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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清,你刚才的想法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上,值得充分肯定。”“不,连长,我只是说了作为一个班长,一个正在成长的新战士应该说的话,你过奖了。像我这种多体力少文化的兵,想问题就像打风枪一样简单,用双手牢牢地控制住枪把,将力气巧妙地用手打炮眼儿就是了。”
会议散了。这时,王建平从门外走进来。肖平同王建平点了点头起身对李望清说:“一班长,咱们出去转转。”李望清站起来。肖平往炊事班方向连队东头走。此时天空的雪花已经停了,地面上铺了一层积雪,往前一步,足下留出深深的雪窝。“李望清,最近收到家信了吗?你的小妹妹还好吧?”“没收到,我现在将每月的九元钱津贴都积攒起来了,平时在连队也花不了钱,洗头洗衣,每月至多有一袋洗衣粉足够了。每两个月,我就把这笔钱寄回家,我想,有了这些钱,父母也不至于将妹妹送人了。”“你小妹妹很聪明,应该让她念书啊!”“是啊,连长,我已经跟弟弟讲过,明年小妹六岁了,要送她到民办小学念书。说实话,我要能读个初中,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望清,你不要小瞧自己。其实,人的聪明才智,不仅仅取决于受教育程度。只要凡事用心去做,用心去体验,就能在干中悟出很多道理,增长更多的才干。这其中的奥妙在于用心体验。你看咱们左团长,十九岁入伍,扁担倒下来知道一、二,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不是也做到了统领千人的团长吗?你当兵时间短,没听过团长讲话。我当兵那会儿,他是营长,有一回老团长参加营里干部大会,点名让团长讲话,团长站起来,在规定的十分钟里引经据典,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个主题讲得山呼海啸,连老团长都称赞他的讲话了不起。后来提我当连长,已在团长岗位工作了四年有余的左团长对我说:‘肖平,你小子湖南人,有种,千好百好就是一样不好,在部队面前讲不了话。鼓舞不了人心,我从戎这么多年,记住了在朝鲜战场时,连长说的一番话:在部队为官,三件事必须处理好。要以德树人,威从德生;要仗义扬理,一身正气;尤其作为主官,还要善于讲话,辨别真理。德也好,义也好,一路走过来到底如何,自有评说。但对善于讲话,我从来不敢掉以轻心。我的经验或叫体会是多学,博能生巧;善思,辩而生智;巧言,鲜而不腐。每每讲话,我专挑前人未曾讲过的,书本儿中又没有的;智者想到又不曾道明的。如此多年磨练,最终果然小有收获。你别说,久练必有好处。做到这点不是件容易事。要达到前述境界,言行举止必须长久历练。比如我主持会,必先告示,强调围绕主题,集思广义,不可人云亦云;再比如我参加上级会议,讲道理,以成功的案例作支撑,即使有时参加技术含量较高的工程学术专题会,懂,我则谨慎发言;不懂干脆当学生。你想想,在专业上,你非科班儿,即使了解,也是一知半解难窥全豹,说多了影响情绪;说少了,似云似雾。如果甘当学生,则百问皆可,落得个虚心好学。”
肖平说了一大段话,似乎还有未表述的东西。李望清望着连长,感到连长在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许多,左三星团长在心目中的形象也高大了许多。他想,按照连长的说法,他李望清努力为之,日后也会成为有用之才喽。
