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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罗白前、罗白及和罗白英,方才在殿里参加宴会的人一个不拉地全到场了。而且瞧着他们的神情,多数人都是双眼发亮的看好戏的架势,估计他们听到的不光是“造反”和“走水”,还有之前老二两口子告状的话。
老太太暗暗咬牙,这些罗姓小辈中怎么连一个懂眼色的人都没有,不光不帮忙遮掩家丑,还一个个上赶着出来瞧热闹,岂不闻热闹看别人家的,荣誉看自己家的?
孙氏冷瞟一眼风扬,知道他跟何当归是一国的,忍不住用鼻音哼哼着问:“怎么了?风公子觉得我们家出了事很可笑?”
不过,此“风扬”非彼“风扬”,上一次柏炀柏的“风扬”结下的仇恨,常诺的“风扬”全然不知情,只大概知道孙氏和何当归闹了一场,后来他还帮何当归善后,放火烧了毒石粉,又把一种让人肌肤起皮的药粉撒给了孙氏和罗川谷,让他们受了一点天花和麻风病的惊吓。
所以,常诺的“风扬”对孙氏没什么仇恨,反而有一点整过她的抱歉,于是他礼貌笑道:“二夫人莫气恼,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觉得何家妹妹那样乖巧的人大概不会做出你们口中所说之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呢?”女人是否天生就有把同性当成天敌的潜质呢?没误会也要硬生生制造出误会来。孙氏如此针对清逸,是否是后者的青春锦绣的美好前景刺痛了她的眼睛呢?
孙氏不忿地扭曲着上嘴唇,芍姐儿练字写风扬这臭小子名字的事她也知道了,可风扬两次帮何当归出头,又给何当归说了一门好亲,如此一个“何派”人物,怎能把女儿嫁给他?
丁熔家的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干嚎道:“老太太,二太太,老奴去桃夭院的时候说得清楚分明,老奴是奉了二太太之命传三小姐去宝芹阁回几句话,谁知连三小姐的人影都还未见着,桃夭院的众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尤其是那个何当游,把我们所有人当麻袋一样扔,一个一个扔出门去,又把门闩插上,他们不是心虚是什么?依我看,宝芹阁地下挖出来的那些东西,肯定跟三小姐脱不了关系!”
这次“扑哧”一笑的是罗白前,他用天真无邪的声音说:“咱们家的一个仆妇都赛过衙门的捕快和大老爷,既能断案又能抓犯人,好厉害耶!”
老太太知道大孙子又犯病了,当下也顾不上他那一头,只是叫罗白及照顾好他的粉嫩堂兄。老太太点着不远处候着的张还家的和李九光家的二人,命令道:“你们快去看看哪里走水了,我刚才听见有人喊走水了,再听又没声音了。”
那两人答应着下去后,又有一个仆妇匆匆走过来,附耳跟孙氏说了两句话,但见孙氏的双眼立刻润泽生光。
老太太不喜欢有人当着她的面咬耳朵,于是粗声粗气地问:“又出了什么事,还是哪里又挖到东西了?”孙氏的架势像足了前几天那通官司中的样子,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占尽优势,让老太太反而有两分质疑那些巫蛊之物的真假。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有人用巫蛊的东西诅咒二房,老太太也觉得有几个比川芎母女更有动机的人。
孙氏面上微现出一点得色,笑道:“老祖宗您这回可擦亮眼睛瞧瞧吧,有证人来指证何当归了,这证人非但跟何当归关系密切,而且还是头一次来咱们府上,说出的话绝对公允之极。”
“什么证人?”老太太发问,在场诸人均表示出好奇。
孙氏撇动两下唇角,得意的仿佛背着人偷吃了个糖心鲍鱼,正要宣布答案的时候,张还家的和李九光家的已查探回来了。张还家的气喘吁吁地汇报道:“不好了,是祖祠方向冒黑烟了,滚滚的一阵浓烟!”
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惊呼道:“今年是火年,我年尾就已经三令五申地说过,今年一春都要小心火烛,更何况祠堂重地!是谁负责祠堂看守和打扫的?”
李九光家的接着汇报说:“老太太,这次可赖不着那些看守祠堂的人,有丫鬟亲眼瞧见,傍晚时分三小姐蒙着个脸,鬼鬼祟祟地猫着腰钻进了祠堂,怀里还抱着个小包袱!现在祠堂说失火就失火了,老太太,这火来得实在诡异!”
