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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醒酒汤端过来。 “额驸,喝了再睡,省得一会儿头疼!”初瑜开口道。 曹不忍驳她好意,坐起身来,接过醒酒汤喝了。喝完醒酒汤,他懒洋洋地靠着,虽是睡不着,却也懒得起来。 初瑜想起两份礼单还需曹拿主意,便道:“额驸,十月初一是十三叔生辰,初三是太后老佛爷圣寿。按照往年的例,初瑜同紫晶姐姐拟了礼单。往十三爷府上送一份,往太后那边孝敬一份。额驸要不现下看看,是否有需要删减的。” “这些家务事,你做主就是了!”曹笑着摆摆手道。 不过话说到这里,曹想起打算送十三阿哥上等茶具来着,便对初瑜道:“宫里那边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十三爷这边的却要费些心思。我原是想要去琉璃厂淘换套好的茶具给他,因与同僚吃酒,没顾得上去。明日后日,待衙门能抽身时,我再往琉璃厂去。” 初瑜听曹提到茶具,想起自己地嫁妆里便有几套上等茶具,便道:“十三叔爱茶,送这个到应景儿。只是不必往外边淘换,初瑜记得库房里就有几套。” “我怎么没留意?”曹有些意外。 初瑜笑道:“初瑜也只见过一次罢了,正是赶巧,内院库房好像有三四套。搁着也是搁着,送十三叔正是便宜!” 曹摇头道:“那是你的嫁妆,怎好随意动?还是使人这两日出去寻寻,咱们也不差钱。” 初瑜道:“嫁妆又如何?额驸还要同初瑜分得这般明白么?” 曹拉了她地手,道:“别恼,不是怕你心疼么。瞧着祖母与母亲的陪嫁物什都是几十年不动,留着传承的。” 初瑜笑道:“这些东西,也是给人用地,拿去给十三叔那种爱茶之人附庸风雅,总比在库房里不见天日强!” 因是一家人,曹便也不再跟初瑜嗦。 初瑜又想起兆佳氏张罗着买庄子之事,对曹说了。 在曹随扈前,便打发人四处问庄子了。因他走时,兆佳氏还没到,两人并提过这话茬。 听初瑜说这个,曹道:“你若不说,倒是忘记这茬了!那庄子写地就是二婶的名字,咱们家原是有些祖产,当年都让父亲还了亏空。如今趁着手头银钱方便,给二婶置个庄子,也算是有个出息进项。明儿叫曹方取了地契给你,你给二婶送去吧。别让她张罗买地了,留着钱做体己。” 曹四月间同初瑜说过此事,早已心里有数,只是觉得自己去送有些不恰当,便对曹道:“还是额驸送吧,初瑜送地话,二婶再多想,便不好了!” 曹点点头:“嗯,既这么遭,那晚上请安时,咱们一道送去。”说到这里,想起兆佳氏屋子里地烟味,对初瑜道:“二婶怎么还想起抽烟锅来?过去在江宁,没见她抽烟锅啊!” 初瑜闻言,也有些担忧:“倒是听张嬷嬷提过,说二婶在家做姑娘时就抽锅子,后来嫁给二叔,因二叔不喜女子吃烟,她方忌了!自打二叔过身,二婶的烟也捡起来,如今每天总要一袋烟。” “这可不大好,到底伤身。没事你多过去陪陪,实在府里闷,外头上上香,带她去散散心也好!”曹摇摇头,道。 初瑜应了,小两口也说得有些乏了,便倒在炕上,肩挨着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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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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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3 22:0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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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别过
