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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再看看那珠帘那样挂合适吗?”沈含玉又指了指门洞处叮当作响的通体透亮的珠帘。
“嗯,很合适!含玉,我想问……”司承傲漫不经心的瞥了那珠帘一眼,语气敷衍的回答,一心想要问明白自己的事情。
“那两盆五色芙蓉摆在窗台那边闻得到香味吗?”沁脾的香味在她甫闻见时便下定决心无论花多少钱都要买两盆回来,啧,那芙蓉可真贵,简直跟割她肉差不多,但她还是买了。某些时候,她对自己钟爱的东西执拗的很可怕!
她不是在乎物质的人,却是个在意生活质量的人,司承傲不知道,这是她骨子里的小资在作祟!“摆在那里挺好的,能看也能闻,含玉……”
“还有,我淘了好久好久才淘到酒杯!”沈含玉献宝似地捧出她找了好久才终于眼前一亮的杯子,那是由名贵的羊脂玉打磨而成,别致的玉杯白若凝脂近乎透明,她就着桌上的茶壶倒了些茶水在里面,举杯到他面前:“看,若隐若现的是不是很神奇很漂亮?”
“嗯……”这些个东西,她若喜欢,他可以送一堆到她面前,现在能不能听听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了?
“有了,承傲,我们来喝交杯酒吧!”她兴之所至,眉开眼笑的又倒了一杯茶水:“我们成亲那夜没有喝合卺酒,今天补上吧!”
她说着,靠上前,将一只杯子塞在有些怔愣的司承傲手中,纤细的手臂勾过他的,同饮交杯,交的是意还是心?
合卺杯深,永结同心!她听见心底有个甜蜜蜜的声音,如此说道。
直到喝完合卺酒,司承傲还一副神游外太空的表情,沈含玉收起杯子:“以后我们想要小酌之时,就用这酒杯,一定很有情调……对了,你刚刚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呃……”明明喝的不是酒,为何他却有一种飘飘然的好似喝醉了的感觉?“我,我是想问你……你关心我吗?”
对了,他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都是那该死的……美妙的合卺酒,让他差点连自己要问的问题都忘记了!
房里的家丁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去了,沈含玉停下收拾杯子的动作,微蹙眉看过来:“我当然是关心你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关心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罗箫与曲笙关心他,可他根本不明白关心该有的心情和心态!这个问题,自他们走后,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把在乎的人常放在心上,重视以及爱护的心情,不就叫做关心啰!”她虽疑惑他的问题,却还是先回答了才问道:“怎么?有别的人对你说过要关心你之类的话?”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好似别扭,但神情又隐隐透着阴郁,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承傲?还是,你想关心别的什么人了?”
“都不是——”沈含玉的关心,听在他耳里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罗箫?被一个大男人常放在心上重视以及爱护?好……好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事发
是夜——
“爷,王后与太子准备动手了,要阻止他们吗?”黑影立在窗边,面上不再有以往的嬉皮之意,嘴角隐隐有着抽搐之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司承傲拉高被衾,将熟睡的沈含玉盖妥后,才批衣下了床,冷睇他一眼:“过来——”
“属下不累,站这边就好了!”罗箫一副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模样!
“我叫你过来坐下——”司承傲重复一遍,脸色不耐。隔那么远是想将她吵醒吗?
点穴对于没有功夫底子以及无一丝内力的人来说是很伤身体的,今天下午她解释了关心的涵义后,他忽然再难对她下得去手了——那个将他放在心上爱护的女子,无形中已教他改变了好多!
见他担忧的瞥了眼软榻的方向,罗箫心中一动,人已经到了司承傲身边坐下:“爷,你不会……没有点夫人的睡穴吧?这样很容易被……”发现耶!
“我给她喝了助眠的东西,但也只是权宜之计,那东西说不定也有伤身之虞……”他低头很认真的想了想:“以后不准出现在这边,暂时……定在菊园那边,有什么事情在那边说就行了!”
罗箫的神色一变再变,终于,好不容易给他恢复了平静,曲笙该死的完全没有说错,爷只会因为夫人而有所改变,他们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属下,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好……好不甘心呀呀呀呀……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司承傲眉头危险的皱了起来,狠盯着罗箫自怨自艾好比受委屈的小媳妇般表情!
