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欢喜虫儿-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联想到老师被迫半夜打更的事,于是就对了一个‘二更鼓,两面锣,哐哐哐哐’,老师听了,竟然尴尬得五官都挪了位。还有一次,老师说了个‘鸡冠花’的上联,我对了个‘狗尾草’,一下把他高兴坏了,便想借此在众人面前露露脸,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第二天便把赋闲在家的一个老学政请了来。老师担心我一时忘了答不上来,竟提前拔了一把草放在了书房的墙脚,他说:‘今日我即兴出个上联,鸡冠花,有哪个学生能对呀?’他假装巡视一番,就点了我的名,我却有意想让老师难堪,当众丢一次人,吭吃半天不回答。老师真的急了,背对着老学政用嘴朝墙角那一把草努了努,以作提醒。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对:狗,狗……’老师心里一块石头开始往下落,又努努嘴说:‘差不多,有那么点儿意思了……’我没容他把话说完,便大声说道:‘我对:狗撅嘴!’”
  话音刚落,阿彦涛一口酒喷到了地上,允歌也笑得迸出了泪花,一劲儿揉眼睛。
  此间,已近亥正时分,不远处,隐隐传过几声更夫的梆锣,三个人仍却如相识经年的老友,意犹未尽,谈兴颇浓。倒是允歌看出朱绍文脸上已显了倦容,率先站起身说道:“朱兄一路奔波,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早早歇了吧。大家都在一个京城里住着,日后自然还会有相聚的机会。我最后再出一个上联,作为今日的结束语,如何?”她凝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君试听,谯楼上叮叮当当几更几点?”
  “我只愿,华堂前说说笑笑一口一盅。”朱绍文与阿彦涛几乎异口同声地对道,唯一的区别就是朱绍文对的“我”,阿彦涛对的“吾”。说罢,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你搀我扶歪歪斜斜地走出了客厅。
  这会儿,他们俩都有点儿醉了。
   。 想看书来

欢喜虫儿第二章(1)
八月,正是东便门外大通河二闸一年之中最繁华最火爆的时光。早早的,即有城里的商贩、打把式卖艺的艺人匆匆赶过来,在那两岸之上,搭棚的搭棚,摆场的摆场,叫卖声、锣鼓声、弦索声、歌唱声,一阵高一阵低,打擂一般此起彼落,不知休歇。
  “吃爆肚来,入口烂,佐料全,爱吃酸的多放醋,好吃咸的多加盐……”
  “灌肠,灌肠,外焦里嫩,蒜汁儿多多嘞……”
  “俩子儿一碗喝粥了,一个大的油炸果喽……”
  “小豆红枣,江米切糕!”
  “白葡萄啊,郎家园的脆枣儿哎!”
  唱大鼓的:“二八的俏佳人懒梳妆,崔莺莺得了那么点儿的病……”
  拉大片的:“您往里头再看呀,又一层,三月寒食到了清明,上坟来了一个小寡妇,一边走着她就放悲声……”锵咚衣锵衣咚锵!
  如此种种,喧嚣连天,搅得河两岸如同开锅一般热闹。
  大通河旧称通惠河,属于闻名中外、开凿于公元前五世纪春秋末期的京杭大运河全程七段中的一段,系元朝至元二十九年(1292)由都水监郭守敬主持修掘。河水自东南流入京城,全长一百六十里,江南的粮米、绢帛、南酒、果品、药材、竹木器具等,通过漕运可直抵积水潭,因为清代以城东南的大通桥为其终点,故统称大通河。河上筑闸两座,二闸便是其中的一座。
  “二闸荡舟赏荷”是北京人秋日阖家外出冶游最为得意的举动。放眼看去,连片的荷叶铺满了河道的两侧,密密匝匝,拥拥攘攘,蒲扇大小的碧绿绿的叶子在太阳的映照下闪动着油一样深沉的亮光,一支支白的、粉的、红的、紫的亭亭玉立的花朵参差错落地绽放着,又有无数高举的花蕾,仿佛一群争奇斗艳的妙龄少女捋衣挽袖亮出的粉拳,争相比试着各自的高低手段。几只黑背白肚的“老婆子”鸟从水皮儿上掠过,箭簇似的射向了空中。
  河两岸,有十余条远道而来的乌篷船停靠着,此外,可见零零星星的几只小划子载着游客在水面上穿行。
  朱绍文从一个剃头挑子前站了起来,摸了摸光光的下巴、趣青的头皮,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昨夜与阿氏兄妹一番交谈,他的心似乎一下子豁亮起来,人,干什么不是活一辈子?哪行哪业没有里手状元?此番乡试,考中也好,名落孙山也罢,只最后再给老父一个交代,再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虽然从小长在北京,可二闸这个地方只是听说,却从来不曾逛过。他还记得小时候伙伴们在一起经常唱的一首儿歌:“小孩儿小孩儿跟我玩儿,打尜尜踢球到二闸儿。”心中遂打定主意,今日不妨也借此机会游赏一番,只要天黑之前赶到城里一切便不耽误。
