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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般在空中抓了几下。此时,汽车早已走远了。留下他,孤零零的回味着那片刻儿美好。他瞅了一下四周,手徒然地跌落下来,然后迅速地离开了。他想这一走恐怕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再见一次面。
冬天过去,再经历一个冬春之交的时期。柳絮开始满天飞舞,树木吐出嫩绿的新叶。他陪王芳去市里参加自考。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到处洋溢着勃发的生机。清凉的夜,盎然的春意,拔动着人的心弦。望着城市的夜,他想如果生活这里,或者是自己一直所向往的。如今身在这城市的边缘,心却如孤魂飘泊不定。他揽着王芳的肩,两人在旅馆里一起往外看。畅想着以后的生活。他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的抓住了自己的命运。不管生活以后有多么艰难,都将与王芳一起去面对。
从市里回来,坐在汽车,他们第一次谈到了结婚。虽然没有最说定了一具体的日期,但大致的时间定在了明年的春天或者年底。他想人生都要从这条路上走一趟,早晚都要走,晚走不如早走。望着明媚春天的远方,他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如梦如幻,随意畅想未来的年代,收起心中那些莫名的浮躁。似乎应该安于眼前的生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种子,永远植根于这片土地之上,像祖辈一样生儿育,繁衍生息,延续许家的香火。父母曾寄希望于自己能出人头地,看来此时自己只能寄希望于未出世的下一代了。他此刻尽力想象着下一代到来的样子。一家三代人,其乐融融,这似乎比什么都好。他拥抱着王芳,望着远方,嘴角浮起心满意足的笑容,想像着那一天的到来。
在一个秋天来到之时,看着那荒芜的大地,心情始终如那终日阴阴沉沉的天,让人愉快不起来。荒芜中夹杂着一丝丝难解的忧伤。秋天本就是一个令人忧伤的季节。他站在这异乡的小土山上,在相同的季节,遥望着远方的家乡。尽管众人各执一词,诉说着孰是孰非。但他始终坚信着自己没有错,村民们没有错。他觉得那时多么年少气盛,冲动之下,不想与蛮横的乡党委书记张明发生了冲突。在自己一声呐喊之下,唤醒了恍恍惚惚像看电影的村民们,黑压压的一片,如泄闸的洪水,朝张明以及他身后的乡政府干部冲来。张明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古训,苍惶逃窜,抛下了手下的一群小弟。气愤的村民们似乎感到了扬眉吐气的畅快,一股作气连张明丢下的桑塔纳轿车也砸了。
在事后的第二天,便吃到苦果。夜深人静,当村民都熟睡之后,张明派出公安局里的警察偷偷的来抓人。他夜里听到村里一阵阵急促的狗叫声,意识到出了事。急忙穿起衣服,从楼上走下来。父母也早起来了。父亲首先料到可能是县里来抓人了。催促着他快走。面对心急如焚的父亲,他显得无动于衷。气得父亲又骂又打。父亲对他说: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你小孩子光知道做事,不知道做完事后的后果。
他想自己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说什么也不肯翻墙逃走。在家里怕什么,至于说犯罪,罪不至死,再说属不属于犯罪也不好说。今天逃了。以后又怎么回家。他不想逃。逃了这次,也不能逃一辈子。父亲无奈,眼里满含泪水,语气由命令几乎到了哀求的地步。母亲也在一旁哭泣着叫他快走。他感到自己心都快碎了。无奈只好跳墙出去。
躲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小沟里,约摸过了一会儿,一辆警车晃晃悠悠开过来。他不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警车开走了。他觉得现在应该可以回家了。父亲一见,劈头就问他道:你怎么还没有走。他模棱两可的望着父亲,又看了看母亲,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父亲冷漠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误闯入家里的陌生人。面对父亲的质问,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又不知该何去何从。母亲让他到二舅家躲一下。他只好听从母亲的建议。