“……有!”罗箫抖着嗓小小声的回答:“那,王后与太子的事情……”
“叫老头子身边的人,将这消息泄露给他,我要亲眼看见他发现他最爱的妻子与儿子狠心要置他于死地后的模样……”这也是他一开始的初衷,想必,老头子的表情一定非常非常精彩!
拖了许久,也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属下这就去——”罗箫摸摸鼻子,认命的准备撤退!
“罗箫……”司承傲唤住他。
罗箫不明所以的回头,他低了头,脸容隐在阴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爷?还有其他吩咐吗?”做什么叫住他又不说话?
司承傲似不自在的清了清嗓,淡淡道:“你……和曲笙的心意,我明白了!好了,可以滚了——”
心意?什么心意?迷迷糊糊跃上屋顶的罗箫仍在思索着主子这句像是天外飞来的不着边际的话,蓦地双眼一亮,欢呼出声:“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姓曲的不是说爷不会因为我们改变吗?我要回去跟姓曲的炫耀……”
宫里头出了大事,沈含玉接到圣旨偕同司承傲一起进宫——这回他却没有拒绝跟她一起进宫,甚至的,他的神情还带着几不可察的雀跃。但她一门心思扑在所谓大事上,也就没有过多的研究他的不同!
直到被人领到王后华丽的寝宫之中,她才知道所谓的大事究竟有多大——王后衣冠不整的跌扑在地上,长发凌乱散开,脸容藏在黑发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狼狈的模样与平时的端庄优雅已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司儒风躺在她身后,正口吐白沫、痛苦的蜷缩成一团,间断的抽搐着。看见沈含玉他们进来,他用力伸出抽搐不已的手,拼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嘶哑的声音来:“……救……救我……”
沈含玉皱眉,紧握着缩在她身后的司承傲的手,望向端坐在另一边的国主,他面容肃穆,紧闭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但紧抓着椅缘的双手,青筋暴突,不难看出他有多么愤怒!
司昱之面容平静的站在他身边,见她朝自己投来探询的视线,缓缓摇头,无声说道:不是我……
想也不可能是他,他现在一切平顺,怎会拿自己的前程去惹国主生气?那,眼下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跳出来跟她说明讲解一下呀?她这样一头雾水又提心吊胆还要担心会吓坏司承傲的心情,也拜托哪位理解一下行不行?
偌大的空间,安静的只能听见司儒风痛苦的申吟以及断断续续的求救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沈含玉形容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能站在门口,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挪不动半步!
司承傲依然紧贴着她的后背,惊惶的眼掩不住讥嘲,但,没一个人注意到!
许久,王后嘶哑凄惨的笑声轻轻响了起来,初时很轻,渐渐的,变成了无法遏制的歇斯底里,毛骨悚然的令沈含玉与司承傲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你笑什么?”国主缓缓睁开眼来,他的嗓因为绷得太紧而显得沉哑,狠戾、痛心、不敢置信等等情绪从他沧桑的眼中一一闪过!
王后的笑声倏然停止,她俯跌着地的身子缓缓挺直了起来,撩开眼前碍眼的长发,凌厉自她漆黑双目中一闪而过。仍是优雅的,捋了宽大的袖袍,露出纤细苍白的指头,轻轻抚摸着痛苦不堪的司儒风,语气亲昵温柔的好似春风细雨:“陛下,儒风他是你的儿子呢!”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国主隐忍的怒气,他霍地起身,厚实的掌击碎了他方才坐的椅子:“他是朕的儿子,是巴不得朕死的儿子,是不是?谁教他的?是你这个母后教唆的是不是?说,这红蔻之毒是从哪儿来的?”
