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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Tina、宫儿去看小宝宝。
婴儿室里一堆堆的宝宝,有的还在打鼾。我们都觉得做梦一般,生与死只隔了一条线,一步跨过去,生命就是一次转变。
Tina指了那边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小光头说:“那个是米饭宝宝。小妹妹。”
宫儿疑惑不解。她便笑了解释:“小名儿,刚才和穆想出来的,觉得很可爱。哥哥叫米粒宝宝。”宫儿一拍大腿:“也对。比米罗家乡那些叽里呱啦的希腊文要好念多了。”
Tina叹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裳雪才能抱上俩孩子。心很酸。”
我们在回来的途中一直聊着两小米,满心的喜欢。电梯里人多,我们选择了走楼梯。经过了中间一层,宫儿突然站住,又竖着手指嘘我们,要我们看。顺了她指去,见着亚伦站在墙边,脸色发青,手里紧揉皱了一张纸。不说我也明白,是小云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Tina于心不忍,要我们快走。可我和宫儿都不挪动步子,瞪大了双眼等着要看。她无法,只得陪着。我们仨又悄悄地走近,站在一处他们不能看见的地方听。
“我知道的。”他说,“你爱的就是他。”
小云什么也不说,脸上的泪痕没干。
“你甚至还不如潘多拉。”亚伦的声音都颤抖了。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小云的声音很镇静,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勉强自己做到。“你那样紧张她,我输了。”
“你输什么!”亚伦丢下了那张纸,用力地摇晃着她。
两个人非得要到无可挽回了才会心痛得彼此坦白吗?
我们都沉默了。
即使从一开始就没有互相分过心,也要这样两败俱伤地对世人承认自己的无缘?
分手从来都是因为彼此的软弱,与别人无关。
(十二)
宫儿问Tina:“他们真的就……散了?”
大家都默然。
又在医院待了一阵子,我下去给米罗买了一份饭,然后就同着大伙儿到楼下去吃饭。Tina点好了菜,看看各人,忽然感叹了一句:“好久没有这样聚着坐在一起了。”这一回,竟然是因为如此一个悲伤的原因。
蔓蒂靠着阿布罗迪睡着了。阿布将她轻轻地揽在怀里,又让宫儿拿过外套替她盖着。他看着她,眼神里都是温柔。
“累坏了,这孩子。”Tina说。
阿布点点头,说明天一早要来替她姐夫的班。之前已经好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宫儿提溜着眼珠子,笑了说:“阿布先生,你怎么知道人家夜里没好好休息?”
阿布一下子窘了,闭了薄薄的双唇不知如何作答。沙加微微责备地瞥了宫儿一眼,宫儿也朝他看,意思是,你看他窘得,可爱死了。这是这一顿饭里最轻松的镜头了。
吃过了饭回家。
房子似乎好多天没人来过。前天泡了的茶还在,面上似乎结了一层膜,轻轻一晃动,水就在那膜的下面涌动。我略略打扫了一下。
给小云去了个电话,我还是惦记不下。她的声音没有哽咽,想必也不知道我们将那一幕看在眼里了。小瞬瞬在那头闹着。她突然有气无力地说:“呃,我要……收拾收拾……挂了。”想着她眉目间的忧愁,我突然对婚姻产生了许多恐惧。
“卡妙。”直到临睡前我还在想着,“你和裳雪那个妹妹,是不是……”
他看着我,很不高兴。
裳雪爱上了米罗,为什么你又偏偏和她错过。难道许多年的爱慕,在你眼里都只是一张苍白的薄纸?
“她是喜欢过我。不过我只当不知道。”他冷冷地回答。
我转过身。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冷酷,可我还是觉得又回到从前,我初次梦见他的那种遥远的相隔。
“你那么在意干什么?小云那个自以为聪明的丈夫不就是这样毁掉了幸福吗?”他慢慢地凑过来,“我都假装不在意你和撒加那个弟弟的事了。”他要到我耳边了,说话的气息喷到我的身体里,让人感觉软软的。“其他什么的都不要。我就想要你,现在。”
人们只知道我们相恋,却不知道感情有多深,于是揣度,离间。可是距离只有自己明白。你和他,他和她,不全都是一样吗?
当感情与感情纠缠在一起,理智崩溃。我还可以拥抱着人们以为冰冷的身体和灵魂,看着他慢慢滚热。感激不尽!
