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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琴乱(下)
尘埃落定,喧嚣散尽。
我缓缓的闭起眼,遂有睁开,清清冷冷的望着他,清清冷冷的抽开自己。
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仔细而平缓的穿上。
欧阳没说话,也胡乱的套上衬衣,然后点上一支烟,依在钢琴边望着我。
“给我一只”我说。
他愣了愣,递过来,然后俯过身,为我点上火。
在此期间,乔一直很安静,刚才过度的挣扎,让他精疲力竭。
散发贴在他的脸上,汗水濡湿了视线。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入肺,盘旋一圈,然后一点一点的吐出来——仿佛连全部的气息一并吐出。
心很平静,眉梢眼角,俱是平静。
“可以放人了吧?”用手指掐灭烟头,我淡淡的问。
欧阳又点上一只烟,没有言语。
森森古堡,烟波飘渺。
“可可……”许多被浓烟熏了,他的嗓音有点沙哑,“为什么我看不懂你?”
“想看什么?”我轻笑,“我全身上下,你哪里没有看到过?还有什么是看不懂的?”
“这里”他的手伸过来,压在我的胸口上。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声愈大,几乎笑出眼泪。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可笑?在强要了一个人后,又深情款款的说:为什么我看不懂你的心?
难道一个人的心就那么贱,打个巴掌给颗糖?
“有区别吗?”被烟头烫伤的手指生疼,我浅笑嫣然,“你和女人上床时,会在乎对方有没有心吗?”
欧阳的眼眸深陷下去,不语不言。
“那么,再见——技术不错”我笑着加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向乔。
乔静静的望着我,他的眼中没有怜悯,也没有悲愤,琥珀般碧蓝的眼珠,那么澄澈,那么明净,那是一种没有负担的关心,像幽深的水底,温柔围绕。
我为他解开绳结,可是绳结那么紧,那么乱,千丝万缕,怎么也找不到头。
一阵手忙脚乱后,我索性牵着两边,使劲的扯,绳子勒入了掌心里,红色的条纹,纹身一般炫丽。
“放松点”乔终于忍不住,低声说,“没事的”。
泪水就这样毫不提防的滑了下来。
在乔面前,总是学不会伪装。
他太真。
放松了动作,慢慢的循着线头,绳子终于被解开,乔匍一自由,就牢牢的握住我的手,即使欧阳在后面冷眼旁观,即使会引起欧阳的另一场醋意——乔始终未曾松开。
“我们走”他带着我,大步往门口走去。
他的身体挡在欧阳与我之间,所以欧阳看不到我的表情。
我也没去看他。
像陌路人一样,在午后阳光的碎点里,擦肩而过。
从此从此,不再有关联。
到了门口,守在外面的阿南他们显然吃了一惊:我的淡定让他们失望了。
经过阿南身边时,我顿下脚步,挑着眉,用最优雅最尊荣的姿势,浅笑道:“今天的大礼,我收了,改天再回请你们——既然来到法国,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以开口,我们是故人,很多事情,大可以不必客气”
阿南阴沉着脸。
我转身,与乔相携走向停在一旁的汽车。
上车后,乔问我:“回家?”
“不,去旅馆”我说:“找地方洗澡,脏死了”。
乔没有接话,只是依言发动汽车。
启动的那一刻,他说,“你不脏”。
“那你要我吧”我笑嘻嘻的应了一句,将头扭向窗外。
耳边风声呼啸,我没有听到乔的回答。
(二十六)旅馆
将汽车停好,乔从后座上习惯性的拿起一顶鸭舌帽,正准备戴上,我恍然道:“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你在车里等我一下”。
乔是现在的人气明星,他的海报贴得铺天盖地,如果被人知道他与一个女子去高档酒店开房,一定会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刚才神色恍惚,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到了现在,才终于为乔着想了一下。
乔待我,可谓是一百分,我对他,却总是欠着的。
乔的手顿了顿,突然丢下帽子,一把拉住我的手,推开车门,大步往外走去。
我被拉了一个踉跄,眼见着酒店灯壁辉煌的大门就在咫尺,我吃惊的问:“干什么?想闹绯闻啊?放手!”
