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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熊并不理会我们这一套,他用秃鹰一样的眼光瞟了我们一下,非常寒冷,我们再也不敢上前了。
噢!老熊突然吼了一声,这是狼的声音。
他迅猛地朝高向阳的下颚挥了一下勾拳,被高向阳偏头躲开了,紧接着又是几记组合拳,直拳,勾拳,侧拳,呼呼生风,环环相扣,似乎想夺去高向阳的性命。
高向阳在老熊的突然发力之下,只有躲闪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狼狈不堪。
终于,高向阳躲避不住老熊一记狠毒的勾拳,被他一拳击中在嘴角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老熊楞住了,他没想到高向阳居然这么不经打,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呼的脸红了,我从没看见这狗日的脸红过,他就是一个死皮赖脸没有仁义道德狗屁不通的大莽汉。
高向阳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笑了笑,用手抹了抹嘴边。
血,我看见了高向阳嘴角流淌的鲜血。
我后悔了,在他们面前我后悔了,没想到他们是这么鸟的男人,而我,又是什么?我很惭愧,在这两个刚才还在拼死格斗,现在却非常友好的两个男人面前,我感到惭愧!而且,还流着血。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在这个记忆深刻的情景上终于体会了什么叫男人,什么叫宽容,什么叫刚强,什么叫军人。
“你们在干什么?打架?”一声高亢的训斥声传来。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我们排的排长贾银亮,对了,前面故事中也提到他,他是我们下连队中的二排长,但原来也是我们新兵连正管我们的排长,真他妈的巧合,当然,不巧合也不是故事,更不是小说。贾银亮在我当初的记忆中是非常神气的警官,也就是用我们战士的话说………牛逼西西!贾银亮在新兵连的时候管理部下非常严格,不光是他的训练动作一流,他平时对待战友就是死板着脸,爱训人,就象别人欠他三百块大洋似的。
这不,又让他逮着机会了,看来没老熊和高向阳好果子吃了。
“我们在交流训练经验,来,来,老排长,抽烟!”高向阳满脸堆笑,赶紧辩护,忙掏出一包烟递给贾银亮。
靠,这是什么破烟啊!你他妈还真拿得出手。贾银亮接过香烟瞄就没瞄,给扔在地上。
你们是不是吃饱了给撑的?
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士官了,老兵了,是班长了,就想飞上天了?
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样会给新兵带来什么影响?
无纪律无组织性!
贾银亮的声音象机关枪一样,冒出一串串不同鄙夷难听的语言出来。
报…告…!
说!
我们还没吃饭呢!
什么?贾银亮很诧异。
晕了,我们班有名新兵忍不住说实话了。
老熊的脸色顿时发白。
贾银亮非常愤怒,他大声说道:“八班新兵都有了,解散!去开饭!八班长六班长,跟我到中队值班室!”
老熊和高向阳跟排长走后,我的心忽地沉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非常恨老熊,希望能看看这狗日的新兵班长出点什么岔子,可经过刚才他们两个人的打斗之后,我似乎再也不恨老熊了,反到为他们两个人担心起来。而高向阳,在他拉我手的那瞬间,我似乎一生就要记着他,记着他的温暖。
事情朝着复杂的方向慢慢发展,老熊从值班室回到班里以后,一言不发,呆呆的坐着,也没让我们新兵为他倒茶,也没要求我们复习什么训练动作,面对突然而来的轻松,我们这些菜鸟反到不习惯起来。看着老熊忧郁的脸,我们想问问情况,可是没有谁敢问出声,空气似乎凝固起来,压抑又埋藏着不安。
下午,整个新兵训练大队突然停止军事训练,各个班都在室内进行政治学习。我们班的每名新兵轮流被叫到大队部进行问话,回来的兵都默默不语,我预感,这事情不会就这么一了了之。
该轮到我去大队部了,我一进办公室们,就发现里面坐着四个人,三个军官和一名士官,最大的官,肩上抗着两杠三星,最小的官也就是贾银亮排长了。
这里面,我只认识贾银亮,但是,从他刚才的行为,我并不喜欢,反之还有些讨厌他,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谁喜欢?
