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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用这个筹码取得和平有点妥协,可是我不能任性。
正想着,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过来一听,是欧阳。
“可可!”地球的那一边,欧阳神采飞扬,“我明天回来!”
“好”我很平静的应了一声,“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是吗?现在不可以说?”欧阳轻笑。
“一定要当面说”我也笑了,脸上的笑容应该是幸福的吧。
“神神秘秘的……”欧阳嘀咕了一声,随即很快的挂断电话,“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明天见”
合上手机,徐爽摇着手中的调羹,笑着问:“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我自己开车去接他”迟来的喜悦让我心花怒放。
徐爽没有坚持,喝完咖啡,他小心的将我送了回去,并吩咐我关好门窗。
一夜无事。
第二天,我去楼下取车,走到欧阳为我买的跑车前,电话响了。
看见上面的来电,本想直接按掉,想了想,终究还是接通了。
“欧夫人”我一直这样称呼欧阳的母亲。
“朱小姐”女人很礼貌的回了一句,“我想问一句,你要多少钱?”
故技重施?
见我沉默,她继续说,“欧家不会薄待外人的,你陪欧阳睡了两年,临走前,应该拿点分手费,这是你应得的”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这样的试探,请适可而止吧”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股份?房子?”她仍然自说自话。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的,你也给你不了”
“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要求,才让欧阳觉得害怕”女人在电话那头轻笑道:“你要的,恰恰是世上最昂贵的东西”
那种东西,叫做…爱情,叫做忠贞。
“不一定你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我冷静的反驳道。
她如踩到尾巴一样沉默了,随即讥笑出声:“难道朱小姐还不明白吗?欧阳已经不要你了”
“我不信”,当然不信,欧阳已经回来了,我们还会有个孩子,还要永远在一起。
“你会相信的”女人自信的丢下几个字,挂断电话。
我还未来得及收线,停车场的入口突然射出一道耀眼的灯光,我伸手覆在额上,睁不开眼。
巨大的轰鸣声就这样响在耳边,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急忙向旁边跑去,可仍然迟了,车头带上了我的风衣,我打了个趔趄,重重的撞在车盖上,又滑了下去。
肇事的轿车戛然而止,车窗摇下,露出欧夫人含笑的脸,“是朱小姐啊,刚才没看见,受伤没有?”
我摇摇头,不想逞口舌之利,只盼着她快走。
她果然没有进一步为难,很奇怪,她竟真的这样就放过我,扬长而去。
我坐了许久,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肚子很痛,我想应该先去医院,可是欧阳回来了,正在机场等我。
我不能告诉他:他的母亲试图开车撞我。
我知道他夹在中间很为难,让矛盾激化了,最不知所措的是欧阳。
也许只是小伤吧,我想。
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回到车里,一边深呼吸,一边向机场驶去。
想着一月未见的欧阳,重逢的喜悦渐渐让我忘记了身体的不适,不知道当面说出怀孕的消息他会有什么反应,也许会在机场里将我抱起来转圈,他是一个率性的人,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到了机场,停了车,然后傻傻的站在门口等着班机的降落。
我等了很久,他搭乘的班机也降落了多时,他一直没有出来。
打他手机,还在关机中。
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母亲的话:欧阳已经不要你了。
昏昏然的开车回家,不停的胡思乱想,
我打开门,客厅里放着皮箱,欧阳已经回来了。
很奇怪的是,心中没有欣喜,只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非常非常的不安。
顺着螺旋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卧室的门是虚掩的,有声音逸出来。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抓…奸的镜头,自嘲的笑笑,尽管连自己都不知道,笑容已如此苍白。
推开门,突然发现俗套的桥段之所以百试不爽,是因为生活里实在比比皆是。
温如扯过被单,有点羞怯的望过来,欧阳却并没有丝毫惊慌,从容的坐起身,点上一只烟。
在他开口前,我抬手阻止了,心里很平静。
“借我几万块”我说,“以后还你”。
多讽刺,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穷得可以,连路费都没有。
欧阳有点惊奇我的反应,大概我的脸色真的很白,他的眸中闪过担忧。
“你……”他想说什么,吐了一个字,又冷下脸去。
“借我几万块”我不得不重复了一遍。
他犹疑了一下,从床边的长裤里掏出一张金卡。
我平静的走过去,平静的接了过来,“谢谢”。
欧阳看着我,欲言又止。
走下楼梯的时候,该死的肚子又痛了起来。
很痛很痛,痛到麻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机场的,只是将卡递给工作人员,简洁的说了一句,“法国,巴黎”。
“证件”她说。
我麻木的看了看自己的提包,还好,我的家产不多,一向随身带。
我还有护照。
“朱可可?”看见我的名字,她似乎很惊奇,很热心的帮我办好手续,买好机票,还专门让一个地勤人员带我登机。
在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她在打电话,我知道她是打给谁的,只是不想再逃了。
在头等舱安坐好,肚子也越来越疼,额上沁出了冷汗。
一位空中小姐关切的望着我,“小姐,你不舒服吗?”
我想回答她,可是口张了张,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空中小姐的脸变得模糊,悦耳的英语却清晰起来,“小姐,你流血了!”
我心一沉,还未说话,人已晕了过去。
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淡淡的解脱:流产了,也好。
三年一梦。
(第一卷完)
法国
(一)哥哥
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全身疲乏得不像是自己的,想睁开眼,才发现眼皮那么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恍惚得失真,似乎还在梦里吧,我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努力的集中精力,以抗拒莫名的紧张,结果却愈发混乱起来,汽车,欧阳的脸,飞机……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头痛欲裂,世界开始模糊,拖着我继续往黑暗里沉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此时突然传到我的耳边,让我蓦的安静下来,纷扰尽散,身心皆松。
即使事隔三年,那个熟悉的音调,依然是那么让人安心。
回家了,真好,真好。
“可可……”他在喊我的名字,带着小时候一般的宠溺以及淡淡的心疼。
我想回应他,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来。
三年了,他变成什么样了呢?
