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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 冷雪-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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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聂淳虽然凶,但是他跟别人的凶法不一样,幼小的何当归直觉的感觉到他不会伤害自己,就乖乖由他领着回了西跨院,一口气跑回房中,藏在被窝里读外祖父写给自己的信。
  信里说,《三清针法同参》共有七十四卷,都收藏于藏经阁的一个书箱内,箱中另有其他医书几册,让她详读。信里面还有一张药方,写着“为爱妻柴萏医治产后旧疾之用”,于是她就偷偷配了上面的药,设法掺入老太太的饮食中,或做成点心零食送给老太太吃,令老太太的身体渐好。而这张药方,就是害了她性命的罗家传家之宝“回春方”的雏形。
  因为找不到机会再偷进藏经阁,她就没有机会去寻那只书箱,不能学习外祖父的“三清针法”,所以还是继续研习窦海溱老先生的“无名针法”。
  等到她第一次能光明正大走进藏书阁的时候,是她十八岁从大宁那边,来回门儿探亲的时候。扬州这边的人早就听说,她在北边的宁王府已经混成了半个女主人,能干的出奇,很得宁王的赏识,所以人人脸上都一扫过去的那种俯视她的不屑眼神,一些心中有求于她的还露出一些巴结的表情来,令她受宠若惊——当然,罗府的藏书阁对她而言,再也不是“禁地”了。
  她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一个人徜徉在这一片书海里,然后在一堆布满灰尘的旧书箱中,找到了外祖父在遗书中提到的那只墨绿铁皮箱,发现外祖父的《三清针法同参》和各种手札书信竟有满满一箱几十斤之多。手札上标注的年月日,从他弱冠之时始,至花甲之年终,几十年的风雨无阻不停笔的医理心得手札,没有留给他三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却给了一个当年在襁褓之中昼夜啼哭的外孙女,甚至当时都不确定她是否能顺利长大成人。
  读着那些措辞严谨、纸页陈旧的医书手札,她心中深受感动,觉得在罗家找到了除母亲之外的第二个亲人,这个传闻中医术紧追老太爷之下的当世名医,她的外祖父罗杜仲。
  想到罗府另外三房人都是他的子孙,她对那三房之人的排斥和怨气也少了许多,想着饮水思源,她既然承了外祖父的这份好意,总该让整个罗家都收益才是。抱着这般想法,往后的日子里,不管那些人待她和母亲如何,她都是先思及外祖父之恩再同那些人讲话与斡旋,毕竟儿孙不肖也非他老人家想看到的事。
  彼时,她发现外祖父的三清针法虽不及老太爷神妙,却有很多他自己的独创之处,甚至可以说是自成一派。往后的几年里,她融合了三清针法和无名针法,自创“云岐针法”之后,发现自己的针灸常常能救活一些刚刚死去不久的雀鸟和小兽。
  又有一次,她在外祖父的几首藏头诗中发现,罗府祠堂的青石板下有一封秘密留书,于是寻至彼处,读了那封书信,始知道原来多年之前,外祖父曾发现了一个关于长生不老药的秘密。
  而在当时那些年,她正在想方设法的从柏炀柏处弄走驻颜药方,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在怀疑,柏炀柏对那个方子如此神秘如此宝贝,那个所谓的驻颜药方,会不会就是外祖父书信中提到的“长生不老秘药”呢?

☆、第174章 色衰指望妹妹

  更新时间:2013…09…23
  如今的柏炀柏看上去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差不多,用再严苛再挑剔的眼光去看他,也绝难看出他是中年男子,更不会有人将他跟大名鼎鼎的道圣联系在一处。
  何当归看着他,不禁生出疑问:“柏炀柏,其实你就这样走到大街上,虽则你的声音老成,可是不用你的口技就这样正常讲话,正常行走江湖,也不会有人怀疑你是道圣大人,你为何要成天带着面具过日子呢?既然你视功名如粪土,何不就抛弃了道圣的身份,只当那个柏炀柏死了,你这样活着不是很好吗?”
  柏炀柏低声哼道:“你以为我不想晒晒太阳吗?年轻时,这张脸的我曾杀过人,现在还被朝廷通缉着呢,这样走出去就没命了,再说了我只是‘视皇帝如粪土’,不愿入朝给他卖命,当他家的捉鬼天师。而‘道圣’之名是我点点滴滴的辛劳攒起来的好名头,为何要抛了呢?丫头,你怎么不抛了庶女何当归之名,跟着廖青儿回廖府,当一个嫡女廖当归呢?”
