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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雪松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废话,转身坐到老刘先前坐过的位置上,对著车外的老刘和老李道,“你们俩先打车回去吧,记得跟司机要发票,车费公司给你们报。”说完,又对小赵吩咐道,“先去家乐福超市,买完东西再送小江回去。”
小赵答应一声启动车子。刘星此时心里却凉了半截,他要去超市,不会是去买什麽大件的东西吧?
心思刚刚转起,就听吴雪松说道,“先把你一个星期的生活用品准备下,一个星期之後,我再派人给你送去第二批。”
他这句话是对依旧闭眼假寐的江敏静说的,江敏静似梦呓一般,轻轻“唔”了一声,之後再不闻一声言语。
刘星听的心里暗恨,看向吴雪松的目光不觉就带了几分幽怨,同时心里也恨恨地骂道,“吴雪松,你个贱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吴雪松日後的婚姻之路,走上的是一条与众人不同的共妻道路。如果她早知这一点的话,怕不早熄了对他死缠烂打的心思。
☆、第五十章 退婚的理由
刘星看著脚前一堆一堆的食品袋编织袋蹙紧眉头,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而更多的却是伤心。吴雪松居然为了这个贱女人买了这麽多的东西,不光一星期的柴米油盐备足,甚至连厕所用的卫生纸周到地买了一大包精装版给她备用。
当著她的面他竟然对这个女人关怀备至,这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而更可恶的是,自己先前夸下海口,抢著要为人做苦力。如今倒好,问题来了。吴雪松竟然真的抱著看好戏的心情,闲闲地端著一只伤胳膊等著看她的笑话,对她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她一个大小姐,答应为江敏静搬两个包袱到楼上已经是极限,如果让她给她往楼上抗那米面,她是绝对不干的。
咬紧嘴唇幽怨地瞅著吴雪松,吴雪松却目光闪闪地看著她,耸著一只肩膀撇嘴道,“别看我,我也帮不上你,谁让你抢著要替老李干活来的?”
刘星气得银牙暗咬,却也无可奈何。打眼扫过楼群空地处目光可见之处包括绿化带,兔子大个人都不见踪影,想要雇个人帮忙搬运都不可能。心中不由愤愤暗骂道:这个鬼地方,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司机小赵已经率先扛著一大桶纯净水上楼去了,下面还有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总不能在楼下杵著,看著他一个人楼上楼下的来回奔波吧?虽然她一开始是有这个心思的,不过转眼接收到吴雪松鄙弃的目光,她便心里发虚起来。总不过是自己理亏,先把话说的太满的。如今这种结果,可是自己千辛万苦“争取”来的,就这麽有始无终,没的更被这个自己又怕又爱的男人看轻。於是一狠心,一咬牙,伸手拎起两个大包的塑料袋就往单元门里走。
江敏静看的心里一突。她先是犯难再是气愤後来眼里蓄著一团火焰,怎麽看都不是心甘情愿帮忙的样子。又见她手里拿的两只塑料袋里装的全是自己的衣服,当下心里一动,眼前禁不住又浮现出黄芸那日由楼上泼脏水污损她衣服的场景。
这个刘星,她该不会也学著黄芸的那一招,故技重施吧?
“站住!”江敏静想也不想,一句话冲口而出。语气焦急而生硬,引得刚要俯身去拎其他东西的吴雪松奇怪地看过来。
刘星脸色微变,停下脚步,满脸不耐地转过身来,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要是不想要我帮忙就直说,不必站在这里大吼大叫的喊人!你嚷谁呢?”
