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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让你这样的美人儿不畏强权、据理力争的男子怎么可能平凡!你就老实交待吧,否则我可真要改主意喽。”
袁紫烟一时摸不透她的用意,却又怕她真的来个一锅端,只好老老实实道:“他叫明秋阳,本是杭州人氏,”说到这里娇脸晕红:“三年前我随家人往杭州观潮时与他邂逅,那时候”渐渐陷入往日旖旎美好的岁月,声音随即消失。
萧冬儿也不打扰她的美好回忆,静静在旁边坐下,仰望高天流云,思量着自己的际遇。也不知过了多久,二女才从自己的心事里回归现实,忍不住相视而笑。
萧冬儿却只笑了一瞬,面色便又沉了下来,因为她忽然发现杨广就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自己。袁紫烟才循她目光望去,就见晋王一个箭步奔过来,二话不说便端起王妃走开,一边走一边恶狠狠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替本王作主纳妾,我什么时候给你这样的权力了?”
萧冬儿声音远比他冷:“这不正是你目前最需要的么?利用姻亲关系网罗各方势力的支持,同时又可以享尽艳福,当真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杨广委实是气坏了,也不等她说完就用力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直到她气喘吁吁再也说不出尖酸刻薄的话时才抬起头冷笑:“你还真是个目光远大的贤妻,也罢,既然你这么识大体,本王今日就成全了你的好意。”说着放下她来,扭头对随侍的仆从朗声道:“你去转告莒国公夫妇一声,今夜我要设宴答谢他们为本王送来这许多绝色佳丽。”顿了顿又阴恻恻道:“本王今夜便纳了萧氏明媚为庶妃,至于爱妃你就不必出席了,仔细为我们整顿出座新房来吧。”
萧冬儿身子晃了两晃,软软靠在使女及时伸出的臂弯间,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随后而至的袁紫烟叹道:“王爷也许只是赌气而已,只有您说句软话,一天的云雾不就散了么?”
萧冬儿摇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会了解男人的本性,出轨就是出轨,但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根本不可能有浪子回头这一说。”
袁紫烟心道:“出轨?!什么叫出轨!?”但是对于王妃的大半语义还是听明白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晚萧冬儿果然没有出席前殿的盛大宴会,可也没有下贱到去替他收拾纳宠的新房,径直带了几名心腹侍从悄悄溜出王府去探望岭南来的冯盎。
灯火辉煌的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装饰华贵的新人羞羞答答坐在杨广身边,这情形令莒国公夫妇很是满意,毕竟这位才是他们萧家的嫡亲骨肉,它日若能生个一男半女的话,兰陵萧氏家族的名位权势可就是铁打的江山,再也不用发愁。至于别人怎么想,他们才不在乎。而另外一位贵宾冯盎却托辞不至,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然而杨广心里自有定论,绝口不谈纳妃,对莒国公夫妇的频频示意只作不见,直至宴会结束也没说及此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萧冬儿到馆驿后很快就见到了冯盎。这时候的冯盎与先前在王府的嚣张大不相同,一瞧见晋王妃后便满面堆欢,急忙吩咐侍从把自己带来的土特产统统取出来显摆,萧冬儿心里有事,却又不能不勉强应付。
片刻后,话音才转归正题,萧冬儿便开诚布公的道:“冯将军千里迢迢而来,应该不会是为刚才那点些微小事吧。”
冯盎笑道:“妹妹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说到这里拿眼睛望了望周围。
萧冬儿会意,立刻将侍从遣散出门。
冯盎却不说话,拿起茶壶盖,伸指沾了点水在几案上写了几个字,萧冬儿看后点了点头,他这才从怀里取出祖母叮咛自己务必亲自交给晋王妃的机密信函。
萧冬儿仔仔细细看了两遍,随即明白当年尉迟明月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有机会时约会这个冼夫人,原因很简单,因为冼夫人是那个时空中转站里培养出来的人才,虽然只是个标准的古代女性,却具有超越时代的远见卓识,自然而然成为了岭南万千生灵心目中的领袖。
若不是上次杨广的奸计得逞,自己早就见到了这位巾帼英雄,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不过现在萧冬儿只能叹息:“老夫人悲天悯人的伟大情怀当真令冬儿愧煞,”边说边将信函焚毁。冯盎素来崇拜祖母,一路长行之际当真不曾偷窥信中内容,见状后有点摸不着头脑,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不知娘娘您对于信中所言之事有何计较?”
