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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狗不挡道”昭示了他对昨天对他示爱过的她毫无印象,让她成为同学和校工们的笑料,也是促使她离家出走来扬州的主要原因,更是她从此转变口味不爱“恰同学少年”改爱“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历史转折点。
可是,美老翁孟瑛俯视着她,樱唇张合,表情如醍醐灌顶,声音如天籁八荒:“你是……廖青儿,原来廖青儿就是你!何当归说的那个有‘洗脸水’的廖小姐也是你,廖青儿!原来你就是廖青儿!”
于是,廖青儿耳边骤然响起了三年前,他在梦中疯疯癫癫说的那句“廖青儿,我暗恋你整整四年了,你再不嫁给我,我就切腹自杀了”,莫非,透过梦境看未来,那个惊悚的梦是带有指引性的!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他三年前丢出一句“好狗不挡道”之后,心中也是非常懊悔的所以后来暗中调查过她的情况发现她才气纵横霸气侧漏所以就在暗中喜欢上了她?
于是,她强作镇定地问:“孟三公子,你竟然认得我?你还知道我叫廖青儿?”别否认,别否认啊!
可是,孟瑛摇头了,他说:“我虽然知道廖府有位小姐是应辉书院的第一怪人,也依稀在书院里见过你的脸,可两者却一直对不上号……没想到廖之远的妹妹这么丑,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廖之远的妹妹这么丑?这么丑?丑?
廖青儿的嘴唇抽搐,眼皮跳动,肩膀颤抖,外加双脚发软,耳边依稀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终于失去了你,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的古代初恋……是时候了,跟少女时期的单相思说拜拜,多幼稚的感情,多幼稚的她……结果事实证明,梦境是不能指示未来的……
孟瑛的话是脱口而出、鬼使神差出来的,说完之后看到少女抽搐的表情,心中也略感后悔,于是又亲近攀谈道:“廖姑娘你的衣裙很别致,简直像是纸做成的!”
廖青儿耷拉下脑袋,蔫了吧唧地说:“这就是纸做成的,油纸,雨衣。“””
“?”孟瑛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静等下文。
可是,没有下文了。廖青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而快地告别说:“这里不让进不让参观了是吧?那我去隔壁等消息,你们慢慢来,动静小一点,别弄乱小逸家东西。”说着转身离去,留给对方一个灰暗的背影。
“等等!”孟瑛在后面叫着,“我的脸被何当归贴上了奇怪的东西,变成了现在这样,她临别之前让我去找你,说你有种洗脸水能洗去这个。”这句叫嚷叫碎了廖青儿最后的一片玻璃少女心,原来,他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因为——“给你,兑热水用。”无限灰暗的廖青儿留下一瓶药水,钻进没人的小屋里哀悼自己逝去的青春和身上的肥肉去了。
孟瑛抓着小药瓶,望着纸衣少女进房之后并未照出灯光来的灰暗窗户,呆了半晌,若有所思地想起了三年前某个光怪陆离的梦。然后转身回房打水洗脸,这小瓶中的药水果然神奇,之前长在脸上的面具悄然脱离下来,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眼洞四周凹陷,仿佛一个没有眼睛的老孟瑛正恻然盯着他看。
孟瑛又是一阵发呆,而耳边响起四叔孟兮的声音:“去妆台那里找点香粉撒在纸上,将那面具保存起来,否则过几日那面皮就发黏了。我还从未得到过柏炀柏亲手做的面具,这张面具就留给我赏玩吧,想必一定很有趣。”低笑声从纱帐中传出来,中间夹杂着孟瑄的闷哼声,“疼……四叔?好疼,出什么事了……小逸呢?啊,疼!四叔别这样!”
孟瑛顾不上解释这面具不是出自柏炀柏之手,惊喜地冲到床边,掀开帐幔察看情况,可是只看了一眼,笑容就僵住了,讷讷发问:“四叔?您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姿势……为什么要背压瑄弟……话说他喊疼是哪里疼……
床上的孟瑄穿着很凉快,似乎是什么衣服都没穿,大字型趴伏在床上,侧颜深深陷进枕头中,长发铺散满了枕头,还有几绺挂到床头的橙色纱帐上,氤氲出别样的暧昧光景。而四叔虽然衣衫齐整完备,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他的姿势也太让人误会(……)了,也是大字型趴伏,整个人压在裸身的孟瑄上面,双手则分别扣住身下人的左右手腕,身体微有起起伏伏的动作,语气温和如水:“瑄儿,你莫乱动,也莫胡思,全身放松,心神守一,过去这阵儿就不疼了,我动作已经很轻了。你须细心感悟其中的妙处,过了今日之后,一切都会不同,到时候你可不能再叫我‘四叔’了。”
孟瑛张口结舌,这话也很让人误会,四叔到底在给瑄弟做什么样的治疗,能不能换个顺眼一点儿的姿势。为什么今晚过后就不能叫四叔了?不叫四叔叫什么?