孙氏听得心花怒放,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从前辛辛苦苦挖坑,引着何当归来跳坑却一次次失败。今天她只不过在自家院子里看烟火,突然间就从地里面窜出一个毛绒物什,吓了她一大跳,再定睛一看时,那块地上的土色甚新,一看就是新近翻动过的。她上前一踏,觉得脚下酥松,立刻就生出疑窦,让人挖开来看看。于是就挖出三个发霉的布偶,那布已经旧得看不出原色来,上面扎着生锈的针,贴着她和丈夫、大女儿的生辰八字,纸条上的字迹很好认,是罗川芎的字。
孙氏一开始气得几乎要自爆,不过转念一想,她又笑了,没想到罗川芎居然这么蠢,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暗昧伎俩诅咒他们。要是布娃娃能咒死人,那她干嘛还如此费心地设计害这个害那个,做上一百个布娃娃就得了。罗川芎这么找死,她正好借此机会让罗川芎母女吃一顿新年的炮仗,让何当归顶着骂名再也嫁不出去!
孙氏眼珠咕噜一转,召来宝芹阁的所有人手,人人搞来一把铁锹,把宝芹阁所有能翻动的地面全翻了个底朝天。孙氏原本没想翻出更多东西,只是打算浑水摸鱼,给罗川芎的罪名上再加点“好料”,可一通翻查下来,竟然真的又挖出一个小木盒来,里面装了很多发黄的符纸,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东西。
孙氏心中又恨又喜,恨的是罗川芎竟然在背地里这样对付自己,而自己却毫无察觉,还一直以为对方是个蠢头蠢脑的滥好人。她喜的是,有了这两样确实证据,罗川芎字迹的字条,再加上符纸,罗川芎信道多年,很喜欢摆弄这些,肯定是她弄出来的无疑,拿着这个去跟老太太告状,罗川芎就从老太太心中被一棍子敲死了,以后何当归也不能沾她娘的光,被老太太另眼相看。
只是这样还不能让孙氏满足,有如此大好机会,何不一竿子连她们母女二人一同打下水,让她们永不翻身?于是孙氏悄悄让丁熔家的准备了冥纸、人骨和厨房垃圾堆中翻出的鸡鱼内脏,趁乱埋在院子各处,又大呼小叫地挖出来。
冥纸是过两天祭祖用的,而人骨这是孙氏早些天从黑市悄悄买回来的。她非常重视自己这一胎身孕,希望一举得男,这样以后就能把罗川谷拿捏得更死了,罗东府的八成以上家产也基本要进她的口袋了。三房早就分出去了,早晚一分家,他们基本就是净身出门,回他们东北的小家去。大房的罗白前又变成那样,算是半个疯子,再加上庶出,加上大房不是老太太亲生,分给他们两成家产都是恩典,是二房的仁慈。
孙氏听一位高人说,总怀上死胎,是因为有没清算的人命官司在身,孕妇本身就阳气羸弱,再被冤魂一缠,渐渐就保不住胎了。孙氏听后疑惑,自己没杀过人呀?哪儿来的人命官司?后来,她思忖道,会不会是出嫁前为何敬先堕了一回胎,嫁人后又被何敬先的假意幽会约定骗的打了一个成形的男胎,那两个本来能活的小孩子在她肚里被掐断了气儿,又因为年纪太幼不懂得再去投胎,就缠上了自己呢?
然后,孙氏又找到那位高人,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讲给他听,求告驱散两个死小孩冤魂的法子,于是,高人告诉她,有钱人的府第没有不死人的,阴气都重,想驱散得一干二净也不现实,倒不如“以毒攻毒”,寻一些人骨来放在房前屋后,那些懵懂状态的婴孩魂魄就会附在上面,缠你的时候就变少了。
于是孙氏高价买来人骨,试了半个月,果然非常有效,胎象比前几次都安定得多,照这样保持下去,生出来是肯定没问题了。孙氏已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她都要安排妥帖,让这一胎“内定”为一个大胖小子。
就这样,孙氏的宝芹阁收藏着现成的人骨头,现在刚好拿来栽赃给罗川芎母女。而冥纸和鸡鱼内脏等血糊糊的东西,都是很不吉利的凶物,埋在院子里也可以解释成诅咒,又都是很新鲜的诅咒物品,正好拿来栽赃何当归。这样,她们母女二人全都有了罪证,一同失宠,一同被逐出罗家,岂不妙哉!
