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董亚宁手里的空杯子重重的掼在吧台上。
瘦子又给他添了杯,看看人的脸色,问:“给您把酒送进去?”董亚宁原本在包厢里喝酒的,中间出来送了个朋友,在吧台找他存的酒,耽误了这一会儿帮。
董亚宁喝了杯中的酒,空杯子照旧放到面前。他坐下来,点烟。
瘦子给他杯子里加了冰块,倒酒时,像是很随意的说:“邱小姐就坐在这个位子上。”
董亚宁盯着面前空着的盘子,番茄酱一动没动,椭圆的一团,干了的颜料似的,残留的薯条渣渣散在盘底……粗心大意的,手机都没拿走;小巧的手袋挂在台中央的一个树形的小挂钩上……
当乐声终于告一段落,屹湘长出一口气。
她从舞台中央撤出,走到一边,坐下来。
舞池里霓虹灯转着,撒着光下来,跳舞的人们身影在这奇幻色彩里更加迷离,也添了几分野性和美感凶。
汗流下来,渗进脸上的伤口处,有点儿疼,也有点痒。
她擦了下。有人递给她一瓶啤酒,她拿着。已经开了的,冒着气泡,她没喝,只是拿在手里。湿漉漉的瓶子在她手里溜滑,她顺手把瓶子搁下,一摸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都不在手边— —她抬了下头。侧着身跟Susie说话的那个身影,略略的歪了一下。
冯程程累了,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加藤在叫她,她回身摆手,坐到屹湘身边,拿出她刚刚搁下的酒就喝,屹湘伸手夺过来,另取了一瓶没开封的啤酒给她。程程嘻嘻笑着,吐了吐舌尖,说:“忘了规矩了。”
“虽说都是自己人,女孩子还是小心些为好。”屹湘淡淡的说。她看下时间。
“要走了?”程程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喝光了一瓶酒,见屹湘要走的意思,问道。
屹湘抬手替她将下巴处的几滴酒液抹去,说:“我还有事。”她说着站起来。交代了程程几句,悄悄的从暗处上去一一在楼梯口处停了片刻。
他正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她的手机和坤包就在他身前,还在她离开时候的位置——他手肘撑在台上,一副舒适自在的模样;在他旁边的Susie和吧台内的瘦子不知道被他说的什么逗笑了,一团和气中,烟雾袅袅的,带着些暖意……她看了一会儿。极难得的,她遇到他,是在这么一种随意又舒服的状态下。
Susie先发现她,对她一笑,招乎她过去,“快来——董少又在吹牛,愣说今儿打赌赢了一打人,就靠……就靠那把什么来着?”屹湘走过去,摘包的时候,他本该让开,但是没有让,稳稳的坐着呢——听的他一声轻笑。她看了他一眼:他笑微微的,吸了口烟,说:“M29二型。也是改良款。”说着对她略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她将手机和包都拿在手里。往后半步,离他远了些。
M29二型……他还是嗜枪如命。Susie大约是外行,不晓得这东西的好。她却是知道的。
瘦子给屹湘重新拿了杯子,倒了水,笑道:“您的苏打水。”
董亚宁细长的眼睛,眼角飞起一线,是向着那杯子的。
“哪天参观一下您的枪房,上回您说新得的那把M1,光形容下,我就肝儿颤了——合着您老几位玩儿一次,简直就是名枪展啊。”瘦子笑着说。
屹湘真渴了,一口气喝了水,放下杯子,见瘦子还要给她倒,忙摆手说谢谢不用了,她得走了。
Susie笑问:“这么早?”见屹湘抽了钞票压在杯底,Susie比她还快,塞回去,说:“几杯苏打水,你这是打我脸呢?”
屹湘本是不惯跟人推搡客套的脾气,见Susie执意如此,也罢了,只说改日再来,便匆匆的走了。出门的时候,被一个壮汉撞了下肩膀。好像撞在了生铁柱上,肩膀认真的酸痛,她忍不住低声,那人急忙道歉,称呼她一声“郗小姐”。她抬眼一看,认出是董亚宁的人,当下含糊的应了一声,才走了……
看着她出门,那人才转身,定睛寻到董亚宁的位置,疾步向他走来。
“董先生……”他一开口,董亚宁回了身。
“说”董亚宁道。
“人已经到了外面了。”那人说。看到董亚宁那喝了酒之后,看上去显得温和红润的面色,和淡淡的、凉凉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说:“喝酒了。”
“嗯。”董亚宁啜了口酒。半点不意外的样子。
“郗小姐刚出去……“
“你出去看着些。“董亚宁说。
看着那嗯走了,Susie在一边忍不住问:“是不是那位又犯了?”