村里狗叫声渐渐平息下来。夜恢复了宁静。走出村子,抬头望着天边挂着几颗璀璨的星星。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深邃高远的夜空了。他感叹了一声。整日忙忙碌碌,日子过得匆匆的。细想一下,似乎真的说不上来,整天都在忙什么。经过短暂的惊魂,他已无丝毫睡意。边走边欣赏着夜空,想着往后的人生。细细的思索,瞻前顾后,终究乱如麻的一团,理不出个头绪。快到那座小桥头时,他不禁在夜空下,凭记忆靠着微弱的星光,寻觅着曾祖父的坟。他想到了今夜的遭遇,感到了委屈。不知为何只能孤零零的,在夜深人静之时,到荒郊野外,面对着一个死去多年先人的坟墓,默默地倾诉自己的心声。抛开对错,只讲眼下,该怎么办。既然选择了一条路,不管有多么孤独;艰辛,都要走下去。更何况自己自始至终,不管面对家人如何的开导,数落,都坚信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做人的原则。
在有些漆黑的夜里,他朝曾祖父的坟墓投了一瞥目光,抬走脚继续往前走。有时,不禁突发奇想,曾祖父从坟墓中跳出来,为自己主持公道。想过之后,不禁又付之一笑。自己一个大活人都保护不了自己,又怎能寄希望于一个从未谋过面的先人的庇护。儿孙自有儿孙福。子孙们的痛苦也要独自去承受。谁也跨越不了时空去替谁承受。何况祖先们也不会知道有自己这样一个子孙,也不会知道他们以后的世界会是个什么样子。他透过漆黑的夜,凭空想着遥不可及的明天。偶尔的秋风,从肩头擦过,让人想起已是一个凄凉的秋天。
过了小桥,沿着坎坷不平的乡间小道,往二舅家的方向走。这是王楼村,他想起了王芳,她些时或许在梦中了。有时,他不由得想,或许自己和王芳都是梦中的人。从一个梦中跌入另一个梦中,和正在这里的逗留的王芳相遇了。他在夜幕下,又不住打量起来自己,难道是在梦游。这如梦的一幕不禁让他对自己的处境产生了疑问。或许是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漫长的夜路,让疲惫的他清晰的感到这是真实的,不是在梦中。
累了便坐在路边歇息一下。十多里的夜路,他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二舅家,已是凌晨四点多。叫开了门。睡眼醒松的二舅,坐在椅子上,问他怎么现在跑过来了。他给二舅讲了今晚的事情。二舅沉默了许久。二舅是副乡长,他想听到二舅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沉思了很久,二舅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他还是听懂。二舅说他太年轻,遇事不冷静。他问二舅这事到底有多严重。二舅说,这事不好说。他内心迫不及待,坐立不安。而二舅沉稳地坐着,凝眉苦思。他不知道二舅是遇事不乱,还是束手无策。他倒不是为自己着急,是担心被抓走的堂哥许义明,堂弟许斌。抛开亲情不言,就冲他们在张明的淫威下,怕张明伤着自己,不顾后果的站出来保护自己。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过了片刻儿,二舅对他说:你先去睡觉。这事,我慢慢想一下。
他听了激动一下站了起来。努了努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望着二舅,他又无力地坐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怎么还是沉住气哪。或许这要岁月的磨炼。
他听从二舅的安排,到表弟林丰的房间里去睡觉。躺在床上,苦思了许久,也想不出个结果。熄了灯,窗外的天,正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闭上了眼,等待着天亮。
林强在晚上从县城里回来。从他嘴里,许建才知道为何在昨夜没有被抓走。原来是林强无意中,探听到消息,请人吃了顿饭,千叮咛万嘱咐,人家才晚到了一会儿,给了他逃脱的机会。他想古人说,朝里有人好做官。这话一点也不假。表哥在县城里做交警,不知不觉中就帮助了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的人生路上,为什么老是非要得到别人的帮助才能走下去。
他望着林强,感慨地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县公安局去村里抓人。为什么不来通知我哪?