他反而跩得更紧,嘴轻抿,竟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喂——”我把声音拉得老长,硬生生的顿住脚步。
他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深深的看着我说:“和我在一起,你可以不必考虑我的处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瞻前顾后的,还是什么朋友!再说,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上去,你那么爱哭!”
我怔然,正准备反驳什么,他已经继续迈开步子,我一个不防,便被他带入大厅。
酒店经理热情的迎了上来,她显然已经认出乔——毕竟,乔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人,完美到男男女女都嫉妒不已。
“一间房”乔掏出信用卡,仍然大方的牵着我,一副‘我管你们怎么想’的模样。
他的坦然感染了我,我轻呼了一口气,不再挣扎。
在众人的注目礼里走入电梯——我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乔更不是。
在这里熙熙攘攘的大厅,所有人都是观众,我们是焦点。
可是心很安,因为他陪着我,用忠实与豁达,陪着我。
插入门卡,进入那间豪华的套房,乔让我先去洗澡。
“我去给你买换洗衣服”他说。
“不要了”我连忙阻止他,指着房里准备的浴衣说:“把衣服拿去干洗,等下就可以穿了,我先穿这个”,我又说:“如果我莫名的换了衣服回去,我怕哥会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说逛街回来了”乔不以为然。
“乔,我从来不喜欢逛街,家里的衣服都是哥帮忙买的”我轻笑道:“算了,叫一瓶红酒上来,我们喝酒压惊——比起衣服,我更喜欢酒啊”
“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乔失笑,眼中却全是宠溺:“知道了,去洗澡吧”
我依言走入浴室,他留在客厅里。
温热的水沥沥而下,撞在肌肤上,溅起一片。
突然水烫得吓人,因为全身都疼,疼得入心入肺,体无完肤。
低头一看:胸口上,手臂上,脖子上,小腹上,腿上……到处都是点点猩红,到处都是欢爱后的痕迹,它们像烟蒂的灼伤,炙热着,就要腐烂。
我用浴巾擦了擦,使劲的擦。
擦得全身都红彤彤的,却还是疼,还是擦不掉。
原来原来,这就是伤害。
一直以为,自己坚强且麻木,在伊森三番五次的诊断里,都能理直气壮的说:不爱了,放下了,又怎么会疼?
又怎么会疼?
心明明那么平静,没有一丝疼痛的痕迹,可是,为什么会疼呢?
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水丝化为冰刀。
我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可可,可可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想笑着应乔一声:“没事”,可是口一张开,却变成了嘶哑,热水呛了进去,引起一阵咳嗽。
门被慌乱的推开了,一只手将玻璃猛地推开。
乔一脸惊惧,怔怔的望着赤裸的我,我也怔怔的望着他。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我突然笑了起来,安慰的说:“没事没事,干嘛这么担心”。
“你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了”乔低低的回答,视线不自然的挪开,可就在彻底移开的一瞬,他突然又回过头,灼灼的望着我身上擦出的红迹,“怎么那么用力?”他皱眉,眼中只有关切。
我讪笑着回答,“觉得有点脏……”
“哪里脏了”他恼怒的望着我,有点生气,“不要再说这种话”
“哪里都脏!”我也莫名的激动起来,“这个身体脏的要命,明明已经不爱了,明明是被别人强暴了,却还是有反应!脏死了脏死了!”,说完,我又用浴巾丝巾的擦起来,那种透彻心扉的疼痛,让我身处烈焰。
乔呆呆的望着我的脸,顿了一下,他突然跨了进来,一手夺掉我手中的浴巾,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缓缓的滑了下拉,勾住脖子,将我带进他的怀里。
他的衬衣在水柱下浸湿,贴在均匀的肌肉上,有一种温暖,透过纤维传了过来。
“你永远是最美好的”他附在我的耳边说。