“陛下,你看不出来,这是有人要陷害我们母子所使出的毒计吗?”王后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司儒风额上、鼻尖上的汗珠,温婉浅语:“儒风为什么会巴不得陛下您死呢?臣妾对你深情厚意,又为何会教唆儒风害你?红蔻?那种东西臣妾从未听说过……”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招了
“从未听说过?”国主冷笑,几个大步跨到她身边,一把揪了她的长发,粗鲁狠心的将她提到自己面前,与他面对面:“来人,把人给朕带上来——”
他顿了顿,不理会因疼痛而无声流着眼泪的王后,附耳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朕会让你这jian人死的心服口服——”
沈含玉因国主残暴的举动而忍不住蹙眉,肩膀跟着轻微的瑟缩了下,她身后的司承傲便跟着让自己的剑眉纠结成了麻花状。伸手揽了她的肩,让她就算颤抖也能有安心的感觉。
然后,一名身着宫装的宫婢被用力拖拽了进来,她浑身浴血,头脸部位也教淋漓的鲜血弄的模糊不清,她像是受过鞭刑,衣服支离破碎的与血液黏糊在一起,整个人仿佛就是从血池当中捞起来的一般。
她奄奄一息的任人拖着,身后留下两条清晰的血痕……
鲜红的颜色刺激着人的眼球,浓郁的血腥之气刺激着人的嗅觉,沈含玉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倒腾了起来,飞快捂了嘴,深怕自己会在这当头喷吐出来——傻瓜也知道,这当头,安静扮演好围观群众就好,千万不能因为主观或者客观原因生出任何事端来!
司承傲无声的将她身子旋了半圈,大手扶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搁在他的肩膀之上,眼前这一幕,就算寻常大男人见了,怕也要尖叫出声,但她尚能极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吐出来或是颤抖的很难看……真是,倔强又坚韧的女子!
司昱之似乎也察觉了沈含玉的异常,投递过来的担忧目光在迎上司承傲漠然又冷酷的眸光时,惊得几乎要倒抽一口冷气,十七怎会拥有那样的眼神?
怀疑自己眼花,用力眨眨眼,惊疑不定的再望过去,司承傲已经垂眉敛眸,颇显苍白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定是眼花了!
可是,他的表现仍是教他生疑——沈含玉都胆颤的场面,他却显得这么平静!十七,是他所熟悉的哪一个吗?到底,从哪里开始不一样了?
“她招了吗?”国主头也不回的问,阴鸷双眼仍是盯着王后漠然惨白的脸——当血人被拖进来之时,她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回陛下,她全招了——”侍卫统领恭敬的回禀,将手中的血人往前一丢,正巧丢在王后身边。
“哦?”国主缓缓勾起嘴角,语调拉的极长,低笑的嗓隐着料峭的寒意,冷酷而狠绝:“她怎么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让王后听清楚了——”
王后的衣摆蓦地一紧,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一只血淋淋的手吃力而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摆:“……娘娘,娘娘……救我……矶颜还……还不想死……”
愚蠢的女人,王后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救她?沈含玉暗忖,窝在司承傲怀里,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惹弯了司承傲的唇,但她却并没有已经娱乐了人的自觉……
“回陛下,矶颜贱婢说,王后与太子早已经有了谋逆之心,在陛下的饮食中下毒已有半年之久……”
“他们的毒药从何而来?”国主拽着王后头发的手一紧,王后吃痛,但这回,她却仅轻皱了下眉,神情淡漠的好似头皮都要被整个儿扒下来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据说是从一名叫冷九的人手中买来,就连这回的红蔻,也是那人提供的——”
冷九?姓冷?沈含玉与司昱之同时竖起了耳朵。极有默契的互望一眼,眼中都相同的有着怀疑:会是他吗?
这个人,到底掺和到了什么地步呀?而,所有人都以为他来初云国是因为她,但她一直觉得他的目的绝不仅于此,果然……而且,半年前呀,说明这个人早就开始布局了。啧,好可怕的男人!
国主像是触电般,猝然放开王后,狂猛的眼眸,眼珠几乎要迸落出来,伸手入怀,他掏出一样物事,狠狠摔在王后脸上,打偏了王后面无表情的脸:“那个男人,是它的主人?!”
那是一块纹有虎形花纹的玉佩,巴掌大小,一看,便知是男人随身携带的物什,王后伸手抓过来,紧紧地抵在自己胸口,下唇被她咬破,沁出丝丝血迹,她低头,长长地睫毛遮盖了她眼里的所有情绪,她不说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是这么狗血吧?!沈含玉眼睛瞪得几乎要脱窗,高贵的王后娘娘除了谋逆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