不甘心被压,孟瑄极力挣动了两下才停下来,眼角的泪水缓缓溢出,汩汩流入长发中,凄苦地说:“四叔你怎能这样,你别这样,我不要。”
“不要?”孟兮加了两分力压制孟瑄,薄唇上的笑意更浓了,“为什么不要?你不是早就想要了吗?”
孟瑄闭上一双眼睛,放弃了反抗,任由上面的人死死压着,口中哽咽着说:“我从前想要这些东西,无非也是为了小逸,想让她对我另眼相看,可是如今她不在了,我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还要四叔你的法则奥义做什么……且罢手吧,给我一个痛快,再将我和她葬在一处,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已预定要做五十世夫妻,只是没想到这第一世这么短……小逸,等我,一定要等我……”
孟瑛闻言顾不上为七弟的深情而心酸,反倒先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传功只是传功……不过,孟瑛旋即瞪眼,失声问道:“四叔,你竟然将不寂不灭的奥义传给瑄弟了?那你以后岂不是,就变成一个普通人了?”
孟兮的声音平静的如同一盅清水:“当个普通人就很好,正合我意。”
孟瑛哑然了,没想到四叔这么疼七弟,竟然将“不寂不灭”传给了他!四叔竟然传给了瑄弟!
四叔他自己也有两个儿子,也都是难得的武学奇才,一直在掌管齐央宫位于莱州、登州、叙州、贵州和饶州的分舵商会,可两年前他竟然将齐央魔主之位传给了瑄弟,对所有知情的孟家人可谓一个爆炸新闻。庶长子和嫡次子两个人都不传,却传给一个年仅十四的小侄儿,这是什么道理?何况孟兮正值壮年,于武学一项早就独步天下,不少人相信他已经达到了天人之界,再往前进一步就可登天了!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接近顶端的时候急流勇退?
孟瑛曾经暗自揣测,四叔是否是觅地闭关去了,为了突破关口,垫高了脚去触碰那个常人连仰望都很费力的至高境界。须知道,四叔的武学造诣并不是他最让人忌惮的地方,他最最厉害的绝学和他生平最大的成就,就是他的“不寂不灭”的奥义和另一种名为“两世为人”的法则。
法则,乃天定,乃自然之数,比如一把刀一柄剑的重量、一支羽箭离弦后的速度、一丈方圆的空间中有多少空气、一个人的心跳快慢和血流缓急,这些原本由冥冥中的自然法则定下的既定事实,一旦被扭曲改变,那在战斗中意味着什么呢?
自己的剑想多顺手就多顺手,而对手的刀却突然变得重逾千斤,掉在地上再也拿不起来;
一阵箭雨飞过之后,疾射过来的钢箭诡异地在半空中定格,半寸都不能再向前,进而又调转了方向,朝着敌阵方向而去,于是战局在一瞬间扭转;
近身三尺的凶残敌人,明明自己一根手指都未动,对方却突然像被人扼住了脖子、捂住了口鼻一样,更有甚者竟然生生地窒息而死,脸上仅余一个惊怖骇然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面有一排高大健壮的敌人,均是千里挑一的军士和死士,他们缓缓地持刀逼近,目露凶光,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之中有的人面露痛苦之色,手中刀落地,死死捂着胸口呼痛,有的人周身发红冒汗,痒意横生,还有的人狂呼乱舞,手脚不能止,最后爆体而亡,只余漫天血肉血雨。
……
这些,全都是“齐央魔主”孟兮曾经办到过的惊人的事,旁人不明白那些事缘何演变成那样,只道孟兮是个大魔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物,因为上面那些事没有一件是人力所能及的。
可是孟瑛孟瑄这二人,身为孟兮大哥孟善的嫡长子嫡次子,自小就跟他们的四叔最亲近,什么事都大致知道一些,他们从幼年蹒跚学步的时候就对近乎这个神人的四叔崇拜之极,苦缠着他求教的“不寂不灭”的奥义和“两世为人”的法则,将这两样东西当成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本事,觉得只要有了这两项本事,他们就能变成天下间最厉害的人了,就能心想事成,无所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可是四叔孟兮微笑告诉他们,这东西只有一份儿,不能“教”,只能“传”,就好比是一颗玉石,硬邦邦的掰不开,只能从一个人的手上放到另一个人手上。
而现在,他正在将那唯一的一颗玉石放到孟瑄的手上……
孟瑛静静瞧着四叔紧紧压在瑄弟身上起伏,两人皆是满头大汗、满面潮红、满目迷茫的一幕情景,孟瑛的心头一时滋味莫名,带了点儿酸苦之意。
唯一的一颗玉石。
竟给了瑄弟。
☆、第367章 一念私欲燃起
更新时间:2013…11…27
“不要,四叔!疼!”孟瑄只觉得全身一波剧痛,于是又开始拼力的挣动,口中哀求道,“我的心就像是烧尽了的灰,没有一点而生念了,四叔你放过我吧。小逸还在下面等我,我怕去晚了她又被别人带走了!”
