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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桂香幽怨地看他们一眼,转身出去。
雪君直觉叫道:“喂……”
倪荆抓住她的手,“你叫她干什么?”
“我……”她看看倪荆,再看看桂香的背影,语气郑重,“她喜欢你。”
“那又如何?”
“如何?”雪君扬高声音,“她看到我们在一起,该有多伤心,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
倪荆笑道:“我如何在意?是不是有多少女人喜欢我,我就要在意多少人的感受?”
“你——你根本就是物化女人!”
倪荆转过她的身子,“我不懂什么是物化女人,我只是不想为了这种事跟你吵架。”
雪君从眼皮底下看他,扁扁嘴道:“算了,慢慢再教你什么叫男女平等。”
“既然不生气了,那是不是该起床伺候你相公洗漱更衣?”
“什么?更衣?你的衣服不是穿得好好的?”昨夜他们只进行到解她的腰带,还没轮到他脱衣服呢。
“早朝当然要穿朝服。”
她急忙摇头,“我不会,你让别人伺候吧。”她学了三天才学会怎么自己穿衣服,天知道朝服会多麻烦。
倪荆摇头,“这可不行,哪有娘子不会给相公更衣的?待会我叫人把我的东西搬过来,从明日起,你要学了。”
啊?那不是意味着,以后都要与他同床共枕了?更衣,肯定要先脱嘛,那不是要袒裸相见?天啊,她的脸腾一下红了。
倪荆俯身在她耳边道:“娘子,你要做好准备,我先去上朝了。”说罢大笑着离开。
瞧他那得意样,不就是赤身裸体吗,谁怕谁?欺负她没见过?她赌他的身材肯定没有健美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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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将军府内大摆宴席,倪家军内没成家的将领都到府里来过节,有的虽已成亲,但父母在老家,就带着媳妇孩子一起过来。雪君早就听说中秋热闹,但没想到来这么多人。她想起第一次在大学校园里过的中秋节,全班同学在校园一角烤肉,赏月,办舞会。听说今晚也有好多节目,一群小伙子们可能会闹到天亮。
筵席摆在后花园,布置成篝火晚宴的形式,倪荆说这是老将军留下的规矩,方便将士玩闹。倪荆坐在主位,主持开席,众人举杯祭月,燃放烟花。
雪君举着酒杯,望着明月,喃喃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团圆夜,爸爸妈妈在做什么?是不是在为她的失踪流泪?
“凤儿,凤儿?”
“啊?”她缓过神,看到倪荆关切的眼神,他轻声提醒,“你不是说给娘准备了礼物?”
“哦,在这里。”她取出礼物,递过去,“娘,送给你的。”
“这是……”老夫人好奇地看着,墨绿色的一大块布,双层的,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这是披肩。”雪君亲自给老夫人披上,“天凉了,娘不是说肩膀疼,围着它保暖。”
老夫人摸了又摸,道:“这东西真是暖和,用什么做的?又轻又软。”
“鸭绒,捡鸭肚子上最细最软的绒毛晒干了,再装进布里,不光能做披肩,还能做衣裳。”
“啧啧,瞧这孩子心思细的,这可比那貂皮啊羊皮的轻快多了。”
倪荆笑道:“娘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娘打心眼里喜欢。”老夫人拉着雪君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底下的将士行开了酒令,秦威正拎着酒壶过来道:“头儿,别光顾着陪夫人,来跟兄弟们喝酒啊。”
“好。”倪荆拉起雪君,“来,跟我下去,我把你介绍给兄弟们。”
老夫人推着她道:“去吧去吧,娘带智儿回屋去。”
倪荆拉着她走下主位,端了两杯酒,一杯给雪君,一杯给自己,扬声道:“兄弟们,这位就是你们的嫂子,成亲隔日咱们就出征去了,一直没机会介绍,今天哥哥在这里补过了。”说罢举起酒杯。
卢明带头举杯,道:“敬嫂夫人。”
众人跟着举杯,齐声道:“敬嫂夫人。”
雪君脸上保持微笑,低声问:“真的要喝?”
倪荆神色不变,低声答:“一定要喝。”
喝就喝,雪君举起酒杯,扬声道:“谢谢各位兄弟,我先干为敬。”闭着眼,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啊,甜甜的、凉凉的,甘醇爽口,带着一点点辣味。
原来古代的米酒这么好喝,度数也不高,难怪古装片里的女侠都喝酒。
“嫂子好酒量。”秦威正叫道,“再来一杯。”
倪荆低声问:“你行不行?”
