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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卫与那个田文镜一样,不过是皇上圌门下走圌狗。
陈福虽没读过什么书,可当了半辈子差,到底有几分见识。不是有句老话,叫“狡兔死,走圌狗烹”么?
那两位在皇上的支持下,“祸圌害”了那么多人,能得善终才怪。
心里正腹诽着,就见小太监来报,李卫已经从大殿出来。
陈福忙起身,弹了弹身上衣服,快步往大殿门口待命。
李卫神情恍惚,脚步匆忙,没有看到陈福,往园门子方向去了。
落在眼中,他这行为就像是带了倨傲,慢待陈福这个御前总管太监似的。
要知道,就是四阿哥与五阿哥,皇子之尊,见了陈福,都要带三分客气。
陈福身后的小太监不忿,嘀咕道:“这人好生无礼。”
陈福望着李卫的背影,眼中已是带了冷意……。
李卫的心情不算好,他并不是嗜杀之人,这几年在江南虽以“剿匪”为业,可抓到那些多是恶圌霸悍匪,死有余辜之人。
因此,他即便手上沾染鲜血,也觉得是为了朝圌廷、为了百圌姓,问心无愧。
扶持民间势力,梳理管理罗教教圌徒,本是他的提议,本意也是想要安定地方,省的暴力压圌制,激化官圌府与百圌姓的矛盾。不想,到了皇上这边安排一番,他的好心就成了“恶意”。
操作下去,固然能打击罗教气焰,可不知要死多尖百圌姓。
事到如今,除了领旨遵命,他哪里有反圌对的余地?
李卫心生恐惧。
回到赐宅,他便坐在椅子上发呆。
似乎,他已经步入死局。
皇上越来越“器重”他,他得罪的人就越来越多。
早先虽有顾虑,可因心中无愧,他便也无惧。现下,他终于怕了。
于是,就有了曹府的这份重礼…。
原本他还想着,既是曹家就董鄂氏病故之事对他心生芥蒂,那他就有自知自明,不要再近前添堵。
毕竟,他该道歉也道歉了,再说旁的,也没什么意思。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为儿女做打算。
他可以做皇上圌门下“走圌狗。”做皇上手中的“剔骨刀。”可是他不能不给儿女安排一条后路。今日陛见,说的是正事。
他已经定下主意,等出京前,再陛见皇上时,就将曹李两家的婚约定下。
若是曹家觉得李家用次子求娶是高攀,那他就给长子求娶好了……,哪怕让长子等上三年,只要能多份庇护,他也认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亲上加亲
简亲王府,上房里一片欢声笑语。
盛装的宗室福晋、夫人,完颜永佳娘家的诸位舅太太,还有简王府的姻亲故,日家的女誊,在正日前两天过来添妆。
照理说,简王府只有真儿一个嫡出格格,又是完颜永佳唯一血脉,陪嫁预备得多么丰hòu也不意外。
谁想到,露在外头的只算中上,数量上也没有众人预想的那样丰hòu。
宗室女脊中,有年长的,彼此对视一眼,晓得完颜福晋如此预备,是不愿越过福瑞郡主。
可福瑞郡主当年出阁时,不过是郡王府的记名嫡女,只因是皇孙女,才得了郡主封号:
六格格可是亲王府唯一嫡出的格格,身份论起来比福瑞郡主当年要高的多。
旁人还罢,六格格的两个亲舅母,心疼外甥女,都预备了丰hòu添妆。
等到晚饭,客人们散去,轮到王府女誊的添妆。
世子夫人那木都鲁氏拿出的是四套镶宝首饰,两套是外头时兴款式,两套木都鲁氏当年的嫁妆,是看着华丽富贵,分量也不轻,可也并不算出彩。
六夫人见状,只是撇了撇嘴。
想着世子夫妇没得名分时,对继福晋百般奉承:如今才得了名分,就换了嘴脸。