  他找个摊位要了一碗豆汁儿,就着吃了两个焦圈儿,随后穿行于游人之间信步走着,每逢着卖艺的便在场外逗留一会儿,倒也悠闲自在。他喜欢这些民间的玩艺儿,也熟悉这些个形式,什么竹板书、太平歌词、道情、滩簧、西河调、莲花落,一入耳就能区别开来。这几年,他就是靠着给书铺抄写各种唱本为生,那一篇篇挂韵上口的曲词早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谁能说人家这不是营生?不靠天,不靠地,就依靠着自己一张嘴,走到哪儿唱到哪儿,不也潇潇洒洒一生?想到这儿,他随手从怀里摸出几个铜子,抛进了唱西河调的场子里。
  一转身,见对面有十几个看客围着一块地方,黄土地上用白沙子撒了一个鸭蛋似的大大的圆圈,当中摆着一张长桌,一块半旧的灰布单罩在桌上,迎面用毛笔写着两行楷书,上端是一行小字:北京评书大王;下方三个大字:沈春和。桌子后面站有一人,二十四五的年纪,干干瘦瘦,笔管身材,穿着浅灰色的长衫,外罩着驼色马褂,一张刀条脸,仿佛大病初愈一般毫无血色,衬得那两条粗眉格外黑,一双细眼格外亮。他手持一柄折扇,正摇唇鼓舌演说着一部《施公案》,此间恰恰说到紧要关节——小脑瓜赵壁只身探险,却见他口中一面敷演,一面退步抽身,突地原地一个飞脚腾空而起,身手矫健,动作麻利,随之以扇作刀,摆出一个英武的亮相。
  “好哇!”随着陡然而起的喝彩声,几把零零散散的铜子从四外落到了圈里。
  朱绍文被叫好声吸引着往前凑去,发现此人声音不大,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嘈杂之中勉强可以让人听到话语。这时,却见一个卖冰糖水的黑胖子紧挨着书场摆下了生意,旁若无人一般支起了桌凳,随后,手敲着一对铜盏,扯开破钟般的阔嗓吆喝起来:
  冰糖水,比蜜甜,
  不香不甜不要钱,
  一个大子儿喝一碗,
  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说书人本来声音喑哑,现时被身边这刺耳的高腔大嗓一搅合,越发显得气力微弱、字句含糊,他无奈地皱皱黑眉,轻叹一口气,将书中途打住,分开众人迎上前朝着黑胖子双手抱拳施了一礼:“这位老兄,在下沈春和有一事相求,您瞧,我在这儿说书,只为混口饭吃,原本这地界儿就乱乱哄哄嘈杂不堪,几位捧场的爷听着就困难,您又紧挨着我如此一通咋呼,他们就更听不清了。求老兄看在你我都是江湖人的份上,朝那边儿挪上几步,一家子姓沈的感谢您的恩德了。”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欢喜虫儿第二章(2)
“怎么着,让我挪挪?”黑胖子傲慢地斜楞眼朝对方瞥去,“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得问问,这地姓沈啊,还是这天姓沈啊?凭什么就得叫我挪挪?嫌吵是吗?嫌吵你上十三陵呀,那儿背静,连蛐蛐叫都听得真!嘁,哪儿的事呀!”
  “你这话说得没道理,”看得出,沈春和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脸色越发显得煞白,“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是我先在这儿撂地,你随后才摆的摊,你我同在街面混,低头不见抬头见,再一次求老兄宽宽手……”
  黑胖子没容他把话说完,一扭脸,重又顾自唱起来:
  人又多,天儿又热,
  离我近了有水喝。
  又解渴,又败火,
  别的废话不用说!
  朱绍文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内甚觉不平,抢上一步说道:“卖糖水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俗话说,自己方便,予人方便,人家沈师傅求字说了一大箩,再怎么着你也应该……”
  话音未落,只见说书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子儿,啪的丢在黑胖子的桌上,伸手端起一碗冰糖水仰起脖子灌了下去。卖水的正然洋洋得意,没承想只听“咕咚”一声,说书人如僵尸一般直挺挺向后倒去,躺在地上,面如白纸,口吐涎沫,已不省人事。
  “妈呀,他这糖水里有毒,出了人命啦!”