萧冬儿淡淡道:“老夫人的要求我一定会努力去做,所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萧冬儿的大哥了,”说罢翻身拜倒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冯盎委实吓了一跳,忙起身回礼,萧冬儿又道:“你我既然有了兄妹之谊,日后且莫忘记常来常往啊,不然的话岂不是会被那些个别有居心的人鼓噪出荒唐文章。”
冯盎只好含含糊糊的应了,两人重新落座后谈话自然亲切了几分,眼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身边又无外人,冯盎说话便不再虚伪矫饰,不大高兴的问:“做哥哥的好不容易替你打发了那位国公大人的歹念,可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非要赶着给自己添堵呢?真不明白你们女人的心思!”
萧冬儿笑了:“有你这位哥哥给我撑腰壮胆,就算萧家人把所有女眷都送来做妾也没用。”顿了顿:“何况皇后娘娘的脾气现在那里搁着,别说是王爷了,就算是朝中臣属纳妾也会倒霉遭殃。晋王他怎会没有顾忌呢,除非他想效法太子!”
冯盎挠了挠脑袋:“你们中原人的花花点子就是多。若照我说,管他三七二十一,索性闹个天翻地覆,鱼死网破。”
说到这里,只听外面传来清脆的鼓掌声。跟着就有个娇小活泼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进来,似笑非笑道:“早听说晋王妃娘娘不好惹,却没想到比传言中的更厉害。小妹我甘拜下风!”
冯盎皱眉道:“没大没小,还不快行礼?!”
那少女却朝他翻个白眼,走到萧冬儿眼前笑道:“好姐姐,也收我做义妹吧,我一定处处效法姐姐的威风,把男人都踩在脚底下,好不好呢?”
萧冬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笑脸:“潇湘妹妹的志气不小,可惜方向却错了。还是回去跟祖母好好学两年再出来不迟。”
传闻中冼夫人的后裔众多,但最得她宠爱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此刻在自己面前撒娇撒痴的七小姐冯潇湘。
冯潇湘见她一开口就揭破了自己的名号,很是不服气的道:“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冯潇湘呢?”
萧冬儿微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派!”其实她是在昔日行军途中听说过这位女霸王的若干光辉事迹,所以才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冯潇湘正打算继续装傻充愣,却被兄长一把扯开:“没看见冬儿身子不便吗?你给我小心点!”
小姑娘这才注意到萧冬儿腹部凸起,却越发来了兴趣:“姐姐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边说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来摸。但是她手才伸出,就给忽然出现的人一把推跌在地上。萧冬儿还没来的及开口就给来人抢进怀里捆住。
原来杨广回后宅扑了个空,心气极为不快,追问左右之后才知王妃私自出府去见那个莫名其妙的岭南来使冯盎,不由得越发生气,立刻便出来抓人,却没想到这边其乐融融,倒真像是久别重逢的兄妹了,显然自己是枉做了小人。
萧冬儿抬头见到他气鼓鼓的脸,先前的怨毒骤然消失,遂扭头道:“大哥好好安歇吧,小妹我就不打扰了。”
不等她说完,杨广已经迈步走开,打定主意回去再和她好好算帐。
冯氏兄妹看在眼里,忍不住大笑:人人都说这位王爷城府深,怎么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呢?
第36章逆天改命
杨广没有召集大队人马,只带了两三个最得力的宦官内侍便怒气冲冲的过来拿人,而萧冬儿身边的跟随也没有多少,两队合并后人数并没超出十个。明亮的月光下,夫妻俩坐在车上生闷气。
虽然萧冬儿此行收获甚大,但回思冼夫人信中提及的事宜又有点头痛脑热,迄今为止自己最显赫的身份也不过是王妃而已,怎么担得起她托付的重任呢?何况自己还一直盘算着逃亡大计,这点恰恰与冼夫人的托付南辕北辙。倒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杨广却以为她还在为莒国公夫妇的事情生气,正打算说几句软话调解,然而话才到嘴边就听到帘外传来侍从急促惊慌的语声:“王爷,有刺客!”