(十三)
天天去看裳雪,见她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只是还没完全醒来,有时候喊她,她手指和眼皮动两下。米罗用湿润的手帕给她轻轻地擦拭,极温柔。我们不能把两个米宝宝抱来,就用手机录了孩子们的哭声,放在裳雪耳边,不失为刺激她的一个好方法。果然,看她听着,双眼流出眼泪,好像马上就要醒来一样。
这日蔓蒂和阿布过来替他。
米罗在病房的洗手间草草洗了个澡,要下去看宝宝。我和卡妙陪着他。他第一次看着宝宝们从育婴室抱出来,放到他跟前。护士叫他抱抱,他忙将手掌放在裤子上蹭蹭,小心地伸过手去。护士正要递过宝宝,可是米罗突然缩回了手,连连摇头,怎么也不肯。
我说:“怎么了?宝宝都不害羞,你还认生?”
米罗头一回流下眼泪,看得我们都愣了。他什么也不说。
我轻声对他说:“我们给你家孩子起好了小名儿,这个叫米粒,那个叫米饭,快点,米宝宝想爸爸了。”孩子非常适时地蠕动了一下小身子,打了个哈欠。一股软软的奶香幽幽地钻进了我们的身体和脑子里。
米罗终于接过,将小米粒小心翼翼地环抱着,然后低下脑袋,对着他的小身子。眼泪流到了宝宝的衣服上和脸上。宝宝咂咂小嘴,将爸爸的感慨舔进了嘴里。那边的小米饭也嗯了两声,好像极不满意爸爸忘记了她似的。于是我将妹妹也放到他怀里。
“我真的……”他喃喃地说,“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就要你们和你。”
裳雪必定听见了。
过了一阵,蔓蒂打来电话,说她姐姐睁开了眼睛。医生说这是一大进步,坚持下去,她肯定可以像从前那样说话、微笑和流泪。
(十四)
我们从楼下回来,刚要推门进去,米罗突然将开了一点的门轻轻关上,示意我们后退一点。我们不明就里,见着米罗将耳朵贴在门上,样子鬼鬼祟祟,于是也照做。
阿布缓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送到蔓蒂跟前,然后单膝下跪。
这样的剧情即使上演一百次,女人也照样会感动得流泪。
蔓蒂是边流泪边推却。
阿布低低地说:“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可以想象他美丽真诚的双眼,一下子刺穿了她的胸膛。“如今你的姐姐还不能让你充分相信婚姻?”
我小声地对卡妙说:“他是白痴,在人家最忙碌的时候提这种要求。”卡妙却笑了一下:“难说,没准是个契机。”
果然,蔓蒂说:“我没有心思去想别的,我只想我姐好好地活着。”
阿布往她逼近了一步:“可以吗?我需要这个机会。”
她依然没有说话。
米罗回头对我们说:“小姨子快要把持不住了。”我用力地拍他,说他不像话。他将手指抵在唇上:“小时候,有一回蔓蒂想向卡妙告白,站在他跟前支吾了半天,眼泪都流了下来。”我看着卡妙,皱着眉头。卡妙接着说:“后来我猜到了她的想法,问她是不是想表白,她半天没反应,我就走了。”
里面是窒息的沉默。我们不敢太张扬,只好听一阵站起来伸伸胳膊。一直过去了一个小时,阿布在里头不知又和她念了些什么多情的台词。米罗突然挥挥手,我们迅速将耳朵对准了门。
“嗯……”蔓蒂的声音都哽咽了,“等到姐姐醒过来,可以吗?”
