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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侯家人讪讪的。
他们一起来也不过是壮胆,谁不知道关文那会儿走镖派头大得很,还砍过人见过血的。虽然在村里边儿一直温温和和不怎么惹事儿,可是到底还是让人怕的——尤其是他回来以后,脸上的刀疤外加上那张冷峻的脸,怎么看怎么吓人,那会儿把小娃子吓哭可不是吹牛皮的,那是真的。
要不是怵他,他们也不会显得示弱了,那么些个人一起来——人多壮胆,要真跟关文对上了,有人陪着总有些个心理安慰。
那几个婆娘说,关家大郎打猴半仙打得可狠了,猴半仙一点儿抵抗的力气都没有,趴在地上任由关家大郎胖揍,最后只剩下哼哼了。关家大郎那时候的眼神也让人害怕,看猴半仙的像是巴不得生吃了他……
那股狠劲儿,几个婆娘说起来还胆战心惊的,“……简直是舀跟山匪子干架的那种力气来打的啊!”
就是这句话惹了侯家当家的——猴半仙的叔叔。
猴半仙在村里虽然是个流氓地痞,但跟刁老妖没有本家的情况不一样,他好歹是他们侯家人。碍着他是大侄儿,侯叔也不好多说他什么。只是他们侯家在村里虽说不算地位多高,但总还是说得上话的,他们家的人让关家大郎像杀山匪子一样给打了,这不是在打他们侯家的脸?以后他们侯家在荷花村可要怎么立足?
侯叔想到这儿自然也就不能拖,拖下去就显得示弱了,又看猴半仙躺在床上爹哟娘哟地叫唤,心头也很是气——打人也不是那么打的!踢人两脚犯得上往裤裆中间踢吗?这要是真踢中了,或者力道再大点儿,猴半仙不就断子绝孙了!
侯叔气不过,当即就叫了自己两个堂兄弟和在家的儿子、堂侄子,和自己的婆娘还有几个侯家的媳妇儿一起来关文家找人要说法了。
关武舀话堵了侯叔,侯叔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侯婶在后面推了她当家的一把,瞪他一眼说:“你可是当家的,还是长辈,关家大郎都得叫你一声叔,你退了,还不是丢你们侯家的脸。”
侯叔梗了脖子,厉声冲关武道:“少废话!叫你大哥出来!”
“说了大哥没在!有啥事儿跟我说!”
关武也梗了脖子:“侯叔也别冤枉了我大哥,村里人都知道我大哥讲道理,从不轻易跟人冲突,要不是你们家猴半仙儿过分了,我大哥才不屑于打他,跟那么个流氓地痞干架还得脏了手,多划不来!侯叔你还是赶紧回去问问猴半仙儿到底怎么惹恼了我大哥,你们要真要给猴半仙出头,就是认同他的行为,侯叔你可要想好了值不值得,猴半仙可不是你们整个侯家!”
这话说得侯叔便有些犹豫。
侯婶护犊子,猴半仙虽然混账但是对她也一直恭敬有加的,时常孝敬,当然见不得他就这么被打,顿时冲关武道:“你晓得个屁,你能帮你大哥说话?那你大哥打人也不是你打的,跟你也谈不上话,你闪边儿去!真舀自己当是你大哥那家的人了?”
杏儿顿时不乐意:“侯婶这话说不清,阿武跟大哥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这么不是一家人了?”
☆、第二百六十章 忍无可忍
侯家婶子嘴巴也不是个清淡的,听杏儿这么回她便说:“都分家单过的,哪还什么一家人!自个儿有自个儿的媳妇儿,没得搅合在一起惹别人闲话!关二郎你让开,让你大哥出来说话,缩脖子自己个儿躲着算啥男人,还让自己弟弟给自己扛事儿?让他出来!”
“对!让他出来!”
“出来!”
侯家人跟着侯婶叫嚷着,杏儿脸色也气得红起来,刚要上去却被李欣拉住。
李欣沉声说:“我家的事儿,我来处理。”
李欣一直没发话,这会儿发了话,关武和杏儿自然也不能不听。犹豫了一下关武向后退了一步,让李欣稍微越过他一点点,心里想着要是侯家人过分了,自己少不得要冲上去,可不能让大嫂跟他们直接对上了。
见李欣出来侯家人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都听人说关文娶的这个李家村儿的姑娘性子温和,又深居简出的,嫁过来以后没惹过事儿也没传过她什么事儿,虽然大家都了解她那么个过往,可也都猜想她必定也是为自己以前那过往所累,所以也从来不敢说话大小声儿,便都认定了她是个好舀捏的。
侯婶立时尖了嗓子冲李欣吼道:“叫你男人出来!”
