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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e才让你注意安全。”Allen伶牙俐齿的。
芳菲扑哧一声笑了,看着董亚宁那吃瘪的样儿,往后退了一步。
“Faye呀Faye的。”董亚宁咕哝了一句,一踩油门蚊。
芳菲站在那儿看着董亚宁的车子启动后瞬间加速,本来便有些紧张的心情变的更紧张,几乎喊出来——那车子却随后便减慢了速度……她长出了口气,拍拍胸口。
今天这心情,跟乘了过山车似的。
大门口的车子陆续离开了,她才转身进去。看到拎着药箱的医生从跨院急急忙忙的进来院中,她立刻意识到是里面出了问题,也急急忙忙的往里走。到了上房门口,恰好看到父亲出来。
“爸爸,姥爷怎么了?”她问。她从进了家门便只顾了看着哥哥和Allen,一丝儿不错的注意那对父子的情绪和反应,完全忽略了外祖父在内的其他人。也不能说是无意的,从心里,她今天也相当不满。如果刚刚不是Allen在这里,她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开火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以对Allen做出这种事来。
芳菲几近咬牙切齿。
换了她在湘湘的位置,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家人的。
可有什么办法,这是“自己家人”……现如今,“家人”竟还多了一个小家伙。她自动自觉的把Allen划了进来,这一想到他,就觉得自己忽然间变的柔肠百转起来。
她沉住气,说:“是不是受凉了?下着雨,说不让他去墓地了,非去不可。改天再去又有什么。”她想到在墓地的状况,心里未免又添了些堵。总觉得屋外是阴雨绵绵,屋内是寒气森森,哪儿都不对劲。
董其昌说:“姥爷这些天没休息好。刚刚又激动,难免不舒服。进去看看吧。劝着些,情绪波动大了,对身体更不好。”
“您情绪没波动啊?”芳菲看看父亲的脸色,轻声问。见父亲半晌没有回应,竟像是想什么想的入了神,她就说:“反正我是够激动的。不信您跟妈妈是铁石心肠。我不管你们怎么样,只要看到多多,我简直拿命去换他的心思都有,就别说我哥了。您再看我姥爷……说实话,爸,我也能理解姥爷今天这举动。可是,积怨太深,越这样急躁,越不好……您要出门嘛?”
她眼尖,已经看到外面父亲的随员,在等着了。一般来说,这就是父亲要出去的意思。这几日,父亲是频繁的外出。在他荣退之后,很清闲了一阵子,这样忽然的忙了起来,倒让芳菲有些不适应。
董其昌见女儿问起,点了下头。
芳菲见父亲并不想多说话,便闪开,送父亲到房门口——父亲沉默的样子,让她想起哥哥来。父子俩要像,也真有些地方像极了。她总记得自己小时候虽然仗着外祖父宠爱,在家里常常不服管教,也怕父亲发脾气的,但更怕的是父亲像这样一言不发……她咬了咬牙,说:“爸爸,如果,我是说如果……哥哥跟湘湘复合呢?”
芳菲紧盯着父亲。
天色又暗了些,廊上的灯却没有开,这让父亲的面色几乎完全处在了阴影中。
董其昌没有回答芳菲的问题,而是缓慢的转了身,在阶前站了良久,径自下了台阶,走进了雨中……随员急忙跟上给他撑起伞来。他疾步如烈风,几乎吹散了细雨。
芳菲打了个哆嗦。穿堂风带着寒意,里面外祖父时断时续的咳嗽声,听起来,是比往常要严重一些。
……
屹湘站在路边,拔了电池重新安装了下,仍然是开不了机。
两个司机的争吵仍在继续。虽然只是个小刮蹭,对方司机不依不饶,两下各不相让,吵的不亦乐乎。警察来了都不管用,反而吵的更凶。
屹湘心急如焚的,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她心念一转,跑到警车边,对正要离开的交警说:“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一段儿?”