“不行你是不是帮我挡啊?”
“义不容辞。威正,别闹你嫂子,想拼酒我陪你。”
底下哄堂一笑,糗秦威正要倒霉,也糗将军护老婆。
雪君回到座位,让小荷把卤好的鸡翅膀拿出来,动手烤。倪荆喝了一圈回来,蹲在她身边,奇道:“这种事你也会做?”
雪君笑道:“怎么?不相信我的手艺?呐——给你尝尝。”
倪荆接过来看,火候适中,颜色均匀,咬一口,细细尝,连连点头,“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翅,肉滑鲜嫩,居然还带点奶香。”
小荷在一旁道:“那当然了,这个是牛奶泡过的,少夫人说叫奶香鸡翅膀。二少爷再尝我这个。”
“奶香鸡翅膀?好名字。你这个又有什么不同?”
“这个是香辣鸡翅膀,还有甜酸鸡翅膀、燕窝鸡翅膀、参汤鸡翅膀……”
倪荆抬手,对着雪君道:“不用说,准是你想出来的。”
雪君眨眼笑,“不好吗?”
“好,怎会不好?小荷,把每样鸡翅膀都给我来一只。”
“少爷别急啊,待会还有月饼呢,今年的月饼啊,咱们可是包了馅的,十几种味道,包您吃哪个都不一样。”
“哦?那也每样都给我来一块。”
雪君吃吃笑,“全都吃过一遍,要撑死你了。”
“我不吃,岂不是糟蹋了娘子的心意?”
“糟蹋什么?又不是做给你一个人吃的,兄弟们都有份。”
“哦!”他凑近她耳边,“我还以为你的巧思只为我。”
雪君慌得推他一把,“干吗?大庭广众的,你喝醉了。”
他呵呵笑,“这点酒怎能醉得倒我?狂欢还没开始呢,等会儿还有节目,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
她摇头,“我不累,我喜欢热闹。”
“好。”他忽然站起来,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嫂子说喜欢热闹,那就各亮本事来给嫂子看看,谁演得好,嫂子赏月饼吃。”
“哟嗬!”下面齐声欢呼,都离了座位闹起来,有舞剑的、有弄枪的、有唱戏的、有说快板的,还有表演摔跤的。秦威正最会耍宝,居然耍了一套猴拳,逗得雪君笑到肚子疼。
她发给大家不同的月饼,就听底下惊呼连连:“核桃!莲子!大枣!糖……”
卢明举着半块月饼研究了半天,跑过来道:“嫂子,这是什么?我猜不出来。”
雪君笑道:“是鸡蛋黄。”
忽听秦威正“呸”的一声,哇哇叫道:“这什么味儿啊?”
小荷急忙跑过去,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包进一块臭豆腐。”
“啊?”秦威正惨叫,其他人哈哈大笑,笑得小荷不知如何是好,抢过月饼来转身就跑。
“喂,喂!”秦威正在后面喊,“你跑什么?我又没怪你。”
卢明推他道:“快去看看,人家小姑娘面皮薄,说不定躲起来哭去了。”
“至于吗?女人真麻烦。”秦威正咕哝着,还是追去了。
“凤儿!”倪荆扯雪君的衣袖,“你在想什么?”
她轻叹一声,伸手指着忙进忙出的下人,“我在想,对他们来说,中秋不是团圆日,是比平时更忙的日子。”
“这我倒从没想过。”
他从生下那天就是主子,怎会想过这些?就像智儿,多少人捧着宠着,要是管教得好,肯上进,将来就是一代将才,国之栋梁;要是管教得不好,难保不是个败家子。唉,她这个母亲,还真有点当上瘾了,操不完的闲心。
“可是,下人们都跑来过节,谁服侍咱们?总要有人端茶送水啊?”
“可以轮休啊。比如说,把厨房的下人分成两组,每组人都包含所有分工,年节时,提前几天把该用的食材都准备好,做成半成品,到了节日那天,就可以一组休息,一组工作。工作的那组,给平时两倍的工钱,算是加班费。下一个节日时,两组再交换过来。”
“轮休——”他沉吟,“好主意,听起来像是车轮战。”
果然是当将军的,三句话不离本行。
“凤儿,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可以直接跟娘提,反正家里的事情,早晚要你做主。”
她做主?他的意思是要她担起当家主母的责任?那怎么行?她早晚要离开的。可此时此刻,她怎能说出口?
