
(十)
飞雪会为自己的轻率后悔一辈子。当她奄奄一息地沉没在回忆当中时,她的眼泪堵在了喉咙里,让她窒息。
一个厚重的身子压了过来。几乎没费丁点力气就将飞雪推倒在了草丛里。突起的路基蹭得飞雪的脚腕很痛,擦破了。她拼命挣扎,可是越挣扎就越被束缚得紧。那个人还将她拖行了一截,腿上的皮被路面磨掉了,露出红红的一块儿肉,又摩擦一下。可是飞雪顾不得疼,只是用尽地挥手去打掉箍在她腰上的一条很粗的胳膊。
她听到了他浓重的呼吸声,夹带着无法抑制的欲望,简直就淹没了她的绝望。
他终于停了。飞雪没等他松开就用力掐下去,惹得他更怒了。他索性一把撂倒了她,短短的草突兀地刺激着他们全身的肌肉。他的欲望是一阵暴风骤雨,狠狠地冲击着飞雪柔弱无力的身躯,直将她压迫得毫无办法,溺水一般地抽动了一下四肢。他心软了,从她身上退下来。昏暗的灯光将飞雪娇嫩苍白的肌肤镀得愈发有光泽。他不能自已了,从前他就爱这个女神,看着她骄傲地从校园里飘过,读她犀利活泼的文字。她的整个头脑,整个身体,都是他想要的。
如果不是喝醉了,他有那么大胆吗?
于是又一阵冲动。
飞雪哪里敌得过他。她只觉得自己马上要死去了。身体内部的刺痛已经不是最让她痛惜的了。她的脑海里,不知怎地又将宫儿和沙加一晚的动作回放了一遍。是她羡慕她?希望自己能在沙加怀里?还是她从心底里嫉恨他们?说不清,说不清……
冰冷像潮水一样漫过了全身。
飞雪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他仓皇地逃开。阿鲁迪巴。
她闭上了双眼,真的死过去了。
(十一)
宫儿和沙加接到电话,狠狠地吃了一惊。
赶到医院,看见飞雪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大了双眼。眼睛空洞得很,像个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们喊她,她都不应答。
沙加走近她,俯下身子轻轻叫她。
飞雪是最不愿意见到他了。她觉得整个身心都被玷污得痕迹斑斑。穿着的白色病服,也像染满了黑色的鲜血一般,她缓过劲来了,就用力地搓去。
“飞雪,飞雪……”宫儿想要抚平她的愤怒。接过惹得她更加愤怒,她那样全身心地恨宫儿,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恨她。是因为宫儿离老师的心更近些?飞雪不在乎。他快乐,她便快乐。只是,她现在很痛,全身都痛,到骨髓里了,于是她很想啐站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除了他。
沙加摸摸飞雪的额头,可是随即又像烫了手一般收了回来。他很心疼。过多的动作只会让她更加敏感。
飞雪终于闭上了双眼。好累。昨夜便开始,既如入梦,又如梦碎,一天一夜都不曾入睡,眼睛亢奋得要活不下去了。
(十二)
他们在病房里坐了一阵才离开。沙加很自然地抬起手扶着宫儿的腰,同她一起走出门去。飞雪看着他们的背影,嘴动了动,还是没开声。
一推门,阿鲁迪巴就坐在外头的椅子上,将一颗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间。
宫儿跨了一大步,照着阿鲁迪巴的腰就是狠狠一踹。
沙加没有开口,将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慢地走开。
阿鲁迪巴抬起头,惊愕地望着她。宫儿挥手给了他一巴掌,他的脸一下子就烙上了个巴掌印。一堵气闷在宫儿的胸间,怎么也提不上去。沙加在一边轻轻地说:“宫儿,走吧。”她才恨恨地走过去。沙加揽着她的肩膀,她便也将头沮丧地挨在他的肩膀,再自然不过。
走远了。阿鲁迪巴才站起来,慢慢地走进门去。
(十三)
阿鲁迪巴在飞雪床前跪了一个下午。她并不理睬他。
“你去自首吧。”后来,她终于咬着牙吐出一句。
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去自首!”飞雪几乎要将唇咬出血来。
“我不。”他的声音很低沉。“这意味着你的一切全都会没有了。”
她冷冷地笑了。道貌岸然!
这样几日,阿鲁迪巴都过来,静静地坐在门口,等着几个知道内情的朋友悄悄离去了,他便进去。她是一定不让他再碰自己的。阿鲁迪巴就为她端茶递水,任由她冷着脸痛骂自己。
飞雪的心里,在默默地做着另一个计划。
(十四)
访日之旅将近结束。
沙加坐在窗边,手旁一杯清茶冒出冉冉的热气。宫儿在床前收拾行装,一件一件翻检,嘴里还嘀咕着缺了谁的礼物。
他的心突然闪过了一丝阴霾。突如其来,遮掩得他身体踉跄了一下。
“老师,您咋啦?”宫儿一下子便捕捉到了。
“宫儿,我们去看飞雪。”沙加腾地站起来。宫儿一点也不介意,他如此惦念着飞雪,她并不出于怜悯,而是由衷地因为她们对他共同的爱产生的共鸣。
沙加和宫儿急急地赶去医院。才到病房门口,便见了阿鲁迪巴瘫在座位上。他的身板那样庞大,以致绝望得犹如山崩,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地闪了一下身子,唯恐这个巨大的身躯会倾倒在自己身上。
沙加走上前,不说话,却先用眼逼了他。宫儿忙拉拉,沙加才又退后。
“抢救着,抢救着。”阿鲁迪巴喃喃地说。“手腕上好长一条口子,心好疼……”一个八尺男儿竟然呜呜着哭了起来。宫儿厌恶地转过了脸。
门掩着,里面几个大夫和护士走来走去,忙活不停。
(十五)
他们还是在医院坐了大半天。
进去的时候飞雪已经醒了,眼睛空洞无物,哀莫大于心死。沙加坐在她身旁,用手抚着她的刘海,可是她都不再说话。
从医院出来,沙加沉默不语。
宫儿艰难地开了话头:“老师,要不你回去?”
