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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阿哥听得生恼,道:“说到底,还是皇阿玛纵容…后半句却是说不出,只使劲地拍了拍椅子,表达自己的不满,对于吏治腐败,曹颙也不想多说什么,一是晓得多说无益,康熙在位久了,又爱面子,又在乎史笔,是打定主意要做“仁君”的;二是晓得,用不了几年,四阿哥上台,就会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现下贪污得越狠,到时候下场就越惨,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西北十年九早,西南都是山丘之地,这芭谷同土豆两个,虽是糙物,但,却不比其他庄橡那般挑地,亩产也高,去年夏天,河南府的山丘等地,已经由官府出面,推广种植苞谷同土豆,根据地方报道户部的资料看,也算颇为成效,要是这苞谷同土豆两种,能在西北小西南推广开来,往后遇到饥荒之年,也能少饿死几个百姓”曹颙说道,十七阿哥听了,道:“怎么就西北、西南,皇阿玛不是使人旗丁回东北屯田么?为何不在东北推广?”
曹颙回道:“这几年皇上一直使人在畅春园同天津卫栽种新稻种,还使中原同江南几处督抚监察试种,要是所料不错,东北那边的屯田,皇上应该是想要人种稻,省得京城粮仓全赖湖广供应”
京官禄米,同八旗官民的口粮,都是稻米。这些稻米,都是经过漅运,从湖广至江南,从江南至京城,要是东北广种稻米,那京城对谐运的依赖就弱了几分,漅运腐败,也是朝廷头疼了几个年的问题之一。
“东北苦寒,能种稻子?”十七阿哥有些疑惑,曹颙笑道:“十七爷不知,热河外,前几年就已经有稻田了,只是面积不广罢了”
十七阿哥看了曹颙半晌,道:“现下,我总算明白皇阿玛调孚若去户部的用意,要是孚若为户部掌印。指定不比那几位京堂差”
“十七爷理赞,我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虽不在其个,但是有皇上的恩典在前,还享着朝廷的几重俸禄。总不好愚钝度日”曹颙说道。
实际上,不过是曹颙为自己寻条后路罢了。
想个小法子,一时之间敛些银钱。始终是小道,成功了,也不过是给皇帝添些零花钱,算不得上台面的大功劳;失败了,在皇帝眼中就成了无用之用,家族兴衰荣辱都失了绮仗,而身在他这个位置,在权势之中。为了支撑门户,也没有退路,他只能另辟蹊径,为自己多添几个筹码,至于利国利民,百姓疾苦,他心中也想到,但是总觉得太遥远,要说他全然无私,只是为了百姓安康,他还真没有那么厚的面皮,弊了尊颐的话,十七阿哥露出几分羞愧道:“孚若看似散漫,这些年来,却是为国为民,说起来,我才是废物点心,妄为臣妄为子,但求自保,全无为君父分忧之心”
十七阿哥才开朗半月,曹颙可不愿他再陷入纠结,正色道:“十七爷稍安勿躁,十七爷尚年轻,现下多看多听,少说少做;往后多说多做,总有能者多劳之日”
不一样的见曹颙这般认真,十七阿哥眼中的迷茫慢慢散去,喃喃道:“再忍几年么?也罢,这些年都忍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东直门内,李宅,还有几日,就是李鼐嫁女之期,请帖早已发出去,今儿就是搭喜棚之日。
李鼐坐在书房,手中拿着的是父亲的回信。见父亲信中提及,已经给李氏去信,请曹家使人协助李鼐调查李鼎之事儿,李鼐不禁有些皱眉,虽说早先他也想过请曹颙帮忙,但是这毕竟是李家家事,如今连姑母都告之,还让曹家下人掺合进来,那岂不是要“家丑外扬”?