“先别为这事费神了,来。”他拉着她走近篝火,“跟大家一起击鼓起舞。”
鼓声“咚咚”作响,几乎所有人都离了位,围着篝火拉成一圈,好些年轻夫人也加入其中,大家唱啊跳啊笑啊叫啊,欢快和喜悦直冲云霄。雪君仿佛回到去年中秋,音响里放着舞曲,同学们兴奋地蹦迪,音乐的节奏就像这鼓声,敲在人心上。她不由挥起双臂,扭动腰肢,跳起了霹雳舞,鼓声阵阵,节奏强烈,周围人给她击掌助威。一曲下来,她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像是恍然梦醒,看清了周围静悄悄的将士,而手拿鼓槌的那人,正是倪荆。她无措地捋了捋头发,心道:完了,她太忘形了,大庭广众之下跳得鬓发凌乱,一定又犯忌讳了。
突然,“啪啪啪!”倪荆带头鼓掌,于是顷刻间掌声雷动,欢呼不绝。
她的视线越过篝火与他交会,她看到惊叹、赞赏和不可置信,但没有责备。她勾起唇角,浅浅地笑,却觉得眼角涌上湿意……
第七章
三更过后,大家才陆续散了,剩下一些喝得烂醉的,倒在原地呼呼大睡。都是自家兄弟,不用送迎客套,倪荆径自拉了雪君,在明亮的夜色中往回走。
此刻下人们也歇了,一路都是静悄悄的。她垂着头,主动道:“我今晚是不是跳得太疯了?”
他看着她,眼神迷离起来,摇头道:“不,你跳得很美。但今后,只准跳给我一个人看。”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太美了,你不见那些小子眼睛都看直了?我不喜欢别人那样盯着你。”
他是在吃醋?这人,怎么越来越贫嘴了?
他钳着她的下巴不准她躲开,追着道:“答应我,只给我一个人看。”
她噘嘴,“这么霸道,我才不答应。”
“必须要答应。”
“为什么?”
“因为……”
“别拿夫君两个字来压我,我才不买账。”
“因为……”他坏坏地一笑,“你欠我个人情。”
“啊!你这人,真狡猾。这次算你赢。”
“凤儿!”他拥她入怀,抵着她的额头,“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么?”她凝神细想,“我没欠你什么呀。”
“你今天送娘礼物,却没有送我。”
“你羞不羞啊。”她拿手指刮他的脸,“堂堂男子汉跟人家讨礼物?”
“你不是教我,要男女平等?”
啊!狡猾,拿她的话堵她,“好吧,现在送个礼物给你。”
“是什么?”他的眼睛亮了。
“教你跳舞。”
“跳舞?”他苦起一张脸。
“这种叫交谊舞,很简单的。揽紧我的腰,把这只胳膊支起来。”她调整了下他手的位置,“腹部和腿贴着我的,来,跟上拍子,我退你进,我进你退。
记住,先迈左脚。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好,很好,接着来,别停。一二三四,不要看脚,看我,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哎哟!你踩到我的脚了!“
“啊!”他停住,有点手忙脚乱。
“没关系,再来,迈左脚。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呵呵,我踩到你了。”
“你是故意的。”他手臂一紧,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呼吸吹着彼此的脸。
她的目光被他锁住,声音似乎不是自己的,“不是,是你走错步。”
“小无赖,我说不过你,所以决定不让你说话。”
“你不讲……唔……”她的嘴被他的嘴堵住,好久之后才喘息着吐出最后一个字,“理”。
他的唇顺着面颊滑向耳际,同时将她抱起,大步迈进房间,含着她的耳垂轻喃:“这样就不会踩到脚。”
醉人的夜、醉人的月、醉人的酒、醉人的舞步,他带着她激情共舞,深陷时刻,不忘贴着她的唇瓣誓言:“凤儿,你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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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的汗水还未退去,倪荆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身上,手指轻抚她背上的疤痕,心疼地道:“你当初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眯着眼睛,享受亲昵过后的余温,懒懒地道:“没什么,已经不记得了。”疼的又不是她,只是大凤太委屈了。
“改日我去跟娘说,取了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