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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自己会坐在这里,进行新的创作,带着与之前几年完全不同的心情,也要感谢他的陪伴。
“对了,那幅画修复得怎么样了?”
“年轻人,你帮了大忙,我已经完成了。”
“真的?太好了!”
“我可以请吃出晚餐吗?我太太也很想见见你。”
“先生,您太客气了!”
老人一边起身,一边拍了拍Justin的肩。
“等你完成了你的画,我们一起来看看剩下的那一幅画,要怎样修复。”
Justin扶着老人的手臂,帮助他站稳,然后向老人到了声再会,又继续专注在了素描本上。
被Justin公寓的管理员告知他外出旅行几乎有一个月没有回来之后,Brian来到了Justin的工作室。
“对不起,Mr。Kenney,我们也不清楚他现在在哪儿,他没有告诉我们,只是托人带回来一幅画,虽然Mr。Taylor吩咐我们是非卖品,但您可以在展厅里看到这幅画。”
Brian皱起了眉头,显然,他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空跑一趟。
“啊,您来了,Mr Caswell!”
“听说Justin托人带回来了一幅新作,我当然要来看看,普罗旺斯的阳光能不能让他的风格有所变化。”
Caswell没有注意到Brian,径直去了展厅。
在属于Justin的那面墙的正中间,挂着一幅,看上去像是写生的画。Caswell略微有点意外,虽然Justin有大量的素描写生作品,但他的正式作品,写生的却很少。而且,这幅画,笔触的精细,也出乎Caswell的意料。
画面是一片金黄的海滩,因为Justin的精心绘制,他甚至能感到沙滩细致的质感。两行脚印,自画面左下方,斜斜的走向中央。Caswell惊讶地看到Justin甚至画出了鞋底在沙滩上留下的印迹。自画面的右上方,一对纠缠的影子,向画面中央漫延。因该是一对正在接吻的恋人。影子无法传递太多的信息,只能看出两个人相衬的身高,和其中一个略长的头发。
Caswell却无法阻止自己被这样一幅简单的画深深吸引。金色沙滩的绚丽,黑色投影的厚重,尖锐的矛盾,在这幅画中却显得异常和谐。不再有之前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忧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察觉的倔强。影子的纠结中,Caswell注意到了Justin使用了不同深度的油彩,两个人当中,更高那一个的影子,颜色要浅一些,轮廓的处理也不算细致,所以看上去有些模糊;而另一个,则用了很深的色彩,刻画得非常小心。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可以得出结论了,一个还不清楚自己的内心,而另一个则对这段关系无比的坚持。
看上去,这幅画,和Justin刚到纽约市的一系列作品非常相似;可仔细品味,又可以发现之中成长的印迹。不说绘画技巧的成熟,画面的微妙处理,也透露了他内心的成长。脚印,从交杂凌乱,到最后清晰独立的两对;小一些的那对脚印,渐渐的加深;两个投影间微小的距离……Caswell看得清楚,Justin的心情,正在慢慢恢复,而且,不仅仅是恢复,他在成长,从一个脆弱的孩子,变成坚强的男人。
他的画,传递着他内心的挣扎,曾经困惑迷恋的思绪,已经被他整理得很清晰;而曾经无比坚持的东西,他也决定不要放弃。
对比画展之前,那个建筑物阴影中的背影,这一幅,同样以影子为主题,人物的投影,倒更像是一种包容。包容过去,包容回忆,也包容自己。
就像大病初愈的人,一点一点,找回昔日的健康和活力;这幅画,Justin也在一点一点,找回自己往日对绘画的那份难以抑制的激情。
或许,当他的下一幅画送来的时候,Caswell心想,自己又能找到那个,让他为之无比惊叹的Justin了。
“Mr Caswell?”
一直在展厅外等待的Brian叫住了正要离去的Caswell。
“您刚才说,Justin去了普罗旺斯?”