李鼐心中并不赞同父亲的意思,但走向来孝顺惯了,也生不出违背之心,他只是撂下信,觉得有些心烦,看来等料理完女儿的婚事后,还得往昌平走一遭,他正烦着,就有管家来报,道:“爷,孙家舅爷来了……”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一十五章 “谈判”
李鼐上次见孙珏,还是端午节时。
那双生子之事儿,李鼐四月末就同孙珏提过。是在酒桌之上,酒过三巡之后。虽说再无旁人。但是孙珏的反应仍是很激烈。
换做是谁,白给别人养了几年儿子都不会好过。
李鼐好话说尽,别孙珏是不假颜色。瞧着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若不是李鼐是他的亲姐夫,那样子就要动拳头。
因顾及女儿的亲事,怕闹将出来。引得范家那边闲话,所以李鼐只能忍着,寻思等嫁女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没想到,孙珏能主动上门。
“是玉树来了!。李鼐亲自迎了出去,脸上满是温煦。
孙珏穿着九成新的官服,身材微微有些发福,请不可闻地低哼一声。随着李帮到客厅这边。
曹、李、孙三家,孙家不过是靠曹家帮衬,才有今日。李家却是能同曹家比肩的。李鼐祖父早年任过广东巡抚,封疆大吏;曹颙祖父终老江宁织造,始终是天子家奴。
同曹家的内敛低调不同。李家这边。李煦向来最为注重享受。即便京城旧宅,几年也没有几个正经主子过来,但是家具摆设都不是凡品。
就说这客厅,檀木镶玉的屏风。百宝格中的古董珍玩,墙上的名家字画,随便拿出两件都值数百两银钱。
孙珏入目所及,皆是富贵,只觉得刺眼得紧。
再看李鼐身上,天青色绉绸长袍,宝蓝色马褂。马褂上的盘扣。用的是小拇指盖大小的蓝宝石。头上带着的帽正上,则是块半寸见方的蓝宝石。
腰带上挂着的几个活计,都是秀了苏绣的川锦,隐约地露出半截细细地金链子,不知是怀表链,还是其他的。
这不过是家常打扮,这一身下来,也要几百两银钱。
孙珏心中堵得慌,想着自己进京当差后,父亲每年不过给千把两银钱,连家中嚼用都不够。更不要说人情往来。
去信给父亲。父亲的性子又是执拗。只叫他尽心当差,不要想着学别人钻营。
孙珏只觉得心里发苦,他刚进京时,也端着清高的架子。以为有着“忠君爱国”之心,就能成就一番事业;结果,成了别人口中的“孙呆子。”上官不喜,同僚不待见,受了几年的排挤。
等他晓得京官的“规矩。天大地大人情最大,他才晓得拮据的滋味儿。
不说别的,身为司官”三节两寿”孝敬上司的,没有千把两银子的礼也拿不出手。更不要说。姻亲故旧、同僚老乡,各种关系应酬的。
李家养个戏班子都花费几万两银子。自己身为孙家长子,携家带口进京,不过是小三进的宅子,二十几个下人。
曹家有个郡王格格,算是皇亲了,比不得,李家还比不得么?
孙珏越想越恼,再想着自己素来宠爱的一对姐妹花,只觉得自己成了个大笑话,简直是孙家的耻辱。
他却是不想想。实际上他的帽子算不上绿色儿的,毕竟那对姐妹花是先跟的李鼎,后跟的他。到了孙家后,孙珏治家严禁,曹颖又是个为夫是从,极为贤惠的,那婶妹花养在内宅,也没机会见男人。
李鼐坐在孙珏对面,见孙珏神色变幻。脸色儿越来越黑,心里也是没底,怕小舅子是上门闹事的。
“玉树来的正好,你是含玉的亲舅舅,还想着请你做送亲老爷。
范家是相府,不是寻常人家。我还怕人手不足,丢了颜面。李鼐挤出几分笑,说道。
对于范家,孙珏早是久仰大名。除了开国辅臣范文程不说,就是范文程的几个儿子都是做到封疆大吏,督抚一方。
到了范时崇这代,兄弟子侄在朝为官者也甚重。
“送亲老爷?。孙珏颇为意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补服,道:
“我职小官微,也不能给外甥女长体面。还是算了吧。”
“玉树这是什么话?你是玉儿的亲娘舅。你不做送亲老爷,谁做送亲老爷?说起来。玉树也算舂风的意,进京不过数载。就连升两级。如今又是在兵部,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就是为兄我,还盼着玉树以后能拉扯一把。”李鼐甚是诚恳地说道。
孙珏想着自己如今任着兵部郎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热。心中也有些的意,嘴里还说道:“大哥缘赞,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勤勉当差罢了。”
“如今西北用兵。兵部差事重。玉树也要多多保重身子才好。虽说苦些,但是等到战事完了,论功行赏,也跑不了玉树的一份。”李鼐说道。
孙珏这边已经难掩得色。挑眉道:“是够辛苦,甚是琐碎,哪里有礼部时自在清闲?不过身为臣子,能为臣父分忧,也是福气,多少人挤破脑袋还进不来。”
两人说着这没滋味儿的话,看起来聊得也算热络。
因孙珏在兵部,对于西北的消息,远比旁人灵通,少不得一一列出去。跟李鼐显摆一番。
李鼐不懂兵事,听着也是稀里糊涂,只是提及平郡王讷尔苏的名字时留意下,对于十四阿哥的近况也颇为关注。
待孙珏觉得口渴时,宾主两个已经聊了靠有些不知当如何开口。
不知他眼皮子浅,在乎那几个银钱。而是这是关乎到孙家颜面的大事儿。虽说庶子,但是已经上了孙家族谱,好好的就成了别人的家子别。这往后事情传扬出去,孙家就要成为别人的笑柄。
再说,作为姻亲,李家有什么颜面,让孙家白养活李家的别子?
