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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了他一巴掌,怒吼:“谁要与你同生共死?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人生?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段玄震惊之极,眼神复杂而受伤:“一直以来……都是在下自作多情么?”
来人上前攻击,段玄手无寸铁,很快便败下阵来。一人手持一把大刀,不由分说,从段玄背后向他砍去。段玄没有防备,眼见着就要亡命于刀下,那个茅山道士突然现身,将刀化为齑粉,又向离他最近的人施了个定身术,抓起段玄腾空而起。
段玄拉住我的手,想带我一起走。那道士不愿意,劝他不要为一青楼女子枉送性命,却被段玄打断。
又有人上前,抓住我,还想将段玄从半空中拉下来。双方僵持不下,段玄悬在半空,就像拔河的绳。我心如乱麻,只能快刀斩,将自己的手从段玄的手里抽出,尽力让自己显得无情:“是,一直是你自作多情。”
一滴泪落在我的手背上。那道士挥起除魔剑,吓得抓段玄的人急忙缩手,瞬间将段玄带得老远。
段玄悲伤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我不信。”
我被人重新带了回去。刘鸨母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正欲对我动用私刑,我说:“奸夫另有其人,刘妈妈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吗?”
田甜的尸体已经搬出去,不知去向,只留下记忆的残影,等待着时间的湮灭。手再次被缚住,我艰难地将那枚金锭从怀里掏出,丢给刘鸨母:“那个人姓朱。”
刘鸨母接过金锭,两眼立即露出贪婪之色,放在嘴边咬了咬,又用袖子擦掉上面的口水,摸了半天,看了半天,左顾右盼见旁边站着其他人,生怕被抢了似的赶紧塞进怀里。她虽怒,却因得到钱财而抵消了大半,眼珠一转,问道:“哪个姓朱的?”
脸颊肿痛难忍,心中难受至极。我不语,闭着眼,用关节抵住下关穴,让她自己琢磨去。
经历这么多事,我的心力早已虚耗大半,更因得知段玄是那茅山道士的徒弟而倍受打击。我不知道能否继续活下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为八道报仇,找到那支碧玉簪,然后回家——不甘心就这么任人屠宰。
“不可能啊?”刘鸨母将那些手下打发出去,沉吟道:“他扔你进了瘦西湖,又怎么会——是了,你那人命官司还是他摆平的。”
刘鸨母忽然想起这档子事,两眼放光,上下打量着我:“看不出你还留了一手。”
我冷哼:“刘妈妈知道那人的身份吗?”
刘鸨母一脸迷茫:“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到扬州城的采办,不过看上去有些来头。”
“他是个王爷。”
我说,心中已经生出一计。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为什么就那么狠下心呢?明明爱着女猪,却要将她逼到这一步。
女猪骂人有点狠了,你们不要拍我,其实小羽我是很温和滴。
16、飘雪 。。。
“王爷?”刘鸨母吃惊,脸上露出一丝窃窃的笑,却装作不以为意:“王爷有什么了不得的?亲王郡王我见得多了。”
我出言讽刺:“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要了你的命。”
“那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你带出去,却又为何将你送回?”刘鸨母给了我一巴掌,嘲笑:“你在人家眼中不过是件玩物罢了,别太自以为是。”
头被迫歪向一边。我咬到自己的舌头,将那一丝腥咸的血吐出后,轻描淡写道:“若刘妈妈认为我已无价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鸨母不屑,却又犹豫:“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现在是晚上,府衙早已关门。若要投案,须到明日。而明日则是知府召我入府的日子,若刘鸨母真报了案,污蔑我杀人灭口,我恐怕不仅是知府的阶下囚,更会成为他的囊中物。以刘鸨母的心智,应该能揣测出我会借机拖她下水。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不会冒这个险——那么我不仅多了一线生机,也会多一丝除掉朱同脸的机会。那道士说我是妖女,是天煞孤星,还算有些道理。
我说:“一直以来,刘妈妈和我无冤无仇,今日却因误会而反目,皆怪良女太过放肆。亡羊补牢,未为迟也;以刘妈妈之能,必有补救之策。还请刘妈妈原谅良女的所作所为,再给我一次机会。”
刘鸨母带着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忽而笑道:“审时度势,与众不同,老妇果然没有看错!之前的事,你我既往不咎,休要再提——”
心口就像插了把尖刀,疼痛难忍。我质问她:“那甜儿呢?我害死了她,固然有罪,但那毒却是刘妈妈派人下在我药中的,刘妈妈你都不怕遭报应吗!”