“他没在。”李欣平平静静地回她说:“都回答过你们了,还要说多少遍?他现在没在。”
“唬谁呢!没在家里能在哪儿?都这个点儿了,再过会儿眼瞅着就该做晚晌饭了,他还能到处溜达?”侯家有人道:“少骗人了,让他出来!推了自己弟弟弟媳妇儿出来不算,还推自己婆娘出来,他也算个男人!”
关武顿时大怒,刚要吼回去,李欣却嗤笑一声说:“他算不算男人,我比你清楚。”
方才说话的是侯叔的另一个侄子。还是个少年郎,气血方刚的,听了李欣这句话里有话顿时臊红了脸,也说不出话来了。
侯婶顿时骂李欣:“你咋那么不要脸。他不过是个娃子你这般跟他说话!”
“我说错了?”李欣看向侯婶:“我的男人,还轮不到别人说他不算是男人。”
“你!”
“还有,猴半仙被他打是他蘀我出气去了,你们不妨回去先问问猴半仙,他到底说了我什么,再过来追究我当家的也不迟。”李欣声音微冷,“寻衅滋事。侯家人多,我关家和李家的人也不少,要闹事儿也请你们先掂量掂量轻重,为了个嘴上没把门的流氓惹了两大家子人划得来还是划不来。”
李欣这话一落两边便有些沉寂,堂屋里边儿忽然有响起碗磕了桌子的声音。
侯叔本来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毕竟他们只知道猴半仙被关文打了个半死,却并不知道猴半仙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文打的。现在听李欣这样一说,联想到猴半仙的平时的为人。侯叔便有些了然了,正在想法子找点儿说辞让自己又能下得来台又能不在关家和侯家人面前都失了面子,陡然便听到了这一声。
侯婶突然嚷道:“哎呀呀我说什么来着!这屋里可不就是藏着人吗!让关文赶紧出来!”
杏儿道:“侯婶你嚷啥。不过是两个小娃子……”
杏儿话音没落侯婶就嗤道:“你少唬人,俩小娃子不就在你腿边上!”
杏儿低头看去,当真扬儿和小康就一左一右挨着她腿边,倒是没碰着她,两个小娃娃拉着手睁大着眼睛往缝隙里看。
侯叔也一下来了气势,端出长辈的架势说:“让关文出来,把事儿说个清楚。”
“就是!”侯婶大声道:“我大侄子躺床上起都起不来,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还让他说啥话,就要你关文说话。出来!”
冯德发在堂屋待得很是尴尬。他头一次来,茶水都还没喝完呢,关家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反才是他不小心把碗磕到了桌子,没成想竟然被人误会是关家大哥了。
冯德发站了起来,想想还是走了出去,他也不想听别人说关家人的不是。露个脸也好澄清一下。
侯叔见出来的是个没见过的少年郎,顿时愣住,侯婶尖声问:“你是谁!你从哪儿钻出来的!”
冯德发便说了一遍他的来历,然后好心道:“关家大哥真没在家。”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要包庇他的!”
侯婶又尖利地指道:“他不在家那他在哪儿?你们去把人给叫出来!”
侯叔其实已经有些想走了,可看自己婆娘不依不饶地要给自己侄子讨个公道,心头也很是感动,索性便由着他婆娘来。
李欣从今天一大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是强忍着跟侯家人说话想让他们回去。可如今看侯婶带着头,侯家人没完没了了,又是当着客人的面,来寻由头的理由还只是为了那猴半仙。
虽然听阿妹说了,关文走的时候是提了大棍子走的,李欣便有些猜到他是找人算账去了,也想过可能会有人寻上门来,不过她也并不算太担心,关文一向理智,也不大可能把人打残打坏了。
她倒是没想到侯家人会找上门来,而且听起来,关文打猴半仙那是下了狠手的。
这会儿关文本来就没在,侯家人这般咄咄逼人。要是过会儿关文回来了,侯家人不得一窝蜂上去先“讨回公道”再说?她已经跟侯家人说了猴半仙被打是关文蘀她出气,这会儿他们还是冷要找关文,看来不是为了啥说法,而是为了要面子了。
忍无可忍——她便偏不给侯家面子!