“憋了好久了、火不发出,那还得了。”董亚宁转回身,盯着盘中那一团红,暗暗的红色,粘稠的让人有些所胃,他慢条斯理的说:“这不专门发给我看的嘛,我不等着看,成吗?”
Susie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极好看的眉眼,至少在此刻,半点不柔和。尽管他周围一团暖光,而他的语气,听上去,从容不迫中甚至有些慵懒的味道。她熟悉董亚宁的“少爷”脾气。不是说他像“少爷”,而是这脾气,就是他自个儿的路数。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不妙……她叹了口气,又对瘦子说:“苏打水记董少账上。”
董亚宁正拎了两瓶酒起身,听到这句,咕哝了一句,便要往里走,回手指了指下面,说:“吵死了——你要让你那小情儿消停点儿,今儿的酒水钱我就都算我的了——横竖我今儿赢了,不差这点儿。”他也不管Susie在背后叫着什么,自管往自个儿包厢去,这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利的车子警报声……
第十四章 悄悄别离的笙箫 (五)
董亚宁正晃着颈子,一脚踏上了楼梯,听到这动静接着就爆了句粗口。正是咬牙切齿的骂出来,旁边有熟悉他的人,多数都识相的看着他那俊脸上瞬间腾起红云的模样转开了身;略有不识相的,冲口接了下,说:“董总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刚刚没得手、正搓火儿呢?也有您上不了手的妞儿哇……”
董亚宁一直压着的火儿这会儿噌的一下窜了上来,抬脚就是一下子,正对着那人坐的凳子,圆圆的榆木凳子原本是极沉实的,被他大力的一踹,连凳子带人都翻了过去,那人倒在人堆儿里了,竟仍是继续在说:“……真让我说中了啊……”
董亚宁眯着眼吸了口烟,又从从容容且势大力沉的一脚踹过去,这下连桌子都要翻了,桌上酒瓶酒杯都蹦起来
“嘿!”那人也火儿了,蹦起来就要上,“这tm什么事儿啊,不就说说嘛,怎么着,还真动手啊,谁怕谁啊……”
董亚宁扣在指间的酒瓶子“叮叮”响了两声。酒瓶子一撂,搁在吧台上。磨的起茧子的手掌一亮。
早有人看着事儿不太对,拉了那人,打着哈哈对着董亚宁说:“董总……董总、爷!爷……您就别跟醉汉一般见识了……”
“走走走……咱那边儿去……怎么喝着酒也堵不住你的嘴……”
推推搡搡的,几个人就往别处去了。
一会儿的工夫,董亚宁四周就清净了,外面的警报声消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
他握了下拳。
倒不是存心想跟人干一架,可若是这会儿能跟人干一架,最好。
他将酒瓶抄在手里。
“您瞅瞅您这吓人的架势,人不过说了句玩笑话。”胖子过来,收拾完桌椅板凳,要替他拎了酒进去。董亚宁喝起酒来,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一会儿能跟人打的火热,一会儿就能动手撂脚。这下子冷面冷眼的模样,看了让人觉得犯怵。
董亚宁手一抬。没让。
两瓶酒在空中划了半条弧线,猛的冲了地板上就砸过去。使的力气很大,但木地板,瓶子又厚实,落地只发出巨响,并没有碎。
旁边的人不多,看着这场面,也吓了一跳。
Susie正在柜台里盘点,急忙对着胖子使眼色。胖子摇了下头,反而退了两步,继续去收拾桌上的酒瓶,Susie忍不住要骂人,正想亲自出来劝解,就见董亚宁甩开大步子便往外走去,瞬间就出了门……她心里念了个不妙,点着胖子说:“要你们有什么用啊,还不拦着些!真出了事儿,倒霉的还是咱们……”
“这火儿憋了这么久了,让他发发呗。”胖子低声说。一堆酒瓶子抱在怀里,憨厚的笑着。
Susie还没走出柜台,又停了脚步,张了张嘴。
地下室那边的音乐仍旧动感十足。她抽了条白毛巾擦着吧台上的一团水渍,听听外面的动静,原先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已经销声匿迹了……
董亚宁刚刚走到院子中央,就见屹湘一把将滕洛尔给拽进来,滕洛尔趔趄一下,人就跟砸在了桂花树干上一般,砸的那树花枝乱颤,她则咬着牙死盯着屹湘……