他们让我坐,给我倒茶。我开始有点拘束,但很快就坦然了,反正我就是一名小小的新兵蛋子,不管怎么样,就是最低的级别,也不怕他们拿我怎么了。他们问我:刚才你在场,是吗?
是。我答
你觉得你们班长怎么样。又问。
这个……还,还可以吧。
怎么叫“还”,“还可以?”
还行吧!
你们都对你们班长不满,是因为他有打骂新兵的形象,是吗?
我无语。
那位两杠三星的军官站起身来对我说道:“我们是共产党领导下的部队,实行官兵一致,互帮互助,互相友爱,坚决杜绝部队中出现打骂体罚新兵形象的发生,刚才我们已调查过,你们的班长确实有这样的情形。这个,组织上向你们保证,八班长将得到严肃的处理。”
我心底有一股发凉,我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他也是为我们好吧!我争辩。
那位军官继续说道:“训练是需要方法的,不是靠野蛮的加训死逼就可以得到效果,我们将对所有新兵大队的班长实行能者上,劣者下的原则。也希望你们新兵能够体会教官的难处,配合他们的工作,并对他们违反纪律的行为实行举报,监督他们的工作。”
我懵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在那个时候,我才进部队,对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那里能够听得懂?
两位班长是因你而起打架的吧?他们又问。
是的!一不做,二不休,宁可站着死,不可倒下亡,干脆我全部都招了,谁怕谁?我已经准备好了,准备着他们的继续“逼供”。
没想到那名士官把纪录写完,望了一下那名最大的军官,那军官就对我说:“好了,你回去吧!”
于是,我沮丧地走出值班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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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永远的心结
在走出值班室门的一刹那,我明白了,大队部的首长肯定是找了不同新兵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才了解的这么清楚,可我的心不仅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感觉到非常郁闷,毕竟,一个虽然不讲究方法,但确实想把我们新兵锻造成钢的班长,和一名我非常崇拜而对他有好感的班长受到处理,这是我不想看到的。这一刻,我没有再恨老熊,反而恨我自己。
我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老兵,和很多很多的新兵都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我,他们都在鄙夷我,都在嘲笑我,都在说,小勇啊小勇,你他妈真混蛋,真他妈是个孬种,这点苦都吃不了,当什么鸟兵啊?对了,忘了介绍,我叫小勇,湖北人,可是我并不勇,相反还很无能。
我走在新兵大队的营区里,背后是唧唧喳喳的声音,我知道,是有人在指点我,那些与老熊比较好的同乡,与我相遇的时候,都用仇视的眼光死盯着我,仿佛想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去喂狗!我很清楚,如果没人,这些士官会把我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部队进行晚点名,老熊和高向阳的处理终于下来了,给老熊严重警告处分一次,给高向阳口头警告一次,责成两名新兵班长加强自身修养,提高军人素质。支队政治处的一位首长站在台上讲了很久的话,都是关于批评所有班长,指出他们带兵的不足之处的话题,这些话我没有听进许多,那个关于处理两位班长的命令到记得刻骨铭心,只觉得当时头昏昏的,仿佛那两个处分象口大黑锅压在我脆弱的肩膀上,喘不过气来。部队讲评过后,照例是所有军人喊口号。
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
做人要做钢,做兵要做王!