李鼐这边,听孙办闲扯了半晌,心里早是腻烦,但是等他不说了。又觉得冷场。
看着孙琢欲言又止的模样,李鼐毕竟比他大十来岁,人情世故更通达些。心里明白,之前那“以利诱之”已经差不多。
毕竟小舅子已经是当媳妇嫁妆充脸面过日子,可见这日子过得艰难。
想到此处,李鼐之前的忐忑都没了。心里已经松了口气。
不怕孙珏要银子。只怕他不要。要了银子,事情还能遮掩过去,想个法子也能全了两家颜面。
孙珏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抿了口茶,低着头也不看李鼐,道:
”姐夫前些日子所说,庄子之事?嗯?”
就算他脸皮再厚,也不过直接将想要的银子数目宣之于口。
李鼐见他支支吾吾的,晓得他向来爱面子,面皮薄,接着说道:
”没说的,权当贺玉树高升之礼。三十顷地,都是一等的良田,就在通州码头附近,是井田,早满保收的庄子。”
孙稳却“哦”了一声,兴趣了了的样子,道:“通州的庄子?东边?早年父亲曾寻人给我占卜过,说是我的命格同东边犯冲。”
李鼐见他这般作态,倒是有些糊涂了。
这庄子是他主动提及的。这立时又给否了,打的是什备主意?莫非打算真金白银的,那也忒不体面了。再说,这次进京,他是为了捐官嫁女而来,手头上的银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孙珏已经撂下圭中茶杯。清了清嗓子道:“姐夫家房山不是也有两处庄子么?”
“那是祭田?”李鼐闻言。有些皱眉。他的母亲弗氏前几年病故。就葬在房山李家坟园。
说起来,李鼐祖父的坟地,是在通州。因那附近的庄子都是权贵之家。李家不能在那边广置祭田,所以李煦就在房山挑风水好的地方,买了几个庄子。
李煦的坟地,早些年就使人修好了。他发妻韩氏病故后,就先埋进了房山这边。
“那处上韩村的庄子不是离祭田有几里地么?没有连成一片,也算不上是吧。”别猛眼神落到墙上的字画上,状似无意的说道。
李鼐闻言,心中说不出是怒是恼。盯着孙珏说不出话。
李家在京城有四处庄子,通州两处。房山两处。通州两处,一处是他祖父的坟地祭田,有二十顷地;一处挨着运河码头的,有三十顷地。房山两处。一处也是祭田。有八十顷地;一处同祭田跟了几里,是最大的庄子,有百四十顷地。
这百四十顷地的庄子,是李家在京城几处产业收益最丰的一处。
李家每年在京城的往来应酬。也多靠这庄子出息。
这几年京城田地衡贵,就算那庄子包括几个顷山地,但是就算那百顷良田,也能卖个六、七万两。加上山地,那庄子现下要是往外卖。七、八万两是不成问题的。
李鼐是做好用银钱来处理这两个侄子的事儿,但是从没想过孙珏会这般狮子大开口。
孙珏这边,心里还在生着闷气。想着孙家早年也是大户人家,但是父祖不善经营,渐渐衰败下来,这京城原本有几处祖产,但是早年分家时,早就分了别房。留给他父亲名下的,不过是个二十顷地的小庄。
李家不算南边的产业,在京城管庄子就四处,土地快到三百顷,比孙家多十个倍不止。
看着李鼐为难的样子,别孙只觉得心中舒坦不少。
李家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