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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辛梓。”男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和他的人比起来,刚劲有力得多了。
“很高兴能和各位同在一个班,希望日后能和大家愉快相处,互相勉励。”辛梓笑着自我介绍着,最后跟全班鞠了个躬。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浅深的手用来枕下巴了,没有多余的手鼓掌,看着台上的人心道:说话一如既往的土。随后,老班按照计划,利索地选出了班委,无疑,全市第一的同学被推上了班长的宝座,而那个递给他纸巾的女生被选为副班长。老班又现场指挥调整了下座位,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对梁浅深而言,非常不幸的事发生了,经过老班的调配,辛梓坐到了她的后面。
反正以前跟这个人也不怎么熟,就算同班了三年,似乎也没什么交集,完全不了解对让。但是浅深心里还是有点疙瘩。浅深有些不舒服地看了眼已经在后面的座位坐好的辛梓,重重地把包扔在书桌上,懒洋洋地坐了下来。她的同桌是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男生,他看到浅深脸立马涨得通红,紧张地跟浅深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莫天,以后多关照。”顿时,浅深觉得自己身处于地狱之中。
开学几周后,大家相安无事,两次摸底测试浅深刚刚跃过及格线,而她后面的家伙门门第一,除了语文没拿满分,另外无一例外地满分。老师把他惊为奇才,更加倚重。浅深把自己的试卷随手塞回抽屉,背起没放什么书的书包正思量着晚上约谁出去玩,不料被老班拦住。无奈,她只好跟随老班去了办公室。
打从开学第一天,浅深就知道自己会成为这个班的异类,她不穿校服,不戴校徽,及腰的长发被烫成大卷,还稍稍染成了暗红色,在阳光下随着光线的变化折射出魅惑的光泽。她不喜欢戴眼镜,上课看不见黑板时就睡觉,作业大多是抄同桌的,来不及抄就交空白的本子上去。考试的时候她倒是不作弊,能答出几个算几个,往往她是班上第一个交卷的,也是班上成绩最差的几个之一,而成绩差的几个学生大多不是自己考进来的,基本上都是父母花钱买进来的。还有,她进校没多久就和两个男生谈起了恋爱,搞得这两个男生为此大打出手,浅深装作没看见,继续和其他男生交往。
虽然没有犯学校的大忌,但是每天她都会把学校的小过犯满。才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有很多老师投诉到班主任那里,说他们班上的梁浅深这个女生要好好管教。管教是什么东西?浅深觉得这个词异常可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管得了她,区区一个中学老师想要收服她,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果不其然,老班把她叫进办公室开始了长时间的训教,浅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显得比老师还要无奈。这位执教二十多年的男中年老师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你应该知道自己是借读生,没有正式学籍,你爸妈花那么多钱把你送进来的苦心,你不要辜负了。”
浅深微微笑了下,非常不以为然地说:“老师,我们家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钱。”
从办公室出来回到教室,浅深原以为已经没有人了,可是她有些惊讶的发现教室的灯还亮着。原来班长大人和副班长大人还在为两道物理题探讨着,浅深听到辛梓用很温柔的语气在帮邵芝芝解答着题目。
浅深似笑非笑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书包。邵芝芝抬起头对她礼貌地笑了下:“你还没走?”
