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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以陌正捧着她入校以来第一次“月考”的试卷唉声叹气。她沮丧地耷拉着小脑袋,一遍又一遍地用铅笔模仿家长“签名”。
“你再擦下去,卷子就要破了。”程浩一把抢过以陌手中的橡皮擦,盯着她的卷子看了半天,突然,他“噗嗤”一声,喷了一口茶水。
“你想死啊!居然喷脏我的卷子,我还要交回给老师的!”以陌瞪了一眼程浩,拼命地擦着卷子上的茶渍。
“这样才真实啊,相信你家长看到这张卷子一定也是这样的反应。17分!居然会有人考出17分的成绩!你们看看。”卷子递到了其他人手里,以陌郁闷得脸色都白了。
“全部都是基础题,这张卷子,放到我高中的班级,平均分应该是在90分以上,胖子你觉得呢?”拿到卷子的人摇头叹息了一声,将卷子递给一边打瞌睡的胖子,然后继续埋头背英语单词。
“啊!17分!太恐怖了!这张卷子有40分是选择题,可是你居然会考17分!安以陌,你这个笨蛋!就算你闭着眼睛胡乱勾,也应该在20以上!云学长,你来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笨得没救了?”胖子被这张布满了红叉叉的卷子惊吓得睡意全无,赶紧把卷子传给一边玩着电脑的云暮寒。
“我懒得跟你们这些优等生说话!17分很低吗?才倒数第4而已,班上还有两个15分和一个12分的!”以陌噘着嘴巴嘀咕道,没有考倒数第一,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为了这次月考,她很长时间不进网吧。卷子的每道题目,她都认真思考过再填写答案,本以为最少能混个及格,谁知道还是考这么低的分。
“这个17分拿得很有技巧,每一道题目都写了,只不过,全写错了。”云暮寒拿起卷子皱眉道,请原谅他愚笨,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出这样一张17分的试卷来。
“我懒得理你们!”以陌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一把夺过云暮寒手中的卷子,由于用力太快,哗啦一声,卷子被撕成了两半。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大家尴尬地立在一边,云暮寒看着手中剩下的一半卷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以陌手将卷子捏成了一团,她低了头,不出声,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落。看见她哭,大家更加的不知所措。这些还未踏入社会的毛头小子,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女孩。更何况,这个女孩是安以陌,是平日里嘻嘻哈哈,对什么都满不在乎,永远乐呵呵的安以陌。谁会想到,向来不管学业的她,会为了一张17分的试卷,哭得这样的伤心。
“我帮你粘起来。”
“不用,你们爱笑话就笑个够好了!”以陌狠狠地剜了云暮寒一眼,她愤愤地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网吧。
“她不会想不开吧!听说被伤了自尊的人最喜欢……”程浩的话音未落,他身边的云暮寒跟着以陌的脚步追了出去。连云暮寒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追出去。多年之后,他常常想:或许,早在那个暑假,她从人群中站起摘下耳机、轻甩长发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她。
云暮寒是在河边的一棵树下找到以陌的,她正抱着腿蜷缩着,一只鞋子歪歪地甩在河边,远远看去,让他真的差一点就以为她跳河自杀了。
“你考试不及格的时候,你爸爸妈妈会怪你吗?”以陌将头歪歪地靠在膝盖上,小声地问他。
“我——,没有爸爸妈妈。”云暮寒觉得喉头有些发涩,他本来想说,我没有不及格过,可不知道为何,说出的是那句:我没有爸爸妈妈。
听到云暮寒的话,以陌诧异地抬头往着他。她清澈如琉璃的双眸中还氤氲着水汽,那似婴儿般澄澈的双瞳让暮寒心猛地跳了一下。
“我爸爸是一个记者,经常出差。妈妈的身体不怎么好,家里的事情也不太操心。我从小就没人管,我一直以为,在爸爸心里,新闻事业比我重要。我常常觉得自己是被忽视的一个人。以前,拿着白卷给爸爸签字,本以为会被打一顿,可是他却只说了一句:下次考好点,说完就拿着采访本去上班。他忙得很,连去参加家长会的时间都没有。”以陌并不没有在云暮寒刚才的话上纠缠下去,她自顾自地述说起来。
