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师侄,你要理解师叔的苦心,要知道,师叔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你想想,只要现在的长春宗毁了,你不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吗?你要悠悠,那好,悠悠是你的了,你想夺舍也好,让她做你的禁脔也罢,我绝不会干涉。”
“而且我保证,长春宗的道场、典籍…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有轮回宗,到时候我会以祠部的名义,把长春宗剩下的所有都交给轮回宗继承,悠悠在你那里,你得到这一切名正言顺,有我在,没人敢说一句闲话。”
“你我各取所需,这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吗?”
“怎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中年人讲的太过专心了,这时才发现,李旭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用一种惊奇的、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
就好像她是第一天认识这位以大公无私、舍己为人著称的江湖前辈一般。
看够了,李旭笑了。
再开口说话的时候,李旭的口气里充满了中年人从未听过的诚恳:
“师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我希望您接下来不要打断我,认真听我说完,因为同样的事,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占用您一点时间,不会很久的,说完我就走。”
“您一定不知道悠悠第一次和我面对面的情景吧?”
“您看了她当时的样子,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
“我就从没看过那么病态又那么精神的孩子,就算是您,怕是也很难看到这样的小孩。”
“那么瘦,长的矮又干巴巴的,一点儿发育的迹象都没有,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不到十岁,还满脑袋天生的黄毛毛,一望即知有先天不足之症,而且后天调养不当。”
“身子弱也就罢了,这孩子的身上阴气重的呀,啧啧,这么说吧,仅次于我姐姐。”
“您是知道我姐姐的,极阴透体,我想我这么说,您一定想象得到当时这孩子的状况,想象得到这孩子过去的生活多么艰难。”
“成天被成形的阴物或者不成形的阴气缠绕,能长到这么大,简直就是奇迹。”
“大凡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往往头脑都很好,我是这样,姐姐是这样,悠悠也是。”
“她很聪明,脑筋活络,家境差,又早熟,或许她由于缺乏江湖经验,不明白江湖人的规矩,但她的聪明弥补了这一切。”
“无论是情商还是学识,她都较同龄人高出多多,甚至比一个成年人还要强。”
“但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却敢单枪匹马的站在我面前。”
“她从未轻视我也从未高估她自己,相反的,她知道自己只要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她、她妈妈、还有其他人,都会死。”
“她什么都知道,却没有一丝畏惧。”
“顶着随时可能功亏一篑的压力,她骗过了我这样的老江湖,最终甚至成功的杀死了我一次。”
“我死的心服口服,输的彻彻底底。”
“这是怎样的勇气?您能想象吗?”
“我是在她杀死我以后,才决定要保护她一辈子的。”
“在临死的那一刻,我知道了一切,我忽然发现那个勇敢的在我身边周旋的孩子,真的很像当年即使吓得大哭也要挡在我面前的姐姐。”
“只是当年,我才是那个被保护的人。”
“您对谁怦然心动过吗?”
“在知道了一切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对这个勇敢而又脆弱的小家伙怦然心动。”
“我的确渴望着她,但我不想再夺取她的身体了。”
“我要她的心。”
“我要她全心全意爱我,我要她随时随地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我要成为她不可替代的人,而相对的,如果脆弱的她能勇敢的去守护别人,我也会去守护她。”
“为了再次得到保护他人的权利,我愿意放弃我拥有的一切,财富,美貌,名声,永恒的生命。”
“您说当年,好,我也说当年。”
“当年,曾经有一个人哪怕明知必死也愿意挡在我的前面,但那个人不在了。”
“被我害死了。”
“我以为这辈子,我会永远失去保护别人的勇气和机会,像一只生活在阴影中的可怜虫豸一样,苟延残喘的为了多活几天东躲西藏,过的猪狗不如。”
“谢天谢地,我错了。”
“您以为我恨玉良和刘娜?”
“那您才是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正相反,我深深地感激她们,哪怕交出我的肉身和长春观,也无法表达我的感激。”
“因为她们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欠别人的命、欠别人的情偿还给别人的机会,重新做回人的机会。”
“我已经厌倦了自私的追求永生、背信弃义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我已经躲够了。”
“余生拥有的每一秒,快乐也好,难过也好,我想让别人把我当人看,我想堂堂正正的过人的日子。”
“我失去一次做人的机会,不会再失去第二次。”
“我再也不会让长春宗受一点威胁,我再也不要让跟我姐姐一样的人被人伤害。”
“那些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别人的人,他们的安全,由我来保证。”
“想要把长春宗的弟子推出去做炮灰?想牺牲长春宗给你探路?只要我玉燕有三寸气在,这个念头你想都不要想。”
“有我在,血算子玉笙一脉,没人能动。”
“顾书桐,你以前不知道我的打算,不知者不罪,虽然你对我的弟子做出这种事,我还是原谅你。”
“几十年的老交情,师一代徒一代的渊源,我给你一个面子,不跟你计较。”
“但是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看在从前的情份上,好意提醒你。”
“我知道祠部还有当今中土修行界的安定,是你一生的心血,为了这个局面,你甚至失去了你唯一的衣钵传人。”
“但是如果,你为了抓住那个可能毁掉你心血的人、而让长春宗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了伤害,那么我向你保证,我会比那个人更加彻底的捣毁你在乎的一切。”
“好好想一想,你真的确定你的修为比我更高吗?别忘了,你知道的只是当年的我,那个中委之战中,在千军万马中搏杀的我!”
“你曾经和我单打独斗过吗?你怎么就敢确定,你一定能杀死我?”
“你是我师傅的手下败将,你知道我师傅用一生的修为能制住我多久吗?”