十月初一,大朝会。 东方渐白,太和门外已经是百官云集。今日是颁康熙五十三年宪历的日子,太和门两侧都摆放了全副仪仗。 若是搁在过去,曹可以穿着和硕额驸的官服往前站,如今身为衙门主官,却是有些不妥当。因此,他穿着五品补服,很是安分地站在太仆寺属官这边。 唐执玉与伊都立都有些尴尬,不想站在曹身前。曹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补服,消停地往后头站去。他的心里,却是思量着一件事。 二阿哥为储君时的侍卫中,有个叫得麟的,侍奉二阿哥多年,向来最为二阿哥倚重。二废太子后,这个得麟也因“为人狂妄”,被康熙下令锁禁在家。 因得麟之父阿哈占补授福陵关防,在奏请过康熙旨意后,将儿子带到奉天任上。不久,便有得麟的叔叔佛保上奏,说侄儿“怙恶不悛”,请交奉天将军正法。 康熙收到折子,便下旨给阿哈占,命他将得麟处死。阿哈占诡称儿子已自缢身死,私下让孙子白通带儿子潜踪逃匿。 有人秘密将此事禀告朝廷,康熙遣刑部官员缉拿得麟,最后在山东胶州将其擒获。得麟之父,此时已畏罪自缢。 刑部这边经过会勘,将得麟父子定了大逆罪,得麟凌迟处死,得麟之父虽然身故,却不能免责,应开棺戮尸;得麟之子白通,拟了绞监候;胶州地方文武官,犯失察之罪,由山东巡抚查参益处。 胶州与沂州毗邻,其文武官员,曹也大多见过。不过,现下他却不是为那些倒霉的家伙叹惋。而是暗叹康熙的帝王手段。 不过是杀鸡骇猴罢了,得麟不过是东宫旧属,若真有什么万恶不赦的罪过,也不会允他圈在家里,直接便处置。 之所以这般大张旗鼓,康熙也是在向朝廷与地方官员表态。废除太子这一年里。因储位未定,难免有官员要揣测帝王的心思。 八阿哥虽说风头强劲,在官员中最得人心,但是康熙这边却始终没有青睐哪位皇子的意思,众人心中也是有些没底。 想着康熙与元后情深意重,待废二阿哥自幼又是优容有加,便也有人思量康熙会不会再次复立二阿哥为储君。 万寿节后,京中暗流涌动。有史以来。高寿的帝王能有多少?康熙已经登基五十二年,已经到了花甲末年。 处置得麟一家,便是康熙对朝廷上下的答复,二阿哥是彻底失势。就算有人想要再为二阿哥摇旗呐喊,得麟一家便是前车之鉴。 勋门世家,讲究的是家族兴衰,就算有子弟存了攀附二阿哥地心思。想来其亲长父兄,都不会允许家族出此忤逆之子。 不过,这般做的后果,怕是更让那些窥视储位的皇子心里痒痒。除了二阿哥是元后嫡子,其他皇子都是庶出,母族虽身份各异,但是晓得外戚不是关键的。 经过索额图与明珠的朋党之争后,康熙对外戚远不如过去那般倚重,甚至多少还有些提防之 如今,康熙五十二年眼看就要过去。四阿哥在康熙驾崩前不显,八阿哥现下虽看着风光,不过是如履薄冰罢了。过两年会有西藏乱起,然后十四阿哥领兵出征,并且因此实力大增。 曹想着自己所知的历史,不过是个大致走向,具体地却是不甚知晓。 根据弘曙所说,十四阿哥对他怨愤尤深。除了永庆之事,曹也不晓得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招惹了这位皇子阿哥。 十四阿哥要风光到雍正上台。若是真要出手阴人,那自己也不能一味被动挨打。 曹心里拿定主意,这两日要同庄先生说道说道此事,若是能传到康熙耳中,却是不善。 就听到鼓乐齐鸣。康熙上朝了。 先是颁布康熙五十三年宪历。随后是兵部与吏部的两个折子,便散朝了。 若是搁在往年。怎么不得折腾个大半个时辰,今年却只是一刻钟完事。王公百官百思不得其解,都三三两两地彼此试探着,看能不能打探出皇帝这么早散朝的缘故。 答案却是五花八门,有说宫里老太妃病重,皇帝孝顺问疾的;有说有个任过领侍卫内大臣的国公爷病重,还有说是皇帝因得麟的大逆之罪,想起二阿哥,伤心难忍。 总之,大家就是用着隐晦地语言,表达了心里的猜测。 曹在旁听过,心下只道好笑,帝王也是人,累了乏了,不耐烦那繁琐的大朝会也是有地。众人这边揣摩圣心,真猜到了又能如何?帝王的眼中,愚钝的臣子,永远比聪敏的臣子更能倚重。 曹没有思量那许多,今儿他还有得忙。先要去衙门打个卯,还要往回辅国公鄂飞府上探病,最后还要往十三阿哥府上拜寿。 幸而衙门里事务不多,待了一个时辰,曹便完结手上的差事。他同唐执玉、伊都立打了招呼,便出了太仆寺衙门。 刚过西单牌楼,曹便就一人骑马迎面过来。