我原以为刘鸨母会愧疚,露出破绽,进而证明她和朱同脸其实已经勾结。谁料,她在吃惊之余,便是一脸的无所谓:“那毒不是老妇下的,怕他作甚?”
不是刘鸨母下的——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那么,便是朱同脸和那道士。
料到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害我,我对刘鸨母说:“有人要我死,还请刘妈妈别再在我身上枉费心思,让我去为田甜顶罪吧。”
刘鸨母纵然恶毒,还是心存妇人之仁,安慰我:“定是那姓鲁的婆娘捣鬼,良女你就放宽心,养好身子,老妇自会保你周全。”
知道她并未猜出真相,我嘱咐自己要多加小心的同时,也暗自庆幸那个朱同脸做事太不谨慎,让我又多了一道护身符。
刘鸨母不再需要任何理由,将我关进了凝春楼。新房间大了许多,装修精美,还有春~宫图作装饰,像一间暧昧的囚笼。
翌日,她以我天癸到来为由,拒绝了知府、千户、左布政使对我的邀请,换了飘雪顶上,又贿赂仵作,并状告鲁鸨母毒杀田甜(但因为知府和稀泥,判定田甜是误食毒药,最后不了了之)。
对这样的女人,我多少有些畏惧。知道自己已被掣肘,我除了休养生息外,别无他法,只能得过且过,整日窝在房里无聊地发呆。
八道的尾巴又被人偷出了凝春楼。没有了保护,我反倒睡得安稳,竟不再做噩梦,对八道的记忆像是冬日的玻璃窗般,成了一团模糊,有些事竟然想不起。
所幸的是,飘雪的房间就在我隔壁。闲来有空,她常常过来陪我下棋。无奈我的棋艺不精(刚刚入门),心中多纷扰,十有九输。
飘雪见我输得多了,总是悔棋,让着我。我觉得无趣,便不肯与她下。她着急,哄我,讨饶,美目盼兮,在桃花妆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娇憨。
我问她年岁,答十八,按阴历算日月竟与我相同。我吃惊之余,看见她眉间那失恋女子才有的忧伤,便问道:“你的小情郎呢,这段时日怎不见他来找你?”
“在家中跟着先生念书,明年便是科举考试,他爹逼得紧哩。”她的声音酸涩,忽而推了我一下,作害羞状娇嗔道:“什么小情郎的,姐姐怎么乱说话?”
听到大堂中传来的那个男子和其他女人的欢笑声,我猜出了大概,重新将棋盘摆好,“下棋吧,别再让了。”
这一局,是她输了。知道她无心赢我,我说:“你心中无棋,为何还要下呢?”
这样干净的女子,就是做天仙也不为过,无奈沦落风尘,真是糟蹋了。而她爱的那个男人——在我的眼里,却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房里的炭火快要熄灭,一氧化碳的浓度也越来越高,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她不语,将窗户推开,望向远方,良久开口道:“又下雪了。去年评花榜的前一天,也下雪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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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十七岁,极美,已是两届的花魁。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虽沦落风尘,却竭力保持着自己的自尊,盼望着有人能为她赎身,脱离苦海。
那是评花榜的前一天,三月初二。雪落纷飞,她坐在天井的台榭上,弹琴清唱,李清照的《菩萨蛮》,“归鸿声断残云碧,背窗雪落炉烟直。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
那曲应着景,景衬着人,人唱着曲,珠联璧合,引得不少人前来围观。
“容之,她这是在留你哩。”
一群纨绔子弟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引得旁人哄堂大笑。那被当作调侃对象的少年,名玖涵,字容之,是告老还乡的前吏部尚书的幼子。因家父管得严,他第一次来烟花之地,还未见过这种场面,立马涨红了脸,争辩道:“胡说八道!”
“怎么胡说了?”凡到过青楼的人都知道,从来都是客人挑姑娘,但凝春楼的飘雪却是姑娘挑客人。
相貌丑陋者,拒;胸无点墨者,拒;出言不逊者,拒。那人被飘雪拒了数回,脑筋一转,便想难为难为这个刚结识不久的世家子弟。“你来此地不就是为了看花寻花?这花美艳无边,百年难得一见。我若是你,早化作狂蜂浪蝶,扑上前去嗅一嗅这花香了。”
少年瞟了瞟台榭上的女子,无奈没有底气,只好低下头:“我爹……不让!”