交警从墨镜后看着这个站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女子。
“我这是公务车。”那交警发动车子。
“警察先生,我确实有急事。只耽误您一点儿时间,捎我出了这个路口就行。这儿不好叫车。”屹湘抓了警车的车门。这个时候,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什么急事儿,还得坐警车去?”墨镜后的那对眼睛,锐利的打量着屹湘。
“我不小心……”屹湘喘了口气,说:“不小心跟儿子走失了,现在必须马上去找他。”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风雷 (十四)
屹湘怔了下,说:“没有……没开玩笑。”
那交警呵呵笑着,说:“我看你不像有孩子的样子。该不是蒙我的吧?”他抻头出去,对着那两个仍然在吵架的司机吼了一句“赶紧上车,各回各家”。车子在他的驾驭下,迅速的掉转车头,往小区外面开去,自言自语的,他说:“要说人那豪华轿车也该当着急上火……”
“能借您手机用下吗?”屹湘示意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你事儿还真多。”那交警虽然这么说着,手机还是递过来。
“谢谢。”屹湘拿过手机来茆。
车子里步话机里指挥中心的指令频频传来,沙沙作响。
屹湘给潇潇打了电话。
潇潇接通之后问她在哪儿、这么长时间打不通电话蚊。
她说:“我在回家的路上。董亚宁说他会把多多送回家。我手机没电了。”
车子里有很浓重的烟味,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这都让她觉得不舒服。车窗开了一点缝隙,随着气流进来的,有雨点,凉凉的,落在她的手臂上。
潇潇说我已经到家了,亚宁也给我打过电话。你别着急,有什么话到家再说。
她听不出潇潇的情绪,便问:“妈妈知道嘛?姑姑怎样?”
潇潇说妈已经知道了,我刚刚跟她通过电话,姑姑手术进行的比较顺利,不过还需要很长时间。
“好。”屹湘被急转弯的车子甩了两下,头顿时晕的厉害。
潇潇说你在哪儿我让人接你去。
她说:“不用,我马上到了。”
潇潇说了句你注意安全。
她说好。
注意安全,她现在还要注意什么安全。她安全,有什么用呢。Allen安全才最重要。
手机还回去,她又说了声“谢谢”。
“没事儿,帮的了您就成……我车不能再往前开了,在这儿搁下您可以吧?”那交警在前面问。
屹湘看了看外面,说:“可以的。”
车子甫一挺稳,她就下了车。薄薄的鞋底抵不住路边的积水,水迅速的没过了她的脚面。车子开走时,卷起的积水又溅了满身。
她也不介意,低着头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从包里摸着通行证……嘀嘀两声脆响,是前面的车子按了下喇叭,她停下脚步。
不远处,正是上午在墓地见过的那辆黑色的轿车。
她毫不犹豫的踏着水便往那边走去,鞋子被雨水浸了,拖的她的脚步都有些沉重和费力,可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Allen在那车子里,她必须快些把他带走……
董亚宁下了车。
黑茫茫的阴影叠着阴影,他是那阴影中最重的一层。
屹湘咬着牙关。
董亚宁撑着伞,站在车边等着她。
他已经在这里停了几分钟了,当屹湘轻而薄的身影从蓝白相间的警车上飘下来的时候,他一晃神,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仍是一身黑色的衫裤,在这样的雨夜,更加像个影子似的,让人有种抓不到、摸不着的感觉——而此时她走过来,则像一朵黑色的火焰,远远的看着,便知道她在发热、发烫,也许下一秒便会爆炸,炸的她自己和他一起体无完肤。
Allen在车上,来的路上便睡着了。他的通行证已经过期了,岗哨的人他认得,照规矩也不能随便放行。这本是很不便的,他却有些庆幸。给潇潇的手机上发了条信息,让潇潇出来接他们……短短的几分钟,他就那么听着Allen匀净的呼吸。很轻很轻的,却似乎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之一。他从不知道自己对于声音有着这么好的感受力。
这个漂亮纤细的孩子,很像他小时候的模样。只是他在这个年纪,个子不矮,也没有这么聪明,更没有这么敏感,却更加的淘气和自由自在,更野……从家里到这儿的路上,Allen都不说话,皱着小眉头,像在想什么事儿似的。他也就不开口。但是他很想说话。很久没有这样浓烈的说话的***了,又不能随便说,憋的嗓子都痒了,便下意识的想要抽烟,从储物盒里熟门熟路的刚拿起烟盒,立刻又放下。还是觉得难受,抽了一根旱烟卷儿,叼在嘴里,空吸了两下,仿佛能纾解一下胸口的压力似的。
在红灯停车的间隙,他忍不住从镜子里看看这样莫名其妙的自己——坐在后面的Allen如果留意观察他,会觉得他是个多奇怪的人啊!