看到曹,那人仔细打量了两眼,方翻身下马,打千问道:“请问可是太仆寺曹大人?” 曹勒马看了,却是有些眼熟。 就听那人道:“小的是辅国公府上的,老主子现下垂危,念叨着见大人。主子命小地来衙门,请曹大人过府。” 曹这才想起来,自己三月间见过这人,他是鄂飞嗣子鄂齐的长随。 曹唬了一跳,这才得了鄂飞卧病的消息,怎么就垂危了?现下,却来不及思量那许多,曹忙催马随着那长随往辅国公府上行去。 鄂飞府邸在方家胡同,离西单这边不算远。因正是早上,街上往来行人稀少。众人快马加鞭,不到两刻钟便到了。 前年疫病肆虐京城时,曹曾到过这边府邸。当时只觉得是座死气沉沉的大宅子,冷清得骇人。 如今,大门已经重新粉刷过,里面往来的下人长随也比过去多。或许是如今辅国公府添了嗣子鄂奇以及家眷的缘故。这边宅子看上去减了几分凄冷。 曹却顾不得这些,虽是同鄂飞不过数面之缘,往来并不亲密。但是或许是因那次对话的缘故,使他晓得鄂飞孤独半生的原由,竟然是自己的父母,多少生出些愧疚之情。 再加上,鄂飞那种无法对人言之地孤独,使得曹身为感触。在他自己个儿心中。不是也隐藏了一个大秘密,无法上告父母、下告妻儿。 鄂齐得了音讯,晓得曹到了,忙亲自迎了出来:“曹大人,劳烦曹大人这一遭,实在冒昧,还请勿怪。我也不晓得阿玛是何缘故,打昨晚开始,便嚷着要见曹大人。” 其实,他地心里,亦是疑惑不解,并没有听说过老爷子与曹家有什么往来,怎么想起找曹来? 曹见他身上衣服皱着,带着几分疲惫,神情中却满是担忧。看来,他是侍疾在鄂飞身边。想着那个孤独半生的老人终于有家人在身边照看。曹只觉得心里泛酸。 “鄂都统不必多礼,国公爷是曹某上司,对曹某多有提挈,今日原本便是要过来探望的。”曹对鄂齐道。 鄂齐恍然不误,心中暗道:“原是这个缘故,怨不得老爷子如此!” 鄂齐晓得曹是老爷子旧属,便不再同他客套,说道:“前几日老爷子受风,虽是请了太医来看,但只说是不相干。前日却是突然病重,如今只能请曹大人移步内院卧房。” 曹想起方才散朝时听到的那些,看来大家所说得病重的领侍卫内大臣就是鄂飞了。他心里担忧,对鄂齐问道:“鄂大人,国公爷他……” 鄂齐叹了口气。神情略显沉重。说道:“曹大人还是随我过去吧,老爷子看着不大好。” 曹点点头。随着鄂齐进了内院。 鄂飞面容青白,双眼凹陷,躺在床上,牙关紧闭。 屋子里弥漫着药味儿,夹杂着说不出地陈腐味儿,加上因拉着窗帘而显得有些幽暗的光线,让人顿感抑郁难挡。 鄂齐与曹都不自觉地放轻脚步,鄂齐走到炕沿前,俯下身子,低声唤道:“阿玛,曹大人来了!” 随着鄂飞喉咙间“咕咕”做声,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哑声问道:“可是曹……曹来了?” 曹快走两步上前,至床前行了个晚辈之礼,道:“大人,小子来瞧您了!” 鄂飞转过头来,眼神有些散,嘴里嘟囔着:“曹……是曹啊……” “嗯!”曹重重地点点头,回道:“是小子来瞧您了!” 鄂飞直直地望着曹,神色有些复杂,不由地咳了起来,脸上多了抹血色,但是比方才显得精神些。 他扶着炕沿,要翻身坐起,却是有些力不从心。曹与鄂齐两个忙上前搀扶,鄂齐取了枕头,垫在鄂飞身后。 鄂飞靠在那里,喘着粗气,看了看曹,对鄂齐摆了摆手道:“我要同曹说两句话……你下去沏壶好茶送来……” 鄂齐虽是不放心,但是也晓得老爷子这是想同曹单独说话,便冲曹道:“曹大人,劳烦你在这边先照看,我下去沏茶!” 曹点点头:“鄂都统请便!” 待看到鄂齐退出屋子,鄂飞才冲曹招招手,道:“来……你到我身边坐……” 曹依言,在炕边侧身坐了。 鄂飞从褥子下摸出把匕首来,摩挲着,面上尽是留恋之意。 过了半晌,鄂飞方道:“我晓得……我这是要不行了……要去进我阿玛额娘了……” 曹听着心里酸涩,劝道:“大人勿要出此悲音,还需好生休养才是。大人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年寿尚久,不当如此。” 鄂飞闻言,轻声道:“我是己酉年生人……今年四十五了……我这辈子,一无所成……实是令父祖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