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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一下就被打散了战线,倒下了十多个。“机枪,开火”刘君满意地看了一眼李政委,下达了命令。
大头排长抢先开了火,他是排中机枪打得最好的,几个长点射把子弹射向了预先瞄好的目标,又是十多个敌人在机枪的射击中倒下了。
两次三番的无情打击,一下子就让国军这个冲锋的连队还没到阵地前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国军开始犹豫,两个凶悍的排长仍在催逼国军们向前(国军连长是不参预冲锋的),但是大部分国军们都开始放慢了脚步,火力不均匀起来。
联军的火力在敌人离阵地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骤然而起,集中的攒射当头又干掉了第一排的大多国军,呜呜的手榴弹冒着烟飞向了敌人,轰然的爆炸声中,冲锋的国军队形被打散了,决心开始动摇。七狗等神枪手躲避开机枪火力,重新开了枪,又放倒了十多个国军,这让剩下的敌人受了惊,蜂拥开始回逃,小柳子一枪先解决了那个仍在叫嚷着的国军排长,大头的机枪欢快地响着,又刁又毒地追击着国军们,国军第一次冲锋被打退了!
远处的王道全不由得感叹:“真行啊,不愧是老抗联底子!”好象二流部队的预备队的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为了防止敌人的再次炮击,刘君留下几个战士躲进大掩体监视,带人悄悄地回到了铁路边,隐蔽地伏下了。至此,七狗连终于能喘了一口气。三连剩余的部队中的一个排,奉命加入了七狗连的团队,这时,大家才感觉到又累又饿。
远处,“跑腿赵”色迷迷的“相思五更”调飘了过来,让所有的七狗连战士除李政委外,都露出了笑容。不一会儿,“跑腿赵”的身影就在硝烟中闪了出来,他挑着两大桶吃的,压得身躯不住地扭动,但是看到了七狗连的战士们,高兴地笑着,走了过来。
呜的一声呼啸空中传来,李公鸡与张大炮同声高喊“趴下,炮弹!”但是听到喊声的“跑腿赵”却不想放弃自己的劳动成果—两大桶的饭菜,反而加快了脚步向前冲起来,身体被爆炸的气流高高抛上了空中,重重摔在了地上。几个联军战士刚要上前,又是一阵呼啸声破空而来,“是群炮!隐蔽!”李政委挥手马上让七狗连疏散。
炮群落下,七狗连的隐蔽地像被掀翻了一样,只剩下了几个大弹坑,好在李政委及时指挥,虽然七八个人受了伤,但逃过了炮火覆盖的灭顶之灾,只是赔上了伙食补给。
这只是炮击的开始,国军的炮群不停地轰击着每一处联军的阵地,这是他们集团冲锋的前奏,当然,七狗连的阵地受到的炮击最严重,几个留守阵地的战士只剩下了三个,其余的全部牺牲了!
由于整个阵地几乎都已经被轰平了,七狗与战士们纷纷跳进了弹坑,布置开了阵形。这时,一阵熟悉的鼓声传来,这是七狗连在濠江听到过的战鼓,敌人要发动集团冲锋了,但是这鼓声同时勾起了每一个抗联战士的悲愤回忆,阵地上出奇地安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濠江城血战的黄昏。
这次国军先进行了火力压制,然后成群的黄色身影在铁路对面开始集结,轰轰的连续几串枪响,四辆武装侦察车出现在了国军的集结地,充当起了先锋,不断喷射出的火红的弹光,像毒蛇信子一样地伸缩着。
首当其冲的七狗阵地被压制得最狠,成串的机枪子弹不断在阵地上爆炸,不时有战士受伤,七狗的眼睛又变得血红起来。
敌人出动了,成群的黄乎乎的一片片人浪向铁路这侧奔来,足足有近三个营同时投入了兵力,看来国军们也是下了血本,要不惜代价地冲破联军的阻击!
沉闷压抑的鼓声、黑压压的人头、隆隆作响的装甲车、不断射击的机枪和不时落下的炮弹,组成了一道死亡的帷幕,缓缓推向了*联军的阵地。
这只刚刚组建起来的南满独立一师,大部分都是新兵,根本没经历过这样残酷的决死战斗,加上几辆横冲直撞的装甲车,更加让这些新兵蛋子不安,头上不时落下的震得人脑袋生痛的炮弹,也极大地增加了独立师新兵的恐惧。所以,当装甲车当前冲过来时,几个阵地上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恐慌,有的连没有命令就开始撤退了,阻击阵地出现了缺口!