他也就站住了。
刚刚在舞场看着像一团火的屹湘,此刻看起来依旧是一团火。
她手里还多了一条高尔夫球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条精致的女士用挖起杆,若是没看错,应是滕洛尔去年生日的时候,得的一套量身打造的球杆礼物。她总带着去打球的,愿来也可以顺手带着来砸场子。
屹湘看了眼董亚宁……
她出了门上车,刚刚启动了车子,恰恰遇到滕洛尔将车子开的钻进了巷子里,正正的堵在了她的车边。本来就狭小的空间,根本没给她余地出去。她干脆熄了火。几乎是跌跌撞撞的从车上下来的滕洛尔,直奔了她车前的那辆黑色的车子——她总算是看清楚了那车牌号,竟然全是4。通常人都忌讳的,他偏不忌讳。以毒攻毒似的,信这样的负负得正。
滕洛尔挥着球杆的动作,挺标准。
也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就算被藏在不见人处,受的教育,仍然是公主般的娇贵。
她一下一下的挥杆向着那辆新车子,轻一下重一下的——她又喝酒了。身上的衣服是雪纺短衫,短衫的下沿齐着热裤,穿着雪地靴的两条长腿乱踢着——车子的后挡风玻璃看上去是特制的,她那么用力的击打,也没见了出毛病。可她还是锲而不舍。
那么努力,都化了泡影。
伤心,是必然的。
屹湘撑了下额头。
滕洛尔挥着球杆,一转身的工夫,就看到了她。
她愣了片刻,就是片刻,她的球杆猛然间调转了方向,对着屹湘的车子便砸过来……屹湘眼睁睁的看着前挡风玻璃在中了第一下之后,安然无恙,而第二下、第三下接踵而至后,玻璃便碎了——她深吸了口气。
从旁边冒出来两条黑色的影子,试图架住滕洛尔。
屹湘开车门下来,就听着滕洛尔大声的骂着:“……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球杆乱舞,对着车子又挥过来。
硬碰硬的,屹湘抬手抓住了杆子。
“郗小姐!”那壮汉叫道。
屹湘手腕子生疼,却没松手,使劲儿的,趁着壮汉架住滕洛尔,一把将球杆夺了过来。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她声嘶力竭的。根本不管周围有没有旁人,自己又是什么样的疯魔模样。
屹湘握了球杆。把手那里,被滕洛尔握的滚烫。滚烫的热度从她的手心钻进来,直让她的心也被烫的一哆嗦似的。
“麻烦你们放开她。”见他们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又说:“你们董先生在里面,出了事我会找他的——我有话跟滕小姐说。”她走近了些。
滕洛尔被松开,反而有些歪歪斜斜,她差点儿没站稳,一把按住屹湘的车顶。
“你喝了多少?”屹湘嗅了下。酒味很淡。于是她盯着滕洛尔的眼睛。
滕洛尔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副表情极似一个人。她恶狠狠的说:“你管我?你算什么东西?骗子……”
屹湘一把扭了她的手腕子。
滕洛尔尖叫起来。
第十四章 悄悄别离的笙箫 (六)
屹湘回身踢上车门,拖着滕洛尔就往回走。
滕洛尔挣扎着想要甩掉她。她使劲儿攥着她的手腕,一抬头看到董亚宁,她便反手一扣滕洛尔的手腕,顺势一推……
屹湘对着董亚宁说:“你看到了?”
她不等董亚宁有反应,又对着滕洛尔说:“你说对了,我就是骗子——你跟我来。”她拖着滕洛尔。身量比滕洛尔小一圈儿的她,是怒火腾腾,又是冷静的,这两种冰火交替的情绪缠绕在她身上,滕洛尔被推来搡去的一阵子,酒劲儿越发上来,看着屹湘,就懵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站在屹湘背后的董亚宁一眼。
董亚宁拉住了屹湘的手臂。
屹湘这只手正攥着球杆,被董亚宁一拉,她挥了手,球杆照着董亚宁面门就过来,不料董亚宁根本没躲,这一下差点儿真砸中他。她抽回手。
“你放心,我不会怎么着她的——滕洛尔,你要喝酒、能喝酒是吧?今天,就今天,我陪你喝个够。”
滕洛尔被屹湘攥着的手,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