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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虫儿-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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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下慌起来,向着魏四问道:“掌柜的,您这是……”
  “咱哥儿俩好不容易见一回,今儿个我要好好让您过一把瘾。”魏四呵呵笑着,“不瞒您说,这是鄙处唯一的高间,除了达官显宦,不是谁想待就能待得了的。您上眼,这烟具一码是从宫里弄出来的,太古灯、寿州斗、张胖儿扦子,全都是在讲上论的,若非王公贵胄,不是谁想使就能使得了的。”他一面说,一面将烟盘里的扦子取了过来,先是对头弯成了个圆圈,随后一撒手,那扦子便又恢复成了笔直的原样。
  在颜朝相的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耳朵,张胖儿乃是道光朝的一个铁匠,他制作的烟扦子堪称一绝,无论在灯头上烧多久都不会变软,据说,用他这种扦子烧出的烟泡,既柔软又有筋骨。然而他也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使过。
  “您还是给我换间屋吧。”颜朝相请求道:“我命薄,实在承受不起。再者说,也没必要为这些讲究多花好多钱。”
  “说这话我就不信了,您颜大爷还在乎这点钱?您还能缺了银子?我问问您,知府几品?贵婿又几品?”
  “知府从四品,小婿四品。”这种事儿颜朝相最清楚。
  “这不结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您不会不知道吧?知府比着城守尉还差着半级,您这银子还能……”
  “成了,成了,我就待这儿还不行吗?”颜朝相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只盼着对方快点离开,“魏掌柜,你忙你的去吧,这套活儿我熟,不用人伺候。”他下了逐客令。
  三口烟下肚,他感觉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松泛了,遂如同一只抻线纸偶,平摊在铺着毛毯的炕上。此时,他才有了本应属于他的精气神,耳朵与眼睛也灵敏起来。他听到隔壁的“小刀儿刘”在连续地大声咳嗽,像敲着一口破锅,接着又听见他端起茶碗大口地喝水,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
  不久,像是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且好像走得很急,连呼哧带喘。果然,就听一个人开言道:“刘四爷,您老人家可真让我一通好找,跑得鞋都快开了绽,想不到您在这儿舒坦……”
  颜朝相觉得,说话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怎么着,找我有事儿啊?”“小刀儿刘”的粗声大嗓透着一股傲慢。
  “可不,我先去了您府上,没有,又去了您那铺子,还是没有……主子催呢,跟我瞪了好几回眼,急等着用呢……”说话的人嘴有点跑风。
  “我说,这阵子你打我那儿淘换了足有五六副了吧?你应该清楚,那东西可不是树上结的果,摘一茬又长一茬,那玩意儿一旦摘了,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再者说,这都是偷偷摸摸的行为,要是漏了风,让本主儿知道了,非跟你我玩命不可!知道不,那是他们这种人的命根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懂,我懂。我老王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望四爷您成全。”
  “能帮你我自然会帮,不过,老价码不成了。你要的也忒苛刻,大了不成,小了也不成,哪儿就有那么合适的岁数的?现而今,再分有一口菜粥喝,谁又舍得把亲生儿子往宫里送?”
  “钱好说,听您的。这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您老人家先拿着。四爷,您看——”
  “明儿头午,去地安门方砖胡同家里找我,到时候看吧。”
  颜朝相已然听明白,直觉得头皮发紧、脊梁骨一阵阵发麻。一时,他莫名地产生了好奇心,一心想弄清楚急火火赶到这儿进行这伤天害理的肮脏交易的人究竟是哪一个?片刻,他寻到一处墙缝,将覆盖在上面的壁布轻轻揭开了一块,果然就有一缕灯光从对面透了过来。他把脸紧贴在墙板上,觑了一只眼望过去,随即,一张他曾多次目睹过的缝合了的豁子嘴便在那摇曳的光影中映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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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虫儿第三十二章(1)
又是一年春草绿。天暖了,地活了,先是有一撮撮黄的、翠的嫩芽从树的杈巴间探出,接着又有一拨拨知名的、叫不出名的小虫从泥土里钻出来,一时,连空气中都浸润了生的气息。人心也活了,欲望的草开始冒头,寻找机会以求一逞。
  孙丑子见朱少文、沈春和、阿彦涛全都收了徒弟,家里家外算个帮手,跑前跑后多了根拐棍,不免也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媳妇儿。”见窗纸露白,他推了一把身边仍在酣睡的妻子,压低了嗓音说道:“醒醒,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侯氏依旧闭着眼,不情愿地回了一声。
  “你说,我也收个徒弟成不成?老孙我比起少文他们几个也没少条胳膊少条腿儿,他们都能,我怎么不能?”
