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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种非常富有美学观点的判断。”他抬起头来解释说:“当然,部分是道德的判断。”
“当然。”乔治温和有礼地说。
他说,从那时起,到他把一切努力用在建立信仰前,他只是在等待适当的时间来到而已。
这是第一天的收获。彼尔的唇角出现白色的沉淀物,而且又流起鼻血来,他们约定在明天同一时间见面。
“彼尔,如果我们能谈点细节,那会更好。”乔治在他离开时说。
“这样啊,嘿,对了——替我去看看珍妮,好吗?”彼尔又躺在床上止鼻血。“随便你怎么说,只要你做个了断。”他坐起来写了张支票,放入一个棕色信封里。“说我给她付牛奶钱。”
他大概发现乔治对这简短的话不大放心,于是补充说:“我不能把她带走,对不对?即使他们让她去,她也会成为一个可怕的负担。”
在同一个晚上,乔治照着彼尔的指示,坐地下铁到肯特区,在一个外表仍保持古式的马场里找到一幢小房子。一个穿着牛仔裤、面貌平庸的女郎为他开门,房子里有股油画和婴儿的气味。他记不起自己是否曾在韩彼尔的家里遇见过她,所以他一开口就说:“是韩彼尔叫我来的。他很好,不过我替他带了些口信来。”
“天呀,”那女郎柔声地说:“要来的终于来了。”
客厅很乱,从厨房门可以看见一堆吃用过的餐具,看来她是把所有餐具都用过后再一次洗干净。地板上没铺什么,只有些以蛇、花、昆虫为画面的长型幻觉派绘画。
“那是彼尔的《米开兰基罗的天花板》,”她闲谈地说:“只是他不会得到米开兰基罗那种难过的背病。你是政府人员?”她边问边点燃了一根香烟。“他告诉我他在政府机关工作。”她的手在抖,眼睛下有黄色的污点。
“呃,是这样的,让我先把这样东西交给你。”乔治一边说,一边探手到内袋,掏出那个装有支票的信封给她。
“面包。”那女孩说完这两个字后,就把信封放在她身旁。
“面包。”乔治说,用以回答她自嘲的笑。然后,也许是由于他的表情有点怪,或由于他说这两个字的方式很特别,令她拿起信封拆开来看。里面没有字条,只有张支票,但那张支票就够了;乔治从他坐着的地方,可以看到支票上的数字是四位数。
她有点手足无措,走过房间去到火炉边,把那张支票和几张食品杂货账单一起放入炉架上的旧罐子里。然后到厨房冲了两杯雀巢咖啡,但只端了一杯出来。
“他在哪里?”她面对他站着问道。“他又去追求那个讨人厌的小水手了,对不对?这是他给我的遣散费,对不对?嘿,你可以把我的话告诉他……”
乔治见过这种情形,突然想起几句熟悉的话。
“彼尔一直担任国家机要的工作。那是我们不能谈的,对你也一样。几天以前,他因一件秘密任务出国去,预定要离开好一段时间,甚至几年,上面不准他把离开的事告诉任何人,他希望你忘记他。我真是非常抱歉。”
才说到这里,她就爆发起来。他完全不知道她说什么,因为她胡言乱语,而且尖声大叫,楼上的婴儿听到她的声音后,也开始哭叫起来。她在咒骂——不是针对他,甚至不是针对彼尔,只是瞪着眼咒骂——她想知道还有谁,到底还有谁还能再信任这种政府?不久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乔治注意到墙上有几幅彼尔以女郎为主角所画的画,有几幅已大功告成,和他早期的作品相比,这些画有种拘束、听天由命的特性。
“你不喜欢他,对不对?我看得出来。”她说:“那你为什么替他干这件肮脏的工作?”
