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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豪不留情出卖了自己。他们装出热情洋溢的模样,用身体猛烈地撞击铁门,隔壁的犬们听到后也类同在效仿,仿佛推到的多米诺骨牌,一传二,二传三,速度越来越快,形成蔚为壮观的波涛潮流,汇合成令人惊叹的效应。
王长寿开始怀疑自己。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张大成谈谈。这件事在心里装了好些日子,本来只是一个迟早会被忘记的念头,小火苗一样闪显了模糊不精的面目,现在却重新凝结成新的想法,在脑海里愈发清楚起来。
张大成正在接电话,也不清楚说些什么,反正神情有些怪怪的。他给站在门口喊报告报告的王长寿招招手,示意他进来。按着队长的指点走进后,王长寿依然端直站着,张大成不以为然地瞟了几眼,又换了另种只手拿听筒,再次示意他坐下。
线垂一般直的身体与地上的木凳联接成九十度,王长寿坐稳后,两手还和往常那样将手搁在膝盖上。队长不方便说话,也不再管,只是任他随便我行我素了。
电话放下后,张大成递过来一杯水,水烫烫的只是要松开手来,烫得水杯里的茶叶密密麻麻相互拥挤着,又很快舒展着衣襟,仕女状争先恐后舞蹈起来,随着淳厚的茶香大象无形地散溢开来,一朵朵的花团锦簇便渐渐地沉着下去。王长寿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细心观察过泡茶的过程,也没有今天这样不知道如何开口。
队长清楚王长寿有事,却故意也不开口,只是在对面琢磨教材书上的战术动作。他突然想恶作剧气气对面的端正警容警的他。两个人不说话,静得可以听出静的声音来,静得可以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跳。
队长,我来是想说说严格的事。
那小子不错,感觉挺踏实。
严格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我想推荐他做副班长。
副班长?他才来了几天,我们不应该因为他的一些表现就武断他的全部,这样一来会害了他的,看的出来,你和我的眼光一样,都认为严格是只优势股,涨势而且不错。可愈是这种时候,就要特别小心,这才是对他的负责和爱护。至于讨论副班长的事,我们不能感情用事。感情是魔鬼,一旦缺乏标准的感情倾斜就会打击其他同志的积极性。为让人心服口服,我们可以召开相关会议采取投票的方式来决定。
蠕动着嘴,王长寿想说什么却最终紧紧地关上了两扇唇门。其实他想说的队长都知道,严格有着良好的悟性,超乎寻常的专注精神。听新兵连的领导说,他喜欢琢磨事情,就比如说射击,他甚至走路睡觉的时候都在脑袋里想着射击要领,经常不自觉就进入了瞄准状态,简直到了“痴”的程度。还有,他刚来部队时上肢力量弱,第一次投催泪弹只有40多米,一时让全班都“忧心忡忡”,生怕拉了班上的“后腿”。没想到文弱的严格竟然为是赶上大家玩命地练,他每天缠着班长“砸弹”、“挥背包带”,最狠时,一天能做上500个挥臂动作,练得胳膊都肿得像面包,而他却不吭一声。临到下部队时,严格以射击满环,投弹第一名的好成绩荣立了三等功。
这三等功让大家眼馋也很意外,入伍仅不到三个月,就把军功章挂在了胸前。而严格却不以为是,他说,这军功章只是人生的逗号,它更是一个省略号,从这里出发还要走得更远更好。
投票的事情很快就进行了。意料之中的事情,严格很自然而然的落选了。
严格很意外,意外的是他会成为副班长的候选人。用其他老兵的话说,这新兵蛋子才来部队几天啊,就想当副班长。也是,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相当地激动,可现在面对黑板上大大的“0”突然无语了。
张大成和王长寿都不约而同地找他谈心。其实他也没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感觉脑袋里乱乱的,像一团麻似的根本就分不清头绪。越是理会个头绪往外抽,就愈发地乱糟糟。走出队长办公室时,他都不清楚是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到底是走了多少步到的宿舍。要在以往,他心里和算盘一样清楚。今天被这些选票给击跨了。