  何当归又惊又气:“跟青儿回廖府?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怎么我的事你全都知道,你为何要整天埋伏在我周围,你闲得无事可做了吗?咦,你年轻时杀过人,我(上辈子)怎么从未听你提过?”不过再回想一下,她上辈子也从未见柏炀柏不带面具,出过哪怕一次门,即使在他的家里,单独面对已知他底细的她时,他也很少露出真容,真是咄咄怪事,他的真脸不能见人吗?又没被毁过容。
  没了面具的柏炀柏不知何故显得拘谨了不少,一点老滑头老刁钻的影子都见不着了,仿佛他天生就是如此文雅的一个人,不知为何还给人一点清流贵气的感觉。
  这些全都是上一世的何当归从来没注意到的事,有时候人的眼睛一盲,只执着于一个人一件事,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会失去敏感,只凭感觉去想事情,才会最终让她一败涂地。想当然的觉着,她对周妃有恩有德,对罗家人有情有义,他们应该很庆幸有她存在才对,可事实上回思往事的时候,很多他们对她的仇恨都是完全可以找到影子的,他们要害她都是有预兆的,只是她当时从未往那些方面想过。
  比如很多次她和朱权在书房一起读书下棋时,时不时就能遇着周妃静静立在门外,问对方是何时来的,总是答曰“刚到不久”,而朱权连应付着招呼一下周妃的意思都没有,总是几句话就将之打发走了,那时的周妃嘴里一定是苦的吧。
  还有一次王府为招待远客而设宴,远客献上一朵用海宝晶石雕成的兰花,说给王爷的美人戴着玩。那一次谢王妃未列席,朱权旁边坐的是周妃,周妃全身着蓝锦,闺名中还有个“兰”字,所有人都觉得这兰花朱权会赏给周妃。古嫔甚至已经说“合该周姐姐这样的美人才配戴这花,我们是想都不敢想的”,周妃看着身侧的朱权拈起兰花,她甚至已经半垂下头等着那朵花儿簪上她的发髻了,可朱权却跑下台阶跑到左边列席,将兰花放在了他的何嫔手上,笑着说她一身红装与这兰花不搭,晚上换了衣裳再戴给他看吧。
  周妃当场碰掉了桌上的调羹,何当归亦觉得周妃失了面子,整个场面实在有些难堪,又不好当众违拗那说一不二的朱权,于是就在宴后软语相求于他,得到批准后,她就将兰花私下赠予周妃。于是,周妃戴上这朵价值连城的兰花,与何当归一起溜园子,却引来谢王妃一派姬妾们的嘲笑,暗指周妃年老色衰,以后指望不上夫君,倒可以指望上一个干妹妹。何当归担心的看着双肩微颤的周妃,不想对方却一改往日有来必有往的性子,连一句回敬的话都没有,继续喊着何当归一起逛园子。
  而且往后的日子里,周妃每天都要在这个时分逛一回园子,昂首挺胸地戴着这一朵宝蓝兰花,仿佛想把这种耻辱铭刻入骨。
  何当归每次想起此事,都暗悔当时的自己怎会那般迟钝,彼时周妃的心上和眼睛里都已经住进魔鬼了吧,自己居然完全视而不见,还那般信赖着周妃,自己两次怀孕时都大口大口的喝着周妃送来的安胎药,胎象一直不稳也从未去怀疑过安胎药有问题。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认准了自己对周妃有恩,归根结底,她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世上没有人会去谋害恩人,归根结底,在她的逻辑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才是世间常理。
  这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机会去杀死二房的罗川谷等人,可是为了一部《三清针法同参》,她又无法将手中的白刃直接送进外祖父的儿子孙女的胸膛。她暗恼自己忘了昔日的血海深仇,同时又劝说着自己,善恶到头终有报,只要他们一直那样为恶下去,他们就等同于正在朝死亡的悬崖狂奔,自己不必弄脏手,只要静静看着就行,天黑路滑,恶人们会自己跳崖的。
  直到亲眼见证了他们下场为止,她都不想离开罗家半步,可又不愿跟朱权派来的风扬再多做纠缠,风扬用提亲威胁自己,不过是笃定了自己在罗家没有话语权,也没有择婚权,甚至连她的母亲都是没这个绝对权力的,老太太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嫁出去了。
  若是依照孟瑄的办法,假提亲要她做孟府七公子的正妻,老太太肯定也不会再计较什么远嫁不远嫁,回春枣找她“开光”容不容易的问题,也不会再惦记着有一个拥有皇家龙佩的少年曾为她作画,毕竟罗府中最有潜质的罗白琼若是能做个年少有为的七公子侧妻,老太太都要捂着嘴偷笑了,何况是一个身份尴尬没有前途的外孙女呢。简直就是田忌赛马中,自己家的下等马弄来了别人家的上等马。