五夫人却是心里纳罕,因为她记得清楚,丈夫说过世子早就给妹妹预备了份重礼,自家比不得,吩咐自己多预备些压箱银子给妹妹,也算尽些力。
没想到,今曰又有了这般变故。
五夫人不由疑惑地望向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却是满面含笑,看不出什么异样;再望向福晋,神色比寻常温煦,其他也瞧不出什么。
世子夫人之后,自是轮到五夫人添妆,五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叫人将自己的添妆“抬”上来。
没错,确实是抬的。
除了两副金头面,还有四个檀木匣子。
待匣子打开,众人都愣住。
满满的四匣子银镖子,不过拇指盖大,轧威“花生”、“莲子”等样子,看着小工j可爱,可又同寻常的银镖子有所不同,似乎有暗纹覆在上头。
完颜永佳捡起一个花生样的银镍子,近前瞅了,才发现上面覆满如意纹与福字纹。
五夫人涨红了脸,道:“是我们爷挑的样子,亲自盯着人轧的,“…说是给妹妹赏人体,“”
这银镖子多是一两上下的分量,尺宽尺半长半尺高的匣子,里面盛的满满的。
四匣子下来,七、八百两怕是打不住,要不然也不会让两个健壮仆妇抬上来。
换做其他人家,这份礼是重礼,可在王府之中就显得有些直白,不够精致。
就连出身不高的五夫人,见了今天一天外客添妆,都觉得自己预备的有些不妥当。
完颜永佳却晓得,预备这样一份礼出来,对五阿哥夫妇说来,已经是不容易。
虽为亲王嫡子,可因雍正三年宗室分封时,正赶上皇上不压制简王府,连位居嫡长子的三阿哥也不过封了镇国公,五阿哥的爵位更低,只是一等镇国将军,岁俸四百一十两。
今日的添妆,估计就要用去五阿哥三年俸银。
虽说宗室子弟,都分有庄田,俸禄只是小头,可这添妆礼也不轻了。
若是私下,完颜永佳说什么也不会收的,可现下众目睽睽之下,便笑着点头道:“你们两口子费心了,川…我瞅着这些银镍子精巧,正好做压箱钱……”
轮到六夫人,同样是四套首饰。
说了一堆吉祥话,见永佳脸上露出笑模样,六夫人便带了得意地扫了眼世子夫人。
嫡媳妇又如何?
几个阿哥分府,六阿哥因是庶出,爵位最低,面上家底也最单薄,可私产却最丰hòu。不仅得了侧福晋的嫁妆,还有侧福晋打理王府十数年捞的私房。
想到这里,她狐疑地望了完颜永佳一眼。
外人都说这位福晋是明白人,连自己丈夫都敬重嫡母,王府在其坐镇下,也确确实实太平了许多年,没有外人说的那些幺蛾子。
那对于婆母借着管家之名占银子之事,福晋到底知道不知道…简亲王府的添妆热闹,翌日曹府这边的催妆、晒妆亦是热闹。
曹颙还罢,需要他亲自作陪的客人并不多,多数是露个面;李氏与初瑜却是实打实地陪了两天客,只觉得笑得脸都酸了。
李氏年岁又长,曹颙夫妇生怕累着她,送走客人就过兰院探看。
李氏精神还好,只是有些烦,不耐烦说话,同儿子媳妇说了两句话,便打发他们回自己院子歇着。
九如院上房的炕桌上,摆着两个账册,是这两日外头的上礼。
初瑜见状,想起李家昨日上礼之事,忙对丈夫说了。
听说李卫的礼金是五百两金子,葛颇不由皱眉。五百两金子,相当于五千两银子,这笔数目未免太多,比过年时李家年礼还重。
想着李卫这几年行事,看似保持当年的豪爽性子,可行事越发像官场老油条,脸皮一年比一年hòu,曹颇就觉得有些不大好。
他想了想,道:”亲戚家里,有没有适龄未婚配的少年?”
初瑜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笑道:“老爷忘了,今年是选秀之年,多少人家等着婚嫁呢?”
