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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我俩是发小,打小他没少帮我,现在他有了难处,我总不能把他轰出去吧?前几次,我都是趁他喝醉了酒才得以脱身的。你手底下那几个小尼姑是不是都睡了?快来吧,妞子,我不能待工夫大了……”他叫着她的小名,一双手已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缁袍上的钮扣。
净慈假意躲闪着,打着他的手,身子却主动躺到了床上,“急什么,就不能先说会子话?见了面儿你就想做这事……”
“你敢说你不想?”志真心急火燎地脱下了里外衣服,“你要真敢说不想,哪天我就找把小刀把我这东西做了,到时候看看咱俩谁着急!”
净慈啐了他一口,又噗哧笑了,“看能得你!那东西哪儿找不着?又不是就你一个人有……”她一面解着衣裳,一面歪过头吹灭了桌上的灯……
志真一面喘着气一面说:“咱俩整日为别人求子祈福,可自己却……我真想有一个孩子……”
净慈呻吟道:“我也想……可这事绝对不成……”
砰!砰!
这时,忽然有一阵拍门声在静夜中响起,显得格外的急促、猛烈。
“开门!快开门!”伴着门响是一阵嘈杂的高腔大嗓的吆喝。
正然缱绻的一对野鸳鸯似被人抽了鞭子,一个激灵坐起来,赤裸裸的身子在黑暗中闪现着白光。
“快把门打开!胆大妄为的尼姑,竟敢在庙里藏人!”
“老子看你还能往哪儿跑,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听了这些话,两个人的心如同擂鼓一般跳起来,禁不住浑身打起了哆嗦。
“坏了,妞子,这是有人捉奸来了!谁会知道我在你这儿?不成,我得赶紧走……”志真一翻身下了地。
“贵哥,走不了啦,我这观音寺没有后门,前边又让人堵了……咱俩今天算是完了!快想个招儿吧你……”净慈已经慌得不知所措。
“我这会儿脑子全乱了,哪儿还有什么招儿啊……”
只听得“咚、咚”几声落地声响,似是已经有人从墙外跳了起来。净慈急匆匆穿上衣服,点起了灯,她突然灵机一动,将一丝不挂的志真重又摁躺在床上,撩起被褥将他整个地裹了起来,随后,拽过一条布带横在当间,如同捆行李一般紧紧系了,接着,从炕上往下一顺,便连人带被卷直竖竖戳在了门后。
“你这是干吗?我还没穿衣服呢……”志真在被卷中呜呜噜噜说道。
“来不及了,先对付一会儿吧,千万别动,听见了吗?别动!”净慈低声嘱咐道。
话音未落,房门訇然大开,手持刀枪棍棒的十几个人一下子涌起来,立时站满了屋子。
净慈镇定了一下心神,试探着问道:“几位施主,深更半夜闯进小庵,究竟有何事体?”
为首的孙福上来便是一巴掌,“你说有什么事体?少跟这儿装傻充愣,说,你把人藏哪儿了?”
这句话惊得净慈瞬间白了脸,差不点儿坐到地上,语不成句地答道:“小庵乃……乃佛门净地……怎么敢藏……藏人?”
孙福手抓了她的衣领问道:“你是不是叫净慈?”
“正是……小尼……”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有个表姐住在广安门外姚家井?”
“有……有……”
“这不就齐了!”他将尼姑朝身后一拨拉,喝道:“藏没藏人由不得你说,兄弟们,给我搜!”
此时,被卷中的志真早已吓得没了魂儿,一对牙齿上下磕打着,两条腿也仿佛筛糠一般抖动起来。
王豁子嘴不好眼好,一扭脸便发现了门背后正在一鼓一动的被卷,嘿嘿一笑说道:“行了,哥儿几个别找了,她在这儿呢。”
“行啊,秃驴,你这主意够高的呀!”麻福来抢上一步走过去,手抻了布带头就要解。
“别,别动!”王豁子急忙伸手拦住了,他有心眼儿,估计这时辰颜钰已经在这儿睡下了,赤身露体的未必来得及穿外衣,跟来的这帮混混儿个个都是色中饿鬼,见了光赤溜溜的一个年轻女子还会有什么好事?遂开口说道:“我看这被卷就别打开了,人一准在里边,何必麻麻烦烦的,索性一块儿弄走得了!”