回到宿舍,大家还是各忙各的,谁也没有在乎他的出现,也没有人格外关注他铁青乌黑的脸。室内有些潮热,让人忍不住想脱衣服。
接着,王长寿也回到班里。
严格,不开心啊?瞧你那张脸就仿佛这天非得来场刮风暴雨似的。怎么,还在考虑投票的事情,那是多大的事情啊,不至于让心情如此悲观吧?想不通的话你去跳楼,就从咱营区的自卫哨楼上跳。虽说只有三层,但从一楼跳到三楼也完全绰绰有余。
严格有些想笑。
好了,别影响大家的情绪了。你今天虽说落选,但还是给咱们班争荣誉了。你想想,你才几天的兵龄?对了,大家都停一下手中的活,说件事。刚才队长说今天要从《解放军报》来位记者,专程过来采访咱们这警犬班,各位都好好准备,衣服啊,语言表述啊,要有清不理的地方,就找我们的大学士啊。
那一瞬间,严格又重新从十万八千里外找回了自己。
记者来的时候天变了。这七月天说变就变,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只见东边那片乌沉沉的云铅块般朝营区这边要砸过来,抬头看时,只是感觉越来越快,越垂越低。紧接着就是一通响雷,由不你捂耳朵,那铅色被炸得成了另种凝重的颜色,风也刮起来,风沙走石,那是世界要灭亡前的征兆么?严格自言自语说着话,手里还不停地将狗们牵到风不吹到的地。
风吹着沙砾打在身上,狗和人都不停地抖擞着。又是一阵响雷,雨便高骄风狂地来到了。这是属于它的季节,它便姿意表演着。
军报来的记者李琨这时也行走在通往营区的路上。
眼看着狂风暴雨拍打在身上,她才有些后悔,后悔刚才执意要陪他的宣传干事将车带回支队机关去。这地方呆了二三年了却永远也摸不透彻。每次刮风下雨都会给淋个正着。后来她弯得聪明起来,准备了一把天堂伞放在随身的手提袋里,确实也给派上了用场。李琨好个欣慰啊,忍不住见人就想把肚中的那些个快乐倒出来与人分享。
其他的女同事便也纷纷跟着效仿。可人都是这样,对于拥有的东西不予以珍惜,尤其那段时间又很少下雨,好多人开始觉着这种杞人忧天麻烦,又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常态生活。常理说的好:进门看脸色,出门看天气。只要习惯了就好。
李琨也习惯了带伞,避风遮雨又能防止紫外线,多好的一种生活状态。
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打在李琨身上,笔挺的军装让便点点滴滴湿起来,那水作的画象绽放的花朵,象迅捷奔走的兔子,象形状怪异的地图,到最后完全成了狼狈的落汤鸡,一脚深一脚浅走在泥泞中。雨猛下着,层层交织着成为一道道水幕帘,似乎要将她压缩成天地间的微尘。前方一片灰朦,极其空灵。
布置得涣然一新的营区里也是雨打芭蕉,遍地狼藉。
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大家还在眼巴巴地等着记者的到来。指导员几次给支队打过电话去,却都告知人已经送到营区了。张大成听到这里才有些火急,这鬼天气明明就和和自己较强似的,便又拨通了支队的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那位半途而返的宣传干事。
刘干事,记者出发没有?我是张大成。
别逗了,没下雨时我就将她老人家送到了,本来要亲手交给你的,没想到她喜欢这里光秃秃的环境,非要下车走过去,真是搞不懂。你是不是吃苦头了,想找我开开心啊。
老刘,人真的还没到。我就想问清楚,不要出个什么事情。
啊,那可是个如花似玉的花姑娘,要不让人去找找,我打她电话联系。说罢电话挂了,很仓促的那种感觉。
张大成随即命令待命的战士全部出动,冒雨找人。
李琨还在路上一颠一簸地走着,那双黑亮的休闲的精巧女鞋完全被厚厚的泥糊了个结实,透不出任何一丝的光泽。刚才还琢磨着追求内在艺术与外在张扬的她,已全然让这场可恶的雨浇得心力交瘁。她恨不得将鞋脱下光着脚行走,你说这还叫路么?
下吧下吧,我不走了还不行。李琨真的不走了,任雨点往身上敲打着。反正已经湿透了,再湿又何妨呢?