回头看看Allen,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看着,嘴角叼的烟卷儿什么时候落下了都不知道。眼眶有些发热——这个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习惯,是她的——而Allen也许并不喜欢他,可Allen能在他车上睡着了,除了折腾这一整天累了缘故,他多么希望,是因为Allen对他是信任的。因为信任,所以觉得安全。
他脱了外套给Allen盖在身上,拉了下外套下摆,包住Allen露在外面的脚。并且很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触到Allen,尽管他是那么想……
如果时间永远的停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在这宁静深邃的巷子里,一墙之隔的里面,是侯门似海,一巷之隔的外面,是红尘喧嚣。
里里外外,煊赫富贵,都及不上这一刻……
董亚宁看了看车里的Allen,对走近了的屹湘说:“多多睡着了。”
伞分了大半边过来,遮在她头顶。
屹湘没出声。
隔着车窗,她连Allen的轮廓都看不清楚。可他一定是在那儿。
她有种虚脱的感觉。
沉默着,良久,她迈步上前去。看出她意图来,董亚宁拦住她,说:“等下,我来吧。”两人的手臂碰撞在一起,董亚宁并不意外屹湘真的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身体灼热而发颤。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尽管几乎是拼命的克制,让她面容僵硬。她肯定是不想在Allen面前表现出恶劣的情绪来。他却有些担心,问:“你刚刚去哪儿了?手机后来打不通。”
“董亚宁,你能不能别这样?”屹湘手按在车董亚宁听到她低沉暗哑的声音,一时没有开口。
知道她这大半天一定是心急如焚。就如他得知Allen被带走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心思一样,她一定更胜一筹,且一定是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他头上。但现在不是解释也不是辩白的时候,何况也根本解不清辩不白。
雨滴打在伞布上,似乎是此时最适宜发出的声音。
“多多只是个孩子。让他少受些惊吓,行不行?”她要拉开车门,董亚宁推了一下。
她就在这个时候,集中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用手里的包对准董亚宁的身上便砸了过去,狠狠的。
也只一下,她没有多余的力气。
她以为董亚宁会躲开,但是董亚宁没躲。
包上的金属扣划过他的下巴,迅速的,留下一道血痕。
董亚宁纹丝不动的看着她,说:“湘湘,我不会伤害他。”
“那现在呢?”她身上颤着,“你自己看看,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
他脸上那道血痕在加重,触目惊心的。
他也只是抬着手背蹭了一下。
“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我跟你保证。”他看了眼手背,说。
“以后?”屹湘看着他,心里发疼。
“以后,都是。”董亚宁说,“但是我想见他。要是可以我都不想这么快把他还回来。可我还是赶着把他送回来了。”
屹湘手里的包对着他又举起来,这一回却没有打下去。
因为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他脸上另一边的伤痕——很多年过去了,那伤痕还在……她呆住了。
董亚宁望着她,她这样呆呆的看着他,这样子,已经许久没有过了……他忽然想这样拥抱她。
但是没有,他说:“我想抢他不难。一点儿都不难。”
可是他没那么做。不管怎么样的渴望,还是没那么做。连在街上兜个圈子,都没有舍得。
“带他回去吧。”他说,“我不知道多多情绪究竟怎么样,但是肯定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好。再坚强也只是个孩子。”
“对,这个我们不能确切知道。但我们至少应该知道,今天的事本可以避免的。”屹湘说。她不能想象,Allen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