“嘘,你乖一点,”孟兮蹙眉,额上有薄薄一层汗水,口中柔声安慰着,“我不是说只有开始疼吗?你应该早就不疼了,可你一直无法收敛心神,才会疼痛加倍。”
孟瑄面容死寂,闷闷说:“身上的疼算什么,我最无法忍受的胸口的剧痛,想到我前世曾经离她那么近,我却将她放走了,我做了她的第一个男人,却逃避责任将她扔在一旁不管不问,一想到这些,我就痛悔难当。四叔你说,天意为何要如此弄人,前世叹一句有缘无分,可今世,明明就是有缘有分,却还是让我失去她,四叔你帮我算算,我二人究竟何时才能在一起?”
因为他一心求死,说话也没有任何避讳,将“前世”“今世”的话挂在嘴边,孟瑛固然一点都听不懂,只觉得七弟是伤病交加,脑子犯糊涂了,才说出这些怪话。而孟兮能听懂他说的“前世之事”,却也不了解具体的事情经过,有瑛儿在场,他也不方便询问更多,只有含混地安慰说:“世事如此,好东西不会一次到手,太轻易得来的东西,你也不会视若珍宝,一旦两相嫌隙,怨怼成殇,那才是最煎熬的事。如今你与那名女子之间的火候刚刚好,我会帮你,但你现在要乖乖听话,静心受用我给你的东西。”
孟瑄不可置信地睁眼,回头问:“四叔你是什么意思?莫非小逸还活着,我还能跟她再续前缘?小逸她在哪里……啊!四叔别这样,疼!”
孟兮略感无奈地说:“传功是何等重大的事,你一分心神都不肯放在上面,疼也是活该,你再乱动,更疼!”
“啊!呀!”孟瑄疼出两汪泪花,可怜巴巴地强扭着头问,“小逸呢,她还活着吗?四叔你就给我个准信儿吧,我的命并不在我这儿,整个都搁在她那儿呢,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两个人是绑在一块儿的。”
“我不打诳语,那女子的情形何若,我也不知。”孟兮告诉他,“既然你念着她,那你就更改安心养伤,接稳了我赠你的东西,伤好后再去寻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不对?”
“那,”孟瑄求道,“四叔你轻点,这种滋味也太难受了,不能换个别的地方来吗?”
“死小子,莫得了便宜还卖乖,”孟兮更大力地压住他,喘息道,“现在你我一体,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还不是怪你不专心。”
“……”
床上交叠的两道人影渐渐在眼前变得模糊,孟瑛双目失焦,心中升起了巨大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四叔对瑄弟特别的好,好得过分,好得甚至超过了寻常人与生俱来的私欲和最基本的伦理纲常?最好最宝贵的东西,为什么谁都不给,却只给瑄弟一个人?从“齐央魔主”到“不寂不灭”,从长风诀到昆仑棠,从传授武功到言传身教,四叔对瑄弟可真好啊,好得胜过了亲生子数十倍。
孟瑛无法否认,自己心头盘旋的想法和酸涩的感觉,自己分明就是在嫉妒瑄弟。他实在不愿这样想,不喜欢这种火一样烧心上头的嫉