  “丑子,不是我扫你的兴,你趁早死了那条心。你那点能水我还不知道?你说,你能教人家孩子什么?摔盆、哭丧?看两眼是人都会。”
  “嘿,打他妈你这儿就瞧不起我。你兴许不知道,天桥八大怪,老孙我也算其中一号!我那活儿也算蝎子拉屎——毒(独)一份!不是吹,我要是开了山门,拜师学艺的一准乌泱乌泱往里挤。你信不信?”
  “收徒弟也得找那知根知底的,你先说说,你看上谁了?”
  “这个……你说狗蛋这孩子成不成?”
  自从阿彦涛的粥厂被查封,孙丑子认下的“外甥”裴狗蛋便被他领回了家,一方面让他给儿子臭丫头做个玩伴,另一方面也能担负一些跑外的活计,自己那几个丫头毕竟日渐日长,再抛头露面显然已不怎么方便。
  “不成。”侯氏一口否定,她翻个身把脸对了丈夫,睁开了眼,“收徒是件大事,得选那心灵嘴巧的才行,头一样,狗蛋笨头笨脑没个机灵劲儿;二一样,他一口怯音,纯粹一土生土长的土豆子,他能说得了相声?”
  “你那意思是说他傻?我可不这么看,他那叫实诚!怯音又怎么了?咱不会让他改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价跟北京孩子一块堆儿混,不信他改不了!”
  “要不,你就让他跟你学学试试,成不成的看看再说。”
  “就这么着。不过,他这名字我得先替他改了,狗蛋两个字忒难听,挺大人了,老蛋来蛋去的不成。”
  “那叫什么?”
  “容我想想……六五子艺名叫贫有本,有了,我叫他个‘立本’如何?”
  “力笨儿 ?不行,不行,人还以为是小伙计呢。”
  “那么就把‘立’字去了。”
  “裴本?”侯氏咯咯笑出了声,“你还不如叫他赔本赚吆喝呢……”
  笑语吵醒了一旁睡着的臭丫头,他挺身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所措地打量着乐成了一团的爹妈。
  此时天已大亮,却听裴狗蛋在院里喊道:“舅,俺忙活这半天,这狗日的炉子老是冒烟不着火,咋办呢?”还是那一口怯音。
  见侯氏穿好衣裳下了地,孙丑子遂朝着窗外唤了一声:“狗蛋,你进来,舅舅我有话跟你说。”
  裴狗蛋扎着乌黑的双手一脸炭灰进了屋,一面在铜盆里洗涮一面嘟囔:“要说咧,还得是俺乡下的大灶,擩进一把火就行咧,哪像……”
  “你给我听好了,”孙丑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打今儿起,你得上点心把你那话改了,什么俺俺的,像含着一嘴蚂蚱籽儿!得说我,明白吗?你得学北京话,说京韵京腔,否则你就永远让人看不起,得便就欺负你给你当上。”
  “俺跟谁学呀?”
  “又来了不是?是‘我跟谁学’。”孙丑子一指怀里的臭丫头,“跟他学!他怎么说,你怎么说,鹦鹉学舌还不会吗?跟你说,等你说话没了怯味儿,我就收你当徒弟,一块儿上天桥挣铜子去!”
  裴狗蛋听到挣钱两个字,一下来了精神,“俺……不对,是我,我一准跟俺弟好好学。”
  孙丑子咧嘴笑了,“你他妈也真够笨的,怪不得你舅妈说你……”
  “舅,有件事我想对你说说。”裴狗蛋表情中带着沮丧,“天不亮俺做了个梦,这梦老大不好的。听人说,把那不祥的梦当着亲人的面说出来,也就什么都没有了。舅,你说,俺说是不说?”
  “说,说吧,什么梦不好啊?”孙丑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俺可就说咧。”裴狗蛋挨着他坐在床沿上,“俺梦见有一伙子强盗黑更半夜上这院儿里来了,非要把俺小弟抢走不可,俺可就急红眼了。俺拿把铁锹,你拿把劈柴的斧子,和这伙强盗就打起来了。他们人多势众啊,咱爷儿俩打不过呀,最后,就让这伙子人给打死了。”
  “完了?”这梦确实不祥,让孙丑子听着心里别扭。
  “还没完呢。咱爷儿俩一死,那魂儿飘飘忽忽就到了阎罗殿了。阎王爷可怜咱,不愿让咱下地狱受苦啊,就想着能赶紧让咱爷儿俩托生了。可这当口殿上啥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两张兔子皮,而且是一个公的一个母的。你是拼命地和俺抢呀,舅你想哎,俺哪抢得过你呀,结果呢,那公的就硬是叫你抢去了……”
  听到这里,孙丑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你小子变了个母兔子?”