  “报官吧,抓紧着!”
  “抓住他,千万别让这黑小子跑喽!”
  卖冰糖水的见势不妙,再不敢耽搁下去,连桌子也顾不得收拾,急急惶惶跑了。
  朱绍文紧忙扶起说书人,撩开挡在他脸前的辫子,拇指掐着他的人中,急急唤道:“老弟,醒醒,快醒醒……”
  一瞬儿,那姓沈的说书人竟睁开了眼睛。
  “我说,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可把大家伙儿吓坏了。”
  沈春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他这一碗冰糖水,可他妈甜死我啦!”
  在场的谁也没有料到,这一起纠纷会以“恶作剧”收尾,一时间,围观的人们呵呵哄笑着四散去了。
  朱绍文也觉有趣,心内不免赞叹了这个说书人的睿智,正所谓“树大招风风撼树,恶人自有恶人磨”,如此巧妙的点子,亏他是怎么一下想出来的。
  三行四步,又见一处高坡上作着个场子,几十号老少看客围得密不透风,一个个支着耳朵听得饶有兴味。地场中间站着一位笑眉笑眼六十开外的老者,多一半的须发已经花白,头戴六合一统黑缎子瓜皮帽,上结着红绒顶,身穿一袭石青色江绸长衫,脚上一双礼服呢千层底布鞋,雪白的布袜洗得一尘不染。看上去像是在说书,可是却不见书桌和台帐。却听那老者说道:“俗话说,无君子不养小人,小人张三禄在这儿给各位君子行礼了!那位爷说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今天求我们什么呢?我是一不求房,二不求地,只求各位腾出点儿闲工夫在这儿站脚助威,听小老儿至至诚诚伺候您一段相声。那位爷又说了,我听过说书听过唱曲儿,你这相声算是个什么玩艺儿呢?圣人说,水不放不流,木不钻不透,砂锅不打一辈子不漏。您听我慢慢告诉您,相乃相貌之相,声乃声音之声,这是在下多年苦心钻研琢磨出来的一种新玩艺儿,可说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儿,说明白了,就是说点大笑话、小笑话,学几句五方元音、各省土语,就为让各位开怀一笑乐而忘忧。笑一笑,少一少,愁一愁,白了头,悲音逆耳,笑语宽肠,您听上我一段相声,管保让您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二气均分、食归大肠、水归膀胱,强似您花钱费鞋上同仁堂买顺气丸吃!在下虽说眼拙,可我也能瞧出来,今天在这儿的没有一位凡人,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能跑的都是麒麟,能飞的都是凤凰,保不起哪位是官居一品位列九卿,哪位是皇亲贵胄凤子龙孙,哪位开着绸缎庄,哪位开着生药铺,哪位骡马成群良田千顷,哪位家藏万贯金银成山。素常您不得养个小黄鸟儿听听叫,喂个蛐蛐儿开开心?跟您说,在下就是您养的小黄鸟儿,在下就是您驾前的欢喜虫儿!”
  老者的这一番话真见功夫,让人听了哪一个能不舒心,哪一个能不顺遂?
  “各位爷今儿算来巧了,平常我总在隆福寺作艺,轻易不到二闸来。在下慢慢说,你老慢慢听,伺候着先来的,等候着后到的,我给各位爷说上一段《贼鬼夺刀》。说的是大清乾隆年间,有个偏僻的小山村,住着这么一个姓李的……”
  朱绍文细细品咂着老者的语音声气,只觉他那滔滔不绝的说表像倾倒了核桃车子,哗哗啦啦滚个不停。看似再寻常不过的一段鬼魅故事,无油无盐无酱无醋,可到了他的嘴里,竟变得格外有滋有味起来,面部的表情带着些许促狭,五官灵巧地不时变换着位置,偶尔插个科,随处打个浑,谑而不俗,俗而不虐,令人忍俊不禁,休想掩住笑口。
  一时间,听客越来越多,挤得这一块地界竟难以插脚,有那腰腿灵便的,索性爬到四外的树上,就为亲眼一睹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乐子、新玩意儿。
  约莫半个时辰,被称做“相声”的一段笑话打住了,叫好声中,就见成把的铜子雨点似的落到圈子里,渐落渐密,一会儿工夫,大概便有了五六吊钱。老者一口一个谢字,司空见惯一般单腿弯曲拜向四方。
  

欢喜虫儿第二章(3)
朱绍文禁不住暗暗佩服起了这位名叫张三禄的老艺人,照他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