“嗯,跟李老师谈了会话。”
“哦,这样。”邵芝芝又笑了下,然后继续低下头用笔在纸上圈圈画画。这过程中,辛梓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等邵芝芝重新把注意力转到题目上后,便开口继续耐心地讲解。浅深有些恼怒地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以前。
辛梓是一个很受同学敬爱的人,他从小学起一路下来做的全是班长。他成绩很优秀,年年三好生,优秀班干,他做事一丝不苟,凡事都要求做到最好,经他手的事情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他为人虽然内向,但也和善,你让他帮忙的事,他大多不会推辞。他和你打招呼时脸上永远会带着柔柔的微笑,这个时候他那张做题目时显得有些刻板的脸也会变得柔和好看许多。在同学中他的人气极高,大家班长班长地称呼他时都是极为亲切的。基本上班上没有人不喜欢辛梓,也没有辛梓不喜欢的同学。就是因为这样,浅深这样与群体有些格格不入的人也能感觉到辛梓对她的态度的特殊。辛梓从来不会主动和她打招呼,看到她最多点头照应一下,然后便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经过。要不是因为她还是他班上的同学,浅深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理睬她。
浅深做人没什么人缘,但是长大了些后,异性意识逐渐增强的她意识到自己的男人缘异常的好。起初她以为辛梓那是小孩子脾气,也没多在意,可过了两年,这种情况一点都没有改善。班级活动的时候,十几个同学同上一部车,浅深前面的同学急急地自己付了车钱,辛梓随后赶上来的时候问大家谁付了钱,谁还没付,没付的他统一付。浅深恰好站在他边上就说:“我没付,我前面的三个都付了。”
辛梓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冲着前面几个同学又确认了一遍。
只需一次,敏感如梁浅深就明白了,辛梓这个众人口中的大好人,好班长不喜欢她。
三问
三问
梁浅深抽痛的太阳穴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对着来人发呆,于是立即恢复姿态,有礼地让来人坐下,自己迅速在他对面坐下。
那个男人还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浅深,浅深无奈地靠在皮椅上对着那双惊诧万分的眼睛道:“看够了吗?莫先生。”
莫天这才收回自己唐突的视线,只是不过一会,他又禁不住看向浅深,嘴里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真没想到,还能遇上你,我们都还以为……。”
浅深笑笑,云淡风轻地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莫天一愣,惊诧过后又不怎么自然地笑了两声,眼睛盯着浅深办公桌上的名牌道:“没想到你成为了律师。真厉害。”
浅深反夸赞道:“哪有你厉害,大建筑师。” 她拿起一个杯子, 随口问道:“喝茶可以吗?”
“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来只是咨询几个问题来的。”莫天连忙起身,摆了摆手。
“没关系。”她把茶水递到莫天面前,重新坐下,“那么,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能帮你解答的一定不遗余力。”
办公室里的冷气吹得浅深的头越来越涨,握着钢笔的手心渗出冷汗,但她不想在莫天面前吃止痛片,只得告诫自己要忍耐。莫天游移了一会开口问道:“你还有辛……”
“莫先生,我今天很累,本来我已经在家里休息了,但因为你我现在还坐在这里工作,所以,请你快点咨询,我也好快点回家休息。好吗?”梁浅深的语气陡然下降了几度,态度也强硬了起来,虽然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但言语里凭空生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从以前起,莫天就对自己的同桌有些害怕,这么多年了,自己这张老脸也混了好多年了,可是潜意识里还是会对梁浅深严肃的脸孔感到害怕。
“好的。”
其实,莫天要问的是关于商业上的盗窃问题。他们建筑公司最新设计的是一幢本市即将新建的体育场馆,本来马上就要以此设计方案参加公开投标了,岂料竞争对手先一步公开了他们的投标方案,而他们的设计方案竟然和莫天公司的方案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相似。于是,他们怀疑有人窃取了公司机密,而且他们也开始怀疑公司的法律顾问在此次事件中也存有嫌疑,所以,他今天才会来浅深这里咨询。
浅深听完他的说明后,略做思考,便分析道:“你们怀疑公司有内贼?大多数这种案件,多数是自家人所为。”
“是的。”莫天想了下,补充道,“我们公司近年来发展的很快,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已经发展成为了实力雄厚的上市公司,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几个元老级股东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怀疑问题恐怕出现在高级领导层的几个新人身上。”
“他们为什么有可疑?”
“据我们手上的资料,有人想要挖我们公司的墙角,对象就是这几个人。”
浅深拿笔在白纸上打了个叉,接着又摇了摇头。莫天不解地看着她问:“有什么不对吗?”