林强乐呵呵笑着,似乎早就意识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给他说:我要是早告诉你,你们村里的人不都躲起来了吗。到时抓不到人。不但人家抓不到人,没法交差。以后,我还怎么在人家面前混。才求人办事。谁还肯给办。
他想林强说的也对。便不再问下去。
林强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别担心,等你进去,我常去看你。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林强还想往下说,被父亲瞪了一眼,很不爽快的止住了涌到嘴边的话。
二舅对他说:你就在这里住着。我看他们还不敢跑到这里抓人。学校里的事,我跟你们校长和金良打声招呼。
既然二舅这样说了。他觉得六神无主的自己只能听从了。
父亲在两天后的一个傍晚,从家里赶了过来。告诉他,村里人准备去市里上访。他听了,眼睛一亮,脑海里浮起一丝隐约的希望。
二舅不待他说话,先是叹息了一声。然后对着姐夫说:别提上访,提起上访我就头疼。
他望着父亲和二舅,看两人关于上访,都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父亲义愤填膺,似乎憋了一肚子气,黑着脸,阴沉地说:怎么还不能上访了。
二舅瞧着姐夫一脸的不高兴,笑逐颜开,说:我们说的不是一码事。
然后,他又说:看起来,现在只能这样了。
许建听了二舅,也觉得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父亲又坐了一会儿,便迫不急待地要赶回去。许建一直送他到村头。父亲又嘱咐了他很多的话。黄昏时分的乡村,宁静安详,暮气沉沉,炊烟缭绕。落在眼里的景色,仿佛儿时看过的黑白电影一般,一切都被罩着一种朦朦胧胧,恍恍忽忽,似是而非的感觉。这感觉让人更加的彷徨迷惑。他在村头那片杨树林里,转了一会儿,萧瑟的秋天,将地面吹得干干净净的。靠在一棵碗口粗的杨树旁,瞅着西边的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到那迟暮的夕阳。目光从上,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到那些光秃秃的树木在远方环绕的一个巨大的圆。每当见到这些圆时,他都感觉心情很不好,尽管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在这些阴郁的一环又一环的圆的面前,他感到了心神不宁和一种隐隐的不祥之感。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意味什么。。 最好的txt下载网
四
竖日,他起了一个大早。像一个既将投入到战斗中的战士,激情满怀。如同数年前,怀揣着一个远大得难以诉说的梦想,到一个遥远的地方。所不同的是现在他知道了其实这里离市里并不遥远。而那结希冀的梦想却依然模糊得连自己说不清楚。上次,他失望了。他不知道是现实让自己失望了,还是自己对自己失望了。头脑浑浑噩噩的,犹如车窗外的天,不管经历了多少岁月,眼前的一切,总是有乌云遮住眼睛,难以看清。弥漫的雾气,渐渐稀释在远方。晃晃悠悠的车,载着他仿佛在时光中穿梭了一个轮回。自己无形中苍老了许多。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人生之中也就十来个五年的时间。
从运输公司下了车,站在路边朝北遥望过去。见行人堵塞了交通。他知道是村里的人先一步到了。他心想,紧赶快赶,还是慢了一步。他加快脚,恨不得一下飞到市政府门前。
来到人群外围,费了很大的劲儿挤了进去。村里已有代表进去跟市政府谈判。父亲是几个代表中的一个。他和村里的人都翘首以待,等着市政府给个说法。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他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好像是郑副市长。他站在门口,斩钉截铁,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大家说:都回去吧。我已经给你们县里打电话了。马上放人。你们到不了家,他们已经到家了。
他父亲对郑副市长说:我们相信郑市长的话。
郑副长笑逐颜开,乐呵呵,伸出手来,朝他父亲走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说:老同志,请放心的回去吧!
这一幕,他看在眼里,既激动,又感动。村里的人陆续散去,摇动人行道上的农用三轮车,开始回去。他和父亲在路边说了一会儿话。
父亲说:你还是在市里找份事,先干着。躲躲吧。
他不解,说:郑市长不都答应放人了吗?
父亲白了他一眼,说:放了不能再抓呀。我有点不大放心。
他说:那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我同学,在市里逛逛。
父亲说好。然后,他坐了最后一辆三轮车。
看着父亲和村里人一起远去。他呆呆地站在市政府门外,过会儿,回过神来,便继续往北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