“以前,我不好好读书,只是想惹爸爸生气,好让他注意到我。可是我没想到,自己,会闯大祸。上个月,妈妈发现了我放在桌上的摸底考卷子,突然捂着胸口昏了过去。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以前就算她身体不好,也不会那样疼得抽搐。爸爸从医院回到家,见到我就打了我一个巴掌,他说妈妈差一点……就被我给活活气死了。他说他后悔生了我这个女儿。在医院看到妈妈瘦了好多,我觉得自己真没出息,我决定以后都不惹妈妈生气了,我每天认真读书做题。可是……,我真的成了末等生,怎么努力,都上不去了。”
“你爸爸只是担心你妈妈,他不会真怪你的。”云暮寒想了很久,只想到这一句安慰她的话。
“不是的,你不知道他那时候的眼神。我觉得,他真的要放弃我了,放弃我这个没出息的女儿。我是不是真的很笨,那么简单的卷子,居然只考了17分。我该怎么做,才能把学习搞上去?”以陌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云暮寒,像一直受伤的小兽。
“我教你。”云暮寒不假思索地说道。
“真的?算了,你还是教我打电动吧,学习上的事情,我请教程浩好了。”看起来,这个云暮寒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天天沉迷游戏,估计会越教越烂。
“什么!”云暮寒没好气地看了安以陌一眼,这女人有没有脑子啊?多少人想被他云暮寒辅导,他都懒得教。现在这个劣等生,居然怀疑自己的能力。
“三个月时间,我让你这个学期末,进入前10名。”云暮寒一把扯起安以陌,望着她的眼睛,坚定的承诺。以陌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重重地对他点了点头。云暮寒又是一阵懊恼,这笨蛋女人,用得着摆出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吗?三个月,恐怕根本不需要三个月。这么简单的高一课程,他三天就看完了!
……
真正开始辅导安以陌,云暮寒才懊恼地发现,让这个女人成才,比编程都难。他不得不感叹,人脑和电脑构造毕竟是不同的,特别是安以陌的小脑袋里,根本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讲课的时候,她不是聊漫画书,就是谈电视剧,要不就是说说最新出的游戏,反正无法专心地学习。有几次,连云暮寒自己都被她带跑了题,和她争论起了《灌篮高手》的剧情。等到他醒悟过来的时候,早就忘记自己要讲哪一题了。
没办法,为了三个月的约定,云暮寒只好天天守着她。朝夕相处下来,他发现,以陌是那种很简单的女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常常会做一些可爱的小动作,有着笨笨的心机。
如果不是她的那句话,云暮寒大概会一直把她当成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妹妹。
那一天,暮寒陪着以陌做习题,大概是晚上着了凉,他每讲解一句,都会轻微地咳嗽。
“云暮寒,你帮我看看,这条辅助线应该添到哪里?”以陌抓着习题册,就往云暮寒身边蹭。云暮寒退后了两步,掏住纸巾递给她。
“干什么啊?感冒到流鼻涕的是你又不是我。”以陌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让你捂着嘴巴听我讲,免得被我传染啊!”这女人每次开口都是不气死他不罢休,谁流鼻涕了!云暮寒没好气地擦了擦鼻子。
窗外有温暖的阳光投进来,带着冬日里的暖意。云暮寒的轮廓在光线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以陌呆呆地看着他,他有着长且翘的睫毛,笔挺的鼻梁,深不见底的双眸……,她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云暮寒,这才发现,他长得居然比女生还好看。他刚刚,递纸巾给自己,是怕自己被传染吗?第一次,有人这样细心地关心她,第一次,有了被重视的存在感。
“暮寒,你有女朋友吗?”鬼使神差地,她问出了这一句。
“没有。”对着以陌凑进的脸,云暮寒没来由地紧张,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以陌的眼睛很漂亮,明亮不带半点杂质。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毫无防备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居然会感觉到眩晕。云暮寒,你在干什么,她只是一个高一的孩子而已!