所以,孙氏拉着醉酒的罗川谷去跟老太太告状,张口就数出一长串巫蛊之物:布偶、冥纸、符咒、人骨、尸块。罗川谷当然知道这里面有孙氏自添的作料,可他醉眼朦胧地看了下那个贴着他八字的扎满针的布偶,他自己立刻也有一种中针的刺痛感,呀呀呸的!罗川芎要是站在面前,他肯定要跟她拼命!罗川谷和孙氏二人甚至没怎么商量过,一路狂奔至欣荣殿,在老太太面前默契地打起了配合。
在孙氏的撺掇下,以老太太为首、三位贵客作陪的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开进罗家祠堂,孙氏一路上开心得几乎要仰天大笑三声,何当归是不是被天花病邪弄坏了脑子,大年节下不要说火烧祠堂,就算是正常的祭拜烧纸都应该在初十之后才能办,初十之前都是冷灶日,不守此规矩,来年家里就有走水的危险,这是扬州百姓口口相传的老年经,何当归自己上门找死,真叫人笑掉下巴!
一进祠堂,众人远远就看见一个被两三名高壮的家丁按在地上的绿衣少女,孙氏娇斥道:“绑上带过来!”
于是,少女被捆绑了押到众人面前,深埋着头,口中嘤嘤哭泣着。
孙氏满心得意,再次越过老太太下命令:“执行家法,先来个三十耳光的开门彩!”
立刻就有仆妇上来执行,“啪!”少女被打得偏过头去,只一巴掌就高肿起脸颊。不过那面庞立刻让孙氏冻结了笑容,心疼地大叫道:“琼姐儿,怎么是你!”
☆、第256章 我喜欢三妹妹
更新时间:2013…10…22
罗白琼张了两次嘴巴却“咿咿呀呀”说不成话,孙氏上去挥开押着她女儿的两名家丁的手,一边为罗白琼松绑,一边用丹蔻葱白指点着方才押绑过罗白琼的家丁和打过她的仆妇,尖叫道:“瞎了你们的眼了,敢对小姐不敬,你们不想活了?!快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各打八十背花!”
那几人大急,跪地求饶不止,其中一名家丁磕头说:“二太太饶命,我等都是宝芹阁的直属家丁,一向勤勤恳恳办事,从未出过差错,此事不怪我等哪!方才丁管事飞跑来说,让我们速速赶到祠堂,若看见有形迹可疑的女子,就立刻堵了嘴就地按下。我等依言前来,问过看守祠堂的人,说方才只见到三小姐一人进去过,我们才冲进来按住里面的女子,好心办了坏事!”
另一人亦求告:“饶命哪,除了捂嘴,我们绝没有对二小姐不敬哪!”
丁熔家的斜刺里冲过来,用手中的长长一串黄铜钥匙,轮番砸向这二人的脑壳和面门,恨声骂道:“你们做下天大的错事,还敢强词狡辩,祠堂到处都有风灯,怎么会看不出是二小姐,怎么会认错了人!我让你认错人!”说着砸得更凶狠了。
打过罗白琼的仆妇见那两个家丁被砸得皮翻血流,脸上没一块好肉,吓得立马干嚎着自扇嘴巴,同时口中辩解:“二太太说执行家法,啪!打三十耳光的开门彩,啪!我依令而行,啪!二太太都没认出那个是二小姐,啪!老奴黑灯瞎火的怎能看清呢?啪!冤枉啊,饶命啊!”
老太太听得烦乱,喝止道:“够了够了!看守祠堂的人在哪里?到底是哪里走了水?烧了什么地方?”
几个了解具体情况的下人见这边儿闹得火热,自然不肯上去触霉头,你推我让,谁都不上去回话。老太太一连串的问话扔下来,竟没人甩她,一时心头窝火,厉吼道:“别打了!都给我静一静!”大年初三,别人家里都请观音召财神,和和美美喜气洋洋,他们罗家究竟作了什么孽,大半夜里乱得彷如逢集抄家,还让几位客人瞧走了罗家人丑态,不知这亲事还做不做得成?
孙氏捧着女儿肿了半边的脸,反复询问她的状况都得不到半句回答,以为是方才那仆妇一巴掌打坏了她,立刻指着那名仆妇,顶着老太太的话头说:“接着打!把她的嘴打烂!”
仆妇闻言又狂风骤雨一般自扇嘴巴,丁熔家的将一串钥匙挥舞得生风,袭击着两名家丁的头,把两名壮汉打成猪头。饶是如此,他们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毕竟这样的惩罚比八十背花轻得多了。老太太气得嘴唇哆嗦,而齐川主导身体的罗白前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罗白及皱眉问:“大哥你笑什么?你哪里不舒服?”所有罗家人都把这种状态下的罗白前当成失心疯发作,罗白及也是如此认为。
齐川双手模仿着丁熔家的挥舞钥匙的动作,边笑边说:“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