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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还真是哦。青池扑哧笑了,“还真是的嘢。不过幸好你喜欢的不是我,不然可糟了。”
“为什么?”
“那样的话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啊,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凌逸沉默一会问:“青池,我是你什么样的朋友?”
青池想了想燕群,又想了想芳芳,觉得和凌逸在一起,甚至比和她们在一起更为投契,于是她坚定的说:
“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喃喃低声重复一句:“很好的……朋友?”
“是啊,起先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和你成了朋友!”
“不嫌弃我是有钱人了?”
呃,还真介意过!不过……青池朗朗一笑:“凌逸,不如我们效仿古人吧!”
“嗯?”
“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凌逸,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好不好!”
凌逸胸口一热,被某种突然而至的情绪堵得满满的,胸口翻滚着的感觉不知到底是苦涩还是甜蜜。
看着她清莹明润的眼睛,他哑声道:“好,我答应你。”
***
日子平常的划过,转眼又过了半个多月了。
这天凌逸请税务局的赵局在南国苑吃饭。
众人正在酒酐耳热之际,服务生上了一盘清蒸头手黄油蟹。
现在正是黄油蟹上市的季节,黄油蟹属蟹中极品,食味靓绝,肉香膏滑,加之产量极其稀少,被誉为“蟹中之王”。
凌逸取了一只,揭开蟹盖,一股特殊的蟹油香味扑面而来,他抬头对服务生说:“再做一份,等会给我包好。”
服务生点头应是。
他想了想又说:“再用松茸糯米蒸一份,也要包好。”
旁边的赵局笑道:“谁啊,这么上心。”
凌逸浅笑道:“家里有人爱吃蟹,不给她带回去又该生气了。”
吃完了饭,凌逸一路快车往景泰苑赶,路过附近的一条僻静的小巷,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又往回倒到路口。
只见青池正一人在巷子里走着。她手里拿着一个透明塑料袋,袋里好像装着几条烤好的鱼。想来是她晚上肚子饿了,到对面的夜市摊烤了些宵夜。
一只野猫闻到鱼香,一个劲在她脚边打转,青池索性停下,拿出鱼来,蹲下,一条递到野猫面前,另一条自己就蹲着吃起来。
猫犹豫盘旋了片刻,终于还是抵不住鱼儿的香味,上前吃起来。
一人一猫、对吃甚欢。那猫儿吃的差不多了还往青池手边上的啃。青池反手用竹签敲敲它的头, “真贪心。”
猫咪“喵呜”叫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青池一笑起身,把竹签都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拍拍手,一转身就看见巷子口彼端的凌逸,他抱着双手,松松斜靠在车边,夜色中的身材越发修长,正唇含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他扬声道:“青池,和猫兄吃的怎么样?”
青池也笑起来:“甚好,就是没大吃饱。”
“那么再加一点点?”
两人一起回到景泰苑。
路过苑内的人工湖,青池说道:“不如就在湖边吃吧。”
“好啊。”
凌逸停下车,两人找了湖边一处桌椅坐下。天上月朗星稀,湖畔树影婆娑,水风阵阵甚是清凉。
凌逸将菜从食盒里才取出,就听见青池叫起来:“蟹贵妃!”
“诶,”凌逸奇道:“这你也知道?没想到你对吃的还真的挺有研究。”
“蟹贵妃”正是黄油蟹的别名。
“小时候吃过,十几年没吃了,现在还忘不了那个味道啊。”青池说着,不由心向往之。
小时候?什么时候?父母还在世的时候?
凌逸按住心中微微的不适,笑道:“难怪和猫兄那么投缘,可都够馋的。”
青池现在可懒得和他斗嘴,赶忙取了一只,居然还是热的。
忙打开一尝了一口,满口皆是甘香如酪嫩滑若脂的感觉,青池只能眯起眼来细细品味,完全没有余力开口聊天了。
凌逸看她吃的异常满足的样子不由也心下欢喜,柔声道:“慢点吃,不然一下就腻了。再尝尝那道松茸蒸蟹。”
那道菜,亦十分出色,蟹膏色泽如金、层层交叠、甘香丰腴,配以松茸,更是咸香鲜美、妙不可言。
青池叹道:“人间绝品!哪里做的?”