沙加惊讶地望着她,疑惑不解。
“您到底懂不懂女孩子的心?”她说着这话,用力捂了胸口一下,分明有些心痛啊。“飞雪的心到底是放在你那儿。”
沙加忽然笑了笑,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先走,然后自己掉过头,往飞雪那里去了。
(十六)
老师一夜未归。
飞机票是第二日中午的。宫儿有意赖在床上,她怕起来了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也怕真的遇见他,他会说出什么让她不堪的话来。
时间还是慢慢逼近。
宫儿料定了他是不会同他一起回去了。便急急地将行李取了,一个人往下走。她经过沙加的房前,步子走得更快。怕错过?怕不能错过?
等待办退房手续的时候,后面有人拍她。宫儿一回头,见着是沙加。她一下子就悲喜交加了。悲的是也许他已经做了决定,喜的是他还在。
“不等我?”沙加把那个简单的行李包放在地上,地上IC房门卡,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同去机场的路上,宫儿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于是叽里呱啦地问了一大通。沙加都只是淡淡地笑笑。谈到飞雪,他的神色依然会掠过许多黯然。
“老师,”宫儿禁不住说,“既然放不下,为什么还要走?”
“你竟不懂得人的心。”沙加这么一说,两人都笑了起来,默契不言而喻。“放不下的是她的痛苦。牵扯我生命的,还是眼前人。”他顿了顿,似乎脸也微微地红了,“只说这一次,今后不必再逼我多说。”
宫儿还没反应过来,倾着身子向前,揪揪沙加的衣角。
他便轻轻地用唇填满了她的心房。宫儿喃喃地说:“哦……哦……”
(十七)
“飞雪。”阿鲁迪巴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呆滞的飞雪。太阳晒得飞雪很暖,可是她还是轻轻地打了个哆嗦。白色的病服让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阿鲁迪巴将轮椅固定在草坪上。前面有无忧无虑的孩子跑过。他跪到她跟前,轻柔地抹着她的手:“飞雪,这样会不会太晒?”
飞雪轻轻摇摇头。
阿鲁迪巴惊喜地咬了咬唇,她竟回答我了,多少天的苦苦坚持。他将一个精巧的戒指盒放在她腿上,请求飞雪嫁给他。
飞雪冷冷地一笑,突然甩开他的手,拿起盒子奋力一扔。戒指没入了草丛中。
沙加和宫儿回来了。恍如梦过一场。
我在茶庄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握着手在聊天。我甚少见到老师那样愉快,放松得像周围没人似的。也许他眼里因为有她,暖暖的包裹了他的心吧。
小云
(一)
小云得知了老师回来,特抱了小瞬瞬过来。小瞬瞬能咦咦呀呀地说话了,见了大家也不怯,伸开俩小手挥挥,特别喜欢要沙加老师抱着。
沙加将他放在怀里,抚摸着孩子那柔软的头发,面带了温柔的微笑。
“老师,你们这次去日本,收获一定不少吧。”小云边往小瞬瞬的奶瓶里灌温水,边回头问。他俩带回来的礼物堆了一张茶几,都是些精巧的玩意儿。送给小云一家的是一套精装的《源氏物语》。小云红了脸。沙加说:“我记得你从前对文学很有兴趣。”
只是提到了日本之旅,沙加和宫儿都不免黯然,不说话。
“小云姐,”宫儿打破了尴尬,“亚伦姐夫怎么不来?”
小云说他公司里有事,开紧急会议去了。小瞬瞬突然大声地“啊”了一下,然后又念念叨叨几句人都听不懂的婴儿语,似乎在控诉着什么,表情严肃。旁人一看都忍俊不禁。小宝宝那胖嘟嘟的脸颊愈发像个红苹果。只是小云的笑有些苦涩,微微的,谁都不能看见。
(二)
姚姐泡了茶,大家围着坐下。谈到最近,不免唏嘘。从前是热热闹闹单纯可爱的人们,如今全都或多或少受了伤。卧在床里的,陷在梦中的,全都打了蔫。
宫儿将一对很趣稚的日本娃娃放到我手里:“卡卡,这是手信。你们结婚了,我们还要送更大的。”这娃娃做得活灵活现,身着和服,眼睛滴溜溜地转,露出可爱的笑容。宫儿又说:“你们确定婚期了,是不是?”
Tina也带着曦柔过来。小瞬瞬看见了青梅竹马的小妹妹,又甩着手大声地咿呀起来。曦柔甜甜地笑,小手放在嘴巴吧唧,一直望着小瞬瞬。“小云,”Tina笑盈盈地在她身旁坐下,“明早还去吗?”
小云点点头。
“叫亚伦也去吧。”Tina给曦柔整整围兜。“人家说爸爸妈妈一起陪同,宝宝会更有安全感,情绪比较稳定。”
他没空。小云淡淡地说。她仍然让沙加抱着孩子,然后自己抚弄着他粉嫩的小脸,好像舍不得离开这一幅恬静的画面。
“你家亚伦也是忙。”姚姐插了一句。
沙加忽然抬起眼望了姚姐一下,眼神里略带责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