  “俺一看这公的让你抢走了,心里急得不得了,你猜怎么着?”裴狗蛋连说带比划,“一着急,俺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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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虫儿第三十二章(2)
“啊?”孙丑子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骂道:“好你个兔崽子,刚还说你没机灵劲儿,你这是变着方作弄你舅啊!我他妈非……”说着,抄起炕上的笤帚就要打。
  裴狗蛋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一闪身跑了。
  吃过早饭,孙丑子对侯氏说要带狗蛋出去见识见识,便往北奔了杨梅竹斜街。
  刚进大门,就听院里传出一个稚嫩的童音——一个孩子在大声地背诵绕口令: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打南边来了个白胡子老头儿,手拄着崩白的白拐棒棍儿。
  打南边来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南边提拉鳎目的喇嘛要拿鳎目换北边别喇叭的哑巴的喇叭,哑巴不愿意拿喇叭换喇嘛的鳎目,喇嘛非要换别喇叭的哑巴的喇叭。喇嘛抡起鳎目抽了别喇叭哑巴一鳎目,哑巴摘下喇叭打了提拉鳎目喇嘛一喇叭。也不知提拉鳎目的喇嘛抽了别喇叭哑巴一鳎目,也不知别喇叭哑巴打了提拉鳎目的喇嘛一喇叭。喇嘛回家炖鳎目,哑巴嘀嘀嗒嗒吹喇叭。
  树底下,阿彦涛在陪沈春和喝茶说话,一旁练嘴的正是他的徒弟、沈春和的儿子沈竹善。见孙丑子来到,二人忙起身让座,孙丑子指指师父住的东屋,留下裴狗蛋,独自去拜望李宝成。
  看上去李宝成像是刚起,头未梳,脸未洗,坐在椅子上冲墙上挂着的一套戏衣发愣。
  孙丑子将手里拎的一包点心放到桌上,问道:“您这又是怎么了?显得没精打采的。”
  李宝成一阵长嘘接了一阵短叹,“哎,人哪,不服老不行,我才五十大几,按说,还没到唱不动的时候,可自打上回摔折了腿,一身的功夫就像一下摔没了似的,跟头跟头翻不了了,旋子旋子也转不起来了,简直就成了废物……”
  “您老人家这叫想不开。”孙丑子倒了碗水递到师父手上,“劝您多少回了,搬到少文那一起过,多好!现而今他名声日大、收入日长,不指着您唱戏挣的这点钱,可您就是不听。您也不嫌一个人住着闷得慌。”
  “闷倒不闷,我这儿有好街坊。”说到这里,李宝成露出了笑容,“别看彦涛当年是位爷,却一丁点架子都没有,什么时候见了都是笑呵呵的,一早一晚必过来一趟看看我。满月更是没的挑,凡做点可口的饭食,总是先给我端过来一碗。还有她那俩小子,别提多讨人喜欢,爷爷长爷爷短老叫着。我不是怕给少文添麻烦,我一个人住这儿清静、自在。”忽然,他发现孙丑子身边短个小人儿,忙问道:“怎么,今儿没把臭丫头带来?有些日子没见这嘎小子了,怪想的。今年有——”
  “您忘了?咸丰驾崩那年有的,到夏景天六岁了。”
  “这么说,该着上学了?丑子,我可跟你说,再穷不能穷了孩子,勒紧裤腰带,也得供他读书长本事,这小子可是一脸官相,将后来必有一份好前程!”
  一番话说得孙丑子心里像抹了蜜,与师父又闲扯几句便走出来。此时,阿彦涛正在给徒弟说活,满月则出来进去忙个不停。多半年没见,孙丑子觉得这女人比着先前似乎年轻了不少,脸上再没有了愁容,反倒添了红润,竟如同当下一日暖似一日的天气,重又恢复了生机。
  “说相声光嘴皮子利索还远远不够。”阿彦涛拉着竹善的手循循言道:“无论说、无论学、无论逗、无论唱,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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