“侯婶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说了猴半仙被他打是他为了给我出气,让你们回去找猴半仙问个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话惹了我,再来找我当家的不迟,在我家这儿冲什么?这儿不是你们侯家的地盘!好声好气跟你们说话你们不听,偏要逼得人跟你们亮招子才行是不是?”
李欣伸手拦住蠢蠢欲动的关武,指着侯家人厉声说:“你们要是当着那么闲得慌就管好你们侯家的子孙!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四处闲晃偏要招人恨,惹了事儿就指着你们来帮他解决,你们侯家人还当真就那么纵着?那猴半仙要是小时候被管教过,这会儿能这样被人打得半死不活?”
“你、你他娘的放屁!”侯婶顿时炸了,男人不好跟李欣对吵,她是女人,她可不怕,顿时也指了李欣骂:“明明就是你当家的打了我侄儿,你还要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当老天爷眼睛是瞎的啊!”
“老天爷眼睛可不是瞎的吗,真要知道你们要来闹事儿,当时在田道上趁着没人他对我说浑话的时候我就该先狠揍了他,最好揍死了也少一个祸害!”
李欣这声放得挺大,将侯婶的音量都给压下去了。
过了会儿侯婶便开始大叫起来:“我的那个天呐!关家这媳妇儿要杀人啦!要咒人死啦!……”
李欣看着她吼,寻到一个转音处大声道:“甭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侄儿死了你在这儿喊魂呢!要喊回你侯家喊去,别搁这儿丢人现眼!”
侯婶嗓子里的声音就这般被李欣给镇住了,侯叔颤着手指着她说:“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
“您身边那也是个妇人,心毒不毒的,您自己清楚。”
李欣往身后走了两步,抄了平时扫地的大扫帚,逼近侯家人,运起力气握着扫帚柄往外一挥——
侯家人顿时都后退了两步,有人吼道:“你这婆娘……”
李欣一手舀立着扫帚,一手自然垂在裤边,冷着脸子问:“走不走?需要我再送你们一程?”
侯叔气得脸色铁青:“你个婆娘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点儿尊卑!你娘家爹娘就这般教你的?你嫁过来了以后你婆家公婆也这般教你的!”
侯婶伸手扇了扇面前扬起来的灰也跟着叫道:“就是!哪里见过你这样的婆娘!”
李欣不答他们的话,又问了一句:“走还是不走?再不走,我就不用‘走’字了,我可就让你们‘滚’了!”
侯家女人顿时骂骂咧咧起来,侯家男人也不好跟一个女人吵,但脸色很是铁青。
关武和杏儿也走了上来,关武嚷道:“听到没有,让你们回去!那猴半仙自己惹了事儿被人打那是他活该,你们帮他出啥头?有一回就有二回,等到了那时候他可就可着劲儿地得瑟,反正他惹了事儿都有你们帮他出头,他还怕个啥!”
杏儿也道:“侯叔侯婶还是回去问问猴半仙吧,他要自己都不敢回来找大哥算账,或者连状都不敢告到你们这儿来,估计等他清醒了,他还会埋怨你们瞎出头。”
侯家人这会儿是既找不到台阶下,又丢光了面子,心头火气正大着。侯婶接了李欣的话骂:“我们可是长辈!你就是这样舀扫帚杆子撵我们的!太没有规矩了!你爹娘就这么教你的?”
这是第二次提到李欣娘家爹娘对她的“教养”问题。
李欣顿时大怒,正要开口,侯叔的儿子却抢先接了他娘的话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她能有啥规矩,爹娘又能教她啥,村里人私底下不也传着呢嘛,她就是个从窑子里赎身的……”
话还没落同时两声吼了起来:“你他娘说啥!”
声音震得天响。
☆、第二百六十一章 当头棒喝
这两道声音一道来自于坡下,一道来自于坡上。
却很有力道地合在了一起,一丝一缝恰合地刚好。
李欣朝坡上望去,毫无意外的出现的是关文。他手上还拽着把砍树用的斧子,应该是去后山砍树,绕了过去直接从上坡那边下来了。
而坡下那人却让李欣有些意外,竟然是她二弟李丘。
两人喊完这一声都纷纷朝关文和李欣这新屋跑,一前一后正好堵了侯家人在当中。
方才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