“李望清,你才当兵十个月,就已经担任了两个月的班长。你要明白,连队用你,不仅仅是看重你的体能,更看重你的智慧。你每次当班,掘进的速度总是较快。说实话,连队比你有体力的人有的是,但为何你施工进度每每名列前茅呢?说明你在工作中有一些技巧,这就是人和机械的有机结合。今天上午左团长点你来讲的一番话,令我十分感动。我们当兵就是为人民服务,在天山深处打隧道,也是为人民服务落实到行为中的体现。为了不让更多的小妹被送人,我们就要打好隧道啊。”“连长,我请求你别讲我家的事儿吧。从今往后别再讲了。讲多了,影响不好。再怎么着也有人民公社。作为当兵人的,家里发生这种事儿,挺给部队丢脸的。上午,我把家里那点儿事儿讲了,现在想起来特别后悔,尤其我把好好工作同要在部队有出息联系起来,思想觉悟也太低了点儿。”李望清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李望清,你讲的话很朴实,我们八连的兵要都有你这么实在就好了。上级要求我们要做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邓小平提出了军队要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口号。想了很久很久,落实上级指示,作为基层的官兵,就要把自己手中的事情做好,做的最好。只有事事精益求精,处处优秀卓越,对个人就是下一个起步的开始,对集体就完成了一次跨越。各行各业如果都能实现这种理想状况,社会就前进了,人类也就在希望的追求中进步了。”
“连长,咱们回吧,这里每天凌晨都有狼嗥。要是狼来了,伤着你就麻烦了。”“不至于吧。狼是个聪明的动物,而且极其聪明。即使现在就在我们周围,也没这个胆儿攻击你我啊。你看,你的棉衣已被放炮时的硝烟薰黑了,我都闻出其中的味儿来了,更何况是狼。”“那两只长尾巴狼每天早晨为何要到我们连队东面晃悠呢?”“狼每天在连队转悠,而且是在连队驻地建成后的一段儿时间,这说明,此处原来是一个狼窝,那两只长尾巴狼一定是窝主。我不止一次在凌晨观察了这两只狼。它们每天早上都从东面的一个光光的山头露头儿,在山头顶上刨地嗥叫,转了几大圈儿,尔后快速往山坡下跑,到了连队东南约五百米的地方,狼会停下来,观望一阵子。当确信我们不曾伤害它们时,便一路小跑朝连队这边儿过来,而且到了离炊事班约百米处,狼总会将长长的尾巴夹起来,尔后跑到大石包方向,最终没有踪影。你想了没有,狼夹尾巴,是随时准备跑,到连队附近夹着尾巴,是胆怯的表现。”“为狼的事儿,我曾请示左团长,是否将这两只在连队转悠的家伙灭了。团长说,那可不行。有这狼,也处我们隧道南口一景。再说,要是这狼被我们打了,说不定我们这从此天天闹狼哩。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你们都别动这两只狼。等我们把隧道打通了,让狼们兴高采烈地去吧。当初,我让你们连在现在这个地安营扎寨,看好的就是西面山头上那堆石头堆中的山泉。不然你们哪里找生活用水呀。我初次到山泉边儿时,有一只狼几乎离我不足十米,我吓它,它倒退了几步,我走,它前进几步,要是不知狼性胆又小,不吓得尿裤子才怪呢。你想,狼选此地,说明此地适宜生活啊。后来,团长告诉我,对于连队的那两只狼,他也仔细观察并研究过,这中间的其中一只就是跟他叫过板的那只狼。有一天,天蒙蒙亮,团长在狼们转悠的路边儿下风处学狼嗥,那只见过团长的狼居然把发展翘起来,显得挺激动。李望清,你知道狼翘尾巴是什么意思吗?”李望清还在连长讲的狼的故事中,一时语塞。
“怎么就不吱声了呢?狼看见人翘起尾巴,是一种亲昵行为,这也是团长告诉的呀。”“这么说,这两只狼认识左团长喽?”“也许可能吧。这事儿,我没问过团长。我想了想,来连队转悠的这两只狼还处仁义,七月份,炊事班就喂了两头猪,说实话,就司务长领着人做的那个猪圈,要是狼想动手,那两头猪早成野鬼冤魂了。这两头猪目前壮着哩。”“连长,别说,我听明白了。”
第三章:天路未成,何以家为
八连对施工任务调整的方案很快得到了团指的批准。对于一个工兵连队,既要掘进隧道(目前仅仅是处理塌方带来的一系列工程量),又要进行路基作业,两个战场同时作战,对现场的组织指挥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肖平对王建平说:“副参谋长,你有机会给团长建议,能否提拔一排长李泽宝做副连长。李泽宝在排长岗位三年了,打了三年的硬仗,况且带兵既狠又仁,有小道道,提他起来,让他主管工程,把重点放在飞线作业面儿上,对八连工作定有推动。”王建平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白色烟盒的雪莲牌烟,点着,狠命地吸一口。“肖平,我的意见,你直接找团长阐明你的观点吧。在人事问题上,左团长向来不喜欢带话。”王建平说罢,继续抽他的烟。肖平见王建平手中冒烟儿的烟,烟瘾也犯了。他愣愣地桌子上拿过用铁夹夹着的撕成一条条的报纸,很利落地卷起一根饱满的莫含烟,站起身来,来到王建平的跟前:“副参谋长,你抽一支这个吧,这家伙劲儿大还香,抽习惯了,要比纸烟强。”王建平再吸一口烟,又吐出一个圆圈儿。这圈儿初出嘴唇时,只有拳头大,在这个被烧得热热的房间里,向上飘着,很有几分意思。