“六十年,顾书桐,只有区区六十年。”
“只是一个甲子而已。”
“以我被囚禁的修为,哪怕不借助外丹饵药,单凭长春宗养生全形的功夫,至少还有几百年的寿数。”
“我做的缺德事不少,折了又折,阳寿损的再多,从此刻算起,多了不敢说,在阳世再坚持个五六十年还是不难的。”
“顾部长,看你活的还硬朗,你的阳寿还有三十年不?”
“信不信我带着门人们躲起来,等你翘辫子了刨开你的坟鞭尸啊?”
“端了祠部的老窝斩草除根对我来说也就是一顺儿的事,大不了长春宗不在中土混了,我怕你从棺材里爬出来咬我啊?”
“何况在这一个甲子中,我只是被困住了,根本没有断了行功。”
“被独自囚禁的生活,让我更加专注于修炼,每天将近十二个时辰的修炼,我的修为增长没有变慢,反而加快了。”
“你呢?顾书桐?你在我被困的一个甲子里在干嘛?被整个江湖的琐事缠身的你,在那六十年里每天有多少时间打坐入定?”
“顾书桐,你见过像我资质这么高的人吗?”
“你能想象以我的资质,这样全天的修炼,到现在我的功力精进了多少吗?”
“和我打?我让你一手一脚,免得我赢了你说我欺负你!”
“在你想要用阴招来算计我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当年,我是抗委军的总军师,在和委国军臣堂堂正正的谋略对抗中,我无数次的取得过胜利。”
“想一想,在所有能管束我的人都已经被我害死的如今,我的手段,比当年如何;想一想,能够在做过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以后,却不为愧疚所累的我,会不会害怕你能使出的、最龌龊的伎俩。”
“一定要彻底想清楚,顾书桐,因为我一向不会给与我为敌的人留后路。”
“悠悠崇拜你,你是她的偶像,所以为了她,我会帮你,顾部长。”
“但从陈菲那里得来的那把能撕裂灵魂的小刀,尽快找机会交给悠悠,那不是你可以留下的东西。”
“还有,尽你最大的力量照顾好悠悠,照顾好我的宗门,因为悠悠好、长春宗安,我才会有心情帮你处理你的那些破事。”
“我知道现在你的手下已经无人可用,你能倚重的最大的助力只有我,所以别把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毁了。”
“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后悔的滋味并不好受,真的。”
“何况你并不像我,还有第二次机会。”
李旭说完,再不看一眼对面的中年人,自顾自站起身,离开了地下工事。良久,一直呆呆望着对面的的中年人才回过神来。
只是看他的样子,来时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存在。
“唉——”
深深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中年人垂下头,仿佛极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佝偻在椅子上,在这一刻,他身上真切的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迟暮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在刘瑾回到家的第三天,管世宽去拜访了她,带来了整套的证件,也向她讲解了关于祠部的一切。
刘瑾当然接受了祠部对她的招揽,也获得了一个官方承认的身份,刘瑾的妈妈也对刘瑾这些天的去向获得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刘瑾的评级是“丁戊”,比管世宽低一级,是丁级的最末流。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门派背景的人来说,“丁”的评级,算是个中上的水平,这个评级是李旭向上面推荐的,也获得了顾部长的批准。
孙局长由于严重的精神问题内退了,他的妻子照顾着他,孙局长的老下属常常来看他,其中一个年轻人后来认他当了干爹,只是听说孙局长常常口误把干儿子的名字叫成孙威。
不久之后,管世宽父亲的尸体被发现,死亡时间大约跟管世宽等人被困在饕餮之舌里的时间相同,杀他的人是陈菲。
陈菲的尸体在他的旁边,死因自杀,死亡时间比他要晚。
管世宽和管破家以回家探亲为由离开凌水回到老家,在很短的时间里清理门户,手法干脆利落,管世蒙在清理门户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悠悠离开了凌水,受顾部长之命,追查魑魅盒一事。
悠悠离开凌水当日夜,管世宽、管破家、刘瑾还有悠悠李旭一起吃了顿饭。
这顿饭吃得相当尽兴,尽兴到饮宴结束后除了刘瑾和悠悠,所有人都不醒人事,被后叫来的水凌龙酒吧工作人员一个个送回住处。
悠悠比较惨,她得把李旭背回去,因为她现在跟李旭住一起,“为了便于相互照应,你跟李长老一起住吧,住宿费我给你们报销。”(顾部长语)
幸好李旭身材是少女身材,比悠悠高些但是也很干扁,豆丁勉强扶的动,要不当晚悠悠得爬着回去。
费了挺大的劲给这位李长老扔到床上,鞋脱了,衣服脱了,悠悠连睡衣都懒得给她套,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觉去了。
半夜——
“睡吧。”
半梦半醒之间,悠悠听见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然后不由自主的,她昏过去一样地陷入梦乡,什么都听不见了。
李旭从床上坐起身,瘦成人形骷髅的妙音娘子侍立在床边,穿着一件宽大的带兜帽的袍子,样子颇像传说中的死神。
伸手爱怜的给悠悠盖好被子,李旭也没穿衣服,就那么几乎半裸着斜靠在床头,打开刚刚妙音娘子拿给她的一只旧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轮回宗宗主马飞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主人。”
李旭的态度很冷淡:
“结果如何。”
“前几天派去的弟子刚传回话来,库里的东西已经没了,守库的弟子说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异动,所以不知道里面的变化。”
马飞儿的声音里蕴含恐惧:
“库里的东西是一年一盘查,看样子应该是去年刚盘查以后就丢了,我正在讯问管库的人,希望能够查到一些线索。”
“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不用查了。”
李旭说道,从她的口气里听不出喜怒: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放了他们吧,仓库里东西的下落我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不是他们监守自盗。”
“切记不要声张,这件事也不要再查了。库里的东西都是我偷的,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