我的头顶在他的肩膀上,弱弱的反驳:“不是,我又怯懦又任性,我一无用处,只会给人找麻烦……”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一把抱起我,在我的失神间,大步向卧室里的圆形床走去。
水滴淌了一地。
(二十七)米H,哈哈
那啥,这一章很纯洁滴,各位想看高H的,会有的,不过,还要酝酿酝酿。现在就让乔吃了不符合他性格,所以呢……再耐心等几章吧,哇卡卡卡。
至于哥,那个别扭,马上就要拆穿了,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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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的揪着他的衣领,身下一空,人已经到了床上。
乔的双臂撑到我的两侧,四目相对,我们望着对方,什么都没想。
他又突然起身,扯了另一张床的床单,几下用力,将我像婴儿一样包裹起来,手指轻柔的擦过湿透的发丝,直到擦得再也没有水渍。
我像布娃娃一样被他摆弄着,突然真的有种错觉——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布娃娃,身不由己的布娃娃。
这种想法让我笑出声来:“好了,我没事了”。
乔停下动作,探寻的望着我。
“一时失控,一时失控”我连番感叹,想缓解他的严肃,手刚刚伸过去,却又被他抓住,缓慢而坚决的压到了身体两侧。
“乔”我哑然。
他碧色的眼睛深深的望着我,那是海的颜色,海浪涌来,无边无际。
我顿时失去语言。
他慢慢低下头,用牙齿将裹在我身上的床单扯掉,露出红红白白的身体。
在欧阳留下痕迹的地方,乔一路吻下去,很轻,很纯,不带一丝一毫的欲望——那是全然的怜惜与真诚,那种诚挚化成一种实质的东西,透过他的唇,我的肌肤,传到我的心底,一片柔软。
温热的呼吸从脖子一路拂下,一点一寸,直到脚踝,脚心……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蜷缩着身子,低低的抱怨道:“很痒啊”。
他也吃吃的笑起来,重新用扯过床单盖在我身上。
我踢了踢他,避重就轻的问:“干什么呢,像小狗一样”。
“这样就不脏了”他的声音暗哑魅惑,像压抑着什么,又努力显得欢欣。
我眼眶微热,伸手托住他的脸,将他拉了上来,然后紧紧的抱着他。
“傻子一样”我轻笑,“傻瓜”
“恩,是傻子”乔的头靠在我的枕边,附和道:“我怎么会以为你会想不开呢?我还记得当初见到你的时候,那么嚣张,踩着那几个流氓的背,笑着张狂极了,再加上两把枪,就可以主演吴宇森的电影了”
我哈哈大笑,“那好像是男人的电影吧?难道我在你心中就不像一个女人吗?总是损我!”
“你在我心中,早超过女人了”乔很认真的回答:“可可就是可可”
我眨眨眼:“褒义还是贬义?”
他笑而不答,手环住我的腰——他的手烫得吓人。
“睡一会,衣服等下就送过来了”他说。
我点点头,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
他被濡湿的衬衣已经褪到了一边,赤裸的肌肤隔着床单,熨帖着我,像七月海滩的阳光。
然后睡着了。
依稀感觉,旁边人翻来覆去的动作。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乔不知道何时已经起身,床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已经清洗干净的衣物。
我穿好衣,在空荡荡的旅馆里搜寻着乔的身影,光线暧昧婉转。
直到风垂纱帘,露出阳台的一角:我看到一个沐浴在金光里的身影,屈腿坐在台上,右手端着一盏高脚杯,手腕轻晃,晶莹的液体撞击着玻璃杯。
极清晰的轮廓,每一勾每一划,无可挑剔。
很希腊,爱琴海边的雕塑。
我走到桌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正准备走出去,经过自己的挎包时,隐约感到里面的振动。
我将手机拿出来,上面赫然写着“二十七个未接电话”,显示的名字,都是“玄飞”。
我又回头望了望阳台上静坐的乔,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去。
回拨电话,我轻声说:“哥,我是可可”
“你在哪里?”哥的声音急切而慌乱,带着浓浓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