“肖平,我的烟瘾不大,来天山前,我不抽烟。后来到天山了,不知怎的就抽上了。烟这东西,不一定就特别坏,有时高山反应睡不了觉,又百无聊赖,抽一根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副参谋长,没想到你也有关于抽烟的高论啊。小时候,听人说,当男人的生活无非三件事,抽烟喝酒找女人。咱们从小当了解放军。当战士时,喝不到酒,也没有酒喝;等到长大了,提干了,一年有三十天探亲时间,来来回回时间尽花在路上了。回到家,走村串户看亲戚,即使有几天时间相对象,也是慌慌张张。那么短时间,其实,连个像样的大姑娘都见不到。不是说人家不愿意找你,是你没这精力和时间。现在的大姑娘,谁愿意不了解就当你的媳妇儿呢?当兵的,说实话,只有抽烟这个好事儿能够摊得上。你当的官儿再大,总有人管着你。当兵的过程就是不断地受教育的过程,不断地服从的过程,不断地重复做同样一件工作的过程,不断地适应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对于人性是个再塑的过程,哪个环节出了偏差,也就麻烦了啊!”
王建平又点了一支烟,心里想:早就听说八连连长能干又有魅力,没想到这家伙对事物的认识还比较深刻。是啊,处于和平年代的军人,实现人民解放军的宗旨难道就是完成像修天山公路这样的壮举吗?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呢?早在部队调防新疆时,就听说,这条路曾经有一批服刑的重刑犯在修。但这些犯人在天山呆了一段儿时间,不仅仅没按计划完成任务,而且能否在一个地方呆下去都出了问题,后来甚至发生了集体杀害管教干部尔后逃跑的事件。最终还是军区向军委报告,从军委直属部队调出精英会战天山。几年下来,部队受尽了苦啊,有些兵甚至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这些奉献牺牲应该是红军精神的发扬光大吧。
“我看,明天你还是到团指找找左团长吧。李泽宝的事儿要早定,如果团长认为李泽宝提拔的条件不成熟,那你就请他派另外的干部,八连的领导班子在这节骨眼儿上,需要充实啊。”“肖平,你明早早去吧,我打听到了,明天一上午团长都在团指。”“副参谋长,我今晚不想谈工作,就想跟你聊聊家常。”“肖平,我们这些大男人,有什么家长里短的谈啊。如果你有什么可谈的,我倒想听听。”“副参谋长,你是首长,不知有些话能不能问你。”“肖平,我俩虽然没有共过事,但也有十年相识的经历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有什么首长不首长的。”“你能预料我哪年家属能随军吗?”“哦,你的家属是农村的吗?”“肖平,像你这种优秀的人才,提拔只是个时间问题。相信你把部队带好了,施工任务上去了,左团长定会重用的。等重用了,家属随军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副参谋长,比起我,你是老兵了,我们相识这么久,从来没找你任何麻烦事。今天我请教你,是想请你帮我作出判断。真的,希望首长帮我拿个主意,我也好跟家里人说呀。”“肖平,要我说出具体的时间恐怕有困难。在个人进步的问题上,从来就是组织培养,个人努力。而且,很多时候,要看个人的运气。比如隧道掘进,同样是一条隧道,余喜财的一连付出的远远不如你们八连的多,成果却比你们好,你能说这是能力问题吗?所以,我还是奉劝你,不要给家人说出进步时间表。另外,事情往往不能按照人的意愿发展,有些看似简单的事情,过程往往复杂;有些看似困难重重的事情,真正解决起来又特别简单。你家属随军的事也在我说的话语之中。”
王建平咳嗽了一声,接着说:“你想想,我说的话有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