孙福自然明白内弟的心思,便附和道:“也成,回头咱再把被褥给送来也就是了。就这么着,哥几个听我的,扛上人,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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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虫儿第十三章(4)
王豁子不容别人动手,自己抢先跑到门后扛起了被卷,侧身走了出去。
观音寺距王寡妇斜街只有二里之遥,不大工夫,载着被卷的红轿便落平在王豁子的小院门口。此刻已是丑末寅初时分,一伙男亲女眷听说新人到了,全都迎了出来。几个半睡半醒的吹鼓手迷迷登登拿起了响器便要吹打,刚起了一个头,即被孙福止住了。
“兄弟,”他走近王豁子,小声嘀咕道:“没听说有谁家半夜三更娶媳妇的,黑咕隆冬办喜事可不吉利。跟你商量,咱绷一会儿,等天亮了再操办行不行?”
王豁子犹豫了,心里犯了疑,他生怕应了夜长梦多这句老话,好不容易才把人抢到手,一耽搁,万一让那叫景瑞的小子听了信儿再派人抢回去,岂不是狗咬尿泡空欢喜?倒不如早早把这颜钰办了,先破了她的身子,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任你张景瑞再有天大的本事,到那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辙?
“姐夫,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听我一回成不?”
“说。”
“咱一切从简,立马入洞房!”
“等不及了?”孙福发出一声坏笑,“火盆不迈了?马鞍子也不跨了?这些可都有讲究,预示着将后来小日子红红火火、平平安安。”
王豁子咬咬牙说:“我是怕万一……再者说,原本我也不信这个。”
“那……堂总得拜吧?这难道也免了?”
“你见过人和铺盖卷儿拜堂的吗?全免!”
“你心里想的什么我知道,你是怕……得,今儿就依你!”孙福是何等聪明之人,他很快理解了王豁子的主张,遂高声喊道:“大家伙儿听我说,这下贱女子不要脸,不配咱给她大操大办,现下先搬到屋里去,等她梳洗打扮换了衣裳,再让她出来给各位陪酒!”
还是王豁子亲自动手,扛起铺盖卷儿进了洞房,顺着方向放到了炕上,回头看看跟进来的人,呲着牙堆了笑,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好歹将麻福来几个男人请了出去。见只剩了几个女眷,这才走到炕前去解被卷上捆的带子。
待等将几层被褥揭开,哪里有什么西施、貂蝉,只亮出了一个浑身一丝未挂的秃头和尚!
女眷们惊叫不迭,一个个羞得紧忙捂了脸。王豁子似一头惊了的骡子暴跳起来,随后,扑上去一把卡住了和尚的脖子,“怎么他妈是你?我娶媳妇,你上这儿干吗来了?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惶恐万状的志真和尚早已闷得七荤八素、奄奄一息,陡然被人掐住了咽喉,一个“我”字没说完,一口大气没容喘,竟两条腿一蹬,头一歪,驾鹤西归,命丧黄泉!
“可了不得啦,死了人啦!”女眷们尖叫着四散而逃。一座洞房转眼间变作了停尸房,屋里屋外立时乱成了一团。
孙福闻声闯进来,见了这般情景,也不知该如何措置,思忖了一阵,才说道:“今儿这事闹大了,看来,只能等天亮报官了!”
鸡叫了。夜幕退去,东方显露出一抹浅浅淡淡的鱼肚白。有几只觉少的鸟儿开始在树的枝杈间跳跃,叽叽喳喳报告着一日初临的消息。
朱少文提着瓦罐打着哈欠从院子里走出来。父亲朱大官爱吃热豆腐脑,他要赶在胡同口那一家早点铺点出头一锅时把豆腐脑打回家。晨雾尚未完全散去,蒙胧之中他看到有一匹枣红马正在胡同里来回转悠,马背上驮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东张西望一副焦急的表情。
“你俩找谁呀?”朱少文随口问了一句,他感到有些奇怪,摸不透他二人有什么要紧事非要一大早赶到这里,殊不知,这会儿人们还都懒在床上睡回笼觉。
“朱大叔!”那女的回过头来,大喜过望地叫了一声,“我们就是来找您的!老天爷,找到您可真不容易,我俩愣是在这儿转了多半宿!”