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直接和能马上说出来的答案。在回到水湄街的途中,他再次觉得有人跟踪他,于是打电话结孟德皑,把他觉得出现过两次的一组计程车车牌号码告诉他,并叫他马上展开调查,但这次,孟德皑已外出,要到午夜后才会回来。乔治睡得很不安稳,才五点就醒过来。到了八点,他已回到沙瑞特,发现彼尔心情开朗。那些审问员没再来烦他,所长告诉他,交换的事情已获得双方协议,预料明天或后天就可以启程。
他的要求含有告别的意味:他剩余的薪水和代他拍卖杂物等所有的钱,都请替他寄到莫斯科的诺迪银行转交给他,这家银行也会代收他的信件。在亚诺芬尼画廊还有几幅他的画,包括他早期在大马士革任职期间画的水彩画,乔治能不能替他安排送过去?然后,就谈到怎样掩饰他的失踪。
“拖长一点,”他建议;“说我出任他职,说得愈神秘愈好,拖两三年,然后宣告出局。”
“噢,我想我们还有办法处理,谢谢你的建议。”乔治说。
自从乔治认识他以来,彼尔第一次关心自己的服装问题。他希望让人看起来有点来头地到那边去,他说:第一印象是十分重要的。“那些莫斯科裁缝根本不可理喻,他们会把你打扮得象小官吏。”
“对。”乔治说。其实他个人认为伦敦的裁缝也好不到哪里去。
“噢,还有一个男孩。”他漫不经心地补充说:“一个水手朋友,住南丁山。最好拿个几镑去堵住他的嘴。麻烦你用那些钱替我办这件事好吗?”
“当然可以。”
他写下一个地址,然后以同样友好的态度,谈起乔治昨天所谓细节的事情。
他拒绝谈起他被吸收那一段的任何事,也不愿谈他与卡拉的终身关系。“终身?”乔治迅速地重复一遍。“你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彼尔突然觉得提起过去的事好象很无聊,于是不肯加以详尽地说明。
如果他的话值得信赖,那大约是在一九五〇年以后,彼尔曾供给卡拉几件精选的情报。这些早期的努力,限于帮助苏联对付美国的方面,据他所说,他“一向小心谨慎,绝不把任何会损及英国,或英国外勤情报员的资料交给他们。”
一九五六年发生的苏伊士运河事件,令他相信英国的情势危急,纵然英国有能力刺激历史进步,但却不能提出任何有价值的贡献。矛盾的是,美国在埃及对英国的破坏行动,只是个附加的动机。因此从一九五六年起他可以说已经彻底地变成一只专任的“鼹鼠”。一九六一年,他正式成为苏联的公民,在其后十年间,他得过两枚苏联勋章——很奇怪,却不愿意透露是哪种勋章,只一味说它们是“最高荣誉的”。不幸,在这时期里他经常在国外工作,因而限制了他的情报搜集,而且由于他坚持苏方接到情报后必须尽可能采取行动,“而不只是扔给一些愚笨的苏联公文保管处”,他的工作因此既危险又不稳定。他回到伦敦以后,卡拉就派波莱可作他的助手,但彼尔发现很难和波莱可保持秘密会面,尤其是他拍的情报资料为数甚多。
他拒绝讨论梅林早期所用的照相机、装备、报酬和情报技术,但乔治一开始就意识到彼尔对他说的任何一点话,都是万分小心地从一个较大、也许多少有点不同的事实中精选出来的。
同时,卡拉和波尔两人都接到老总发现疑点的信号。当然,老总病了,但很明显,他在有机会把卡拉献给情报局前,是不会放弃自己的控制大权的。老总的调查进度和自己的健康开始赛跑了。有两次他几乎碰到了黄金——彼尔再次拒绝透露是怎样碰到的——要不是卡拉脚步快,“鼹鼠”吉若可能早已经掉入陷阱,起先的“梅林”和最后的“证据”,就是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情况下产生的。“巫术作业”主要的目的在解决继位大权的问题:把叶普溪变成王位候选人,加速老总的死亡。第二,“巫术作业”当然使得“中央”对流入政府机构的情报获得了绝对自主权。第三,彼尔坚称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它可把“马戏团”变成一项攻击美国目标的主要武器。
“有多少情报是真的?”乔治问道。