王长寿只顾着往前赶路找人,差些撞到李琨身上时还不知道,以为是棵枯树,等抬头看时才收住了嘴边那句粗话,更加欣慰的是,王长寿差些就要操起他的“神风旋转腿”来。
是军报的记者吧?雨点斜斜着执意要将两人隔开来。
是。你是?
王长寿根本就没有那些个客套话,径直拽起她就要走。
李琨不动。
他又拽。
我的鞋给泥沾住了。
三二句话出口,王长寿才知道对方是个女同志。对不起啊,他说话的时候手已经利索地松开了,我不清楚您是女领导。
呵呵,什么女领导。快带我脱离这片苦海吧,要不我就要被淋疯了。
两人一路上无语。
雨渐渐有些小。偶尔传来一两声警犬的吠叫。小小的营区在雨中静悄悄的,然而战友们中间却不安静,大家都在传说着女记者的到来,以及王长寿雨中的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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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营区大门时,哨兵按规定拦住了班长王长寿和军报记者李琨。任他们百般解释,哨兵就是不开口放行,两人只能浑身上下混漉漉的没处干地站在雨中等中队领导回来。说着说着,王长寿心中的那个火就往外冒,他恨不得拎起面前这个哨兵就给扔出去。李记者淋了雨,不住地打喷嚏,那模样真是叫残不忍睹。
哨兵很无辜,但还得直直地站在哨位上履行职责。眼前的两个人狼狈的形象惹得他直想笑。王长寿可没这好心情,要不是李记者三番两次拉住他,说不准还真发作了。
雨有些小了,天色愈发深了。其他人也陆续回到了中队。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张大成那个窝火啊,但他脸上还得堆满笑陪军报的记者。整个中队顾不上休息,全部忙碌着各自己的工作。通信员打扫完接待室,又按照队长的要求去换新被褥,忙得满头的水。司务长安排炊事班烧水做饭,清理浴室让记者去洗澡。指导员又立即叫来了卫生员,随时准备为女记者量体温。待一切都有头绪后,张大成才稍稍喘了口气。
这时,文书又跑过来报告,女记者没有换洗衣服。
张大成的头又轰一声变大了。这不是故意难为人么?中队那来女同志的东西啊。别说是衣服,就连个扎头的皮筋也没有。他回转身和指导员商量了一下,对文书说,赶紧跑步到各班长,找一身差不多号的就行,记住啊千万要没有穿过的新衣服。
衣服找的不顺利。要不就是太大,要不就是偏小,刚刚合身却又洗过几水。最后是好不容易才在五班找见了上身衣服,在四班找到了下身裤子。两个搭配在一起,就是七不搭作的那种感觉,活脱脱的一个小丑样。
文书定不下主意,又来找张大成。
张大成让文书在身上比划比划,宽大的军服下面配着条短短窄窄的裤子。瞧着那样子张大成和指导员直是发笑,笑得前附后仰,两个人你拍拍我,我碰碰你,没有了兵样。
李琨洗完澡走出浴室时也为那身不合体的衣服笑了。那发乎内心的自嘲是那么的清澈,让接受洗礼的精神为之一振。这一笑,她才渐渐感觉到身体不再发抖,也不使劲打喷嚏了。
窗户上,不少人静静地趴着往下看,都在有滋有味地关注着中队这位陌生的异年提高性。
王长寿没去。他独独坐在小凳上洗衣服,盆里的水随着衣服的搓劲不停起伏着往外溢,地上湿了一大片。水随着地势,汇合成小小的流向脚下缓缓淌去。
班长,我帮你洗衣服。队长让你现在过去,听说是女记者要见你。
擦手,起身,理了理军装,王长寿径直过去了。
严格没有换衣服,从外面回来后,他先去了狗舍。自从事这项工作后,他便对这些狗们很上心,每天都要去上十几遍。不断地打扫清理,不住地给他们抚摸安慰。今天这雨自下雨就让他特操心,怕雨淋,怕饿着。他婆婆妈妈的就像在照顾七个小孩子。他挨个检查了每间狗舍才轻轻地放下心来。说实话,他最喜欢来的地方还是狗舍,无忧无虑没有压力。不和班上那些人,总是用怀疑的眼光在猜测,在扭曲,在误解。
回班上的路上,严格碰上了匆匆行走的班长。
严格,又去犬舍做什么了?快去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