朱少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姑娘,虽然觉到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你是——”
两个人已经从马上跨下来,那姑娘凑到近处,说道:“我是钰儿呀,朱大叔您不认识我了?我爸他……”
他终于想起来,这就是盟兄颜朝相的独生女儿颜钰,自己还是三四年前在颜家见过她一面,不料今日竟半夜找上门来,心知姑娘必定有火急的事,遂说道:“钰儿,你变得叫我不敢认了。你俩先跟我回家,有什么话进屋再说。”接着,一把拉过马缰绳,引着他二人返回院子里。
落座之后,喘息甫定,颜钰遂将这一日发生的事从头至尾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想让朱大叔帮你们,对吗?”朱少文沉吟半晌,问道。
颜钰眼中含着泪,点点头,“我和瑞子无处可去,是我灵机一动想起来投奔您的,我只知道您住在石虎胡同,具体是哪一家不清楚。无论我父母还是王豁子,谁也不会料到我俩会上您这儿来。我二人是一个心思,无论谁也别想再把我们分开,就是死我俩也要死在一块!”
朱少文从心里佩服这女孩儿的执著与胆量,不由联想起自己的妹妹朱慧兰,兰儿若是有颜钰一半的气魄,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很快拿定主意,无论有多难也要设法助她一臂之力!
朱大官在一旁说道:“好个有志气的丫头!少文,朝相的闺女就如同你的闺女,既然来了,就让他俩先住下。危难时刻方显真情,不就一个世子府的厨子吗?没什么大了不起的,天塌不下来,即使塌了还有地顶着,咱慢慢想办法。你瞧啊,这一对小人儿够多么般配,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欢喜虫儿第十三章(5)
“爷爷……”颜钰、张景瑞双双跪在了朱大官身前,泣不成声。
朱少文把二人搀起来,爽然说道:“爸,我听您的。我打算,今儿就让他们小两口拜堂成亲,家里现成的香烛纸马,日后有什么罪过由我顶着!这几天先让他们在咱家避避风再说。”
张景瑞激动地说:“朱大叔,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我什么都不说了,您对我俩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我俩住不长,我在李大人跟前只请了三天假,明天晚上就得回去销差。”
吃罢早饭,朱少文找出两根红蜡点了,令一对新人跪在地上当空拜了三拜。朱大官用根丝线替颜钰开了脸,随后将二人送进慧兰原先住的屋子,即算是行过大礼圆了房。
下午,朱少文与张景瑞分头外出打探消息,相约晚饭之前回来碰面。然而,直等到天黑起了更,才看见张景瑞一脸油汗进了门。
“朱大叔,这事儿闹大了!”张景瑞端起一碗剩茶几口便喝了个精光,“王豁子一帮人去姚家井抢人,不知怎么竟抢了个和尚回去,一怒之下便把和尚打死了,无奈只好到顺天府报了官。顺天府尹听了详情,遂把案子推给了宛平县,说姚家井那一片归宛平管,其实是想落个两头不得罪人,这一头是李大人,那一头是王世子,他一个小小的从四品的府尹又敢惹谁?尤其是这几天从宫里传出了消息,说两宫太后有意要提拔李鸿章做两江总督,他更是吓得不敢往里插手。”
“真的归了宛平县吗?”朱少文随口问道。
“没错,刚才我回了趟贤良寺,把事情的经过都对抚台大人实说了,这些话是李大人亲口告诉我的,说宛平县县令贾平凸下午拿了拜帖来找他要人,被李大人连软带硬几句话说得冒了汗走了。”
“你刚才说,那宛平县县令叫什么?”朱少文亮了眼睛盯问了一句。
“贾平凸,叫起来还挺绕嘴的。”
“贾平凸”三个字令朱少文的心内不由暗叫了一声巧!天下虽大,可再怎么巧,州县一级的官员中,也不会重名重姓重到这三个稀奇古怪、诘屈聱牙的字上。贾平凸乃是他十几年前在县学同窗就读的一个契友,为人最是耿直豪爽,有着一副少见的古道热肠。记得有一次他曾经问过贾平凸,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怪名,读又不好读,写又不好写?贾平凸回答道:“凸,乃不平也,吾一生唯求: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他依稀记得贾氏是为咸丰九年的进士,随后补缺去福建闽中做了县令。赴任登程那天,他还与几个朋友一起去长亭喝了饯行酒。然而,即令贾平凸就是现任的宛平县令,与此事又有何益?凭心而论,这一桩案子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姑娘两家娶,这一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