  老太太肯定会不假思索的应下这门亲,而自己就能将朱权的礼物,包括那块青龙玉佩,全数地退还给风扬,风扬亦将无话可说。而忙得没空露面的朱权身边从来都不缺少倾城丽人,看前世自己入府一两年都不能让朱权哪怕瞧上一眼的情况就明白了,身为朱元璋众皇子中最俊秀最有才干的一个,他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他的王府已被各样色泽的珠翠装点得满满当当的了。
  听说她已被孟家预定了,又正好逢上朱权左拥右抱,有美在怀,说不定他会对身侧的那些美人笑一笑说,从前没见到你们时,觉得她那样的就算是人间绝色了,还想要把她弄回府来摆着欣赏呢,可是如今拿她跟你们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嫁人就嫁人了吧,我早就不稀罕她了。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摆脱朱权带给她的噩梦了——前提是,她还能相信孟瑄。若孟瑄还是三年前的孟瑄,他提出这样好的办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应下此事,让孟瑄帮自己拖上个两三年,惬意地住在罗府里打小人,斗恶鬼。
  可是如今的这个孟瑄,她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了,刚开始他误以为她喜欢他,所以对他温顺;后来,他又在疑心她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对所有男人都来者不拒,从段晓楼怀疑到朱权,又怀疑到一把年纪的柏炀柏,口气里的意思仿佛她这三年什么都没干,光顾着勾引所有男人了一般。最后,他又怀疑她的品行不好,明明有救人的能力却不去救,他相信着旁人的话,觉得她对钱牡丹的救治未用尽全力,只是因为“一根琴弦”的仇怨。
  她想当然的以为,经过三年前的那些相处,他对她的心性应该是非常了解才对,她救人的时候是不分敌我的,没救就是没救,即使毒气攻心的是柏炀柏(柏:为什么又是我),她打算去做的那些“逼问凶手解药和寻访解毒高手”的行为,也不过是略尽人事,是为了宣泄失去朋友的悲愤心情,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而孟瑄的言外之意却是她全无医德,又全无慈悲之心,在钱牡丹落水的第一刻不用轻功去救对方,真是冷血自私,这让她深深感到,这个小师父与自己的距离已经非常遥远,一个是花期短暂的春花,一个是命不长久的秋虫,再也找不到相交的点。这让她的胸臆一片冰凉,原本他和她应该是距离最近的人才对,同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在这世间行走,同样有着各种才华本领却因为年幼而要深深埋藏,低头做人。当然他的起点比她要高很多,他是伯府嫡子,如今更是炙手可热的正牌将军,她却是众人心目中冒牌的千金小姐。
  如今看来,他也早就离开了她的世界,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真遗憾,昔日同伴,今日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再也看不懂她了,而她对他更是如望庐山,难窥其全貌了。这样的一个孟瑄,她还能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吗?他说的假提亲会否有什么漏洞存在?孟家和罗家都住着一群大活人,这群人日日在世间奔走,他们双方真的不会遇上吗?
  还是孟瑄打着什么坏主意,就是要让这个假提亲被人拆穿,然后他再出来解释说,他早就喜欢她,向她示爱,而她身份卑贱却提出要当正妻,还要他立刻就上门提亲。他一时无法可想,又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就弄了一个不经过父母同意的提亲,打算日后再慢慢斡旋此事。
  这样的事闹出来,她的闺名就败坏了,用柏炀柏的话说,她就只能嫁给他了,而且理所当然做不了他的妻。他若到时候反口不肯娶她,那她就只好背着个难听的名声再去做别人家的小妾。
  孟瑄的心中,是这般盘算的吗?他是在报复她三年前对他的绝情,三年后重逢时对他的利用吗?他会将对着她和柏炀柏讲过的“夜半私语”,当众再重复一二三遍,彻底毁去她的清白,冤枉她失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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