“南国苑。”
“呃,那么远,现在居然还是热的。”
“是啊,运气好,一路都没堵车。”凌逸淡淡道。
青池心里微微闪过一丝不妥,还没来到及细想,就听见凌逸说:“对了,我记得别墅里还有一瓶陈年花雕,正好配着蟹吃。把钥匙给我,我去拿来。”
“啊,别人家的东西随便拿不好吧!”青池道。
“没事,她不知喝了我多少好年份的拉菲,喝她一瓶花雕算什么。”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现在是看门的,可不能让你拿别的东西。”
凌逸熟门熟路取了花雕,青池跟着他走过过道上的照片墙,停下看了一下,说:“你表姐长的和你一点也不像啊。”
凌逸淡淡嗯了一声,“我们走吧。”
青池点头随他出去。
黄油蟹和绍兴酒果然是绝配。清风明月、美酒佳肴,谈笑对酌间夜色渐深。
酒足饭饱的青池满足的说:“凌逸,谢谢你,没想到还会吃到这么好吃的黄油蟹,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好处我不会忘记你的。”
“哈哈,那我可等着。”
笑过后凌逸还是忍不住问道:“青池,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青池微垂眼睫,淡淡说:“没有。”
凌逸当初查过她的基本情况,知道她父母双亡,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不过他们也去世了。
看着她淡然的表情,他心里却是一酸。凌逸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心软。
青池抬眸,正好看见他眼里心痛隐现的目光,不由一怔,笑道:“没什么的,虽然我没什么亲人,可我一直过的很开心,当初有父母,后来有爷爷奶奶,再后来有天池、有朋友,现在还有你。”
“还有你”!为了这句话,凌逸的心猝不及防被击中。
作者有话要说:“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当真很羡慕古人这样的友谊。
28
28、往 事 。。。
几天后,一件意外突然发生了:凌昆骑马时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
虽然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脊椎受伤,以后能不能起来、能恢复到那种程度都还是未知数。
他此刻躺在床上,依然陷入沉睡中没有醒来。
看着床上的这个人苍白消瘦的人,凌逸很难相信他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总是像冷山一样强悍、冷酷,坚不可摧的男人,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的父亲。
他竟然就这样倒下了。
这时,杨美韵走过来,拍拍凌逸的肩,“阿逸,回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在医院待两天两夜了,明天公司的事还要你处理,不能再拖了。医院里的事交给我吧。”
凌逸回头看着母亲,这个时候她依然那么优雅理性,从出事到现在,从没见过她惊慌失色的神情。
凌逸沉默着看了母亲一会儿,点点头,低声道:“爸爸醒了通知我。”
“嗯,放心吧。”
虽然凌逸已经满身疲惫,不过他没有回家,还是把车开到景泰苑。
青池接到他的电话时已经睡下了。
“喂,凌逸?”