萧冬儿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掀帘的动作却被杨广一把按住,随即听到尖锐的鸣啸声,他二人顿时心道不妙:敢情这伙刺客是有备而来,居然连弩弓都预备上了!
没有再多想的时机,杨广重重推出一掌击破身侧窗帷,扯着萧冬儿掠出车外,二人还没有站稳脚跟,就看到好端端的马车变成了箭垛子,至于车辕上的骏马更是不消说的悲惨,根本连惨嘶的机会也没有就给刺客手中的斩马刀砍掉了头。
己方众人已经陷入了包围圈,最糟糕的是他们手无寸铁,而对方不但有着充足的武器,而且人数至少在己方的十倍以上。
杨广抓紧了冬儿的手,目光冷冷的看向对方为首的蒙面人。那人舒舒服服坐在马背上,两只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能够手刃威名赫赫的二皇子杨广,换了谁都会欢呼雀跃!何况还有那个该死的妖女作陪葬。
月光却还是那么明亮,清风偶过,送来远处高楼上飘缈的歌声,多么温馨美好的冬夜。
萧冬儿一字字道:“原来宇文先生终究还是改不了痴心妄想的复辟计划。”
那蒙面人冷笑着解下黑巾:“既然你眼尖,那么本王爷也就不费事遮遮掩掩了,反正贤伉俪如今也逃不出生天去。”说着手指一挥,他的部属中至少有二十个人施展出了杀手,目标自然是身处外围的几名王府男侍。
瞬时间血光爆现,却不闻呼痛哀叫声,因为这些人下手极狠,根本不需要出第二招,一招便能致命。现在夫妻俩身边只剩下三个跟班,然而这三个却都是年纪幼小的丫环。
宇文逍遥冷笑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杨广扭头看了看冬儿,目中神色是从所未有的温柔情重,低声道:“我没有纳妾。”说完五个字便松开了她的手,瞪向宇文逍遥:“如果你想再见到你儿子,就放她们一条生路。”
宇文逍遥拍了拍手:“好个情深意重的晋王,连我都不能不佩服了。”说到这里语声转冷:“可惜你却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为什么敢堂而皇之的在这里狙击!”
杨广没有说话,因为他唯一可以倚仗的筹码已经出现:宇文化及在宇文成都和自己的心腹崔昌秀的搀扶下缓缓走近。
一直以来他没有查出的内奸居然、居然是崔昌秀!
一个深受自己信任的童稚之交。
更是内宅的管事之一。
杨广的瞳孔开始收缩。
崔昌秀似乎还有点良心发现的样子,一直低着头回避杨广杀人的目光。
宇文逍遥很高兴的看着昔日雄心万丈的皇子万念俱灰,这感觉令他非常的愉快,大笑道:“所以你们现在可以选择的就是想怎么死!”
萧冬儿应声道:“对于您的好心,本宫敬谢不敏。”说着双掌一错,夜风中立刻响起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声,但是她期待的红光黑电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阵突如其来的腹痛击倒她,萧冬儿痛的站不住脚,踉踉跄跄坐倒在地。
宇文逍遥大笑:“娘娘是动了胎气吧,哼哼哼,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萧冬儿冷冷看着他说道:“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宇文逍遥面色忽然转和,摇头叹道:“可惜那人一定不会是你。”
萧冬儿没有问,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刀锋侵体的动静,出手的居然是紧挨着自己的小丫环春维!春维只差三寸就可成功之际旁边忽然多了一只手,这只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这只手是属于杨广的。杨广正打算用力将她甩出的一瞬间春维又动了手。
每个人都有两只手。虽然春维的右手被抓,但左手却也没闲着,而这只手上居然也握着兵刃,而且命中了目标。
杨广吃惊的看到雪亮的霜刃没入自己的胸腔,速度快的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萧冬儿在旁边看得分明,一张俏脸早变的煞白,春维得手后立刻飞退。
杨广身子晃了晃,却没有倒下,因为萧冬儿已经扶住了他,而且顺便了结了反叛的丫头。
那时春维自以为退避至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