众人又是哄笑。她在青楼数年,还未见过这么怕爹爹的人,不禁觉得好笑,起身作揖道:“公子,你说我美吗?”
眼前的女子,伏犀眼,柳叶眉,朱唇皓齿,雪颈酥手。一身浅色襦裙,风吹裙动,美如月华。雪瓣似那扑向花丛的蝴蝶,翩然若舞,绰态万千。
那少年抬头,再次看去,竟然痴了。呆呆的,半晌答道:“美。”
知道那看不顺眼的人要给少年难堪,她偏不肯让其如愿。折下一枝初青的杨柳,聘聘婷婷,走到少年面前:“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下雪天,留客天,公子今日可愿为我留下?”
少年多情,少年风流。少年接过杨柳枝,犹豫着点点头:“愿。”
寻花如愿,佳人相伴。少年身边一票的狐朋狗友,近墨者黑,在欢场上流连忘返,没有了昔日的羞涩拘谨。她却在情场中泥足深陷,明知没有结果,还是在爱欲纠缠中挣扎,情难自禁。
少年出身士族,是不可能娶她过门的。她只是烟花女子,普通女子不能有的妒忌之心,她更没资格去拥有。
有人要为她赎身,她不肯,只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在这欢场醉梦中,她依旧做她的花魁,他依旧做他的嫖客。醉时相交欢,醒后各分散。
黑云压城,雪花打着旋飘落进来。脸上一阵沁凉,我说:“是啊,不知何时结束。”
三日期限已过,不知八道是否追到了那四魄。刘鸨母只等着我将身体养好,然后出去接客。穿越到古代,居然是要做妓~女。这就是老天为我安排的宿命么?
风吹,飘雪脸上的花子掉落下来。我捡起,想帮她贴上,却忽然看见她脸上的印痕中间多了几个红色的脓包。那个好像是——梅~毒。
她神色慌张,用裹严的手接过花子,胡乱贴上,“不劳姐姐费心,我自己来吧。”
原来,刘鸨母容我,只因飘雪的运势将尽,急需有人撑场面。我愕然,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春天女儿家的肌肤最娇嫩,要多加注意才是。”
她含糊地点头,听见丫鬟叫她出去陪客,答应着,忽而对我说道:“若是段先生寻来,姐姐还是跟他走了吧。若是姐姐执念,只会误了终身。他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都难遇到。”
我苦笑,满腹凄凉,突然想到外面走走。
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到了藏娇阁。
一墙相隔,却是三十三重天。相逢短暂,眨眼便已分离。教书先生换了,刘鸨母又开始打骂新买来的那个极丑的丫头,如同心理畸形一般。段玄的筝在他的房里,无人弹奏,连鸟儿也不再喜欢光顾这个地方。
可惜了那架好筝——
我到了段玄的房前。门上锁着铜锁,小时候在家里见过类似的,还曾琢磨如何打开过。我取下发钗,对准锁眼,鼓捣了两下,便将锁打开。
房间陈设简单,满屋子的书。有些乱,应该自那日搜过之后就没再收拾。新来的先生挑剔,嫌这里简陋,不肯居住。刘鸨母也嫌那些龟奴会糟蹋这个地方,便一直让它空着。
墙上挂着柄剑,下面还掉了件破了的道袍。靠窗的桌子上放着那未写完的《牡丹亭》唱词,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拿起看了又看,最后决定烧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毁了吧。
在段玄为我煎药的小炭炉旁,我找到了一个火镰子。将唱词点燃,塞进炭炉,那熬药的砂锅竟冒出一丝热汽,还能闻见苦苦的药香。我突然想看看那假死药究竟是什么成分,就将药渣倒了出来,以便仔细观察。
忽然,我瞧见那药渣和锅底上粘附着潮湿的略显红色的白色结晶体——我从段玄留下的药箱中拿出银针试了一下,银针变黑了。我又拿出他开的所有药方,却并未发现任何关于砒霜的字眼。
那日给我送药的狗子,拿着笤帚走了进来,似要打扫。见到我,也许因为曾差点害死我,不好意思,托词了几句后便想溜之大吉。
我拦住了他,问那日的药是不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