“青池,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现在?”青池看看时间已经晚上12点多了。
“是的,我就在你门口。不会很长时间。”
“嗯,好吧。”
她快速穿好衣服出门,看见凌逸憔悴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爸爸受伤了,刚做完手术。”
青池愣了一下,“你先进来再说吧。”
两人就在别墅的台阶上席地而坐着。
这别墅事实上是凌逸小时候住过的房子,他还依稀记得很多年前,自己和父亲在这个院子里练过篮球,累了,他们也就这样席地而坐着。
青池看着目光变得有些迷惘的凌逸,叹了口气,“别太担心了。”
凌逸没有做声。
青池又叹气道:“其实我说了也是白说。这时候怎么可能不担心。你爸爸虽然看着严厉些,不过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肯定是他最爱的人。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吧。”
“唯一的儿子?”凌逸突然嗤笑一下,然后自嘲的说:“这个地位是我妈妈逼死两条人命才保住的。”
青池不觉一怔。
“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爸外面的女人怀孕了。其实他在外面有女人,妈妈一直都是知道的,不过她从来没有任何反对。可是知道那女人怀孕的消息,她二话没说找了几个人把那个女人架到医院去强行打了胎。爸爸知道这件事,回家对她大发脾气,她只是冷冷说了一句‘你在外面玩女人我不管,不过威胁到我儿子的利益就不行!’我爸看生儿子无望,就给了一些钱把那女人打发走。那个女人不甘心跑到家里来哭闹,被我妈狠狠的羞辱一番。那个女人羞愤不过,当着我和妈妈的面冲到马路上,被一辆货车撞死了。”
凌逸语气平淡的说着这一切,青池听着却暗自心惊。可以想见十一岁的凌逸亲眼见到当年惨烈一幕是怎样的心境。
她问道:“那你爸爸呢?”
“他?”凌逸轻笑一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很少再和妈妈说话了。”
他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青池看在眼里却觉着心中一片酸楚。
两人皆静默无语。
半响后,青池轻轻说:“你父母虽然是一对怨偶,不过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凌逸回头看着她。
青池渐渐想起了那些遥远、迷离、模糊不清的往事。
“我的父母……曾经很相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要到一起,可是后来一样成了一对怨偶,因为爱的深所以恨的也格外深。有一年暑假他们把我送到爷爷奶奶家,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他们煤气中毒去世了。警察说是自杀,只是不知道是一起自杀,还是其中的一个要带着另一个走。那天下午爸爸还给我打过电话,不过说了些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凌逸怔怔看着她,无法想象开朗恣意的青池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往。
“那你怎么还能够这样……”他有些艰难的问,问到最后却说不下去。
你怎么能够还活得这样明朗?怎么还能这样的相信爱情?
“为什么不行?”她却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也是极不般配的一对,爷爷出身杏林世家、书香门第,年轻时还留过洋,奶奶长在旧式家庭,大字都不识一个,有一双裹了一半又放开的奇怪的脚。他们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听说爷爷当年也曾提出过退亲。那个年代,被退亲的女人命运大都是很不幸的。奶奶受不了别人的嘲笑,一气之下跑到爷爷行医的药堂找他,堵在他面前问‘我有什么配不上你,你凭什么要退亲’ ?爷爷静静的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奶奶又逼问‘说啊,你说话啊’爷爷说了一句‘我不再提退亲就是了’,奶奶愣住了,就这样她嫁给了他。”
“这些事是奶奶后来告诉我的,我说‘奶奶,你胆子真大’,她说其实她当时也吓坏了,心一直怦怦乱跳。他们以前从没见过面,不过一看到那个俊秀挺拔的后生,她就想一定要嫁给他。”
“这件事爷爷从来没说过。他知道奶奶和我说这些事还责怪过她。他们的性格就是差别这样大,爷爷一直那样沉默稳重,而奶奶到了七十多岁还是大大咧咧、冲动冒失的像个孩子。可是他们就这样风雨同舟过了那么多年,这个国家最多灾多难的时期都被他们碰上了,所有的事情一件都没躲过,战乱、饥荒、贫困、批斗、甚至死亡,他们的几个孩子都死了,只有我爸爸活了下来。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没能让他们分离,甚至他们本身的差异也没造成他们的隔阂。这一生他们只有彼此。”
“后来,爷爷去世了,我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素描画像,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年轻姑娘,她有一双明艳、勇敢、直透人心的眼睛。奶奶年轻时没有照过像,可她当年的样子一直留在了这张纸上,也留在了爷爷的心底。”
“他们初见,不仅她爱上了他,他也爱上了她,然后就是一辈子。”
青池讲完这些,两人长久的静默无语。
天上星子寥落,夜风怅然而温柔,就如那些久远的、湮没在时光深处却随时会凸显峥嵘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