还是如以前那样喜欢靠在门边唤我起床,眸光温润闪亮,脸上的温柔映得晨曦都黯淡无光?还是会接过我掷过去的枕头,笑容微绽?
往昔的记忆带着无可替代的美好涌上心头,如果唇角可以动,它现在应该会翘起来,像我以前无数次装睡时的模样。
可我还没来得及笑,他已经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手指上轻轻的吻了吻,“可可,你终于回来了”。
那句话便如一声悠长的叹息,是在和煦的阳光里飞翔的一片羽毛,轻巧的落在我最柔软的心底。
是啊,终于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他松开我的手,站起身。
看不见,不知道他站起来的样子是不是还如以前那样挺拔凛然,让人不敢直视。
“查清楚没有?”他对旁人一向吝啬柔和,这句问话尤其冰冷。
“金卡是欧家大少爷欧阳的,小姐确实与他同居过两年”回答的人是他的得力助理肖子杰,我的印象里,那个人似乎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有了欧家这条线索,他们要查处我这三年的所作所为,轻而易举。
“欧家?最近和我们谈合作的欧家?”我几乎能想象他皱眉的模样。
“是”
“取消一切合作,不惜代价,让它不能在法国立足,我不希望小姐再接触到欧家的任何事或者人”
“可我们会损失……”肖子杰有点犹豫。
“不惜代价!”男人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即使这句话的背后是几千万几亿的损失,是数不清的麻烦和纠葛,他已经做了决定。
而他的决定,从不改变。
肖子杰没有再说话,他明白少爷将命令重复一次后会引发的后果。
房门再次合上,他走到我身边,很温柔的为我掖好被角,又轻柔的握起我的手,我的手背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可可,你会好起来的,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
脑子里是他柔到滴水的话语,气息里是我眷恋的淡淡烟草味,我在暖洋洋的阳光里,很放心的让自己再次沉入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屋顶上悬着一盏并不刺眼的水晶灯。大概已经躺得太久了,除了最初的疲乏无力外,脖子也略微觉得僵硬,我费力的睁开眼,然后试着扭了扭脖子,一偏头,便看到了他的脸。
他坐在我的床边,手依然紧紧的抓着我,头靠在床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紧阖的眼,深刻英俊的面庞,俊朗而不失温雅,平和又不乏英气,是王者的坚毅,也是王子的悠然,极富魅力的容颜,比起三年前,更加让人砰然心动。
他一定累极,不然以他的自制力,一定不会这样毫不设防的睡在病人旁边。
他的神情很憔悴,脸色苍白,也不知之前不眠不休了多久。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睛警觉的动了动,倏然睁开。
潭水一样的眼睛,不同于欧阳的深不可测,那是春天的池水,暖暖的引人沉溺。
“可可……”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掩饰不住里面的欣喜,“你终于醒了”
“哥……”我艰难的唤了一声,他已经支起上身,将我困在他的手臂里,牢牢的搂着我。
“对不起,哥”我在久违的怀抱里低声说。
每次都惹一堆祸,每次都要让你替我扫尾,每次都麻烦你,让你担忧。
可是一次次,你依然选择收留我,让我躲进你的怀抱。
为什么,可以一直一直那么温柔,一直一直,用保护的姿态护着我?
难道三年前,那么严重的伤害,你也不曾计较过?
“傻瓜,哥从来没怪过你”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梭着我的发丝,满是心疼。
迟来的泪,终于滑了下来。
这个男人是我哥,这个大众情人,商场上的鬼见愁,便是我向欧阳提起的、不同父不同母的大哥,也是我——三年之前全部的爱恋。
韩玄飞。
(二)家事
哥哥姓韩,我姓朱,我们不同姓。
原因很简单,他随了父姓,我随了母姓,而他的父亲我的母亲,是再婚。
韩氏是豪门,十岁的时候,妈妈笑眯眯的搂着我说:“可可,你妈妈我要嫁入豪门了!”
那时候我们并不富有,但也不贫穷,十一年前,妈妈是与爸爸私奔,两岁的时候爸爸死于疾病,然后便一直由妈妈抚养着。
她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在一家房产公司当副总,一个人单枪匹马在大都市买房买车,给我最好的生活,最无缺的爱。
后来,她认识了韩玄飞的爸爸,也是我以后的继父,我叫他韩伯父。
两人很快‘狼狈为奸’,这是妈妈的原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笑得眯起来,美丽的眼睛里光芒四射。
妈妈有二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她的眼睛很迷人。
给她这个美丽血统的女人是外婆,爸爸死去后不久,妈妈也与外公他们和解了,我偶尔会去英国探望他们。
妈妈常说:千万别学你外公,女孩子别混黑社会。
我本来对黑社会没什么兴趣,因为妈妈这句话,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小太妹之路。
外公很得意,在我妈妈面前唠叨:果然是一代强过一代,你当初死都不肯接我的衣钵,还是我外孙女不负众望,一点也不像那个教授老爸,古董一样。
妈妈沉默了半日,死去的爸爸在她心中已经是一道不能泯灭的伤口,外公的话,揭了她的疤。
她当机立断的扯下我手中把玩的手枪,提着旅行包将我重新送回了香港,并发誓有生之年绝对不能让外公这样糟蹋我。
可惜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所以当我牵着妈妈的手,站在法国南部那座豪华的别墅前,韩玄飞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十足的小太妹。
哥常常开玩笑的说起当时的情形:那时候你酷酷的,头发卷得像只小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