王道全在营部里发了疯,带着警卫连的剩余兵力冲上了阵地,吴瑞林师长也抵近到了阵地前沿,但是部队的恐惧是明显的,这是这支队伍眼见人数占优、装备更有优势的“美式部队”的本能反应,此时此刻,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打掉这些个所谓“不可战胜的全美式装备”的国军的气焰,才能扭转战局!否则,光是这压抑的恐惧,就能让这支年青的联军队伍崩溃!
七狗连阵地上,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们,大多数战士的脸上都又浮现出了那种神秘的笑容,这种笑容曾经在濠江那个决死的战斗冲锋前有过,现已经又一出现了,身上的血液仍是抗联的精神,他们要不顾性命地冲锋了。李二虎一把撸下帽子,“队长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的队长在濠江战役中与敌人同归于尽),几个战士瞄了眼天上,这时的乌云卷集着风雪,开始飘落,“我来了,别着急!”李二虎说道。
溜子整了整军装,正了正八路军帽,庄重地把棉护耳翻到了头上,“这回最少在一起了,多活了这多日子,行了,拼几个匪子,更要得!”他对七狗说。
三皮与小柳子自然地凑到了一块,习惯性地相互白了一眼,但就是不再分开了,“要走的人了,给个好脸!”三皮眼皮都不看小柳子地说。
敌人五十米,30机枪与重机枪不再掩护(怕误伤),国军的冲锋枪组成了火网,M1步枪一律端在了肩头,指向了阵地。
两个重伤员抱着手榴弹刚要爬出弹坑,被大头一把拉住,“操,再这弄还不得让老子闹心一辈子啊,这回该我们先来了!”说完,拉开了集束手榴弹的拉绳,在弹雨中挺立起身子,混身冒着白烟与几个战士一起冲向了国军们。
国军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了,几个“*”不要命地冲了过来,抱着集束手榴弹,这让他们束手无策,开枪也不会阻止他们扑过这十几米距离,他们竟然让开了一条路,大头他们扑进了人群,但国军们没人开枪。
“扔,趴下!”三皮看出了门道,大声叫着对大头说。
大头一向听三皮的,手一挥就把手榴弹扔进了国军群中,几个战士也如法炮制,但是只有一个战士来不及扔出,爆炸了,随后的几声巨响在敌人丛中炸开,这么近的距离让冲得最近的国军们死伤狼籍!
国军们等硝烟散去,再次冲近阵地,吃惊地发现阵地上立起来*十名汉子,有的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有几个挥舞着刀、锹、枪把等武器,冷冷地看着他们!
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二十米,几乎同时发动了冲锋,七狗连的怒吼雄壮地响了起来,*联军终于有部队反击了!震惊了整个战场。迅速地,对面独立团一营这支老红军底子的部队也开始了反冲锋,他们吹响了冲锋号,这昂扬的军号声象给这两支决死一击的部队助威,他们迅速与敌人搅到了一块。
二十米的距离转瞬就到,肉体的碰撞声沉闷地响了起来,愤怒的枪刺在风雪中呼啸起来,喊杀声震飞了积雪!这时,没有了战术、没有了组织、没有了建制,只有疯狂的搏杀、你死我活的拼杀,生命在此刻变得十分虚幻,没有了任何意义!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最无畏最疯狂的人,才能在这场决死战斗中胜利!只有唯一的奖励,那就是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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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鏖战
两支联军队伍的反冲锋,让战局有了一点变数,由于冲锋分布在铁路两侧,敌人只能取其一头进行火力压制,但是由于七狗连的战士与敌人正纠缠在一起,铁路那一侧的联军主阵地就成了攻击重点,四辆装甲车,大群的炮弹在向着那方向倾泻,七狗连终于赢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张大炮迅速架起了炮架,他没有打击阵地前的国军们,其实也是由于怕误伤自己人,他把剩余的炮弹全部向后延伸三百米,轰进了国军增援部队的行列中。在一片轰鸣中,国军的后续增援部队被打散了!