吼声如雷,铺天盖地。
战友们激情四射,而我,倒觉得这些话如尖刀一般刺到我的胸怀上。我想哭。可不能哭。
这件事情过后,我原以为老熊会寻找机会报复我们,可经过一段时间过后,我们发现,老熊不但没有象往日一样暴虐,反而比原先好多了。
不过,老熊更加沉默寡言了。有时候,沉默的可怕。
一如往常的训练,起早贪黑,加班加点的练习体能,再也没有任何新兵叫苦叫累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碰那些敏感的东西,维护着这表面意义上的团结。而我,好像也渐渐适应了部队紧张,快节奏的生活,偶尔跑到六班,和高向阳聊聊家常,讲叙一下双方家乡的风土人情,后来在他的推荐下,我在业余时间办理支队的黑板报,受到支队的好评,给首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下连队后没多久就被任命为中队文书,这是后话。
到新兵连结束的时候,一切安排在顺理成章之中,我被分到二中队,在高向阳的战斗班里,(战斗班指训练尖刀班),记得当时部队在点新兵名字,宣布新兵去留那个部队,当老熊听到我被安排到高向阳手下时,他的眼光又象秃鹰一般射来,我顿时冷得只打哆嗦。
我知道,我与老熊之间的疙瘩恐怕难以解开了,就如他和高向阳一样。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都记着老熊那瞟来的眼光,寒冷的眼光。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那眼光是什么意义。
那是恨,那是失落,那是无奈,那是颓废的目光。当自己辛苦培育长大的果实被别人轻而易举摘得时,又怎么会没有恨?又怎么会没有失望沮丧的心情呢?而我,就是老熊费尽心思养育的果实。并且,他还付出了代价。
经过老熊在新兵连惨无人道的调教后,我下到连队如鱼得水,军事成绩处处排在中队的前列,平时,也喜欢写写画画,办办大队和中队的黑板报,有时间还写几篇小稿,发到《武警报》上刊登出来,我似乎成了我们大队的名人,能文能武,能说会道。那时候,我才真正感觉老熊的好处,我,再也不恨他了。
有时候,真的觉得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当人处在某一个环境的时候,对周围的人和事并不感到珍惜,也并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非要过去以后,才知道那是多么宝贵的东西。比如,老熊的“恶”,比如,王少兵的走。
我下到中队一年后,由于我出色的表现,我被调离战斗班,部队任命我为中队的文书,可是,那时年少轻狂的我并不了解文书有多少可以转干的机会,有多少考军校,入党转志愿兵的好处,当我努力做好文书本职的文字与武器保管工作后,得知还要为照顾中队首长的生活动起居,还要每天为中队长指导员打饭洗衣洗袜子后,于是,我再也不愿意了,我认为,我是来当兵的,是来保卫祖国打击犯罪的,不是来为这些鸟人当保姆的,干了三个月后,我便向指导员提出不干了,只记得指导员当时发呆了好久,这可是别人想干都干不上的位置啊,不用值勤,不用参加全日的训练,而我,竟然不做了,在他看来,我简直是疯了。
我就这样,又回到高向阳的战斗班里,高向阳也没说我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老样子,我们一起执勤,一起训练,一起劳动,一起学习欢笑流泪。一直到如今,一直到我们亲爱的兄弟,王少兵的离去。
王少兵与他的父母回故乡以后,高向阳突然少了许多话语,除了训练执勤以外,他经常独自一人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想探询他心中的苦楚,可他只是对我傻傻发笑。
我明白了我的班长,他还是在为王少兵而痛苦,而愧疚。
是啊,谁又会忘记自己的兄弟呢?
我的班长,他从来就没有让自己的弟兄掉过队,从来没有让自己的弟兄感过到恐惧,感到过可怕,感到过迷茫,感到过孤独,他是那么一个温和睿智的一个人,现在,我们把我们的兄弟弄丢了,阴阳两隔,永不相见,他又怎么不痛苦呢?
有时候,我到仙儿她姐的商店里买来几包好烟,和高向阳一起坐着,无语,面对面地抽着,烟雾袅绕,心情非常沉重,因为王少兵,也因为我们在部队的日子不多了,我们马上要退伍了。
我突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想尽快离开这支部队,离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