这话里的火气还真不小。江敏静讪讪地笑了笑,确实是自己太急了,也许还小人之心──不可能每个人都像黄芸那麽没教养的。
不好意思地看了吴雪松一眼,又歉意地对刘星解释道,“你误会了刘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刘小姐骄娇弱弱的从来没有干过重活,哪能为了我就让刘小姐受这份累呢?所以我想,刘小姐还是先和吴总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对面街上雇两个人力车夫来,让他们来替咱们搬东西。”说完又再看了看吴雪松。
刘星听了她的话,终於脸色稍霁,也向吴雪松含著征询的目光看了过来,见吴雪松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才重新走回来,把两只塑料袋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轻地,“啪”地放在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之後开始抱著臂膀很悠闲也很舒畅地等著江敏静前去叫人。
经过超市购物,她已经明显看出来了,吴雪松对她何止是不上心,明显的,对她根本比对路人甲好不了多少。自小至大,吴雪松从来没给她买过一件东西,更别说女人日常用的琐碎用品了。而对这个女人,他却是比对自己好了太多,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他都毫不保留地倾注在这个女人身上。
而对自己却是吝啬地一丝不舍。所以,她开始後知後觉地明白,自己的娇媚,自己的柔弱,根本对他不起任何作用。所以,她也不必再装了。
还不如,真性情真脾气地跟江敏静对干一场,到最後即使是输,也好歹不用输的太过憋屈。
吴雪松对她突然换了个人的模样,并不显得有什麽惊讶,只是眼中带著一抹笑意,仿佛了然似的笑了一笑,轻声嘀咕道,“早就该这样才好。”
不那麽矫揉造作,也许还有几分让人欣赏的地方。
江敏静已经走出老远,吴雪松跨前几步想要跟上去,想了想又止住步伐。
转回身对著恨恨磨牙来不及掩饰的刘星道,“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谈一谈。”
刘星眸色变了变,面上却是一付毫不在乎的表情,平心静气地问,“你还是要退婚?”
吴雪松点头,走到她跟前,俯视著她的眼睛道,“刘星,你还是放手吧,这样下去对你绝对没好处。”
刘星眼里腾地窜上火苗,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不想呢?”
吴雪松抬手扶了扶额,很是头疼地看著她,几秒的沈默之後,才语气沈沈地说道,“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即使没有江敏静,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刘星气往上撞,仿佛不认识吴雪松似的直直盯著他半晌,然後眼里的火焰慢慢熄下去,最後化成了一颗颗,一粒粒的冰,飕飕地冒著寒光冷冰冰地问道,“你这是在为你的变心找借口?”
“不是。”吴雪松沈默下来,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看著刘星的眼神黯得不能再黯,直到眼底慢慢袭上一丝血红,才沈肃暗哑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麽答应和你订婚吗?”
刘星心里狠狠一跳。是的,这件事是她一生中最耿耿於怀的屈辱。吴雪松答应跟她订婚,居然是看了钱的面子。她老子刘久杰答应给他资助,他才点下他高贵的头,於她百次痴缠失败後,给了她最最梦寐以求的一个结果。
可是,这个结果,离最後成熟还有一步之遥,便要这麽被人横插一脚,快要无疾而终了。
她怎能甘心!
狠狠地咬住嘴唇,屈辱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终至强咽回去,雾意未尽,刘星便抬起眸子,冷冰冰的说道,“你不是为了钱麽,你不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麽?这你还有脸来问我?”
钱到手了,楼房马上要盖起来了,他便要过河拆桥,给她来个冰心冷情,翻过脸来就要与她退婚。他如此绝情的做法,将叫她情何以堪?
吴雪松把眼睛看向别处,透过绿化带的观赏松,看著对面那栋楼一楼的窗子,目光却仿佛永远聚不了焦般,全部飘散在虚无的空气中。过了好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你知道我爸爸是被谁害的吗?”
刘星诧异,时隔几年之久,他怎麽又提起了他死去的爸爸?吴伯伯他──不是因为搞房地产破产,跳楼自杀的吗?
难道这当中有什麽隐情不成?不然他怎麽会这麽问。
“怎麽?吴伯伯他……”提到吴雪松的父亲,刘星先前的气愤恨意褪去了一半,那个和蔼可亲的英俊中年男人,这时又好像历历在目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麽好的一个人,怎麽会就那麽狠心撇下一家老小,不管不顾地寻死了呢?
吴雪松咬著牙收回目光,重又把视线盯在刘星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道,“他是被你爸爸害死的!”
“什麽?”刘星不可自抑地大叫起来,瞪圆著眼睛,有如受惊的小鹿般,惶恐地,不敢置信地望著吴雪松,颤声道,“你胡说,我爸怎麽能害死吴伯伯,他们是好朋友呀!”