阵地前的肉搏很快就分出了高下,国军们的斗志已经被大头的“人弹”瓦解了不少,加上冲出去的联军战士们每个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一出手就是不要命的、同归于尽的杀着,让国军们如同身处噩梦,很快就溃败了。
小柳子以自己最不擅长的肉搏战斗干掉了一个国军,回头拾起了狙击步枪,尽管没了子弹,但是他仍然把他珍重地背在了背上。这时,三皮满身是血的从人群人冲了出来,“大头呢?”他问。
大头被七狗从一堆死尸中拖了出来,溜子已经带了三处明伤,与大头靠在一起,低低的呻吟着,李政委的大嗓门已经嘶哑,但是仍然挺着嗓子在吼着,像是在吵架,“怎么铁路那面主阵地的部队都撤了,王道士在干什么!操!我们怎么办?”
很奇怪,李政委发现几乎没人愿意回答他的问话,一个个七狗连的战士们都还是刚才那副老样子,精神都已经飘在了远方,仿佛在说“还能怎么样,为啥问?”李二虎仍然嘀咕着:“队长,我们来了!”
这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饭菜,我的饭菜啊!”
三皮笑着转身一看,“跑腿赵”半爬半走地接近了阵地,但是他的笑容随即凝固:跑腿赵的一条腿已经不见了,一路的血迹拖得很长很长,但是他仍然向七狗连的阵地趴行前进着,“没吃上一口,我们要上路了,我对不起大伙!”他一边趴一边紧紧抓起泥土与烂雪恨恨地扔到身后。
李政委木然中,七狗连已经集结完毕。七狗站在队前,神秘地笑着,每个人的神色都仿佛在说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做的,是长久以来早就应该作完的一件差事。与敌战斗,在东北黑土地上只有一个逻辑,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不会有妥协,不会有迂回,七狗连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明白:现在已经到了决死时刻!
李公鸡默默地加入到了队中,远处,联军的阵地正在崩溃,几股大的溃兵正在散开,国军的装甲车骄横地在横冲直撞着,天上,战火映红了夕阳,咚咚的鼓声盖过了军号,节奏已经强化,马上就要集体冲刺了!
啊的一声喊,七狗嚎叫着!
啊的一声喊,三皮小柳子嚎叫着!
啊啊的叫喊中,大头大炮溜子冲在了前面!
啊的一声喊,刘君与七狗连的战士开始嚎叫着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国军的主阵地!
声震九霄!战火中的天空中的乌云都迅速地翻腾了起来,疯狂地卷集着,风也呼啸而来,大雪开始飘落。
七狗连的剩余的七十五条汉子,像狗,不,像狼一样向前进行了反冲锋,他们没有了掩护,没有了火力压制,只是凭着一股决死的精神,与敌偕亡的固执,进行了这次聪明人认为毫无意义的反击。也许,他们只是在找一个归宿,一个曾经他们身边朋友、战友已经前赴的归宿,那就是永恒的—死亡!
同样的绝望,同样的顽强,铁路这侧的老八路连队也开始了反冲锋,他们不在满足于打败突击到阵地前的敌人,而是要直捣国军心脏了,不记后果,不考虑自身安危,凭着这股从地狱中带来的勇气与疯狂,凭着自己坚定的信仰,出击了!
两股联军的反击,极大地牵制了国军的冲锋,尤其是七狗连的面前,三皮与溜子大头在前开路,当者立劈,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但已经被冲出了一条血路!剩余的战士没有任何犹豫!“杀,杀光这些狗子,为我们的战友报仇!”只有这一个信念印在脑间。
由于后续的增援已经被大炮的迫击炮弹打散了,七狗连迅速接近了国军的阵地,由于是集团冲锋,国军的阵地上除了零星的几挺机枪,就剩下了一些炮兵,但是大炮不能上刺刀,被七狗连迅速解决了,大炮干净利落地用手榴弹把每门山炮的炮膛都炸拧了,刘君指挥部队赶散了敌人的炮兵。
铁路那侧的老八路连也是浴血冲到了铁路另一侧,他们直指国军的心脏,师指挥部,但是被回过头来的装甲车挡在了一道小弯梁边,进攻受阻!
李政委与张大炮操起了二门美式九零口径迫击炮,两门炮首发命中,国军的装甲车燃起了大火,几个身上着火的国军被山梁下的联军打成了马蜂窝,两股联军相隔一里多地,同时向前迅猛穿插。
联军阵地上,两个溃败的连长迎头看到了吴瑞林师长痛心的目光,他甚至都没有阻止身边跑过的战士,只是缓缓地扔下了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