“那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说完这句话,以陌恨不得砸自己一脑袋。说话怎么不经大脑,人家堂堂F大的大二学生,怎么可能找你一个野鸡学校的末等生做女朋友?
云暮寒彻底地愣在了那里,回答好,还是回答不好?接受,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拒绝,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舍不得。
以陌见他不回答,哧溜哧溜地转着眼珠子。小脑袋开始想对策。
“我想起来我约了程浩补习英语,我先走了!”算了,这么丢人,还是走为上策吧。以陌低着头拿起书包,落荒而逃。她跑出云暮寒的家,靠在楼下的墙边呼呼地喘着气。刚才的“表白”让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幸亏云暮寒给她面子,没当面拒绝她。就这样算了吧,以陌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情窦初开,第一次求爱,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以后,该怎么面对云暮寒,尴尬死了。
云暮寒捡起地上的钢笔,她刚才就这样跑出去,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约了程浩补习英语”,想起她刚才说的这句话,他心里有些发堵。程浩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么认真了,平时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生长情,可他偏偏宠惯着以陌,坚持每天给她补习外语,这让云暮寒很不是滋味。就这么算了吧,小女生哪里懂得爱情?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中学生失魂落魄的,要是导师见了,估计要失望了。
云暮寒深深吸了口气,将钢笔丢进了垃圾筒。
第八章 此间少年 (下)
宝马,BMW,BE MY WIFE。
“八国联军是,英国、美国、日本、西班牙……”
“错了!是意大利!不是西班牙!”
云暮寒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心里有些烦躁。一不留神,电脑里输入的代码又错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按着“BACK SPACE”键,将刚刚编写的语言全部删空。这些天,以陌都没有找他补课。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如此最好,免得两人尴尬。谁知道,这丫头开始天天缠着程浩给她讲解,半点也不注意影响。有一次,胖子屁颠地跑来问他,以陌是不是和程浩拍拖了,他居然气得想揍这死胖子一顿。
“想不想我告诉你,最简单方便的记忆法。”程浩用书本敲了敲以陌的脑袋。
“有吗?”以陌讨好似地看着他,小脑袋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有个学生,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每日一号’。他说,那是因为他得到了好的学习方法。‘因我得法,每日一号’!明白了吗?”
“不明白。”以陌眉头纠结到一起,她又没有好的学习方法,哪里来的“一号”?
“你脑袋是糨糊做的吗?因我得法,每日一号。这个故事讲的就是八国联军!英俄德法,美日意奥!”
“程浩,你的脑袋是电脑变的吗?一定是装了人工智能芯片,这么厉害的记忆法你都能想到!”以陌一脸崇拜地看着程浩。
“恩,我是机器人。我们接着下一题!甲午战争是哪一年?”
你是机器猫!云暮寒在心里冷冷地回了一句!今天程浩和以陌,都穿着米白色的开司米毛衫,乍一眼望去,还挺像情侣衫的。云暮寒为这个发现懊恼不已。他重重地敲了一下键盘。程浩回头看了眼云暮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这么难,谁记得住!”以陌做了个晕倒的姿势,本来还打算选文科的呢,看来她不但理科烂,文科也无出头之日。
“提示一下你,‘一把揪死’。”程浩微微笑着。
“我知道了,是1894年!”以陌兴奋地站了起来,这时候程浩正低着头注视着她,两人不留神,脑袋就撞到了一起。听到声音的云暮寒又朝他们往去,刚好看到程浩帮以陌揉着额头,他轻哼了一声,脸色比之前还难看。
“不疼了吧,咱们继续答题,答对了有奖。”程浩目光中带着呵护和宠溺,这个粗神经的姑娘每次露出迷茫的眼神的时候,真的非常可爱。
“什么奖啊?”听说有奖励,以陌立刻精神抖擞。
“保密。先回答问题,马克思是哪一年生的?又是哪一年死的?”
这算什么狗屁问题,云暮寒戴上了耳机,听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