“我知道你书读得很好,做事也很努力,但是,看问题不仅仅需要专注于一点的。”浅深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怀疑那些没有被挖角的人。”
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过滤,莫天就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
“你们公司待那些员工如何?”
“很好。酬劳优渥,每年都有带薪休假。”
“好了,这些人被别人看重,那是无可厚非了。问题在于另外一些想出人头地,却一直被人压制着的野心家,他们会不会蠢蠢欲动地想跳槽呢?”梁浅深颇带意味地看着莫天若有所思的脸孔,习惯性地手托腮等待着他的恍然大悟。
终于,“我懂了。原来如此,浅深,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什么,只不过是这种案件看得多了,怎么也摸出些门道了。”浅深随意地笑笑,靠着椅背左右转动着。
“那么,我们能告那家公司吗?”
浅深劝解道:“一般来说,官司是可以打的,不过胜算不高,如果你们咽不下这口气,我可以帮你们打。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抢得了先机,著作权也是他们先拿到的,你们再怎么辩驳,在外人眼里,你们终究是模仿他人的后者。所以,大多数情况我是不劝当事人打这种无谓的官司的,毕竟有些劳命伤财,搞不好还会被对方反咬一口。所以,趁着还有时间,还是多思考一下超越对手的新方案来的实际。”
莫天凝眉把浅深的话好好想了一番,说:“我明白了,我回去会跟我们总裁好好商量一下的。谢谢你,浅深。”
“不客气。”
“哦,我的名片。”
临走前,莫天急忙从西装内侧的袋子里拿出一张名片,浅深接过稍稍看了眼:×维度建筑设计有限公司,项目总经理,莫天。
“混得不错啊,总经理都当上了。”浅深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莫天。莫天拿着浅深的名片看了半天,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浅深不语,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里层的窗帘纱被空调的冷风吹起吹落。
“浅深,有时间一起吃顿饭吧。”
迟疑了半天,莫天还是发出了约。
“再说吧,等哪天我有空了,最近实在太忙。”浅深给了一个算是拒绝的场面话。
莫天忍了忍,把浅深的名片放回皮夹,说了声再见,浅深闭着眼继续揉着太阳穴,不经心地应了声。
“梁浅深。”
走了一半,莫天又折了回来。梁浅深应声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明显有话要说的莫天,不用莫天开口,她就已经能猜到他要跟她说什么了。
“我把你当作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今天会说很高兴再遇见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能原谅你当初的行为。”
莫天顿了一下,看着浅深没什么反应的脸,这才露出些许愤愤的神色指着浅深说:“我把你当朋友,但是,辛梓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会厚此薄彼。当初,是你的错!”
浅深美丽的唇边淡淡晕开一抹笑容,好似飘零的樱花瓣若有似无地附在上面,美好得令人窒息。她的头疼得已经快要裂了,可是她依旧什么事都没有一般气定神闲地坐在皮椅上,手上的钢笔敲啊敲,发出固定的节奏。
“忍了很久吧。你刚才见到我时就像这么骂我了吧。既然这样,我想你应该不会傻到跟他说你见过我了。”
莫天显然没料到浅深如此淡定的回应。
“就让一切保持现在这个状况吧,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哼,”莫天扬起头冷哼一下,“浅深,其实,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浅深坐在椅子上,冷静地看着莫天黑着脸走出去,呆了片刻,她立即拿出两粒止痛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嘉妮从门外敲了两下门,把头凑了进来:“莫先生怎么一脸不高兴地出去了,没什么吧?”
“没事,我要回家了。记住,这两天不要找我。”
浅深拎起笔记本电脑包快步走出办公室,抚着额对嘉妮说。她就知道头一痛就没好事,这次的事比她想得任何事情都要糟糕。
浅深一出事务所的门就直接回家,她需要休息,绝对安静的休息。
四问
四问
每到夜晚,都是也行动物蛰伏于世的时候,浅深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夜猫子,每天晚上都会叫上好些人四处泡吧,压马路。作为一个高中生,这实在是违背了作为一个学生应该遵守的本分。
浅深才懒得管这一套,她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