Caswell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说起Justin后这个名字时,他的眼中流露着难掩的暧昧。
记得Lindsay说起过,Justin在Pittsburgh有一个恋人,这个男人,为了Justin,取消了两个人的婚礼,让Justin来到纽约发展。
之前,Justin画中的忧伤和思念,应该,就是源于这个人了。 第二幅要修复的画,与第一幅几乎是一样的,只有那个模糊的身影,变成了女子回眸的笑容。
弯弯的笑眼,飞扬的嘴角,整个画面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她的情人,一定在她的身后,叫了她的名字。
Justin这么想着。
有的时候,幸福和痛苦,区别只在于一声呼唤。看着背影沉默,然后在痛苦中沉沦;或者,大声的叫出爱人的名字,然后,在幸福中地老天荒。
“Brian,你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休年假!!”
Cynthia觉得自己快疯了,自从她的老板从多伦多回来,先是把所有正在运行的CASE全部扔给她去了纽约,她知道那是为了Justin,所以没说什么。可是,Brian不到两天就回来了,然后便说要休年假。
难不成和Justin的重逢并不愉快?可是,如果是这样,Brian应该是玩一次threesome而不是要休年假!!
“我是这间公司的老板,我当然可以决定我什么时候休年假!”
“很好,谢谢你还记得你是老板!你绝对不能在Ted度假的时候,把公司全部扔给我!!”
Brian愣了一下,Ted在度假?他怎么不知道?
“Theodore?我什么时候准他的假了?”
Cynthia翻了一下白眼。
“你去纽约之前,说你受够了Ted那张缺乏日照苍白无力的脸,让他把定在冬天的年假提前到夏天,现在Ted已经和Blake去了西班牙!还是你帮他们订的机票!”
Brian终于想了起来,他叹了口气。
Cynthia说得没错,他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扔下公司走掉。
“Boss,我想办法去联系Ted,让他尽早回来。”
Justin在周末去了一趟巴黎。
在仰慕多时的奥赛美术馆,连他自己也很意外,他没有去看现代派画家的作品,而是在罗丹的《地狱之门》前驻足许久。
这是罗丹最重要的作品,直到去世,他也没有完成。
取材于但丁的《神曲》,罗丹塑造了186个人物群体,男人,女人,挣扎在情欲、恐惧和痛苦当中,细微的希望,转瞬间的幻灭。
为了这件作品,罗丹对超过3000人进行了人物素描,前期的素材积累,为他在人物的刻画上提供了大量的参考,从这件作品中独立出来的,《思想者》,《幽灵》,《吻》,都因为对人物的深刻刻画而闻名史册。
Justin回想起自己曾经画过的人物,都是身边的人,尤其,Brian。
自己一直避免进行人物创作,一来是因为兴趣,二来也是因为积累得不够,没有那个创作把握。
的确,每次看到Brian,看到他的神情他的身体,就会有创作的冲动,可对于一个画家,这是远远不够的。虽然每一个画家都有偏爱的模特,但并不意味着只有这一个。
如果不能画好大多数的人,又凭什么对一个人精益求精?如果,自己不能拥有足够深广的世界,又怎么能去包容别人的世界?
他给工作室打了一个电话。
既然已经开始了旅行,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地把自己纵情在天地之间,来一次彻底的放逐?
想看到不同的脸,画下他们;也想让自己的世界更加的宽广。
在叫出那个名字之前,他需要确定,他有足够的能力,给那个名字的主人幸福;他也足够的成熟,面对将要共同经历的一切。
他的世界,曾经被一个世界包容,呵护;现在,换成了他用他的世界,去包容呵护另一个。最起码,他要他们的世界,平等的相交。
如果他无法证明这些,那么,就算重逢,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分手,甚至,覆水难收。
“年轻人,你要离开了吗?”