吴雪松低眉目不转睛看著她,仿佛透过她的一张脸,看到的是刘久杰那张恨极憎极的可恶容颜。越看越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不自觉地,一只拳慢慢地,慢慢地抓握捏紧起来……
刘星眼里现出惊恐,吴雪松的一付表情,仿佛一只嗜血疯狂的怪兽,等待著择人而噬。不幸地,他选中的猎物就是自己。
强烈的惧意令身上不自觉地抖了一抖,眼睛下意识地四处瞄了一下,寻找著能够适合躲避他逃脱他攻击范围的方向。
正这时单元门口出现了小赵魁梧的身影,刘星立刻如蒙救星般的长出一口气,颤著嗓音对著他大声喊道,“小赵你出来了。”
小赵忙著答应刘星的问话连连地点头,边走边对吴雪松汇报道,“我把那罐水给放在厨房里了。”
吴雪松慢慢放开捏紧的拳头,冲著小赵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江敏静走过去的方向,依然不见她的人影,只得又扭过头来对小赵说道,“你再拿一趟上去,下趟就有人来帮你了。”
小赵点了点头,憨憨地一笑,谦逊地说道,“其实这有点东西我一个人拿也不费事的。”看吴雪松二人仿佛有什麽话说似的,不待他二人回答,便识趣地拿起另外两种比较沈的东西一颠一颠上楼去了。
吴雪松被小赵一打岔,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眼见著小赵的背影消失在单元的门口,才再接著刚才的话道,“我爸爸那年盖的那几栋楼之所以倒塌,完全是因为你爸爸采购了劣质钢筋水泥,以次充好,蒙混过关而至……”
“可惜我爸爸还把他当成肝胆相照的朋友,对他投以百分百的信任……”
“如果不是对他太过信任,凡他采购的东西都一律不过目,我爸爸也不会忽略他把关的最关键的一关,而招致惨祸,致使十多幢建成的楼房倒塌,不但出了人命还惨遭了破产之祸……”
刘星的脸色越来越白,惨淡得毫无血色,如果吴雪松说的是真的,那麽……
她实在不敢往下去想,记得八年之前,自己的父亲确实是在吴伯伯手底下当一个采购员,那时的吴伯伯和爸爸的关系相当好,可以说,胜似亲兄弟。
她也记得,那时家里不太富有,吴伯伯为了照顾爸爸,竟把建筑这一行最肥的缺交给爸爸做。记得那时爸爸还经常在她面前不无自豪地夸耀,“这个采购员的缺,就是拿个副经理给我也不换,除了你吴伯伯啥时心血来潮,把他老总的位子让给我坐一坐,我兴许还能点头答应。没准我还真考虑考虑坐坐那把椅子过把瘾……”
那时她就笑著贬爸爸,嚼著一块泡泡糖对爸爸撇嘴道,“吹牛。”然後吹出一只大泡泡对著爸爸做出各种鬼脸,来讥讽他的不知天高地厚。没想到……
“你们家的发家史……”吴雪松低低沈沈的声音有如鬼气森森的地狱来使,重锤般地激荡在刘星的耳边,“可以说是用我们吴家人的鲜血和我爸爸的生命筑起来的。你想,我有可能跟你结婚吗?”
刘星愣然地听著吴雪松的声音,就仿佛听到遥远天际的滚滚闷雷,似朦胧又似清晰,有听清却又完全没有没有听懂,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浑然不知他的每一字每一句脑子里该作何反应。
远远地,江敏静领著一个蹬著三轮车的人过来,吴雪松住了话语,径自向江敏静迎了过去。
只留下刘星一个人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第五十一章 再见小杨老师
江敏静和三轮车夫一人一骑已经过来,刘星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直到吴雪松轻轻把她拨离一边,让出挡住的道路,她才如梦初醒,突然不受控制地尖声叫到,“吴雪松,你骗人!我爸爸他不会那麽坏的。”
江敏静愕然地看向她,微惊地张开嘴巴,她不敢置信她刚离开这麽一会儿,吴雪松就把她惹得情绪大动,当著陌生人的面,竟然不顾形象地失声惊叫。
刚来的三轮车夫仿佛看稀有动物一样,把刘星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眼睛里的好奇兴奋,不亚於街头巷尾,那些专门以论人是非调剂生活的大妈。那骨子八卦劲,由眼神中猎猎地透出来,看的江敏静不由激灵凌打了个寒颤。
男人,原来也有喜欢八卦的恶趣味啊!
小赵刚由楼上下来,似乎也听到了一声刘星的尾音,不过他可不敢象三轮车夫一样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