阿布将她揽入怀,尽情地亲吻着她的长发。
米罗叹了口气:“明明是一条康庄大道,却非得撒上荆棘,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卡妙说:“你可以给你岳父岳母打电话了,告诉他们小姨子可以嫁了。”
米罗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妈。”
(十五)
趁着天气晴朗,米罗给蔓蒂和阿布张罗了一场订婚派对,也正好带着裳雪走出白茫茫一片的医院。
他的地产公司近来生意不错。一头喊着打压炒楼,另一头房价还是疯长。米罗又趁机签下城郊几个新楼盘的代理权。其中一处走的是中高档别墅路线,借了刚装修好的样板房来作派对的场所,正好。
我和卡妙负责去接裳雪。米罗怕她有意外,又雇了个大夫随身跟着,Tina和穆将两个宝宝接出院。
除了拉斐尔和撒加,所有人几乎都到了。
别墅布置得浪漫可爱。草坪上挂的是粉红色和银色的气球,椅子用了白纱装点,两条长桌子上放着一些酒水和食品。我惊讶于米罗的迅速能干,他说,找个婚庆公司包下来做,不用半天功夫。我说:“那可得花大价钱。”米罗笑了笑:“雪儿就是希望她妹妹嫁得风光。她喜欢,花多少钱都没所谓。”
小云和亚伦也到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勉强欢笑。只是怀里的小瞬瞬不知道忧愁,兴奋得手舞足蹈,远远地看见了小曦柔,开怀地喊起来:“妹,妹!”Tina笑了逗他:“小哥哥已经会说话了啊。”小云点点头,用脸蹭蹭孩子。亚伦将孩子接过来,对小云说:“你到处走走去吧,我抱着他。”小云点点头。
裳雪坐在轮椅上,阳光照得她微微眯了眼。她的上肢能动弹了,力气不大,所以也不敢抱孩子。我把孩子的两辆小婴儿车推到她前面,好让她仔细地看着。今天米罗特意给她买了条晚装的裙子,又怕她着凉,外头披上一件皮外套。她的脸还肿得厉害,看不分明原本清秀的五官,米罗每天替她全身按摩,渐渐地也比先前好了。他半蹲在她身旁,两人轻轻地交流着什么。她还不能怎么说话,可是仅靠眼神和微笑,他们两个就心照不宣了。
(十六)
音乐缓缓响起。阿布送了一大捧玫瑰花给蔓蒂。娇艳欲滴。但是人比花艳。他不说什么海誓山盟,只是将玫瑰型的钻石戒指给她戴上,情深款款。
许多人跳起舞来。互相拥抱着对方,随着轻快的音乐慢慢摇摆。
卡妙也过来揽着我的腰,等我扶好他的肩膀。
这是给所有人的婚礼派对。闭着双眼可以嗅到湖光山色,清花曼草飘来的诱人香味。
小云和亚伦起初没有跳舞,后来经不住Tina的游说,也将小瞬瞬交给了保姆,慢慢地走到草坪上,踩着点子。
梦瑾
(一)
这是我在老师的茶庄工作的最后一个月。下个月卡妙回法国参加论文答辩,我也会跟着过去,找一些小的进修班来念念。我在这里工作得很愉快,多少有些不舍。
这日回来,照例也还是清扫、烧开水,以及检查刚进的货。
门外突然来人,我以为是客人,站到门口对着他点点头,礼貌地告诉他还没到营业时间。来人是个长相有些粗鲁的汉子,但是眼眉间还是看出他的修养来。男子也点点头,低声说:“我找沙加老师。”我同他说,老师早晨有课,午饭时间才来。他便道了谢,站在一旁,抱着胳膊,也许是在等待。
姚姐和我商量了一下,请男子进来坐下。男子很感激地对着我们鞠了个躬,像个日本人似的。一开口,果然。“我坐早机从日本过来,也没个去处。在这里坐一个上午不会打扰你们做生意吧?”我们建议他找一间酒店歇着。男子却抖了抖手:“明天凌晨我就乘飞机回去,行李也没带的。”我给他沏壶茶,他从随身的文件包里取出一些资料,认真地读起来。
这个早晨生意还是不错的,我们几乎忘记了埋在一个角落的男子。
估摸着到了午饭时间,我摆下了饭,也为角落的那人准备了饭碗。宫儿首先回来了,一进门就嚷着肚子饿。角落的男子站起来,对着她一声不发。宫儿愣了一下,猛地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摔:“卡卡,你都放什么人进来了!”我看她生气得厉害,也不知如何作答好。男子没有难堪,只是站着,似乎在等待她的进一步发落。
沙加老师是尾随着的,见了这阵势,忙拉开宫儿,对他说:“阿鲁迪巴,好久不见,过来坐。”
阿鲁迪巴这才迈开步子,同着大家一起坐下。宫儿起初还不愿意,一肚子的火。可是老师瞪了她一眼,她便安静了,拿了老师的饭碗和茶杯去添上,眼睛不往阿鲁迪巴身上瞧。
“老师,”阿鲁迪巴一开口声音就有些颤抖,“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老师伸手示意他慢慢来。
“她不愿意嫁给我。”他低下头。
又是一桩儿女情事。宫儿撇撇嘴,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