完成了所有的修复工作,老人问道。
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的心理,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放逐自己的灵魂,自由的飞翔和寻觅。
“是的,我之前一直避免进行人物的创作,因为我的积累还不够;这次,正好借旅行的机会,进行一些人物的素描,算是对以后创作的积累。”
不是光有天才就能创作出好的作品,这个世上有天才的人不少,但是愿意把时间花在最基础的练习上的人却不多。况且,如果积累不够,作品主题会过于单调,艺术生命,也会大大缩短。
这不是Justin想要的。
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不同的绘画风格,不同的创作题材。
他的恋人,曾经是他的天空;现在,也依然是广阔的天空。
所以,他要变成大海,深广的大海。
Ted在接到Cynthia的电话后两天便回到了公司。
他和Cynthia都很清楚,Brian的年假,是为了Justin。
Cynthia替Brian签收了去法国的机票,很显然,那应该是Justin在的地方,否则,以Brian的个性,他绝对不会不顾一切扔下公司的。
唯一能让他不顾一切的,只有一个理由。
“Brian,祝你好运。”
“孩子,这些是我的一些学生和朋友的联系方式。我不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如果你去的地方有我的朋友或者学生,一定要联系他们,他们会很乐意帮助你。”
道别的时候,老人给了他一个通讯簿。
“谢谢您,先生,我真的很感激。您帮了我太多了,我几乎都无法回报!”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
“当你可以把笑容,从脸上,延续到心底的时候,记得拍张照片给我。要快一点,我没有什么时间等待了。”
Justin的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让他与这样一位老人萍水相逢,帮助他解开一个沉重的心结,找回遗忘的勇气和热情。
现在的他,内心充满了力量。
Brian的loft,是Jennifer最头痛的代理之一,每次她已经找好了买家,可最后Brian还是放弃了要卖掉的决定。
当Justin离开Pittsburgh去纽约时,Jennifer以为,这一次,Brian还是会放弃;可出乎他的意料,Brian居然真的卖掉了loft,住到了Britin。
偌大的屋子,却只有一个人的孤单。
所以,当Ben开始写书的时候,Michael便会经常到Britin来陪陪Brian。
这一天,当他走进屋子,发现Brian居然在收拾行李!
看来,Ted说Brian要休假去找Justin,不是在开玩笑。
“Brian,你确定要这么做?要知道,你们已经三年没联系了,Justin可能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这样出现或许会困扰他的生活。”
Michael对Brian的决定有些不悦,对于Brian和Justin,他从最初的反对,到祝福,再到遗憾,他只能说,自从Justin走进了Brian的生活,Brian的内心,便被这个孩子彻底的改变了。虽然改变他的人不是自己让Michael有些耿耿于怀,可只要那对恋人幸福,他也乐见其成。
三年前,两个人一起决定要分开,Michael也相信,他们的感情已足够的成熟,去经历分离;但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分开竟然是分手。他以为,Ethan之后,那两个人,应该会像他和Ben一样,一直一直在一起。
Brian的郁郁寡欢Michael看得真切,他只能猜想是Justin提出了分手,毕竟纽约是一个完全不同于Pittsburgh的世界。
Michael不希望,Brian在普罗旺斯,看到的不只Justin一个人。
“他跟谁在一起,那是他的事;去看看他,那才是我的事。Mickey,我担心他。”
“他在评论界如鱼得水,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Brian指了指挂在起居室的一幅新画。
他费了些心思,才从多伦多带回来。
“如果他一切都好,这幅画就不会存在了。”
他很确定,Justin很不好;而在纽约看到的那一幅,让他确信,Justin的不好,是因为自己。
沙滩上的两个人影是属于他们的。
因为,他认得出,沙滩上鞋底的纹路,来自他最喜欢的一双皮鞋。
Justin也是思念着他的,他很自信。
8年前,他从纽约带回了那孩子,现在,他同样能带他回来。
他不想仅仅看着恋人的背影,蹉跎一生
Justin发现自己似乎更适合当一个隐士。
或许是在纽约生活了太久,让他对大城市有了下意识的抵触,离开慕尼黑,坐上去马尔堡的火车时,他竟莫名的感到一种愉悦。
跟工作室又联系过,在普罗旺斯画的那一幅,引起了非常大的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