彼尔说,很明显,真假的标准,要从想达成什么目的而论。在理论上,制作假情报是件易如反掌的事;彼尔只要告诉卡拉政府机构忽略的范围,伪造人就会替他写出来。彼尔说,有一两次,那些该死而古怪的报告还是他亲自执笔的。接收、研判、分发自己的“大作”,确是件有趣的事情。当然,如果以情报技巧的角度来看,“巫术作业”的优点实在无法估计。这作业把彼尔安置在老总实际上无法够得到的地方,并且使他获得一个他想什么时候和波莱可见面,就什么时候可以如愿以偿的极有利的借口。他们常常几个月不见面。彼尔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拍摄“马戏团”的文件——以替波莱可制造假情报作借口——然后加上一大堆“垃圾”交给艾德比,让他送到水湄花园的安全屋去。
“这是种绝妙的搭配。”彼尔不假思索地说:“叶普溪作先锋,我在他背后推波助澜,白洛伊和艾德比负责跑腿。”
说到这里,乔治有礼地问道,卡拉有没有考虑过要请彼尔实际地接管“马戏团”:何必为了一个口实?彼尔无言以对,乔治觉得卡拉也许跟老总一样,认为彼尔只宜担任部下的角色。
彼尔说,“证据”是个不顾一切赌下去的计划。彼尔肯定老总快接近真相了。他已从分析档案中,把彼尔两次没有完成任务,或引致任务流产的作业,完整地记录下来,制成一个表。他已成功地缩小范围,认为涉嫌最大的是某些具有一定年龄和阶级的官员……
“顺便问一句,史维克的原始提议是不是真的?”乔治问道。
“我的天,当然不是。”彼尔觉得,他真的被乔治的问题吓倒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预先安排好谁输谁赢的骗人比赛,史维克是确有其人,他是捷克有名的一个将军,但他从来没有提过任何出卖情报的建议。”
乔治感到彼尔畏缩起来,这确是他第一次对自己不道德的行为感到不安。他显然是在替自己辩护。
“很明显,我们要确定老总有没有上钩……还有他会派谁去。我们可不能让他派一个无名小卒;要派个大人物,才能使这个故事牢不可破。我们知道他只会派主流之外的人和与‘巫术作业’无关的人。如果我们捏造一个捷克人,他自然会派一个会说捷克话的人。”
“自然如此。”
“我们希望是‘马戏团’的旧人,一个能把大庙冲倒一点的人。”
“对。”乔治说。他突然记起那个在山顶上一边喘气,一边流汗的人。“对,我很了解那种逻辑。”
“噢,他妈的,我把他弄回来了,不是吗?”彼尔厉声地说。
“对,你实在很好心。告诉我,杰岷在离开去执行‘证据’之前,有没有去找过你?”
“有,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说了些什么?”
彼尔犹豫了很久很久,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无论如何,答案已写在那里:他突然空虚的眼神、闪过他脸上的惭愧表情。乔治心想,他是来警告你,因为他爱你。他去警告你,同时来告诉我老总已经疯掉,但他找不到我,因为我在柏林。杰岷自始至终都在背后照拂你。
彼尔再继续说,同时,必须是在最近发生过运动的国家:捷克确实是唯一可考虑的地方。
乔治似乎并未注意听。
“你为什么把他弄回来?”他问道:“为了友谊?因为他已无害?而且你手里拿着所有的王牌?”
彼尔解释说,不仅这样,只要杰岷还在捷克的监狱里(他没有说是苏联监狱),别人会为他激动,把他当作某种关键人物。但一旦他回来后,政府机构里的每个人都会同心协力地掩住他的嘴,这是处理遣送回国的人一向的方法。
“我很奇怪卡拉为何不干脆枪毙他,是不是因为他关怀你?”
但彼尔又扯到他那些不成熟的政治主张去。
然后他谈起自己来,在乔治的眼光中,他好象已缩小成一件又小又卑贱的东西。他听说伊欧奈斯勾最近以一部剧中主角一直保持缄默,但他周围每个人却把戏剧造福世人的话说个不停,他听了非常感动。如果有心理学家和赶流行的历史学家要替他写辩解书时,他希望他们会记起那是他对自己的看法。在艺术方面,他在十七岁的那年已经说完一切想说的话,但一个人必须为自己的晚年作些事情。他很遗憾不能带几个朋友一起去,他希望乔治将来想起他的时候还能喜欢他。
乔治想在那个时候告诉他,他根本不会带着那些虚有其表的名词想起他,而是以一些更真挚的感情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