因八旗规矩,适婚女儿不经选秀不得私下婚配,所以三年一次的选秀之年,也是八旗勋贵集中办喜事之年。
曹颌顿了一下,道:“有没有同弄潮相当的?”
初瑜明白过来丈夫的意思,诧异道:“老爷!侄女身上还有两年半的孝,怎么好说这个?”
曹颙道:,,李卫看似鲁莽,可行事向来有分寸,这次莫名送了重礼,总叫人不安生……,万一他在御前请婚,弄潮定了人家还好,没定人家的话,如何能推脱?”
初瑜脸色有些不好:“若不是替他受过,二房也不会闹威现下这个摸样,老爷既已经婉拒联姻之事,他还敢逼婚不成?”
曹颇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初瑜皱眉道:“若是为了避开两家联姻,将侄女仓促定了人家,要是有个不好,那岂不是更坑人?”
曹颙只觉得心烦,抚额道:“明儿问问小二再说…次日,便是天佑迎娶正日。
东府诸人早已“百日除白”,只是除了曹四页夫妇两个已经除服,其他人身上都带着服,因此帮忙长房这边出面招待亲友的,除了曹项夫妇,就是左住夫妇与庄氏夫妇。
几个小辈都同葛家自己子侄一般,至亲好友到了,倒是并不觉得被怠慢。
福源堂里,李氏亲自招待贵客。
密太妃上午便到了。
为了侍奉婆母,庄亲王福晋与十五贝勒夫人在简王府打了个照面后,也匆匆赶到曹府。
没过多久,勤太妃也来了。
随后,果亲王福晋便也跟着来了。
加上先到的平亲王府女誊与淳亲王府女誊,曹家的客人中,宗室就占了一小半。
有好多人,都是两家都随了礼的,言谈之间不免说起此事,不免提到“亲上加亲”四字。
明面上说的是福瑞郡主与简亲王府有亲戚,实际上大家心里也明白,还有李氏与宗室的关系。
今日两位太妃出动,不是去看亲王嫁女,而是来观礼李太夫人娶孙媳,不知其中有没有宫里的意思。
即便是得了诘封的公主府操办喜事,也未必能到这个排场。
发轿要等到晚上,还有大半天的功夫,总不好一直说话。
曹府从庄亲王府借了戏班子,在花园设了戏台,众诘命午饭后就移驾到花园听戏。
虽有兄弟子侄帮衬,可曹颙夫妇依旧是忙的片刻不得闲。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发轿,曹颙才得了空,来东路恒生院子见曹颂。
京城习俗,办喜事本是忌讳孝中之人。可若是至亲,不好避的,就要避开发轿与新人进门,还要避开新房。
兆佳氏用了午饭,便带着孩子们回东府了,因想着李卫之事,曹颌就使人传话给曹颂,让他暂留下来。
到了恒生院子,实在是累的乏了,曹颌不待说话,就先灌了一壶茶水,而后才说起李卫礼金超重之事,以及自己的猜测。
见堂兄如此劳累,还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曹颂羞愧不已。
他明白,堂兄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这样防着李家,那现下除了心甘情愿联姻外,是当有个定论。
他想了想,道:“大哥,年前听四弟妹提及,大表嫂曾问过弄潮的亲事。
能被曹颂成为大表哥的,除了富察家的昌龄、李家的李鼐,就是兆佳府那边的丰德。
其中,与葛颂往来交好、阖家走动的就只有丰德。
“丰德家的长子未婚配?”葛颇道。
丰德只是正四品的太仆寺少卿,因着姻亲又同葛颂交好的缘故,即便能开口提姻缘,也只能是长子。
曹颂点点头,道:“一直在官学读书,预备参加今年乡试,听说本要乡试后才论婚嫁……”
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从官职上来说,丰德的正四品,确实比不上曹颂一等侍卫的正三品;可论起门第来,兆佳氏却不亚于曹家。
又因曹颂本身就是兆佳家的外甥儿,这门亲事还真不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